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致一瞧这人的浑身遍体穿得低调奢华,一旁坏掉的车辆也是轩尼诗毒蛇GT,确实是遇到某种急事。

  何况眼睛也不好使的模样,更是激发萧致的善心,不由请道,“如果不嫌弃的话,载你一程也是方便的。”

  这些都是谦辞。

  等人上了车,萧致又从车载加热箱中取出一块压缩毛巾和一瓶温得刚好的矿泉水。

  而后也不再多做殷勤的事,只是专心打开掌上笔电,提前将A城分公司今年的项目预投方案详细过目。

  如此举动也是为了缓解不必要的尴尬,还可以避免不必要的交谈。

  白衣男子喝了点温热的水,又用温毛巾擦干净面颊颈侧的雨水。

  恰好一道闷雷炸裂天际。

  萧致条件反射地蹙了蹙眉心。

  白衣男子应笑说,“我是不是打扰到您的工作了?”

  萧致淡道,“那倒不至于,本来看文件也挺枯燥的,天气情况也叫我放下工作。”

  在职场混迹的时间久了,连他也学会用话术与任何身份的人进行交流。

  白衣男子听了他的话,终于放松下来,挺直的肩膀缓缓垮塌下来,后背依靠着优等的皮质沙发,无端升起一种莫名的疲惫感。

  萧致看了一眼对方的蕾丝眼罩,隐藏在简约花纹之下的眼睫翩翩跃动,像被蜘蛛网丝缠绕的蛱蝶,无端生出一些惹人怜爱的虚弱感。

  萧致的感官也到此打住,侧移了目光伸向远方,车窗外的景物正在飞速地移动,快似闪电之下拂过的掠影。

  白衣男子又道,“还不知先生该如何称呼?”

  萧致本想说举手之劳的,不用互通姓名。

  白衣男子却想要加固这次邂逅的印象,自顾自说,“不知先生可听过龙城白家。”

  萧致一整个下午被头顶的雷声炸得心情不佳,所有的自然现象叠加起来的影响力,都不如白衣男子的这句话威力大。

  龙城白家?

  龙城白家?!!!

  是书里那个隐藏款的超级富豪白家吗?

  等等。

  萧致还没来得及阻止。

  白衣男子已经直报家门说,“鄙人姓白,是龙城白家的一个管家。”

  管家吗?

  萧致高高吊起的心,忽然放松下来,礼貌说,“白家据说一直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但是白家的生意基本上渗透到了龙城商圈的各个领域,是名副其实的豪门贵族。”

  白衣男子噗嗤笑了,一张嘴唇是肉粉色的,所以笑容也没有多么喜悦,也是淡淡地弯了嘴角而已。

  “没想到先生居然知道白家,那我猜一猜,先生应该在龙城的身价也是不俗,应该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对方明显在恭维自己了。

  不过萧致可没有飘,他根本不知道白家门朝哪个方向开呢,全都是小说告诉他的而已。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得闲扯几句,彼此又都是采用走嘴不走心的交流方式,交谈过程分外和谐,也没有什么不愉快的。

  萧致以为这仅是一次意外的见面,虽说对方提到白家,令他的小心脏疯狂紧张了一个瞬间,两人到了A城说再会之后,便将这个小插曲抛到脑后。

  直到事后的三五天后,一道仙的秘书部与梵图的公关部一起收到了一张邀请函。

  龙城白家要在山庄宴请龙城商圈的所有名流精英们。

  对于外界的猜测是,龙城白家这些年一直闷声发大财,当家人既不喜欢抛头露面,又低调地赚走了龙城财政一半的收益。

  对于那些神秘又有实力的家族,从古至今皆是如此,很多人即使攀不上关系,也都抱着好奇的态度要去看看对方的庐山真面目。

  萧致倒是挺兴致勃勃的,毕竟生意圈没有壁,总有利益互相交织的一天。

  但他听到鹤澜渊也被邀请了后,立刻说肚子疼,不想去了。

  整个人往崽崽们的婴儿床中硬挤了进去,还得孩子们拿玩具打他,说臭粑粑要把小床床给压坏了。

  萧致装病说,“南知啊,淼淼啊,爸爸肚子疼,你们再打我,以后可就没有爸爸了。”

  小孩子童言无忌的。

  鹤南知奶声道,“没有爸爸了,是不是可以换新爸爸了?”

  萧淼淼则回复哥哥的问题,“新爸爸来了家里,是不是可以把爹咪还给我们了?”

  鹤南知:“新爸爸来家里,爹咪晚上就可以跟我们睡了。”

  萧淼淼鼓掌说,“要新爸爸!”

  萧致:......

  萧致轻拉住萧淼淼的小辫子,凑过去拿下巴蹭女儿的嫩脸蛋,往痒痒肉吹气说,“坏丫头,旧爸爸不好吗?爸爸最疼你了,给你买了多少洋娃娃,小裙子?”

  这儿子完全的逆子。

  萧致用胳膊搂住逆子的小脖子,佯装夹起来说,“爸爸给你报几个学习班吧,不然整天在家太无聊,不行早一年去上幼儿园吧。”

  龙凤胎笑嘻嘻地凑过去亲他的脸,一口一个香喷喷。

  鹤澜渊已经盛装打扮,进门一瞧里面没大没小的滚成一团,颇为无奈问,“你不是肚子疼吗?”

