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柔软的大床,黄少天的身体却从头到脚僵硬地犹如一块木板,当喻文州把他抱到床上覆上来的那刻,他承认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初的片段,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接受,就算那个说“来上我”的人是他自己,可真的被喻文州拉到了床上,他的身体还是不可控制的先于他的理智重溯起了曾经。

  喻文州这个时候比谁都敏感敏锐,黄少天身体如此僵硬他自然是知道,双腿跪在黄少天身侧,甚至都没有和黄少天贴近多少喻文州就把自己撑开了,

  “算了,你出去吧。”喻文州说,

  黄少天突然紧闭双眼,攥住了床被,“不,你来。”

  喻文州看着黄少天的样子皱眉,“这样有什么意义?你想看我再疯一回再逼迫你一次?”

  黄少天睁开眼睛,跟着坐了起来,无声地深呼吸了会儿,抬头对着喻文州苦笑了一下,“抱歉,我心里做好了准备我也愿意,但我身体记忆还在,这个我……我控制不了。”

  喻文州没有说话,眼中的光黯了下去,正要翻身下去的时候又被黄少天拉住了,黄少天笑地看起来有些尴尬,但眼中却很坚定,“我不太会,但我来主动或许会好点。”

  黄少天不肯放开喻文州的胳膊,几乎是孤注一掷地闭上眼,凑过上身猛地吻上了喻文州,和之前被喻文州压倒在茶桌上的亲吻相比,这一回的亲吻显得格外生疏,两人的双唇紧贴十来秒后黄少天才想起来伸舌头,而喻文州居然也保持住了整整十多秒的震惊,楞楞的任由黄少天以蹩脚生疏的角度将他的舌头伸进自己的领域,舌尖相触的那一瞬间,喻文州几乎抖了一下,连瞳孔都微微收缩了几分,他现在是清醒的,黄少天也是,是黄少天在吻自己。他们贴地这样近,近到他看不清黄少天是什么表情,只知道黄少天紧闭着眼,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心都在冒汗,可他还是没有松开自己,就像黄少天自己说的那样,他正在用行动证明着他的坚定和决心。

  喻文州突然觉得眼眶有些酸,他很久没有这样了,这么软弱的情绪早就被他封存在心里阴暗的角落,他用乖张用喜怒无常用阴险狡诈包装自己,把所有会让他退步的情绪揉成一团,却被黄少天的义无反顾生生撕开了一道口,也是,能这样影响自己的,只有黄少天。

  喻文州一只手轻轻地搂住了黄少天,剩下的一只手晃了晃从黄少天的掌中脱开,轻轻地托在黄少天的后颈,使得两人短暂地分开,

  喻文州低垂着眉目,“不是这样的。”

  黄少天唇边还是泛着湿润,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好,可能喻文州不喜欢,但没能开口,喻文州接着说,“少天,我现在是清醒的,你可以不……我们可以不用这样。”

  黄少天摇了摇头,还想凑上去吻他,又被喻文州拉开了,喻文州的由于和拒绝令黄少天多少有些挫败,可这不是能让他们缓一缓以后再说的情况,这一次什么都是孤注一掷,黄少天没有退缩,

  “我要这样,喻文州你听清楚,我要这样,我喜欢你,我爱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讲才合适,我为了你可以放弃我的生命放弃一切不只是因为我信赖你等你给我什么回报而是因为你对我比生命还重要,你是我每天睁开眼睛在这个痛苦的世界上活下去的理由,我们都是伤痕累累但只要在你身边我就有支撑,或许说喜欢说爱都太浅薄,我这样的人也不配说这种字眼,可你就是我的一切。我不希望还有什么隔在我们之间,这一次你没有强迫我你记住,我愿意,现在是我要这样的你懂了吗?还是说你不想要我,你讨厌我?”

