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都市情感>可是他说爱我欸[娱乐圈]>第92章 (十九)

  番外:少年心事是一场盛大秘辛(十九)

  纪凭语今年生日是在周五,正好要上课。

  他在周四才跟凉不怨说自己明天生日的事,并且直言要礼物。

  凉不怨望着他,语气平淡:“你可以再迟点。”

  纪凭语转了下手中的笔,一脸无辜:“我也忘了嘛,要不是我哥今早出门问我明天生日打算怎么过,我都不记得我生日。”

  纪凭语对节日一向不是很敏感,过不过都无所谓,但纪亭晚却很在意。

  其实纪亭晚以前也和他一样,只是后来有了他这个弟弟,纪亭晚始终担心作为弟弟的纪凭语感到缺爱,所以不仅宠溺纪凭语,还会在特定节日回来陪纪凭语。

  从前是儿童节和纪凭语的生日,现在是中秋这种有特殊意义的节日和纪凭语的生日。

  他每年都没有缺席过。

  而且哪怕到现在,纪亭晚还是会给纪凭语准备儿童节礼物。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纪凭语还没有满十八,在他这儿就算小孩子。

  不过纪凭语怀疑自己就算满十八了,纪亭晚也还是有理由送他儿童节礼物。

  纪凭语笑吟吟地看着凉不怨:“所以,你打算送我什么?”

  他说:“明天生日一过,我也就十六岁了,虚岁可以说十七了。”

  离成为成年人又近了一大步,离成为赚钱养家的支柱也近了一大步。

  凉不怨:“我想想。”

  纪凭语说得太迟,他也没有什么时间能够准备的。

  但纪凭语也没有打算为难凉不怨。

  因为当天晚上,司机到筒子楼底下来接他回家时,他对凉不怨说:“一个吻。”

  凉不怨停住。

  纪凭语轻勾着唇看他:“明天早自习见面时,给我一个吻,就算生日礼物了。行么?”

  凉不怨:“太随便。”

  “不会。”纪凭语轻声说:“因为我只想要这个,别的我也不缺。”

  他笑:“虽然有点土,但是凉不怨,你喜欢我,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付出的感情能够得到同等的回报,的确就是最幸运的事。

  .

  纪凭语生日过了没多久后,就是数学竞赛复赛。

  好在丰北是市中心,凉不怨不用掏路费和伙食费还有住宿费,不过就算不是市中心,以他初赛第一的成绩,学校也肯定愿意替他承担这笔钱。

  复赛是在周日,为了让他休息好以好的状态迎接复赛,戴秋特意跟凉不怨做兼职的地方说了要请假,那些老板人也很好,不仅同意了,还送了戴秋几个鸡蛋,说给凉不怨补一补。

  而最后这几个鸡蛋就是纪凭语和他们分吃的。

  因为听说凉不怨不用兼职,纪凭语是跑来跟凉不怨一块刷题了。

  “…说实话我有点小后悔。”纪凭语一边帮戴秋把线穿到针尾里,一边念叨:“我要是也参加了竞赛,现在应该和凉不怨一块考试,到时候也能一起保送。”

  戴秋不太懂这些:“不怨保送了的话,是不是要先去学校读书啊?”

  纪凭语点头:“对啊,决赛是在高二下学期,保送成功后,我读高三他就读大一了,到时候我再考,就得喊他学长了。”

  不过前提是凉不怨会走保送。

  纪凭语想。

  毕竟他答应他了,他会去参加艺考,会试着报考音乐学院去追逐自己的梦想。

  还参加竞赛,无非就是因为这是一中开给他奖学金和学费减免的条件。

  他们没有跟戴秋说,是因为也还没有考上,不知道情况,所以才没有说。

  等到考上后,就会告诉戴秋了。

  纪凭语把线穿好,打好结,递给了戴秋。

  戴秋接过后低头给凉不怨缝衣服:“也好,让不怨先去学校给你探探,到时候让他带着你。”

  戴秋的针线活很利索,没两下就缝好了衣服。

  纪凭语挨着她,几个月的相处,到底还是让他没有忍住,靠着戴秋,试探着把脑袋靠在了戴秋的肩膀上。

  戴秋轻笑了声,抬手轻轻拍了一下纪凭语的脑袋:“怎么了?”

