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亭松不知道他要教自己什么, 随着林砚池的指引,他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古怪。

  赵亭松大为不解,赵亭松极度震惊, 赵亭松恍然大悟。

  他无法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只觉得自己的脉搏跳得很快,身体也比以往要亢奋得多,整个人都激动得战栗起来。

  他觉得自己太笨了, 竟然没有早一点发现还可以这样。

  林砚池被他逼出了几滴眼泪, 全身上汗涔涔的特别黏糊, 赵亭松的屋子并没有多隐秘, 他咬着唇不敢出声,红润的唇瓣上都有了齿痕。

  赵亭松擦掉他的泪, 低头和他唇齿相贴着, 他迫不得已回应, 得到的却是两根手指。

  赵亭松身形高大, 连手指都比一般人的长,就算不做什么,放在嘴里也是让人很难受的。

  林砚池迷蒙的眼睛瞪着他, 软绵绵的,没一点劲。

  像是那种被人羞/辱但又无力反抗的模样。

  赵亭松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 被他这一眼看得丢了魂, 连命都恨不得捧到他手上。

  他被林砚池用一根无形的绳子套着,只要林砚池做出一点不乐意的举动,赵亭松保证自己不会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可是林砚池并没有拉绳, 这就代表着他的纵容和欢喜。

  他果然是最爱我的。

  这一认知, 让赵亭松心情更加澎湃。

  手指搅动着, 看着林砚池一边推拒又一边又缠了上来, 赵亭松感觉自己快乐得像要死去。

  林砚池下乡那么久,也干过不少活,可他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么累过。

  他的身体素质很好,虽然跟赵亭松比不了,但肚子上的肉吸一吸还是能吸出几块腹肌的。

  哪想到在赵亭松面前就成了这样的弱鸡,被他弄得这样狼狈。

  夜晚长得好像看不见尽头,屋外聒噪的虫鸣也像是累了般停止了一切喧哗,黑夜变得寂寥,除了此起彼伏的鼾声,就剩下几声隐忍地呜咽和低沉地轻笑。

  晨光撕破了黑夜,露出了明亮的一角,鸡圈里的公鸡也开始“咕咕咕”的叫。

  侧着身体的林砚池被赵亭松搂着,十指紧扣的两只手放在他微微突起的肚子上。

  他紧紧地闭着眼,身后的人只要微微一动,他的睫毛便不由自主地轻颤着。

  耳朵感知到了外面的各种声响,眼皮却厚重得怎么都睁不开。

  林砚池胡乱地抓住肚子上的手,放进嘴里狠狠咬了一口,听到身后的人痛得吸气,舌尖又下意识在上面勾了勾,然后没什么气势的骂了声:“赵亭松,你就是个混蛋。”

  这会儿赵亭松倒是不太知羞,贴着他道:“我是混蛋,你是宝贝,混蛋最爱宝贝,宝贝我好爱你。”

  林砚池不想听他的鬼话,抬手捂住了耳朵。

  没有得到回应赵亭松也不难过,因为他知道林砚池有多爱他。

  看着林砚池疲惫的脸庞,他轻声哄了哄:“我先起床,你再睡一会。”

  这个时候起床真是件考验人定力的事,赵亭松脸色红了红,又俯身道:“你稍微松开一些。”

  明明是他不做人,这会竟然还倒打一耙。

  林砚池扯着被子,将自己整个人蒙住,咬牙道:“你滚。”

  这是真生气了。

  赵亭松起床,穿衣服的时候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默默放下了手上的短卦,换了件长袖。

  昨晚都喝了酒,除了谢金枝和小孩起得早,其他人都还再睡。

  赵亭松不知道林砚池什么时候能醒来,知道他遭了罪,就先熬了点野菜粥,还煮了鸡蛋。

  熬稀饭的时候,有些东西不受控制的在他面前浮现,赵亭松越想越脸红,伸手狠狠揉了自己两把。

  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禽/兽。

  林砚池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醒来的时候屋里没人,光线特别昏暗,手表昨晚被取下来了,这会儿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身上干干爽爽的,看来赵亭松还是干了点人事。

  外面传来一声响动,林砚池赶紧用被子把自己裹住,连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进了屋,没一会儿,屋里就安静下来。

  林砚池侧耳听了听,没听到什么声音。

  难道赵亭松看他没醒又走了?

