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明定了最近一班的飞机, 两人决定下午就飞去北安。
江暮雪将常青留了下来,有常青看着四个小鬼, 想来它们也出不了什么纰漏。
剩下的就是直播的事,江暮雪熟练的挂上请假条的时候,罕见的愧疚了一秒。
这种愧疚并没有延续多久,很快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在出发之前,江暮雪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江大师,是我,吴晏。希望没有打搅到您。”
江暮雪看了看表, 下午两点,这个点吴晏那边正好是深夜。
他笑着回答:“你听上去中气足了不少。”
“托大师的福,我一直将大师给的翡翠带在身上, 少了那些……东西跟着,我身体恢复了许多。”
江暮雪并不认为吴晏打电话过来只是为了道谢和寒暄, 他开门见山的问:“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吗?”
“我是想请问大师,家里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下一步我该怎么做?”
江暮雪有些意外。
吴晏身上背的怨气和他整个家族的过去牵扯很深,且设计陷害他的人功力不浅,大概率就是来自他家族内部的人。
江暮雪以为吴晏至少要花个一年半载才能将这人揪出来。
这才一个月不到,没想到吴晏就解决了。
吴晏接着道:“大师您想找的那个最初帮我们家族布阵的阵师我也找到了,让您见笑了,是我的亲弟弟找到了那个阵师的传人, 让他破坏了阵法, 从而将怨气引到了我的身上。”
江暮雪勾唇:“见笑谈不上, 这方面我也颇有经验。”
话筒里传来吴晏低沉的笑声:“有些话不方便在电话里说, 不知道大师有没有时间见我一面。”
这个阵师很有可能和害死小雪的是同一个人,江暮恶想了想问道:“你现在人在国内?”
“我还没回国, 想和您通完电话,确定行程之后再回国。”
江暮雪沉吟道:“这样吧,我马上要去一趟北安,正好你直飞北安也比较方便,等你到了北安联系我。”
“好的。”吴晏一口答应下来,“北安我也有些产业在,大师放心的话,我可以给您安排衣食住行。”
“好意我心领了,这次是公费出差。”江暮雪转而问道,“房文霍最近联系你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江暮雪轻笑:“看来房文霍没少烦你。”
“其实也没什么,房家的投资似乎遇到了一些问题,他很迫切的想要和我们合作。”吴晏顿了顿,“我没直接拒绝他,也不完全是因为您的嘱托,其实我也是存着一点私心,想再调查一下。”
江暮雪意外:“调查?你觉得背后还有什么隐藏的阴谋?”
吴晏淡淡“嗯”道:“我这次回来发现,在我待在华国期间,我们家的投资也遇到了一些问题。”
“其中有几笔投资在我看来是很荒谬的,然而整个董事会都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么明显的问题。”
“大师你让我调查布阵之人,应该也是身边有人被他暗算过吧?我有个拙劣的猜测,会不会这些投资方面的问题,和那位大师也有关系。”
这倒是一个新的思路。
江暮雪觉得这个猜测很有道理,至少从玄学的手段上来说,是完全可以办到的。只要那个布阵之人将反噬全都引导到原主的身上,原主的运自然就会大减,严重的失了智,受人摆布也是很正常的。
江暮雪眸色微深:“如果真是这样,这个人所图甚大,或者说,他可能不是一个人在完成这些事。”
同吴晏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后江暮雪就挂断了电话,在机场和智明汇合。
江暮雪前脚离开,后脚江暮雪的住处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凡在树林子里迷路了三次,才找到江暮雪的家。
然而他敲了半天门都无人应答,正准备卜一卦看看江暮雪的去向,忽然一股森然的鬼气袭了过来。
一凡右脚用力,原地转了一圈,躲过攻击,头顶的落叶缓缓飘落……
他居然被五个小鬼给包围了。
领头的显然是站在中间,眉目冷峻的那只鬼。
一凡和智明不同,他比智明更早的了解到江暮雪的实力,自然也清楚,眼前几个看上去实力不俗的小鬼,在江暮雪的手底下恐怕过不了三招。
这些小鬼能活到现在的理由就很容易猜到——是江暮雪允许他们活着的。
一凡温文尔雅道:“我是来拜访江大师的,见无人应,便想算算江大师去了哪个方位,并非针对几位。”
常青制止了男大生小鬼想用锄头打老头的举动,他冷冷问:“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一凡。”
常青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了过去:“江大师离开之前曾经叮嘱过,如果有个叫一凡的玄门中人过来,且并不与我们为难的话,就将这纸条交给他。”
一凡将信将疑的接过纸条,看清里面写的东西之后,面色立刻变了,拱手道:“一凡谢过江大师,还有要是,就不叨扰各位了。”
离开江暮雪的住处,一凡再次将纸条掏了出来,纸条上只写了一句话;【故地重游宜见故人。】
一凡对于江暮雪清楚的算到自己要来这件事并不惊讶,但江暮雪居然连他的过去都能算出来。
一凡在南安只有一位称得上是【故人】的人,只不过那位故人早就已经去世了。
见故人?