  纪凭语闭着眼睛,嗅着戴秋身上和凉不怨如出一辙的皂角味,鼻尖发酸,嗓音也有几分滞涩。

  他缓了缓,最后是用笑掩盖了自己的情绪:“没事,我就是有点困。”

  没事。

  他只是真的很想妈妈了。

  时间要是再快一点就好了。

  纪凭语想,他好想快点到能喊戴秋妈妈的一天。

  .

  暑去寒来,高二上学期,是在凉不怨拿了复赛第一进入决赛结束的。

  他寒假要去集训,基本上没有什么时间做兼职,而且和纪凭语见面的时间也没有什么。

  因为集训管得严,他们住在那儿,进出学校都需要老师批准才行。

  所以纪凭语和凉不怨的恋爱就变成了手机恋爱。

  即使如此,纪凭语在想念中也没觉得这个寒假有什么缺失的。

  主要他也不是说见不到凉不怨世界就不会转了,他也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

  各种学习还有学校本身的作业,每天都把他的行程排得满满的。

  好不容易得空了,纪凭语还往自己的行程上多添了一笔。

  他要去爬山,去求一个“学业有成”的手绳。

  纪凭语打算拿这个做生日礼物,在凉不怨十七岁生日那年送给他。

  然后还要送一个四拼蛋糕,他已经看好蛋糕店了,而且因为过度兴奋,他在前几天就去问了。

  纪凭语觉得自己有点傻,可他真的就是忍不住。

  喜欢一个人,果然会让人的情绪放大无数倍。

  但最终,这串手绳没能送出去。

  因为高二下学期,凉不怨参加完决赛,从集训回来恢复上课没两天,那天因为学校停电提前放学。

  纪凭语和凉不怨没有想到戴秋没有在上班,而是出现在了楼道里。

  也就是这一次没有想到,让他们脚底下的薄冰终于不堪重负被打破。

  纪凭语坐在家里的沙发上,茫然地望着紧闭的飘窗窗帘。

  被纪亭晚用一个电话匆匆叫来的闻祀低叹了口气:“小纪。”

  纪凭语看他,注意到他还带了个青年过来,因为脑子太乱,他都没有留心对方的模样,只听见他跟他打招呼:“你好,我叫林霰。”

  闻祀似乎是拍了一下林霰的脊背:“这是我对象。”

  纪凭语怔住。

  闻祀:“你先别急,有我和你哥在,不会出事的。”

  他摸摸纪凭语的脑袋:“我让霰霰先陪着你,我去帮你问问你哥医院那边怎么样了。”

  纪凭语慢半拍地点了头。

  于是林霰就在他身边坐下,清亮的声音透着几分温和:“没事吧?”

  纪凭语不太喜欢和人说自己的情绪,所以只是抿着唇摇摇头。

  林霰:“来的路上我听闻祀匆匆跟我说了几句。”

  他说:“我是个外人,不好说什么。我只有一个问题。”

  他心道这也是闻祀给的任务,他也没办法啊。

  “你很喜欢他吗?”

  纪凭语没有迟疑就点了头。

  他很聪明,他知道林霰是替谁问的,所以他直白道:“我有想过如果我哥不同意的话,要和他私奔。”

  十六岁的纪凭语,就算再如何被人称赞懂事、有超出同龄人的沉稳,也始终有着这个年纪的孩子的叛逆青春期,还有点中二和自以为是:“反正我会的很多,我能挣钱。”

  “嗯……”

  林霰缓缓问出第二个问题:“那,你有想过你哥吗?”

  纪凭语停住。

  林霰不动声色地抬手,学着闻祀的模样摸了摸纪凭语的脑袋:“小纪,你还太小了。我不是说反对早恋,只是你这个年纪,应该好好读书,就算是喜欢一个人,也不该这样。”

  “因为你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固然你们是互相喜欢的,可你真的要为了一个人去伤害其他爱你的人吗?”