  林砚池小心翼翼地拉下被子,先是露出了个发顶,再是露出两只眼睛,屋里被人点了灯亮了许多,一眼过去,就正好对上了赵亭松含笑的脸庞。

  他双手拖着脑袋撑在床上,看着林砚池傻乐。

  林砚池仿佛还能看见他背后摇着的那根尾巴。

  床上传来了闷闷地笑声,林砚池抬起酸软的手臂捏了捏他的脸嘲笑道:“赵亭松,你好像只小狗。”

  赵亭松不介意他拿自己当什么,伸手把他抱了起来。

  “你要是喜欢小狗,那我就是你的小狗。”

  那种让人掉鸡皮疙瘩的话他不会说,但他对林砚池的爱意和忠诚绝不用质疑。

  “肚子饿了吧,我给你煮了两个蛋,先垫垫肚子,等会儿就吃晚饭了。”

  “晚饭?”林砚池慌忙推开他,“我睡多久了?”

  “没多久。”

  林砚池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听他道:“也就一天。”

  林砚池很抓狂。

  “不要担心,我都跟他们说了。”

  林砚池:!!!

  “你说什么了?”

  他语气激动,赵亭松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当然实话实说。”

  林砚池拿起旁边的枕头就要往他身上揍。

  赵亭松一脸坏笑:“我说什么你都信,宝贝你好傻哦。”

  林砚池气得想飙脏话。

  赵亭松这样一个大傻蛋竟然好意思说他傻,他哪里来的自信。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智商竟然会被赵亭松按在地上摩擦。

  林砚池直呼救命,难道犯蠢这种事情会随着身体接触的深/浅传染人吗?

  晚上吃饭的时候,沈红英问他头还晕不晕,并且还说酒这玩意害人不浅,以后家里面的人一定要少喝。

  赵亭松挺会找东西背锅的,自己干的事还全都推到了酒上。

  林砚池心道,得亏他脑子受过伤,不然自己还真不一定能玩得过他。

  昨晚弄得太累,今晚上两人盖着被子,特别单纯的聊了聊天。

  哪怕什么都不做,心情却比以往所有时候都要美妙。

  以往赵亭松老觉得不够,但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够,经此一事,他再也不会觉得不满足了。

  真是太美妙了!

  ……

  后面下了几天雨,地里的活也没法干,林砚池没事就在家给赵亭松补课。

  沈红英和谢金枝有时候也会在一旁听,沈红英没上过学,唯一会写的就是自己的名字。

  谢金枝比她好一点,但文化水平也不高。

  村里像她们这样不识字的妇女很多,她们心里也渴望知识,但是苦于没有读书的条件。

  林砚池给赵保国提议,让知青们在村里办个扫盲班。

  赵保国一般不会否决他的提议,这次却摇了摇头。

  “村里人又要种粮食,又要种药材,根本腾不出那么多时间来,这事先放着吧。”

  想想也确实如此,上课时间短根本没有效果,时间长,村里人身体也吃不消。

  这事还是先放一放。

  一家人正说着话,就看见陆学林急匆匆的来了。

  林砚池哪回见他不是慵懒从容又高傲的,像猫似的,看谁都带有鄙视。

  这会儿却在他脸上看到了焦急。

  陆学林开门见山说道:“徐东那蠢货发烧了,你过去看看。”

  林砚池把书收了起来,先去卫生所拿了医药箱,再去了知青点。

  徐东躺在床上,脸上散发着不正常的红,林砚池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用了温度计测量后,温度直达四十度。

  这得打退烧针。

  林砚池拿出针筒调好药,在徐东屁/股上扎了一针,看到他干燥起皮的嘴唇,又让陆学林给他多喝点水。

  “徐东身体一向不错,怎么突然烧得这么厉害?”