江雪自然不是让他去死……应该,不是吧?
半小时后。
一凡打车到了安葬那位故人的墓地,抬眼看去,并不是扫墓的时节,整个墓园都冷冷清清的。
不论生前做过什么样的事,最后留给人间的念想都只剩下了小小一方墓碑。
这位故人生前早就算到了自己的死期,但死之前仍旧笑的豁达,笑着对他们说:“反正死了之后都是要去见阎王的,功过自有阎王裁决,葬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
于是那位故人就拒绝了玄门前辈选的风水绝佳的地脉,选择了这样一座普通的陵园。
回忆在走到故人的墓碑前停止,因为一凡在故人的墓碑前看到了另一个人。
啊,原来他错了,整个南安,他是有两位故人的。
一凡想着。
故人死之前,还留下了一个儿子。
*
咖啡店里。
一凡和故人之子,现在的南安市警局大队长邬予面对面坐着。
最终是一凡先开的口:“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没想到你都长的这么大了。”
回应他的是邬予的冷冷一瞥,和不客气的反问:“我父亲拒绝玄门传人身份的时候,你们不是说再也不会见他的吗,怎么想起来扫墓了?”
一凡闻言一怔,叹气苦笑:
“其实你父亲……那时他知道自己死期将近,托我们在你面前演了一出戏。”
邬予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儿了,长久的办案经历,让他眼神都带上了杀气。
他就这样盯着一凡,似笑非笑的问:“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一凡同样直视着邬予:“他帮你做了选择。”
邬予直觉后面的话并不是他想听的,但一凡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你的父亲是我们这一辈天赋最高的一个,如果不是遇到了那些人……他不会去的这么早。”
“当时他为了阻止那些人,不顾反噬使用术法,受伤很重。”“可只要他接受传人的身份,老会长也就是我们的师父会豁出自己的性命救他,可是你父亲一旦接受了传人的身份,意味着你和你的母亲就彻底失去了自由。”
“自此之后,你们将一辈子和玄门绑在一起。”
“玄门之人能为常人之不能为,自然要受到更多的约束。”
“一旦你父亲成为玄门传人,你从还是小孩儿的年纪开始就会被逼着学习各种术数阵法,现在也不可能成为警察,你将不再是你。”
“所以,他就替我做了决定?”邬予搅弄着咖啡。
“是,不仅如此,他还强行割断了你和玄门的关联,这么多年来你也从来不信这些不是吗?”
邬予露出一个苦笑:“割断?他会不会太自以为是了?”
一凡怔了怔,忽然想起什么,连忙掐指一算,继而睁大了双眼:“你最近经历过玄学事件?你身上残留着一股巨大的力量。”
“难道是老会长来找过你?”
邬予摇头:“我不认得你们的老会长,但我确实碰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也受到了一个和你们完全不同的——”
邬予笑了笑,“一个自由自在的修行之人的帮助。”
一凡脑中灵光一闪,今天经历的所有人事在这一瞬间都串到了一起。
“你说的那个人,是姓江吗?”
邬予没有回答,但他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已经给了一凡答案。
“真的是他,他连这一步都算到了,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邬予没有管一凡的喃喃自语,他利索的付了款,起身垂目看着年近半百的老人:“你们那些自以为是的自我牺牲应该改改了,每个人都有权力决定自己的命运,哪怕他是只个孩子。”
出了咖啡店,邬予狠狠的揉了揉眼。
今天的风格外的大,吹得他眼睛都红了。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你好,我是邬予,关于你们说的那个特殊案件调查部门,我同意参与,另外我想问问,可不可以聘用一个顾问?”
*
江暮一雪落地北安,就住进了北安市最豪华的酒店,富恒酒店。
智明说要帮他安排和富恒总裁的会面,将他送到酒店就离开了。
另一边,被各路记者弄的焦头难额的富恒总裁,正在听助理汇:“智明大师已经住进安排好的酒店了。”
“只是……”
李玉亨皱眉看向助理:“只是什么?有话直说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助理忙道:“只是智明大师的性子变了许多,这次提的要求格外的多。”
“要求?”
李玉亨目光沉了下去。
虽然富恒广场正遭遇舆论危机,但这对于整个富恒集团来说不值一提,只是为他顺利继承整个富恒集团造成了小小的阻碍罢了。
如果智明以为能靠这点来拿捏他,未免也太小瞧他了。
“他狮子大开口了?”
