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古代言情>嫁了个权倾朝野的病秧子>第69章 你是我的战俘!

  谢陵带着兵马粮草去时, 大军折损过半,已经连失了三座城池,正往燕阳关退兵。粮草连三日都坚持不住,谢陵此次支援恰好解了燃眉之急。

  谢陵一入大帐, 戚将军连忙迎了上来,可怜他年过半百,临到老年还要披甲上阵, 膝下三子, 如今仅存才刚弱冠的老三。还在敌营中生死不知。

  如今见谢陵远道而来地支援,纵是铮铮铁骨也禁不住红了眼眶。

  “您没事便好,剩下的交给我便是了!”谢陵低声安慰几句,也是得知他才痛失二子, 顾不得休息,连夜商讨行军布阵图。

  说起两方对擂时的将领, 戚将军道:“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年,套在一身玄色轻甲里, 看不清楚样貌, 但绝不是宁王世子!武功奇高, 身法诡谲,极难缠。”

  谢陵蹙眉:“雁北何时出过此等高手?”

  戚将军道:“老夫也不知,至今为止没见到宁王老儿露面,实在可疑。”

  “对方可曾说什么?”

  “说了,要我军派使臣过去谈判,遭我拒绝, 后来夜袭我军,烧我粮草,实在下作至极!”戚将军气急败坏道:“我儿就是这样被强行掳走的!”

  谢陵蹙眉,略一思忖才道:“宁王和宁王世子都没露面,我军败给了一位无名小辈,连令郎都在您眼皮子底下被掳走了?”

  “说出去可能令人无法相信,可那小子武功奇高!同他对阵,没有任何人能接过二十招,他出手狠辣,实在……”

  “您怎么知道他年纪小?不是未曾露面么?”

  戚将军道:“敌军将领唤他小世子!按年龄推断,应该是宁王的小儿子,可老夫倒是对这位小世子闻所未闻,也不知从何处蹦出来的!”

  待夜色沉了下来,敌营派人送了信来,点名道姓让谢陵独自前往,否则就杀了人质。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谢陵让人回去传话。

  于子时三刻,孤身一人潜入了敌方营帐。

  帐里灯火通明,士兵将谢陵带进来后,转身退出去守着,谢陵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余光瞥见屏风后面的半寸玄色衣角。

  眉头不由蹙紧,耳边忽袭一道风声,谢陵抬手一接,竟是一枚棋子,眼前的屏

  风轰然倒塌,一位玄衣少年坐在其后。

  长身玉立,面色苍白,明明看起来也算温润,只是一双眸子过于狭长阴狠,微微一眯,显出几分狠辣。

  谢陵整个人僵在了当场,如遭雷击。

  他有想过阿执还活着,有想过阿执在外东躲西藏,可是从未想过,再见阿执时,竟是两军对立!

  沈执手边把玩着圆润的棋子,抬眸瞥他,似乎在考究眼前之人到底是不是谢陵。

  很久之后,他霍然站起身来,快走几步上前,抬腿就是一脚。

  谢陵没有躲避,不偏不倚一脚踹至了腰腹。往后倒退了几步,素白的衣衫上印着脚印。

  沈执这一脚毫不留情,踹完之后,低吼道:“你为什么不找我?为什么?!是不是我死在外头也无关紧要?是不是?我死在外头,你也不闻不问,是不是?你来干嘛的,同我作对吗?你保家卫国,诛杀逆党,取我项上人头吗?”

  谢陵捂着腹部,咳出了几丝血。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你不是很厉害么?不是算无遗策么?为什么每次关于我的事情,你通通都算不到!”沈执逼问他,面若豹状,“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欺负?给点钱就能打发了?你跟我成亲到底为了什么?玩我么?”