  陆学林哼了一声,没解释。

  赵志远道:“从城里回来的时候淋了雨,可能身体有些扛不住。”

  林砚池更奇怪了,下乡知青里,徐东的身体素质算好的,虽然比不上赵亭松,但是也不至于淋点雨就感冒,而且他没事进城干什么?

  “学林,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陆学林当然知道,但他不想说,他看了徐东一眼:“等他身体好了让他自己告诉你。”

  徐东烧得厉害,打了三天针,又吃了几天药,身体才慢慢恢复过来。

  这几天都是赵志远在照顾他,陆学林冷眼旁观着,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砚池又来知青点给他做了检查,这次赵亭松也一起的。

  他的身体在慢慢恢复,心情却不怎么好,看到林砚池都不像以前那么热络。

  看他一副受了打击的样,林砚池问他:“徐东,你怎么回事啊?”

  徐东摇头:“没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秘密,他不想说,林砚池也不想上赶着问,想让他好好休息,却听一旁的陆学林发出了一声嗤笑:“怎么,这会儿知道要脸了?只见过一次面就被那女人勾得魂都没了,还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你可真有出息。”

  徐东恼怒地瞪了他一眼:“你什么都不知道,能不能别瞎说?我和她是互相喜欢的。”

  林砚池问他:“等等,你和谁互相喜欢,不会是和陈雅云吧?”

  徐东没说话,算是默认。

  林砚池感觉自己被人当头打了一棍,他以为徐东和陈雅云没有更进一步的机会,哪想到还发展到了互相喜欢这一步。

  可是,陈雅云怎么会喜欢他?

  老实说,徐东人长得不差,论长相,还挺符合当下人的择偶标准。

  问题是在陈雅云这边,那姑娘一直为城里那个没工作的小白脸要死要活,怎么会突然改变心意喜欢他?

  赵志远也道:“难怪你这阵子都往城里跑,是不是就是和她偷偷约会去了。”

  知青点的人都对陈雅云评价很不好,徐东却不介意她的大小姐脾气,而且陈雅云和他说话的时候挺温柔的,还主动邀他去城里玩。

  徐东头一次喜欢人,人家稍微勾勾手指,还不得一下就栽进去。

  他去城里找过陈雅云几次,可是陈雅云只见过他一次,后来他都吃了闭门羹。

  昨天去城里好不容易见了陈雅云一面,却得知了她要结婚的消息,还被陈雅云奚落一番,说他癞/□□想吃天鹅肉,她拿他当消遣,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他还以为陈雅云是在矜持,哪知道人家根本就是把他当小丑一样戏弄。

  徐东受了打击又淋了雨,身心受到重创,可不得生病。

  看他那样,基本就是这么回事了,赵志远没忍住道:“徐东啊徐东,这回你可真是被骗得够惨的,陈雅云在我们县城可是出了名的,她为了那个小白脸三番五次和家里人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变心,肯定是拿你当挡箭牌呢。”

  徐东垂头没说话,真相总是那么让人扎心。

  陆学林在一旁笑,笑得怪瘆人的。

  “长个眼睛不知道是拿来干什么用的,瞧人家长得漂亮就眼巴巴的贴上去,人家对你笑一笑,你就觉得自己走了桃花运,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啊。”

  林砚池皱了皱眉:“学林,你这话说得太过分了啊。”

  陆学林刻薄道:“难道不是吗?”

  徐东胸腔上下起伏着,抬起头红着眼道:“你以为你是谁啊,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啊,陆学林我跟你说,老子看不惯你很久了,仗着自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就谁也不放在心上。嘴巴跟长刺了一样,说话难听死个人,整天对我呼来喝去的,骂我蠢,骂我笨,显得你自己多能似的,你这么有本事,还在这破地方待着干嘛,滚回你自己的地盘去。”

  陆学林道:“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徐东看着他,学着他一贯嘲讽人的模样:“你不会以为自己很讨人喜欢吧?要不是你身世好,谁稀罕得这么捧着你,你全靠有个好爹,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两个人这么熟,徐东当然知道该拿什么话刺他。

  原来这就是他的心底话,陆学林自嘲一声:“行,你他妈可真行。”

  场面一时间很尴尬,林砚池不希望闹成这样,劝道:“都在气头上,别说这些伤人的话,大家都是朋友,别伤了和气。”

  徐东又看着他道:“朋友,你扪心自问还拿我当朋友吗?你心里除了赵亭松还有其他人吗,我就不知道他跟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咱俩好了快二十年,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来到这里之后什么都变了,我们上回见面是多久你还记得吗?这次要不是我生病,你是不是都不会来看我?我去了城里那么多回,你有问我是怎么回事吗?咱俩这关系,你但凡劝我一句,我会陷得那么深吗?”