助理吞吐道:“智明大师以前很随和,但这次酒店要住最好的总统套房,接送的车辆,就连接送的司机年纪,都有要求。”
“公司已经有人不满了。”
这些要求在李玉亨看来顶多算是龟毛,但以智明大师的身份和能力,有些龟毛也是正常的。
还没等他回答什么,智明大师打来了电话。
李玉亨挥退助理,接起了电话,脸上立刻堆起应酬的笑容来。
“智明大师,住的还习惯吗?这几天公司里忙成一团,对您那边有什么考虑不周的,还望您见谅。”
智明顿了顿:“我打电话来就是想告诉你一声,这次富恒广场的事情,我力不能及,不过李总放心,我已经另请了一位大师,或许什么时间你们两位都方便的话,先见一面?”
“住在富恒酒店的不是大师您?”李玉亨摁下内线将助理重新叫进办公室,他捂着话筒吩咐助理:“你立刻去问,现在住在富恒酒店的是谁,然后调查一下他的背景。”
啊?住在那里的不是智明大师?
助理有点懵,但还是飞快出去打电话了。
李玉亨拖延着时间:“最近事情太多,见面的事我可能需要检查一下行程之后再答复您。”
挂了电话,助理那边也来了消息。
“现在住在总统套房的人名叫江暮雪,刚、刚满20岁。”
房间里的气压低的可怕,助理垂着头不敢多说一句。
半晌,李玉亨冷哼:“你通知智明大师,说我后天中午有十分钟时间,让他带着人过来吧。”
十分钟?这不明摆着磕碜人吗?以前和智明大师见面都是他事先定好最好的餐厅的。
这坏人又要让他去做,助理苦着脸出去了。
李玉亨坐在位置上,越想气越不顺。
富恒广场是个棘手的事情他很清楚,其实第二年出事的时候,他就另外找过不少人,但找来的那些所谓的大师,不是骗子,就是说智明大师处理的没有问题的,而且风水方面,智明大师确实是国内最懂行的了。
李玉亨这才和智明大师合作了下来。
没想到大难临头各自飞,第一个飞的居然是拿钱办事的天师。
最让李玉亨生气的是,智明大师这是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他,居然找了个二十岁的小年轻来。
这小年轻更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配合着演出戏就走人倒也算了,居然还敢提这么多要求?!
这两个人简直太不把他李玉亨放在眼里了!
*
被挂断电话的时候,智明就隐隐有古怪的预感。
不成想,没过一会儿,富恒那边就回话了,只是打电话来的是李玉亨的助理,说话的语气谨小慎微,生怕惹了智明不高兴,但转达的内容却十分不客气。
李玉亨只抽了十分钟的时间来见他们,这不亚于直接赶客。
智明承认自己疏于考虑了,救人心切,他就只顾着将江暮雪请过来,却忘了少了协会这层背书,外行是看不明白江暮雪究竟有多强的。
想到要给江暮雪打电话说明只有十分钟见面时间这事,智明的头就更痛了。
只是硬着头皮,这电话还是得打。
智明心中忐忑,浑然不觉自己的语气和刚刚的小助理像了个十成十,他已经做好了被江暮雪冷嘲热讽的准备,谁知江暮雪听完后,只“呜”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情绪稳定到有点可怕的程度。
“你……没什么别的要说的吗?”
江暮雪“啊——”了一声:“辛苦你约时间。不过见面时间这种事,我还是喜欢由我来定。”
“富恒那边刚刚来电话,说总统套房没法续,让我明天换一间,我另外定了间万嘉的总统套房,账记你那儿了。”
“好。”智明干脆的答应了,甚至心底松快了许多?