  萧致在孩子们齐心协力地压制下,从一堆胳膊腿的缝隙中看见老婆今天太美了,太帅了,完全是一副明艳动人,魅力非凡的派头。

  气得挑起一边眉毛问,“看来老公肚子要疼死了,你还是决定要参加宴会?”

  鹤澜渊有心要去会一会白禹州,不得已凑过去,从孩子堆里拔出某人的脑袋,哄着说,“我去去就来,你好好在家休息,不行我把牛医生叫来,万一你感觉更不舒服了,我立刻返回来送你去医院。”

  萧致哪里敢让鹤澜渊一个人去白家。

  想了想,绝对不行,直接起身抱住老婆说,“我肚子不疼了,你稍微等我一下,我们一起走。”

  正好他也会一会这本书里号称第一攻的优秀男人。

  夫夫二人一齐从车里落地,萧致旋即将鹤澜渊的手臂拖过来,硬塞进自己的臂弯中,特别交待说:“今晚你是主角,我跟着你走。”

  鹤澜渊笑着睨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两人此刻表面风轻云淡,实际上心里都有自己的盘算。

  萧致的心情在踏进白家山庄后,堪称恶劣之至。

  他今晚的任务十分明确。

  保卫老婆!!

  龙城各界的名流绅士基本上全来齐了,若非白家的庭院阔气豪横,差不多人挨人的,能从大门挤到屋里。

  萧致冥冥中看见祁焰也来了,抱住鹤澜渊往东走了几步,心说怎么哪里都有他,不过是《爱在何方》的一号攻嘛。

  鹤澜渊不明就里,被他紧紧拥着,感觉两只脚都快离地了。

  笑着说,“阿致,你轻一点,我的骨头快被你揉碎了。”

  蓦得又说,“我怎么好像看见了文潮海?”

  妈的!

  本书的二号攻。

  萧致开始后悔,他就不该同意让老婆来这龙潭虎穴的。

  老婆是我一个人的!!

  鹤澜渊却像发现了目标,轻道,“阿致,稍微松一松手,祁焰似乎过来了。”

  妈的。

  萧致暂且放松了浑身紧绷的神经,却见祁焰从衣香鬓影中阔步走来,在他身边还有一个齐高的白衣男子。

  居然是那天搭车的人?

  祁焰与白衣男子所经过的地方,密集的人群忽然松动,皆露出一副恭维的神态。

  白衣男子蒙起眼帘,什么也看不见,只是疏离又礼貌地微笑,除了祁焰之外,大概谁也走不进他的蕾丝眼罩之内。

  话说之间,连文潮海也悄无声息地迈步走来。

  鹤澜渊明显感觉萧致的掌心又热又烫的,抬手抚摸了一把丈夫的额头,有点担心说,“我以为你是装病的,怎么额头也烫起来了。”

  萧致眼眸忽然幽黑浓稠,将鹤澜渊的手密不可分地拉紧,嘴唇紧抿起来。

  文潮海已经喊道,“祁焰,萧致,还有澜渊,真是挺巧的嘛,怎么都来了?”

  萧致屏息凝神,换了假到不能再假的招牌微笑,“毕竟是龙城白家的邀请,今天来的熟人一多半有咱们的校友,刚才还有几个跟我打了招呼。”

  祁焰与白衣男子已经靠近,眼神很不受约束地放在鹤澜渊脸上。

  很好,萧致没有亏待他,一脸的细嫩饱满。

  祁焰几乎用鼻腔出气,与白衣男子道,“你不是总念着文潮海,他人不就在眼前?”

  萧致快速在脑海里过剧情片段。

  话说文潮海、祁焰和这个白衣男互相认识?怎么没有见过这段剧情?

  白衣男道,“潮海的父亲是做医疗机械生意的,小时候我祖父生病,还是文少爷的父亲替我祖父从国外预订了一台呼吸机,那个时候便有了一面之缘。”

  文潮海没想到白衣男子忽然点了自己的名,不由单手抬起,扶了一把眼镜腿道,“都是小时候的事情,我已经忘了,没想到白少爷居然还能记得我这样的平民老百姓。”

  白少爷?!

  萧致如同五雷轰顶。

  虽说祁焰、文潮海,包括这个小瞎子都比自己要矮一点,萧致192的身高立在人堆里,确实有种鹤立鸡群的气质。

  不过!!

  白少爷?!

  是那个号称本书第一强攻的白禹州吗?!

  为什么他看起来弱不禁风啊!为什么他看起来一拳能打死三个啊!为什么他!!

  白禹州算是与文潮海搭了话,接下来则直接与鹤澜渊笑得洒脱。

  “鹤先生,今晚能把你也请来,真的令白府蓬荜生辉。”

  他伸出手,要与鹤澜渊握手。

  萧致径自抢先,将宽大的右手瞄准本书号称第一攻的白禹州方向,颇具威吓力地攥住,暗自捏紧道,“我是鹤澜渊的丈夫,梵图的总裁萧致,今天真是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