“你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本着“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原则,明涣带着一颗猫眼石来找姜自盼,毫不意外地见到了住在姜家的边应漓,也听见边应漓念经一样地说“明涣叛徒”。叛徒先生把猫眼石推向姜自盼,“前些天金女士又请我去她家,把这东西给了我。”

  屋子里那位“路人”拖着沉重铁链子无所顾忌地走来走去,里安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面,生怕这位小祖宗磕到碰到。也不是因为怕这家的主人迁怒自己,他是真的担心他的漓,也后悔给他用慢慢的毛做了一只小羊驼。

  室内开着暖气,姜自盼只随意束着睡袍,却为此戴上手套,将那枚圆润的蜂蜜色猫眼石拿出来看了看,又放了回去:“我见过这枚金绿玉猫眼。”

  明涣也不把贵重的东西收回去,还冷笑一声:“您的好徒弟买的,送给他母亲做生日礼物。”

  “怪不得,”听见里安哼哼唧唧地在说边应漓什么,姜自盼循声望去,同时和明涣漫不经心地继续聊,“他也确实问过我,三十二克拉,通体金黄,难得一见。”

  里安似乎劝边应漓别做什么,惹恼了边应漓,那小家伙气鼓鼓拖着铁链走得虎虎生威。姜自盼便侧过头叫住他:“好了,别气了。好好说话就给你解开。”

  边应漓就站定了,犟着脖子瞪着姜自盼。姜自盼也不理明涣,一直看着边应漓:“过来。”

  明涣从没见过穿着如此随意的姜自盼,不经意间看到姜自盼块垒分明的肌肉,脑海里有艘小船也漂荡回了很多年前。一个皮肤极白的高个少年站在不远处凝视着自己,他应该是看不清自己的长相的,就和他也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一样。只是烟雾下,那个黑衣黑裤的寸头少年的身形也像高大男模一样,挺拔健美。他就这么看着明涣被淹没在白色浓雾中,看着明涣快要倒地的时候拔腿向他奔来。

  边应漓委屈得不得了,坐在姜自盼旁边甩荡他的双腿:“重,疼。”

  姜自盼拿着钥匙给他解开,抓着他的小腿仔细看了看他的脚踝,脱了层油皮,还磨出了血泡。姜自盼的脸上浮现出愠怒的神色:“拴着你就是让你别乱动,自己疼着吧。”

  边应漓低着头乖乖听着,都不敢看姜自盼。里安站在客厅伸长了脖子打探,也不敢走近。被忽视的明涣也回过神来,轻咳了两声。姜自盼就摆摆手,让里安离开。

  边应漓趴在姜自盼的肩膀上,怯生生地盯着明涣,又看着姜自盼:“这个人和明涣好像。”

  姜自盼把人扒开,让他躺在自己的大腿上:“睡一会儿,”又低头看着他,“烧坏脑子了。”

  腿上负重几十斤、磨破皮还能健步如飞的边应漓此刻还真倦了,枕在姜自盼一点也不柔软的大腿上闭上了眼睛。姜自盼把随手甩在沙发上的衣服单手扯过来,给他披上,然后才看明涣:“他前天还给我打电话,说又见不到你人。”姜自盼的手指熟练地揉捏着边应漓的一只耳朵,撩得装睡的人痒痒。

  明涣自顾自地答:“这东西,麻烦您收着吧。我配不上。”

  姜自盼还没开口,门外又有了来客,明涣很识大体地起身去开门,一打开,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冷冷的俊脸就微妙地抽动了一下。

  “老大!好久不见!”景肆冲他挥挥手,一口白牙笑得闪人眼睛。

  明涣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气,也不和姜自盼继续聊了,只看向他欠了欠身:“姜先生,我先走了。”

  姜自盼微勾唇角:“景肆,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景肆就把门堵得严严实实不放明涣走:“大过年的,我来看自己的老师,不也是情理之中吗。”不让人走也罢,他还反把明涣往里推,“老大,这屋里多暖和啊,你再坐会儿吧。我给你讲,这是我妈亲手做的月饼,我切两块你尝尝再走。”

  明涣愣是被来人推倒在沙发上,就看着景肆大摇大摆地拎着两大包东西进屋。边应漓也睁开眼睛看着景肆,看着他到处观望,好像在看这些“年货”该往哪儿放。

  景肆放好东西又拆了一盒,还真拿出几个月饼来。边应漓看得不真切,躺在姜自盼腿上使劲晃脑袋。姜自盼低头按住他:“回房间睡吧。”

  “什么东西?”边应漓不乱动了,坐起来让自己陷进软和的沙发靠背,“你谁啊?”

  景肆闻言就举着手里的月饼,不开了,弯下腰来直勾勾地打量边应漓:“师娘!晚上好啊!”