  “阿执……”

  “不要喊我阿执!”沈执暴怒,太多的委屈和伤痛早就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了,每次到了生死关头,谢陵总是不在他的身边,“都说喜欢我,一个也不找我。谢大人好绝啊,亲手抹掉我存在过的一切痕迹,沈家好绝啊,把我的名字从族谱中划掉了。”

  “你迷晕了我,然后不告而别。你刺杀皇上,诛九族的大罪,你当时有没有想过,我还有沈家要因此满门获罪?”谢陵抬眸,目光沉静,“是你先抛弃我们的,沈夫人为了你的事,眼睛都快哭瞎了。顾青辞为了你,同我彻底闹翻了,死都不愿认祖归宗。阿执,你我肩头背负的不仅仅是你我的个人恩怨,还有全宗全族的恩怨。”

  “……就算是我迷晕你的,可谢大人那么厉害,真的不派人找找我么?说好了的,我逃一次,你抓一次,为什么骗我?”

  顿了顿,又道:“可我有什么错呢?全宗全族的仇怨,就是

  你祖父拿我去祭天。如果这么算的话,你祖父让我死,我让你家断子绝孙,一报还一报,天道好循环。”

  沈执哽咽起来,想起沈家将自己除名了,所有人都各归各位,就是没有自己的位置。

  他明明只想求一个拥有谢陵的未来,仅此而已。

  “阿执,是我负你。”谢陵轻轻吐出这么一句。

  “对,是你负我,所以,我要报仇雪恨!”沈执攥紧拳头,忽然上前搂住谢陵的腰,往他肩胛上狠啃一口,“我要血债血偿!我要元氏一族满门不得好死!我要你陪我一起沉沦!”

  谢陵无暇顾及肩胛处的疼痛,拍了拍沈执的后背,温声细语地安抚他:“好,哥哥陪你一起沉沦,是哥哥对不起你,是哥哥没有顾及你的感受。”

  沈执啃了一口,觉得还不够,又伸舌头舔着谢陵的耳垂,凑过去肆意玩弄他的唇齿。将自己以前受过的,通通都还回去。

  他也掐着谢陵的脖颈,把他发冠弄乱,衣衫弄乱弄脏,在他皮肉上留下一圈圈青紫,也像谢陵以前对他那样,温柔并粗暴。

  二人纠缠在一处儿,翻滚到炕上,沈执的双眸火热滚烫,两条长腿分跪在谢陵身侧,凑近他的脖颈深嗅。

  十指相扣地往谢陵头顶一按!

  谢陵抬眸,冷冷静静地望着他。

  沈执低眸,阴阴沉沉地望着他。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谁也没有说话。

  与沈执死遁后的第一次相遇,竟然就是这种反攻局面。

  “你要造反?”谢陵冷静地问。

  “是!”沈执很肯定地回答。

  “你确定?”

  “确定!”

  “你行么?”

  “行!”

  沈执觉得被轻视了,气得脸色通红,可无论多么努力,就是无法真正地对谢陵作出什么过分之举!

  他气疯了!气死了!分明不是这样的,他以前分明根正苗红,实打实的男儿郎!

  怎么可以习惯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下俯首称臣?这不可能!

  “你必须跟我一起沉沦!必须!”沈执强调,使劲折谢陵的手腕,看着他疼得冷汗珠顺,又觉得有些痛快,“你也求我饶了你,你也求我!”

  谢陵此前觉得沈执孩子心性,现在觉得他更孩子气了。

  疯狂想报复回去,开始不

  分对象地攻击人。迫切想将受过的苦还回去。

  谢陵顺着他的意思:“求你饶了哥哥。”

  沈执:“不对,不是哥哥,是奴!我是主子,你是奴隶!”

  “我是你哥哥。”谢陵平静道:“你喊了我六年哥哥。”

  “我也当了几个月的奴隶。”沈执嗤笑一声,威胁道:“喊不喊?不喊的话,我现在就喊别人进来,我让三军欣赏一下中书令大人的英姿!”

