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聂思远和张海鬼之间都谈了什么, 封琰抱着刀守在外面,任何人都不准靠近半步。

  期间他又看见了那个叫小奚的男孩红着眼睛躲在不远处偷偷打量着, 似乎是想来确认坊主是不是真的死了。

  但是在看见他后小奚也没敢靠近,没过一会儿便走了。

  除了他之外,还有不少赌坊的人都在观望这边的动静,封琰在那些人身上除了防备和敌意之外,又感觉到熟悉的杀意。

  即便他们与张海鬼达成了协议,但是在这些人眼里依然是他们带来了不幸和死亡, 也许这根本就毫无道理,但是在极端恐惧下,他们这些外来人就是最好的发泄出口。

  聂思远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人性有的时候不需要讲道理。

  封琰垂下眸子, 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 像尊石像似的守在门口,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可眉头却悄悄皱了起来。

  太阳裹挟着金红色的余晖慢慢地消失在海平面上, 当圆月出现的时候,聂思远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 脸上已是掩不住的疲惫。

  “好冷。”

  他一出来便直接扑进了封琰怀里,冰凉的手毫不客气地塞进对方温热的袖子里, 说话都打着颤。

  封琰眼里满是心疼, 直接将内力渡过去, 忍不住低斥道:“我还以为你们进屋聊,怎么是在外面站了一天?他是海边长大的,身强体健, 你傻了不成, 竟然陪着他一起在外面冻着?”

  聂思远小声道:“那屋里还有个死人呢, 我才不去。”

  “你自己都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还在乎那个?少爷,你能不能对自己这残破身子心里有点数?”

  封琰气的把外袍直接脱了下来全都罩在了他的身上。

  原本就算是冬天,他也用不着穿这么厚的外袍,自从身边有了聂思远之后,他就改了装束,里面还是劲装,外面又加了长袍,就是为了随时随地脱下来给这人,果然没少用上。

  “去你的残破身子。”

  聂思远委屈地噘嘴,声音还不住发颤:“真要是残破也是你......你弄的!”

  “不行,你冻得太狠,要用热水把寒气全泡出来才行。”

  见许久都暖不热聂思远的手,封琰又急又气,干脆把人打横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往回走。

  聂思远虽然觉得丢人,但是确实冷得受不住,干脆把脸都埋进了衣服里,眼不见心不烦。

  回到屋之后,封琰立刻让人准备了热水,甚至还加了驱寒的药包,有些粗暴地把聂思远扒干净扔了进去。

  直到身体被热水覆盖,聂思远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终于活过来了。

  “张海鬼人狠话不多,心思远比看起来要缜密,有些事情如果不解释清楚让他起了疑心,事情只会变得更加麻烦。”

  封琰早知道他的打算,只是对这种毫不在意自己身体的态度感到生气,本来还想骂他几句,可又怕控制不住脾气把人给骂急了,最后只能在旁边生闷气。

  聂思远泡了一会儿,脸上逐渐恢复了血色,许久都没听到他的动静,抬起头就见他家小教主阴沉着脸杵在旁边。

  “生气了?”

  他抬起湿淋淋的手,想要去戳人家的脸,却被躲开。

  “别闹。”

  封琰拧着眉,将他的手重新塞进水里,又往里面加了些热水,原本正好的水温就有些高了。

  聂思远被烫的全身泛起淡淡的红,忍不住扑腾起来。

  “好热,水温太高了,你加点凉水!”

  “老实待着!”

  封琰声音冰冷,一把将他按回水里:“温度高点才能让寒气出来,水凉了还有什么用?这里面我加了药,只是感觉温度高,烫不坏你。”

  “不行不行,太烫了,你让我先出去,或者你加点凉水!”

  聂思远感觉自己一身小猪皮都要被烫熟了,忍不住地往外扑腾,封琰嫌他实在闹腾,干脆伸手点了穴道。

  于是聂思远只能老老实实地蹲在水里泡着,脑袋上都开始飘着水汽。

  许久之后,封琰算时辰感觉差不多了,这才凝神看了看浴桶里面,顿时呼吸微窒。

  只见白皙的人影安静地坐在水里,长发被打湿垂落在两侧,一双黝黑的眸子充斥着怒火,被水汽熏得又湿又热,泛着淡淡的红,脸颊跟全身更像是涂满了胭脂,艳色无边。

  ......与当年几乎一模一样。

  久远的记忆扑面而来,少年时的心动依然刻骨铭心。

  水珠儿从白皙的皮肤滚落,散发着浓郁的药香,平日里浅淡的唇肉都变成异样的湿红,像是刚刚被人用力地蹂躏过。

  封琰喉咙滑动,突然感觉渴的要命。

  他直勾勾地看了半晌,直到那眸子里的怒火已成燎原之势,这才猛地缓过神来,连忙把人从水桶里抱出来。

  光滑细腻的触感又让他心头一荡,热血直冲脑门,眼前都有了眩晕之感,最后手忙脚乱地把人用厚厚的布巾裹了,抱回床上解了穴道,看都不敢看,直接一溜烟跑了出去。

  “你先换衣服,我去拿点吃的!”

