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古代言情>嫁了个权倾朝野的病秧子>第70章 一朝沦为阶下囚

  “阿执, 是哥哥负你,我道歉。”

  谢陵见他状若癫狂,怕他再做出什么傻事,赶紧道:“阿执, 沈家没有放弃你,我也没有放弃你!我知道你心里有恨,但你不能把恨发泄在别人身上!”

  “那我发泄在谁身上?我也没有十恶不赦, 为什么没人愿意放过我呢?”沈执反问道:“我发泄在你身上, 好不好?好不好?你留下陪我,你陪我,好不好?你留下来任我玩弄,好不好?”

  “好!”

  谢陵话音一落, 沈执立马扑了过来,将他撞得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很快就稳住了。

  沈执像个孩子一样缩他怀里,也不知道在外头到底经历了什么, 脾气反复无常, 一时阴一时阳, 总没有稳定的时候。

  不过他倒是说话算话,谢陵跟他睡了一次,他就下令将人质放了。可代价就是,他要把谢陵囚在身边。

  他居然想要囚禁谢陵!

  这是以前万万不敢想象的。

  堂堂中书令大人,一朝沦为阶下囚!

  沈执拿他当个战俘,一边派兵肆意攻打城池, 一边折磨谢陵。

  他命人准备了很多种刑具,想把自己曾经受过的苦痛,通通施加在谢陵身上。一天一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带重样的。

  可每次都半途而废。

  在谢陵面前,他永远都是一个输字。每次伤害了谢陵,自己反而更加痛苦。

  戚将军连失二子,谢陵又被敌军生擒,生死不知,一夜间仿佛苍老了十岁,连夜撤兵回京,沈执派兵攻掠了燕阳关,号令三军驻扎,暂养生息。

  谢陵现在每日需要做的事情,除了躺在床上陪沈执睡觉之外,就是想方设法地将暴怒的沈执安抚住。

  一开始没什么头绪,只凭口头上的安抚,已经渐渐失效,后改为更深层次的安抚。

  二人现如今果真是没什么可让人误会的了,夜夜同床共枕,同桌而食,以前谢陵还在乎外界对二人的评价,现在也满不在乎了。任由沈执在自己身上索求。

  每晚要水的次数更是频繁,沈执把他当个工具使,晚上要抱,白天要陪,不准谢陵离开他半步,否则就大发脾气。

  他一发脾气,闹得帐篷里鸡飞蛋打,士兵

  们都离得远远的,压根不敢靠近,只有谢陵,也唯有谢陵敢接近。

  沈执行军打仗,只凭兵勇,一股热血直接开打,完全不讲究什么战略战术,打得过要打,打不过还要打,初时勇猛无敌,后面渐渐乏力。连粮草也跟不上了。

  他起兵造反,没有通知任何人,直接发兵攻向京城,雁北如今怨声载道,哪有昔日的安宁。

  谢陵便从旁帮他出谋划策,教他如何囤积粮草,如何安抚军心,又如何收复民心。

  沈执初时不肯听他的,一口一声战俘,后来谢陵的安抚之术有用,便渐渐肯听了。

  过了午时,士兵进来回禀,说着燕阳关的百姓不肯归顺,上千人挤在城内叫嚣,一口一声乱臣贼子。

  沈执当时才行过事,心情甚好,正同谢陵用饭,闻言一下将筷子摔了出去,谢陵见状,从旁道:“原本你起兵造反便没有正当理由,若再不得民心,日后怕是恶名流传千古了。其实百姓们并不在意到底谁当皇帝,真正在意的是民生如何。能吃饱穿暖安居乐业,百姓自然就没了怨言。”

  沈执道:“战乱之下,何谈温饱!”

  “可你最起码得让百姓们知道,你日后会成为一位明君!”谢陵接着分析道:“你攻打燕阳关,捣毁了老百姓的房屋,让他们无处藏身,自然就有怨言,不如派人先将房屋搭建起来,再派人设下粥棚。老百姓们也怕死,若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了,谁会同你对着干?”