  这不可能,黄少天心里清楚明白,不单单是因为别人告诉他喻文州发起疯来怎么把别人当做他的替代,怎么反复折磨自己,光是从喻文州手掌传来的热度和喻文州现在的样子他都明白,喻文州对他也是一样。

  “少天,你真的愿意是吗?”喻文州捏着黄少天后颈的皮肤,和他对视,话问出了口,却已经得到了答案。

  琥珀色的眼中澄澈坚定,毫无一丝杂质,只有自己的脸,喻文州搂着黄少天腰的胳膊猛然收紧,几乎是扑着将两人陷入床里。

  很快,偌大的床下是一件件被剥离了的衣物,双上两个赤裸的人交颈相拥,黄少天的身体尽管还在抗拒着毫无衣料阻拦的肌肤碰触,但被自己的意识强行放松下也变得不那么僵硬,喻文州俯首在他的胸口,一边轻柔地撩拨他胸前的凸起,一边用手替他套弄性器,一场前戏来得温柔又狎昵,

  上下夹击下黄少天只能仰着脖子艰难的大张着嘴喘息,喻文州帮了他一会儿,黄少天微微睁开了眼睛,手按了按喻文州的肩膀,“直……直接来吧,别管我了。”

  他的身体怕是没有那么快适应过来,不会在男人的手下有什么反应。

  喻文州听他说完抬起头,吻了一下黄少天的唇,好像说了什么,只是黄少天没有听清,喻文州松开了自己,黄少天想他是不是应该自己背过去趴着,可下一秒,身下突然就被一个湿热温暖的地方全都包裹住了,

  黄少天全身都抖了几下,连忙使劲抓住喻文州的肩膀,小腿都在空中蹬了几下,“啊……文州!文州你松开,别这样,你不用这样!”

  喻文州没有松口,他一手抓住了黄少天掐在他肩膀上的手,非常自然地与他十指交握,一手自黄少天性器根部轻轻握住一边配合着口舌的吞吐一边替他套弄,

  黄少天平时鲜少自渎,他在这方面的欲望低地可怕,理由他自己也清楚,但这么些年难免也会有擦枪走火的时候需要自己发泄,黄少天很直接干脆,遇上了就人往床上或者沙发上一躺眼睛一闭非常干脆地就给自己打,爽了射完拉倒和完成任务一样。自己对自己都毫无温柔可言,却没想到喻文州居然肯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喻文州掌握住了黄少天所有的呼吸节奏和身体节奏,含着他的性器不断地舔弄吮吸吞吐,一阵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细小电流随着喻文州的动作逆流而上直冲大脑,一路燃起黄少天蛰伏已久的神经末梢,将一波又一波地快感撞进黄少天的四肢百骸,

  “啊啊,等……等等……”黄少天一边大叫,一边又忍不住本能地将自己更多地送进那湿热的天堂,顶了几下后快感成倍数递增,原先毫无反应的性器现在充血饱胀地几乎要蓄势而发,黄少天手指穿插在喻文州的发间,控制不住地抚摸他的脑袋他的脸,感受到喻文州两侧脸颊的饱胀后下意识地推了喻文州的后脑勺一把,喻文州知道黄少天正在被他唤醒本能,于是任由他施为,顶端擦到咽喉也一语不发,任由黄少天没轻没重地乱动一边给他按摩着囊袋,

  “啊……操……”黄少天小腿交叉在喻文州的背上,只知道大口喘息,不然他感觉自己就要缺氧晕过去了,

  喻文州又接连给他做了几个深喉,吐出来前舌尖在他的冠状沟处刮了几下,积攒了许久的快感瞬间达到顶峰,黄少天在克制不住的叫喊声中射在了喻文州胸口,

  好像被人从耳朵里塞进了两根烟花一样,伴随着长久的射精,黄少天大脑一片空白,胸口也剧烈喘息,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喻文州此时已经把他搂在自己怀里,一下又一下地给他顺着湿滑的后背,

  黄少天缓过了劲就不由地脸烧红,他头抵着喻文州的胸口,看见了自己的东西,低声骂了一句,“操”

  见黄少天能说话了,喻文州松开了他,“还好吗?”

  黄少天动了动,反问喻文州,语气有些黏连,“继续吗?”

  喻文州原本以为刚才那样已经是黄少天的极限,没想到黄少天还能接受更多对他要的更多,喻文州的心又开始不可控制地疯狂跳动,这是他要发作前的前兆,

  喻文州的神色都在黄少天眼里,他立马抓着喻文州的肩膀问,“怎么了!”