“那见面的事?”他试探着问。
江暮雪轻笑:“安心等着吧,李玉亨会主动联系你的。”
“哦对了,等李玉亨再联系你的时候,记得我说的,见面时间我喜欢自己做主。”
挂断电话,智明缓慢的眨了眨眼,不知不觉他已经按流浃背了。
他摇摇头,既然江暮雪说让他等着,他就等着吧。
*
江暮雪直播间又挂了请假条的事引起了不小的波动。
网上众说纷纭。有说江暮雪因为找不到合适的群众演员,所以才不得不停止了直播的。
也有说江暮雪在这个档口连着停了直播,是因为上次得罪了路丁,所以被路丁动用了圈内资源给封杀了。
第二个消息据说是路丁某个核心粉丝群里传出来的。
刚说没多久,路丁就连夜发微博澄清了,生怕晚了一秒,自己就会被江暮雪那个睚眦必报的给惦记上。
江暮雪对此一无所知,本该在直播的时间,江暮恶正在富恒酒店的顶楼享用着美食和美景。
“据说这里是整个北安观景最佳的地方,你的位置是整个餐厅的最佳观景点,介意我坐在你的对面吗?”风情十足的女人笑着问江暮雪。
江暮雪优雅的擦了擦嘴,笑了笑:“介意,你挡着我视线了。”
“什么人呐。”美女骂骂咧咧的走了。
江暮雪不紧不慢的享用了一顿法餐,看了看表,才施施然起身走向了餐厅尽头的洗手间。
洗手间和整个富恒酒店一样,是黑白色调冷硬的装修风格。
荧光色的灯打在洗手台上,将洗手的人的脸也映照的一片惨白。
江暮雪抬眸透过镜子和身旁的男人对视着。
男人穿着高级定制的三件套西装,袖口在灯光下折射着银辉,就差把精英两个字刻在脸上。
“不要一直盯着镜子看,镜子的东西可能会夺走你的魂魄。”江暮雪轻轻笑了笑。
比起镜子里可能存在的妖怪,江暮雪这一笑倒更像是某种狐类成了精。
男人被晃了晃眼,随即笑道:“所谓的人长时间看镜子,忽然觉得镜子里的自己陌生,这在心理学上是有解释的,叫做恐怖谷效应。”
江暮恶唇角上扬:“是吗?受教了。”
江暮雪洗完手准备离开,男人忽然喊住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精致的卡片:“这是我的名片。”
江暮雪接过名片:【富恒集团北安分区总负责人李玉亨】
江暮雪也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颗糖放到李玉亨摊开的掌心:“糖分可以让人产生幸福感,产生极端恐惧的时候,不妨吃一颗糖。”
江暮雪说完就走了。
李玉亨看着手心里的糖果,笑着摇了摇头,白瞎了一副好皮囊,脑子是个坏的。
抬手想将糖扔了,可最后还是收回了口袋里。
李玉亨见完客户回到家已经临近12点。
他扯了扯领带,来到洗手间洗漱。
壁灯散发着乳黄的荧光,原本是格外柔和的,可今夜不知为什么,却有点莫名渗人。
洗手间的窗户大敞着,冰冷的夜风灌了进来,白色的纱帘被吹的飘飞,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
一定要换个保洁,李玉亨心里想着,将头埋进热水里。
洗了把脸后,酒精带来的晕眩消散了许多。
他抬眸,对着镜子擦着脸。
这两天着急上火让他长了颗痘痘。他表情狰狞的对着镜子挤着痘痘。
就在这时,镜子里的那个自己笑了。
那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徐徐勾起了唇角。
李玉亨猛地后退,愣愣的看着镜子,镜子里的人露出了同样惊恐的表情。
果然是被在酒店餐厅碰到的怪人的话给影响了,李玉亨讪笑了两声。
痘痘也不挤了,他伸手按向墙壁上的大灯。
结果任凭他怎么按,灯都不亮。
李玉亨发了狠的死命按,这时,镜子里那个自己再次“笑了”,那个笑容极其扭曲,唇角撕裂到了耳根,瞳孔也翻向了脑后,只留下了雪白的瞳仁。
李玉亨再也不管什么灯了,他尖叫着跑出了洗手间,不忘将洗手间的门关上。
一门之隔,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猛烈的撞击着那扇门,片刻的功夫,门就被撞出了一块儿凸起。
李玉亨发了疯的往外跑,可等他跑到大门边,忽然发现大门打不开了。
咔嚓声从身后传来。
那扇脆弱的洗手间的门,似乎被撞开了……
李玉亨牙关打着颤,几乎无法直立。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索对策。
这样的时候,能救他的只有智明大师了。
李玉亨放弃和坚硬的大门纠缠,转而扑向沙发。
他的手机在西装外套里。
客厅的灯光闪烁了几次之后熄灭了,一切归于黑暗,整间房子里只能听见李玉亨的呼吸声,还有什么湿粘的东西在地上拖曳发出的声响。
一步,又一步,那声音越来越近了。
李玉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最后关头,他的手终于摸到了手机,他几乎快要喜极而泣了!
可就在下一秒,希望再次被扑灭,手机怎么都打不开了。
那东西终于停在了李玉亨的眼前。
李玉亨绝望了,他胡乱的将沙发上的一切砸向那个东西,可不论他闹出多么大的动静,都没有人上楼来询问。
西装外套也被扔了出去。
啪的一声,砸在了那东西的“头”上。
奇迹发生了,它黑色的轮廓激烈的扭曲着,半晌之后,化作了一阵烟团,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灯亮了。
李玉亨看着满室的狼藉,大口的喘着气,眼角沁出了生理的泪水。
他小心的起身,走到了那东西消失的地方,在那里,他看到了那颗糖果。
脑海里浮现出眉眼精致的少年笑得狡黠的样子。
少年对他说“产生极端恐惧的时候,不妨吃一颗糖。”
李玉亨颤抖着双手剥开了糖纸,发现糖纸里包裹着的却并不是糖,而是被揉成了一团的黄纸。
他展开了黄纸,发现那是一张符,上面有人用龙飞凤舞的笔迹写着四个大字:【诸邪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