  “……”

  “求你饶了我。”

  沈执愣了愣,估摸着谢陵心高气傲,决计不可能自贬身份,这种程度应该是他最后的底线了。

  他心里痛快了,舒服了,绞尽脑汁地想,接下来怎么去报复谢陵。可思来想去,根本想不到任何好的法子。

  他余光瞥见旁边散乱在床榻上的黑白棋子,想起谢陵曾经将莲子强行喂他吃下,三四根粗长的莲花茎拢在一起捅进来。那一晚红莲池里的疯狂,至今难忘。

  谢陵当时还煞有其事地说:“阿执深不可测。”

  右手颤抖地抓了一把棋子,沈执面露凶相,喉结滚动了一下,想了很久很久,最终捏正谢陵的下巴,要往他嘴里塞。

  谢陵道:“你塞我一颗,我等会儿塞你十颗。”

  沈执僵在了当场,随即将棋子一颗一颗叠加起来放在谢陵唇上,好像在死亡的边缘疯狂试探了一下。

  一直放到第十颗,再多一颗都累不上去了。

  谢陵脸一偏,棋子唰的一下全部滚落下来。

  沈执大为不满。

  “阿执,两军开战,受苦受难的都是老百姓,你打着宁王的旗号同元祁开战,赢了也不光彩,输了就是乱臣贼子,遗臭万年,你知不知道?”

  “那又怎样?反正你必须陪着我!”沈执冷哼一声,“你现在是我的战俘!”

  “……”

  “战俘就要有战俘的样子!”

  “……”

  “你跪下来侍奉我!”

  “……”

  “你若是不听从,我立马让人准备一千种刑具,没日没夜折磨你,保管每天都不重样!”

  “……”

  “你说话!”

  谢陵冷静道:“谁是你的战俘?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我说你是,你就是!”

  谢陵又道:“你这样很惹人误会。”

  “你我之间已经

  没有任何值得别人误会的了,就是睡过,没别的了!不管谁问,睡过就是睡过!”

  沈执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压过身又去啃咬谢陵,啃了一阵发现哪里都不对,越来越暴躁。

  谢陵如果不是同他十指相扣,这会儿肯定要单手掩面,简直没眼看了。

  两人的衣服滚得皱皱巴巴的,沈执甚少穿这么一身黑衣,明明是很禁欲的颜色,可穿在他身上,玄衣白皮,身段风流。很有几分姿色。

  沈执到底是成不了事儿的,磨蹭半天儿也搞不懂谢陵平时怎么玩弄他的。他这个小脑袋瓜里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招数,很笨拙地小猪拱白菜。

  怕谢陵乱动打扰到自己的兴致,将他双手都压过头顶。

  “算了,还是让我来吧。”

  谢陵反守为攻,一下跃了上来,十指相扣地将沈执的手按过头顶,牙齿将细带咬掉,惊见沈执脖颈上裹着很厚一层白布,刚要抬手扯。

  “不准碰!我杀了你!”沈执突然暴躁起来,死死瞪着他。

  谢陵沉默片刻,终究缩回了手。

  沈执又道:“你服侍好我,我就把人质还给你们!服侍不好我,我就杀了他,我手里还有好些战俘,你想想清楚了!”

  他竟以此为条件,作为两人欢好的借口。

  “是你先这样的!”沈执又道。

  谢陵:“我先?”

  “对,你先!”

  “……”

  是啊,当初二人在一处行事,谢陵是以药引子为借口的。

  如今沈执拿战俘为借口,的确以牙还牙了。

  谁说沈执小脑袋瓜不精明的?分明是记仇的行家。

  二人分离了那么多天,如今骤然一见又是此番局面。好生令人唏嘘。

  沈执催促道:“快点,事后我给你钱!”

  “钱?”

  “对,我给你钱!黄金一百锭,够不够?”

  谢陵十分费解,不知黄金一百锭出于何故,唯一知晓的是,阿执皮痒痒了。

  “好啊,你给我多少,回头我都一分不落地塞进去。”谢陵耳语道:“全部都塞进去。”

  沈执心里怕了,可嘴上不怕,张口要咬人,可又想起今日咬了谢陵很多口,留点好肉明日再咬,于是停住了嘴。

  “你打算当乱臣贼子了?起兵造反

  ?你怎么收复的宁王府?”

  “你管不着!”沈执才硬气一下,很快又化作春风绵雨,熟悉的感觉涌上了大脑,他呃了几声,吐出一口舒爽的热气,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鼻尖满是甜蜜的淫香,他眯了眯湿漉漉的眼睛,闭眼享受。很快,又睁眼怒问:“你没吃饭吗?”