  喻文州拉开了黄少天,心跳声几乎要从口中传出一样,“你知道继续是什么吗少天……你真的做得到吗……不,你做得到……但是,我快做不到了。我要是继续下去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保持清醒,会不会对你做出什么……我可能控制不了。”喻文州说到最后几乎没了声音,

  他不是第一次在黄少天面前说到他的病,但这是第一次表现出来畏惧和害怕,他当然知道自己犯病后会怎么样,他会掐着对方的脖子反复侵犯,把自己困在那个谁都不想回去的夜晚那个红色脏乱的房间,他会控制不住地想要伤害自己甚至严重起来会伤害他人好让自己获得解救,他要听对方一声一声喊他名字喊他哥哥,却不敢看他的脸。可只要闭上眼睛他就能想起那天黄少天绝望空泛的双眼,还有他说的“你要把他们欠你的都讨回来。”

  现在在他房间里的是黄少天,是真实的黄少天不是任何眉眼或声音像他的替代,这更可能令他控制不住出手伤害,如果他再次伤到了黄少天……如果他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当着黄少天的面割开自己的皮肤,他们会变成什么样?黄少天不知道自己真正发作是什么样的,他如果见到了会不会觉得自己原来这么可恨可怖。

  喻文州第一次这么畏惧他的犯病。

  “没事,没事,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做得到你也做得到,文州,我想要继续,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噩梦,我们来终结他。如果你要伤害我,我受得住,如果你要伤害你自己,我会拦住你。别怕文州,我在这里。”黄少天捧着喻文州的脸,一句一句地说给他听,每一句说完就越发坚定地吻一下喻文州的脸,

  “我爱你,我在这里,我陪着你。”

  心跳地越发快了,但这一回好像有哪里不一样,喻文州低吼一声把黄少天掀到身下,一口死死地咬住了他的锁骨,他的性器早就坚硬热烫,很快就顶在了黄少天的入口处,黄少天双臂交缠在喻文州脖子上,脸埋在喻文州边上,一边反复地吻喻文州的发间,一边控制着深呼吸,

  接下来要做的和亲吻和口交完全是两码事,是破开身体的水乳交融,是全心全意地托付,他觉得自己应该做得到,可他的身体才刚开始接受,喻文州又在再次发作的边缘,到底会怎么样他其实没有底,他只知道他愿意,并且他不能有任何退缩因为他要用一切给喻文州信心告诉喻文州自己这一次是真的愿意,他要把自己完全交给喻文州。

  哪怕最后又是一身血,曾经的噩梦都必须终结在今天。

  喻文州在黄少天锁骨处咬下一个几乎见血的牙印同时,身下的伞头也已经不受他控制地顺着湿热的入口开始向内探进,

  “啊”黄少天疼得在喻文州背上住处几道血痕,喻文州却浑然不觉地依旧把自己往里送,视线自上而下锁在黄少天脸上,

  黄少天突然无比庆幸自己前段时间大伤小伤不断,忍痛的能力突飞猛进,身下是要陪劈开一样的疼痛,心口更是涌现出曾经折磨他多年的伤痛,但他居然还能保持一点清醒,睁开双眼的那刻他看见了喻文州挣扎痛苦又难得温柔的脸,

  黄少天脸色布满汗水,被汗水浸湿的几缕头发贴在鬓边,黄少天艰难的吸取着空气,同时强迫自己放松身体任由喻文州进入他,

  “文州。”黄少天向喻文州伸了下手,在空中被喻文州接住,紧紧地握在同样湿热的掌中,“继续吧,我适应了。”黄少天看着喻文州挤出了一个笑,喻文州忍得有多辛苦,他看得出来,

  “你动吧。”

  他不知道喻文州什么时候会发作起来,他只知道要在他还撑得住的这会儿,尽量让喻文州解开噩梦,“动吧”他又催了一句,

  喻文州喉间发出了什么声响,俯身吻住了黄少天,长舌长驱而入,搅弄地黄少天毫无回应的可能,直接被卷着吮着夺走了所有的呼吸和节奏,同时它的身下开始由浅入深地抽动,

  “唔……”黄少天短促地叫声被喻文州全吞入腹中,同时喻文州的手牢牢地卡住了黄少天的下巴不让他逃,

  亲吻的间隙黄少天大口地呼吸着空气,疼痛已经到了可以被忽略的程度,喻文州没有发作,他虽然抽动地又快又狠,并没有给黄少天带来撕裂性地伤痛,也同样避开任何让他们能回忆起难堪的曾经的行为。但黄少天的眼角还是在不住地颤动和呻吟中突然滑下了两道泪痕,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是哭曾经还是哭现在,他虽是心甘情愿,但他还是哭了。