  他心里的怨气积压太久了,这次冒了头,就恨不得一次全都发泄出来。

  “有时候,我都会怀疑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兄弟。”

  林砚池被他这句话刺得往后退了一步,幸好赵亭松在一旁扶着他。

  赵亭松本来不打算说什么的,看他脸色这么难看,才恶狠狠地瞪了徐东一眼:“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揍你。”

  徐东掀开被子,站起身道:“来啊,你以为老子怕你。”

  赵亭松拳头捏紧了,林砚池抓住他的手,冲他摇了摇头。

  赵亭松气得不行,当着面就开始上眼药:“哪有这样的朋友,我讨厌他,以后你不要跟他来往了。”

  徐东发疯拿枕头扔他:“呸,我们二十年的兄弟,你说不来往就不来往,凭什么。”

  赵亭松不甘示弱地扔了回去:“就凭我……”

  “是他男人”几个字,在嘴边绕了一圈,又吞了回去。

  差点就气昏头了。

  太混乱了,场面真的太混乱。

  赵志远急得抓耳挠腮,都不知道该怎么劝。

  林砚池也不想劝了,徐东那话是真刺激到了他。

  他在这里生活得好好的,可是在这一刻,却突然像是被人打回了原形。

  陆学林看着徐东道:“逮谁咬谁,你可真是条疯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弃妇呢。”

  徐东扭头看着他,眼里有泪流了出来。

  陆学林还想刺他几句,此刻却突然觉得没什么必要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疲倦席卷全身,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和徐东纠缠个什么劲。

  徐东说得挺对的,他回城继续当自己的阔少爷不好吗,干嘛要在这里遭这样的罪。

  图什么呢,犯贱吗?

  “算了,别吵了,我明天就走,以后再也不碍你的眼了。”

  家里边已经来了好几封信,工作都已经给他找好了,回去就能上班。

  他又何苦不知好歹的在这里耗着。

  徐东看着他收拾东西,狠狠地擦了把泪,什么话也没说,逃避似的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了一团。

  这会儿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

  林砚池吐了吐气:“我们也走吧。”

  赵亭松早不想在这待了,听他这么说,头也不回的拉着他走了。

  刚才在屋里他气势汹汹的,这会儿看到林砚池情绪有些低落,也不免觉得难受。

  “我是不是影响到你和朋友的关系了?”

  赵亭松没什么朋友,唯一的朋友还是林砚池。

  现在林砚池成了他对象,他又没有朋友了。

  他不知道朋友间是怎么相处的,但至少不该这样恶语相向。

  他希望林砚池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给自己所有的偏爱,但他从来没想过,让林砚池为了他疏远自己的朋友。

  林砚池道:“这事跟你没任何关系。”

  徐东的指控并不是毫无缘由的,这些话他说过很多次,林砚池都没有放在心上,久而久之,自然会放大他的情绪。

  他和徐东的友情出现裂痕,看起来是因为赵亭松的出现。

  实际上,就算没有赵亭松,他们的问题也会慢慢浮现。

  谁让他不是徐东真正的发小呢。

  朋友之间的感情亦有深浅,林砚池和别人交往时,都把握着一定的尺度。

  在徐东心中,他是最重要的兄弟,然而徐东在他心里,跟陆学林和赵志远都没什么两样。

  都是朋友,没有什么亲疏之分。

  两人在彼此心里的位置不一样,徐东从他这里得不到发小该有的回应,发疯也是正常的。

  遇到这样的事情林砚池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觉得有点烦,人和人之间的感情真的太难维持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