  谢陵诧异地看他一眼。

  “没吃饭吗?呃。”

  谢陵直接以实际行动告诉沈执,即便不吃饭,他仍旧有能力做到他流泪。

  沈执心里有火在烧,决计不是一次两次就能哄好的。已经没有任何人哄得了他了。

  现在真好,大权在握,身后跟随着千军万马,收复雁北之后,谁敢不服从,直接武力镇压,若再不服从,直接杀了以绝后患。

  他害怕谢陵会再次抛弃自己,抬起一双阴恻恻的眸子盯着谢陵,想故技重施,将谢陵囚禁起来。

  想要谢陵陪自己一起伤,一起痛。

  许久之后,沈执才哑着声儿道:“不是你玩我,是我在玩你。”

  谢陵未言。

  沈执又道:“元殊想睡我。”

  谢陵抬眸望他,静静等着下文。

  “我当时意识涣散了,控制不了自己,看见任何人都觉得是你。”

  “……你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谢陵失声了,神色大变。

  “我知道,所以……我把他废了。”沈执坐起身来,揉捏着绞痛的额角,“他害江姑娘断了双腿,我就断他一双腿。元晋不是喜欢拈花惹草么?我成全他,把他囚禁起来,找了一百多个妓姐儿,日夜陪他玩乐。这是他欠我母亲的。”

  “小郡主何在?”

  “我听闻元吟今年十六岁。”

  “……”

  “我十六岁的时候跪过铁索……不,更小的时候就跪过了,我曾穿着一身薄衫跪在大雪地里瑟瑟发抖,赤脚在雪地里爬。”

  “……”

  “元吟说,要挖坑把我活埋掉。她端来宁王给我的鸩酒,想要我死。”

  “……”

  “我没杀人,但我不要他们好过。”沈执顿了一下,“我得不到的东西,其他人也别想得到。”

  “你把她怎样了?”

  “罚跪。她日夜都跪在我的床前,替她父王赎罪。”沈执说到此处,微微笑了一下,“当初我是怎么跪

  在你床边赎罪的,她就得怎么跪在我床边赎罪。一报还一报。”

  “……”

  “郡主果真金枝玉叶,她不愿,我逼她说,不愿意就把她卖到秦楼楚馆里去。但是她跟我长得像,别人玩她,仿佛在玩我,所以……”沈执抠着指甲盖,语气平淡,“送她去之前,我会毁了她的脸。”

  “阿执!!!”谢陵大惊失色,霍然站起身来,好像不认识眼前的少年了。

  “就是这样,我掌控了宁王府。”沈执继续平淡地复述经过,“跟我作对的人,全部都得死。父兄妹妹在我眼里不值一钱,别人怎么对我,我就怎么还回去。”

  “也包括我?”

  “对!也包括你!”

  沈执跟着站起身来,抬眸道:“你很吃惊?很费解?原来那么善良的阿执,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阿执明明善良到连鸡都不肯杀,对吗?”

  谢陵:“你别说了。”

  “我都是装给你看的,你怎么会相信我善良呢?”沈执哈哈大笑,捧腹道:“我就是元祁培养出来的死士,就是杀人工具,从小到大,我杀过很多人,满手鲜血,洗不干净了!是你,是你把我往正途上引的!”

  “你教会我善良宽容,元祁教会我狠辣无情,可没有任何一个人教我怎么去喜欢别人!”沈执阴狠狠地瞪着他,“我夹在中间,进退两难啊!你要我善良,他要我狠毒,我善良的不纯粹,狠毒的不彻底,我能怎么办?”

  “谢陵,你教教我,好不好?你教教我,怎么才能跟你一样霁风朗月,怎么才能跟顾青辞一样干干净净。怎么像小十七一样天真烂漫。怎么像轩哥那样正直热忱!”沈执抬手推谢陵肩膀,指责道:“不知人苦,怎能劝善?我不杀你,就是我最后的良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