  他轻声说:“这样的喜欢不是真正的喜欢。”

  纪凭语沉默了。

  之后这一天究竟怎么过去的,纪凭语也不清楚,他只知道纪亭晚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他扯下了自己的领带,跟林霰和闻祀说了谢谢后,就关上了门。

  纪亭晚头疼地摁着自己的额角,轻呼出口气,看向纪凭语。

  纪凭语站在那,低垂着脑袋,整个人沉默又失意。

  纪亭晚真的很久没有见过纪凭语这副模样了。

  上一回,还是父母去世,纪凭语得知他们是为了救他所以丧命,醒来后就这样在爸妈的墓碑前站了很久很久。

  纪亭晚告诉自己不要生气,谁年少时没有犯过错,没有因为叛逆而干出让人头疼的事,可一想到闻祀轻声跟他说纪凭语甚至有想过要跟人私奔的事,他这段时间积压的情绪就在这一刻猛地爆发了。

  “纪凭语!”

  纪亭晚是真的气得肺疼:“你能耐了是吧?!以为自己做翻译能赚那几个钱很了不起了是吧?还想着跟人私奔?!”

  纪凭语抿住唇,没忍住顶嘴:“我是真的喜欢他。”

  “你才多大?你和他认识才多久?你知道他家里什么情况?你才十六岁!你就跟我说你真的喜欢他,跟我说你甚至可以为了他和家里断绝关系?你知不知道你姓什么?知不知道你是咱妈辛辛苦苦怀孕生下来的?!”

  纪亭晚冷冷道:“分手!”

  纪凭语瞪大了眼睛:“不行,哥……”

  “我说你们现在就分手。”纪亭晚:“我不是在跟你打商量,这几天你不用去学校上课了,我会给你们两个都安排转学。”

  这大概是兄弟俩长这么大,第一次爆发的争吵。

  而这场冲突,最后是在纪亭晚忍无可忍,嘶哑着嗓音质问纪凭语:“你说你要和他私奔,你说你赚得了钱养得了家,你有想过我吗?我辛辛苦苦接手公司,在外面奔波这么多年,不过就是想给你好生活。让你出去吃那些苦,你觉得我不会心疼?你觉得爸妈在天上看着不会心疼?”

  纪凭语动了动唇,最终红了眼眶,低垂着脑袋说:“对不起,哥。”

  纪亭晚呼出一口气,伸手抱住他:“傻子,和哥哥说什么对不起。”

  他伸手擦了纪凭语的眼泪:“很晚了,喝杯牛奶去睡觉,别担心,医院那边我让助理陪那孩子守着了,也找了最好的医生。”

  “我还有点事要解决。”

  “哥,她没事吧?”

  “已经转监护病房了,你别多想,她突然晕倒和你们…没什么特别的联系,医生说是她身体已经处于强弩之末的情况了,稍微一点情绪波动都容易晕倒。”

  换而言之就是,就算纪凭语和凉不怨没刺激到她,别的一点什么事让她的情绪波动起来,也会这样。

  可纪凭语就是很自责:“我吓到她了。”

  纪亭晚在心里叹气,揉搓了一把纪凭语的脸:“还听不听哥哥的话了?我说现在去睡觉,嗯?”

  纪凭语乖乖点头:“那哥,有什么事你一定要跟我说。”

  “嗯。”纪亭晚又抱了抱他:“晚安。”

  等到目送纪凭语上楼睡觉后,纪亭晚敲响了佣人房的门。

  他等了会儿,等到了从他接纪凭语回来,就被他要求待在房间里不许出来的宋姨开门。

  宋姨小心地看了纪亭晚一眼:“大少爷,小少爷这是怎么了?”

  纪亭晚平静地看着她,脑子里还是闻祀那句“你也该想想怎么对方母亲正好就回来了”。

  他说:“我之后要安排纪凭语转校,到时候他不会住在这儿,我跟你结算一下工资,照常补发三个月做赔偿。”

  宋姨愣住。

  还不等她说出什么话,纪亭晚就又意有所指地提醒了句:“宋姨,我查过了,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大家就看在共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三年的情分上,不要把话说得太绝情,可以吗?”

  宋姨:“我……”

  “还有。”纪亭晚打断她,语气微冷:“纪凭语姓纪,是我的弟弟。他的妈妈姓陆,不姓宋。你要是想要孩子,可以去领养,不要把他当做你的儿子,做一些自以为对他好的举动伤害他。这是我最后的通牒。”

  “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更加难过,所以麻烦你今晚收拾好东西离开,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司机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