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玄幻奇幻>器灵书>第71章 71九曲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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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丝傀儡消失在刮起来的沙尘里,即墨皱着眉,一个帐篷一个帐篷搜下去,越搜脸越白……

  “所有人,都不见了。”即墨站在最后一个帐篷前,缓缓放下掀起门帘的手。

  初五慢慢爬到即墨背上,和阎曈一起警戒地望向四周,黄沙流动回环,隐隐之中天地间有如同巨耳一般的水泊时隐时现,有绿色的植物模模糊糊地出没在沙尘中,让人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

  “是罗布泊。”初五皱着眉。“从前便有传闻,说它是恶魔之耳,在80年代的时候,就有关于它的诡异传闻——科学家彭加木带着找到的不明植物在罗布泊离奇失踪,随着对罗布泊的神秘探索的人越来越多,大家才知道多年来,离奇失踪的何止彭加木一个人。”

  “你知道?”即墨侧脸看向眼睛深沉如同枯槁老人一般的初五。“你到底多大。”

  初五害羞地低下头。“怎么能随便问女孩子年纪呢。”抬头又变了脸色。

  “这也怕不仅仅是九曲黄河阵那么简单。”阎曈看着那湖泊的影子,忽然察觉出了一些的关窍,而后立刻从背包里拿出一张地图来。“小鬼头,你告诉我,从你入京开始,有那些人痕迹的事情、地点。”

  即墨点了点头,伸出手指,从地图上的京城,慢慢划到销金窟、实验室所在地、鹤乡、藏地……辗转最后索道大的罗布泊,如果画出些弧度,这些轨迹居然和一只半阖的眼睛一摸一样。

  “这不是巧合。”即墨叹息后开口。“传说当初菡芝仙一行人见赵公明被虐杀致死,便设下九曲黄河阵,还要打瞎元始天尊的眼睛,但这不过是阐教的激将之法,截教一众人,便死在了阐教手下,九曲黄河阵自此失传……不,也许不是失传,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截教封神榜上无人,但他们埋骨在每一寸土地之下。”

  “水、土,截教,一线生机……”初五有些恍惚。“难不成?!”

  “只顾举头三尺,却忘了脚下三寸。”即墨拍了拍初五。“走吧。”

  初五立刻窜出去把她和即墨可能会用上的装备打了个包,即墨伸手接过来,往肩上一抡,把自己甩了个屁股蹲,初五和阎曈两个人都有点愣住了,即墨坐在地上有些茫然地看着另外两个人,然后缓缓捂住了脸。

  阎曈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和初五一起把即墨拉了起来。即墨绷着个小脸,费力把包背了起来,硬是没让阎曈和初五帮忙。

  即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已经空无一人营地,而后将篝火熄灭,阎曈用各个车上的防滑链和绳索将几辆车牢牢地捆在一起,把帐篷里其他人的东西各自带了一些和一级的东西做了个区分打了个行军包,即墨看着空荡荡的四周,突然有些怀疑眼前的一切是否真实,是否当初藏地夜行,就只是他一个人过来,而其他人并没有追上他……

  “别看了。”阎曈捂住了即墨的眼睛。“往前看,别回头。”

  三个人走到那个吞噬的沙河边界,即墨伸出手,探了进去却发现下面是空的,还没等阎曈过来拉他就直接抬脚跳了进去,初五拽住即墨的衣摆紧跟着蹦了下去,阎曈有些无语,但也跟着跳了下去。

  阎曈刚跳下去,就被一人一把拉住,阎曈睁开眼,发现自己挖过的那只眼,已经完全成了空,看不见了,如同年幼时候一般,一低头就见初五紧紧拽着自己,而即墨站在一个木柱上,正远远眺望,他随着即墨的视线望过去,无数木桩鳞次栉比,延伸到沙丘上面。这些木桩自东北向西南方向铺展的长圆形,面积达多平方米,高出地表六七米。在四周低矮小沙丘簇拥下,显得特别高大。

  “这里的木桩,排列诡异。”即墨将初五的小望远镜扔回给她。“小心些。”

  “也许,根本不是黄河,而是黄泉。”初五从地上扒拉扒拉,抓起一把黄沙,而后将望远镜装回行囊,拿出了罗盘,“世人都说黄泉为河,可是,黄泉或许真实面貌,是流沙。”

  阎曈随即看到即墨缩在初五身后咬破手指,流出的是近乎干涸的血液,面色极白,这时候,阎曈才在猎猎的风声中,分辨出他脚腕上幽幽作响的铃铛声。即墨双眸碧绿的竖瞳,皮肤泛着青白色,已经是鬼身了。阎曈看即墨的举动,察觉出了有什么不对,他咬破舌尖,眼前仍旧是肉眼所见的一切……阎曈才切实体会到,九曲黄河阵能将神仙压制成凡人的震慑之力,有多可怕,所有的力量都被剥夺了,他们就是这个空间里最渺小的存在。

  初五在左手上以血为媒介,在左手掌心画了一个小太极,而后做小六壬,快速以木桩陈列为数计算起来。

  “……空亡?”即墨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

  “嗯,音信稀时,五行属土,方位为中;临勾陈。谋事主三、六、九。有不吉、无结果、忧虑之含义。”初五拿着罗盘站起身,眼神却兴奋起来。“哇,凶卦耶,说明里面肯定有好玩的东西!”