  沈执觉得有理,吩咐底下的人去办了。见谢陵近几日清瘦了不少,连衣衫都显得宽松了些,露出的脖颈伤痕累累,手指甲都被沈执咬裂了,露出鲜红的嫩肉。

  即便如此,谢陵还是每日替沈执做饭。

  其实谢陵的厨艺一直不太行,沈执从来没在这方面过分要求他,只是觉得哥哥给自己做饭已经非常了不得了。

  现如今又添了许多要求,沈执喜欢吃面食,尤其是水饺和汤圆,以前沈夫人就喜欢给他做甜点吃,把汤圆包得各个圆鼓鼓的,一口咬下去,满嘴芝麻酱,过年时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水饺。

  沈夫人还会在里面包一颗花生,谁吃到了包花生的水饺,就给谁多一倍的压岁钱。当时沈执初来乍到,第一

  次在沈家过年,一直眼巴巴地瞅着锅里,就想吃到带花生的水饺。

  连吃了两碗都没吃着,后来还是沈夫人偷偷把包花生的饺子夹他碗里,然后如愿以偿地多给阿执一份压岁钱。

  后来沈执跟了谢陵,两个人过年就更加简单了。

  谢陵不会动手包什么水饺,汤圆,也不会像沈夫人那样多给他一份压岁钱。总在除夕夜里把他抱起来挂灯笼,放爆竹。

  那是沈执最快乐的时候,因为那一天元祁要在宫里主持年宴,根本无暇顾及他。他只需要快快乐乐地跟谢陵吃顿年夜饭就行了。

  守夜的时候,谢陵倒也不会处理公文,但势必会扒拉几本书看,有时候怕沈执一个人呆着无聊,还会拿话逗一逗他。

  当然,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回想起来,仿佛做梦一样。

  沈执一根根地啃烂谢陵的手指甲,再逼他去给自己包汤圆,谢陵刚开始笨手笨脚的,连面都不会揉,沈执也不会,两个人就一个在旁边瞎指挥,一个胡乱揉。

  慢慢的,谢陵就会揉面了,但包的汤圆丑了吧唧的,比沈夫人包的差远了。里面的馅儿包多了,一入锅就烂,馅儿包少了,根本就不甜。

  沈执每次都有好多理由,指责谢陵的不用心。

  谢陵每次都道一句:“不吃就滚。”

  如今见谢陵日益消瘦,沈执不知心底是何滋味,拉过他的手放入掌中,看着那么一双青竹般骨节分明的手,逐渐变得伤痕累累,指甲盖都快被啃秃了。

  沈执心里一点都不痛快,很想让谢陵求饶,可谢陵不愿。

  谢陵道:“再吃一点吧,我不会做面食,这碗面我做了一个多时辰。”

  沈执抬眸瞥了眼那碗惨不忍睹的刀削面,再转过脸来道:“你长得这么好看,到底是怎么做出这么丑的面?”

  他以为谢陵肯定要说“不吃就滚”。

  然后预备着大声呵斥道:“放肆!你个战俘!”

  结果谢陵却道:“我做得很辛苦,你却一口未动。”

  沈执略有些烦躁了,恰好士兵进来回禀,说是元吟自杀,幸好被人发现,及时救了回来。

  于是借口说去看看,转身出了帐篷。实则是自己在周边溜达了一圈,等天黑透了才回来的。

  一回来就见谢陵坐在床边等他,也没吭声,直接翻身睡觉去了。

  晚上隐隐感觉到谢陵要来抱自己,沈执半推半就地缩他怀里,觉得心里又踏实了。

  “阿执,我愧对顾青辞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了。谢家不是我一个人的谢家,很多时候我必须得顾全大局。”

  沈执闷闷道:“我对你而言总是显得微不足道。”

  “阿执,我就把命放你那了,你若让我死,我便死。”

  沈执嗤笑:“我最讨厌生啊死啊的,要死死远点,别死我跟前,我还嫌脏呢!”