  喻文州低头吻走了他的眼泪,黄少天这才听清喻文州在说什么,

  他说“别哭少天”

  他说“我一直在爱你”

  他说“你是我的骨我的血”

  他说“你才是我的一切”

  黄少天又哭了,酸劲儿都没来得及控制,眼泪就涌了出来,黄少天迷蒙着双眼茫然地看不清喻文州,只一句一句地喊喻文州的名字,像是应他的言语,应他们错过的那么多年和挣扎了这么久的虚耗,

  喻文州吻着他的眼尾,吻不住他的眼泪,吻着他的嘴角,吻不停他的呼唤,于是喻文州伸手轻轻地盖住了黄少天的眼睛,

  沾湿的睫毛刮过喻文州的掌心,泪水和汗水使得掌心湿滑温热,喻文州遮着黄少天的眼睛,在他一声一声的呼唤中一句一句地应他,声音低醇带着些哑,像一针一针的催情剂。

  “我在”

  “我在”

  “是我”

  他被遮着眼,只能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自己脸颊上,与他的眼泪融合在一起滑落。

  一切都太混乱了,在感受着喻文州带给自己的一阵阵覆灭般的快感的同时,将这么多年憋在心中的苦化成泪流尽,混乱之余黄少天突然有种他终于真实地活着的感觉,有骨有血有七情六欲,他的存在不再是单方面为了谁,而是得到了回应,得到了喻文州的回应。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喻文州正好撞到了某处,黄少天像一条惊吓的游鱼在喻文州身下弹了起来,随即高高扬起了下巴大口地呼吸着氧气汲取着喻文州的味道,这是前所未有地刺激,激地他无所适从急需什么依靠,如果喻文州对他是浓烈的占有欲,那他对喻文州就是同样的回应。

  喻文州又往那处连着快速地抽插了几下,黄少天像是溺水的人一样双手在空中使劲地找喻文州,口中除了控制不住的呻吟就只剩喻文州的名字,呼吸里都是要命地炙热情愫,

  喻文州没有给黄少天多少适应和喘息的机会,一边不停的冲撞着他的腺处,一边俯身任由黄少天双臂缠着他把自己挂在他身上,

  撞击到了位置,黄少天才明白什么叫做食髓知味,在身体不住痉挛的同时他像是被喻文州拉入了天堂,酥麻和战栗决堤一样地遍布他所有的神经末梢,黄少天控制不住地从喉咙里发出轻微地呜咽,什么都无暇思考,错乱地一会儿叫着喻文州的名字一会儿发出不明的声响,听起来像是催促亦像是受不住,肠道里也回应着喻文州一次又一次地撞击配合着收缩接纳,卧室里的水声撞击声喘息声呜咽声不断,是化不开的勾连缠绵。

  没有任何空隙给噩梦乘虚而入,一场疯狂又极致的性爱才刚拉开帷幕就烧走了所有的阴霾,呼吸中都是交缠着的对方的名字和气息,黄少天放肆地呻吟,抓着喻文州的肩背到处下口,身体一开始的僵硬全数被喻文州撞开,黄少天大敞着身心,接受来自喻文州的疯狂。喻文州抱着怀里的人,汗水从胸口滑向交合处,心跳声如擂鼓作鸣,却没有带来任何习惯地窒息感,一下一下的跳动在胸膛里产生回馈,被黄少天的炙热和深情包裹,重新赋予了他生命和呼吸。

  他们是彼此虬结难愈的心上一刀,他们撕开彼此的血痂放净污血,互相缠绕重新赋予对方血肉。

  有千言万语都不必说,于难舍难分的喘息和此起彼伏的呻吟中迎来躲藏在云层后的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