  “走吧。”即墨做了个深呼吸,扯起背包。

  初五拿着罗盘走在最前面,即墨每一个路过的木桩,都暗自缠上了一段红线。慢慢走到沙丘顶部,沙丘顶部密植多根高一米的多棱形木柱,其间竖插多根卵圆形立木,墓地中心,相当显著的是一根中段八棱形,顶部尖锥状的立木。

  即墨看着那根正中间的木头,缓缓绕着它走了一圈,仰起头,罗布泊的的波光,倒映在他的脸上,他们正在,罗布泊的湖底,但头顶上的那里,倒映着另一片木桩,那一片的木桩上有着不知名的植物,而即墨手刚一靠近,本来自己眼前这个光秃秃的木桩,却突兀地缠绕上即墨的手腕,像是它们一直隐藏在周围的空气里,接触到的瞬间,才凝结出形状来。

  植物在即墨的手腕上越缠越紧,甚至直接勒紧了皮肉里,阎曈摸出一个手术刀片就要将那个诡异的植物割断,但他们的头顶却传来声音。

  “别动!!”是另一个即墨厉声制止。

  但即墨却慢慢扯动着嘴角,不是笑,像是牵动着肌肉强迫做出表情,他慢慢伸出手就将那植物直接扯开,随着他的动作,原本平静的罗布泊突然搅动起来,他们身周的气流也开始转动。即墨扯过没站稳的初五,并示意阎曈一起死死攥住中间的树桩。可还没等初五和阎曈反应过来,就直接被卷下了沙丘,两个人身手灵活,立刻伸手抓住离自己最近的木桩稳住身形,但大部分立木顶端尖锐,经历数千年厉风吹蚀、烈日暴晒,都已劈裂、发白。随着气流不断地旋转冲撞,即墨手脚并用地抱住了木桩,一低头发现这些气流卷动着罗布泊和流沙形成了太极。

  “是太极!”即墨嘶喊着告诉阎曈和初五。“阎曈往左12个木桩,初五往右下7个木桩!去阴阳鱼的眼睛那里!”

  即墨话音刚落,头顶的罗布泊忽然砸了下来,那些破裂尖锐的木桩像是钉木偶一样,将即墨钉在沙地上,瞬间就没了影踪,而另一个即墨浑身沐血站在最中心。

  “少爷!!”初五脑子猛地炸裂。

  阎曈感觉眼前一阵煞白,反应过来立刻稳住了身形,缩回往左的手,咬着牙朝着即墨那里爬。

  但另一个即墨呕出一团植物,死死攥在手心,整张脸几乎被图腾淹没了。“快去!别让我白死!!”

  阎曈和初五顿了一下,红着眼开始往刚刚即墨所说的那个方位转移,刚到那个位置,一切瞬间静止,只有两具棺材和他们面面相觑。

  周围的木桩像是牢笼一样将他们困在那里,一步步被逼退,最后两个人都站到了一个圆形的台子上面,阎曈低头一看,像是一铜鼓。他也顾不得许多,脊背被迫贴紧着棺材,木桩围栏外,周围变得空空荡荡,一块楼阁碑突兀地出现在圆形台子前,花纹精美恍若真实的楼阁微雕,身后的栏杆式棺材也向一座房子一般。

  “咚咚咚……”

  阎曈听见动静一回头,就看见沙丘上的“即墨”也站在一座铜鼓上,浑身长满了那种不知名的植物,有些地方皮肉都已经不存在了,露出骨头来,眼镜的位置空洞洞的,他站在铜鼓上被那些植物扯着在铜鼓上跳起舞来,嘴里还呢喃着什么不知名的歌谣,语调古老又诡异,原本空荡的四周却出现了脚步声。一个个红色的油纸伞突兀地出现原本木桩所在的位置,跟随着铜鼓的节奏,伞上的米穗摇摆,随即有女性的声音自伞下传过来,是嘶喊,还有愤怒的哭号。

  石棺的缝隙,飘散出如同朝霞般的云雾,转瞬也积尘成如墨一般的漆黑,初五和阎曈转过身,两个脱尘的女子面孔出现在他们眼前,她们双手交叠在脖颈处,捧着一个鸡蛋,上面写着不知道是谁的八字,阎曈刚想低头看,尸体突然睁开了双眼。

  “…昭昭其有,冥冥其无…幽冥将有赖。由是升仙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