  他虽如此说,但抱紧了谢陵的双臂,身体永远比嘴巴更诚实。

  说完又觉得话说太重,太死了,怕以后没有回旋的余地。

  想了很久很久才道:“我并非想要折磨你,也不想同你为敌,只有你成为了我的战俘,受我欺辱,天底下的人才不会责骂你叛国。我若打赢了,大仇得报,天下我也不要,我离开此地一个人逍遥快活。我若打输了,你杀了我,踩着我的尸骨继续做你的高官。算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全然报答你养我一回。但在此之前,你得任我玩弄,你得陪着我玩!”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了,并没有任何意气用事。

  谢陵一直都知道,沈执无论怎么变,对自己永远都是一颗赤诚之心。无论何时都是。反而是自己凉薄了些,算准了所有人,偏偏算不准心思最简单的阿执。

  “好,无论生死,我总陪着你。你想要江山,我就陪你打江山。”谢陵握住他的手,轻声道:“阿执,情出自愿,死生不悔。”

  情出自愿,死生不悔。

  沈执痴痴念着,很快又笑:“算了吧,逗三岁小孩儿玩呢?”

  他翻了个身,攥着谢陵的手,含着他的手指,一根根地咬流血,之后才眯着眼睛吩咐道:“来吧,服侍我,四指并拢,我要你陪我一起疼。”

  谢陵低眸瞥了眼满是牙印的手指,微微愣了愣。

  沈执催促道:“快一点!我不嫌你脏!不就是点血嘛,怕什么的?以前我出那么多血,你不也没停下来?玩得不挺开心的?你不嫌我血脏,我也不嫌你血脏!快点,让弟弟好好疼疼你,快进来!”

  从京外传来消息,城池接连失守,

  朝廷上下沸反盈天,人人自危,可用之才算来算去就那么几个,剩余老弱残兵不值一提。

  元祁近日急得满嘴燎泡,听闻谢陵被俘,气得险些一口血往外喷,听闻是“宁王世子”起兵谋反。

  下意识便以为是元殊。原本以为谢陵能同宁王府相抗,如今看来,倒是自己高看他了。

  皇后午时遣人送了一盅鸡汤来,元祁忙着翻看从前线发来的战况,一口都未喝,皇后知晓后,又闹了一场脾气。

  元祁忍无可忍,当场厉声斥责几句,派人召顾青辞入宫面圣。

  顾青辞自从得知谢陵被俘之后,一直未再露面,如今骤然入宫面圣,脸色也惨白至极。

  元祁照例是安抚了几句,然后直切正题:“谢陵被俘,朕也万万没能想到,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朕想让你暂且代替谢陵之位,帮衬着朕稳固朝堂,不知你可愿?”

  顾青辞道:“臣自然愿意为皇上分忧,只是有心无力,家兄被俘,生死不知,家中哑姐现如今还缠绵病榻,满府上下皆由臣一人打理,实在是有心无力!”

  元祁知晓他还在怪罪上回的事,闻言虽不悦,但明面上却不显露分毫。自从被沈执戳瞎了一只眼睛,元祁就戴了半块面具在脸上,可仍旧俊美不凡。

  早些时候听大臣们私底下嚼舌,知晓顾青辞对沈执有意,也是个根弯的断袖,上前半步,低声道:“朕知爱卿心有委屈,朕也已经呵斥过皇后了,令姐的事情,朕心中悲痛。爱卿若是还消不掉这口气,朕只能继续处置皇后了。”

  顾青辞心里怨恨至极,可明面上却作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拱手拜谢。

  元祁上下打量他一遭,心里歹念狠狠动了一下,见其套在一身官服之下,倒显得细皮嫩肉,身段也极佳。

  若是能将之收为禁脔,一则能报复谢陵,二则能更好的利用顾青辞做事。

  于是露出一副温柔神色,轻声道:“爱卿脸色看起来甚差,可是近来没有休息好?不如去朕的寝宫小憩片刻?”

  顾青辞忙拱手退下:“多谢皇上厚爱,臣无事,先告退了!”

  “别急,朕又不会对你做什么。”元祁将人拦住,挥手让宫人们下去,见顾青辞面红耳赤的模样,觉得

  甚是可爱。

  心道,谢陵能将沈执揉捏在手心里团着,让沈执为他生,为他死,自己也同样能够做好,并且能做得更好。

  单手捏正顾青辞的下巴,元祁耳语道:“顾卿,你身上熏得是什么香?以前怎么没闻过?”