  “景肆。”姜自盼开始摆严师的架子,“有事说事,别闹他。”

  边应漓又往沙发里躲了躲,下意识还抱住姜自盼的胳膊。明涣看也不看这人,依然起身坚持要离开。景肆一听这话就又不高兴了,把两个月饼往茶几上一搁,看着明涣干脆地转身开门的背影:“我说,明老大,把我妈给你的彩礼这么转手送人,还让我看见了,合适吗?”

  明涣一秒也没多停留,也不在姜自盼面前装客气,直接离开了。景肆还看着门,脸上的笑也变淡了。

  “快滚吧,”姜自盼冲他微微抬了抬下巴,“都追到我家来了还不把人拦下。”

  边应漓的脸又瘦了一大圈,那双圆眼睛大得有点可怜,骨碌碌地随着景肆走动的脚步转,目送这位管自己叫“师娘”、还没来得看清其长相他就已经离开的陌生人。

  景肆走后,边应漓又看姜自盼:“姜老师的学生还真多。”

  姜自盼掠他一眼:“不说梦话了?”

  边应漓忙把眼睛挪开:“谁、谁说梦话了......”

  姜自盼说:“醒了就好。”

  边应漓“哦”了一声,见老东西没打算和自己算账,便重新躺回去。其实前几天确实是烧过了,意识里很混乱,总是想起姜先逸和自己如数家珍地聊那两兄弟,聊起江越那份变态的深情。

  姜先逸说,江越小的时候一个朋友都没有,没有同龄人和他玩,因为他碰一下就倒,就哭,大家都嫌他娇气。

  姜先逸说,除了姜自盼,这个家里也没人喜欢江越。江越的妈妈觉得他没用,而父亲心里只认长子。

  姜先逸说,江越还小的时候,实在是小得可爱,好像扇他一巴掌他就能马上被打死,只要戳他一指头,他那块皮肤红得像血,他就会哇哇大哭。只要姜自盼不在家,他就不哭,任由父亲打他,一声不吭。

  姜先逸问,我的自盼是不是,特别心软,特别善良。对你们这些没有用、只会哭哭啼啼的小东西老是手下留情。你们怎么敢存活于世?

  隐约嗅到一股熟悉的气味,浓烈但不刺激,并不让人生厌。边应漓潜意识里对危险的本能抗拒使他打了个颤,猛地睁开眼,才发觉自己躺在姜自盼身上。本来姜自盼好好裹着的睡衣也被边应漓划拉到一边。他的脸颊贴着姜自盼光裸的腿,再靠近一点就可以对姜老师耍流氓了。

  边应漓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大概是室内暖气太干燥,口渴;或许只是嗅到姜自盼身上浓郁的男性荷尔蒙气息而......馋。

  边应漓的脸忽地充血,烫了起来。姜自盼本来看见昏过去的人抖动了一下,就伸手轻拍着他的背哄他安心,冷不防地,也被他的体温给灼到了。他扳过边应漓的脸:“脸红什么?”

  边应漓想从沙发上爬起来,却被姜自盼抱了起来,去了卧室。

  大概是边应漓脸上的小表情出卖了他内心的想法,姜自盼把他放到床上后微微皱了皱眉,把床头的温度计重新塞给他:“再量量。一会儿给你的脚上药。”

  边应漓拍自己的脸颊拍得啪啪作响,嘀咕道:“我没发烧。”

  姜自盼也没强行让小家伙量体温,只是低下头和他脸贴脸:“那在害羞什么?”

  调情这种事上,边应漓哪次不是自以为是结果被反杀,厚着脸皮用幼稚手段勾引,又被姜自盼逗得只能喘着气求饶,于是这次,他大方地抱着姜自盼不让他起身,还想学着姜自盼平时那样吻一个人,扣住他的后脑勺。

  姜自盼似乎早已料到会发生什么,快人一步摁住了边应漓蠢蠢欲动的爪子,只浅浅在他额头印上一吻:“别闹,你病没好完,多休息。”

  边应漓直勾勾地盯着姜自盼。屋里只开了小夜灯,发出勉强能看出东西轮廓的微弱黄光,可是边应漓的眼睛里闪闪发亮,全是细碎的黄光,都只映出姜自盼的面庞。

  “姜老师,我想试试。”边应漓话语真诚,喉结滚动,尾音发颤。

  姜自盼把他抱起来,让他的后背靠在自己的胸前:“试什么?”

  边应漓想坐正,但姜自盼单手托着他的那截窄腰,他下半身使不上力气,只能把抵在姜自盼胸口的脑袋抬起来,试图去看姜自盼的脸。其实也没太费劲,姜自盼也在低头看着他。

  边应漓别过身体,抱住姜自盼,痴痴缠缠地咬他的耳朵、下巴,还有嘴唇,像饿疯了的小狮子撕咬母狮才猎回的食物。

  姜自盼将这份猛烈化作和风细雨,细致又深刻地回应着边应漓的嘴唇。边应漓的睡裤也不知道是谁脱下的,他就这么光着屁股在姜自盼的大腿上蹭。

  整理.2021-07-23 02:0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