  顾青辞攥紧拳头,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心知自己为人臣子,与君王作对,无异于以卵击石,如今谢陵又不在京中,倘若元祁强行逼迫,自己若是不从,怕是讨不了好果子吃。

  再者,长姐也在京城。自己已经不是孩子了,应该站出来保护家人。

  心思百转千回,明面上不过一瞬之间,顾青辞作出一副羞愧至极的模样,惭愧道:“多谢皇上厚爱,只是臣并非完璧之身,恐脏了圣体!”

  “什么?”元祁一惊,面上闪过几分厌恶,“你已非完璧之身?”

  “是的,臣不敢欺君罔上,若是皇上执意如此,臣也愿意以身侍奉。”顾青辞以进为退,心里暗赌元祁不会碰不洁之躯,抬手欲解官服。

  元祁冷眼看他,似乎在考究着话里的真实性,直到见顾青辞真的脱了官服,一副要侍奉君主的架势,连忙叫停:“行了,行了,你先退下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顾青辞抬眸道:“皇上,不需要臣侍奉了么?”

  “不用你了,你出去!”元祁烦躁得摆了摆手,连一眼都不肯多看顾青辞,略一思忖,又冷笑道:“听闻谢家家风素来雅正,你们兄弟二人竟也敢痴迷龙阳之好,只怕谢老爷子若是在世,定被你们这些子孙后代活活气死!”

  顾青辞面色坦然,沉静地将衣衫重新拢好,闻言甚诧异地抬眸:“臣以为,皇上要同臣来场酣畅淋漓的翰林风月,竟是臣理解错了?”

  元祁:“……”

  他摆了摆手,示意顾青辞滚出宫去。之后又派人召了个美人过来侍奉。

  结果这美人美则美矣,就是在床上太过无趣,哭哭啼啼地惹人心烦,才行了一半,宫人进来回禀,说是小十七突然晕了过去。

  元祁不得不放下半死不活的美人,拢上衣衫去探望十七,才进殿门,就见殿里一片狼藉。

  “皇上,殿下不知为何,总是哭闹,奴才们怎么劝都劝不住,午时还好好的,方才看见

  墙上挂的风筝了,不知怎的又闹了起来!”

  元祁不悦道:“什么风筝?”

  “就是这个,殿下最喜欢这只风筝了。”

  元祁随意瞥了一眼,见没什么稀奇的,于是摆了摆手,让宫人将风筝丢出去。

  小十七刚好醒转,一见元祁立马扑了过来,放声大哭道:“皇兄!我好害怕啊,皇兄!沈执又来找我了,他又来了!他血淋淋地站在窗户外面,还说让元氏全族给他陪葬!我好害怕,皇兄救我,皇兄!”

  他哭闹了许久,嗓子都沙哑得不成样子,眼窝深陷,眼底乌青,早就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了。

  元祁将人抱在怀里,拍了拍他的后背,低声道:“不怕,阿宝不怕,皇兄在呢,阿宝不怕,不怕……”

  “哇!救救我,皇兄,救救我,救救我,皇兄,呜呜呜……”小十七哽咽着哭。

  有那么一瞬间,元祁想到了沈执。

  沈执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哭着求自己救救他,伸长手臂求自己救救他。也是这么喊的,声音沙哑地求救。

  可自己怎么就没像抱小十七这样地抱抱他呢,怎么就没有伸手扶他一把。

  元祁心虚了,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低声安抚着怀里的孩子,宫人进来,说良王殿下跪在外面求见。

  自从沈执死后,元祁再没召见过元瑾,眼下一听,不免更加烦躁起来:“让他回府闭门思过!”

  “可良王殿下说,今日一定要见到皇上,还说……还说如果皇上不肯见他,就在外头一直跪着。”

  元祁蹙眉,冷笑:“那就让他一直跪着!”

  作者有话要说:原则上来说,元瑾曾经让人排队鞭挞沈执这个仇,沈执必须要报,而且必须是原封不动还回去。

  之前没有具体描写阿执是怎么被人鞭挞的,后面会具体描写元瑾被鞭挞的全过程,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