  封琰撒腿就跑,出去后冷风迎面袭来,却让他松了口气,可往下看了看,又不禁露出苦笑,最后满脸颓然地朝着厨房走去。

  等他再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彻底冷静下来。

  封琰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见地上的水迹已经干涸,也没什么破碎的杯子,想着那人虽然被烫了许久,也不见得真的动了气,提着的心便放下来几分。

  他将端着的吃食放在桌上,低低地招呼了一声,然而屋里却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回事?难道穴道没解开?

  刚刚兵荒马乱,封琰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解开了聂思远的穴道,连忙大步走了进去,果然见对方的衣衫都好好地挂在屏风之上,根本就没有换。

  他心里一惊,快步走到床前,还是没见到人影。

  “修然?”

  封琰有些慌,还以为有人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把聂思远给绑走了,喊了两声之后见没人答应,脸色瞬间冷沉,转身就要去找人,结果这个时候却听到屏风后面传来细碎的声响。

  熟悉的身影慢悠悠地从屏风后面晃了出来,不过两三步的距离,走出了十足十纨绔公子的懒样。

  “喊什么。”

  封琰喉咙一紧,死死地盯着眼前衣衫不整的青年公子,单薄的身子被玄色长袍覆着,挡住了大部分,可却依然能看见里面什么都没穿。

  行动之间偶尔露出的皮肤白皙莹润,隔着老远都能闻到惊人的香气。

  更主要的是......那是他的长袍。

  封琰眼前又开始眩晕,不知道这人又搞什么花样,偏偏他又很没出息地挪不开视线,尤其是那销魂蚀骨的香气,像是清冷的雪松,又夹杂着药香的苦涩,熏得他腿都发软。

  “你、你怎么穿我的......”

  对于某位教主大人毫不自觉的脸红,聂思远视若无睹,随意地啊了一声,抬了抬胳膊,隐隐露出里面的春色。

  “你说这个?刚刚差点被人给烫熟了,热,就想先消消汗,反正这屋子里烧了熏笼,不会冷的。”

  聂思远看着他越发暗沉的眸子,心里暗笑,嘴角勾起了似笑非笑地弧度,缓缓地晃到了封琰面前,身子直接挤到对方怀里。

  “我见封教主总是将自己外袍借给我,还以为你不在乎自己衣服沾染上我的味道呢,刚刚就不问自取了,怎么,你舍不得啊?”

  他笑嘻嘻地把衣襟往下扯了扯,封琰就彻底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人故意在衣服上闻了闻。

  “诶呀,好像已经晚了,这衣服已经沾上药味了,算了,你也别要了,这件就送给我吧。”

  随着他的动作,黑色的布料从肩膀上下滑落一大截,露出了白皙的脖颈,香气逼人。

  封琰眼睛都红了,呼吸粗重起来,刚要想将脸埋进去吸两口气。

  结果聂思远软软的身子直接从他怀里挣脱出去,拽了自己挂在屏风上的衣衫,又走回床前,磨磨蹭蹭地蹬掉了趿着的鞋子。

  “算了算了,封教主外袍做工精细,价格不菲,哪能轻易送人,我还是换上我自己衣服吧。”

  聂思远坏笑,故意背对着封琰解开身上的衣服,雪白的后背瞬间暴露在空气中,滑落的黑色长袍堆积在身下,如同黑压压的乌云裹着冷玉,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封琰红着眼睛看了半晌,动也没动,只是房中已经能清晰地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

  这也能忍?

  聂思远冷哼,不甘心地噘了下嘴,磨蹭了半天不仅没把最后的扣子解开,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还打成了死结。

  他幽幽地侧过头,垂着眸子,声音又轻又哑。

  “解不开了......你来帮帮我。”

  下一刻,燥热的室内空气凝滞,鸦雀无声,就连粗重的呼吸声都彻底消失,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

  聂思远扭了扭身子,发丝从脸颊侧垂落,声音更委屈了几分,悄悄咬了咬依然红润的唇瓣。

  “夫君,你过来帮帮我嘛。”

  骤然靠近的炽热身体和耳边凌乱粗重的呼吸声让聂思远不仅勾起得意的笑,修长有力的手掌强硬地覆上他的脖颈,碰触到皮肤的时候带着惊人的滚烫。

  聂思远刚要笑,结果牙关一松,已经被人用指尖强硬地顶开,指腹狠狠地在他唇上碾过。

  “就这么喜欢折腾我?”

  封琰声音又恨又气,动作变得粗暴,但聂思远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指尖因为过度兴奋和压抑已经开始战栗。

  “我......我没有!”

  聂思远微微挣扎,刚要说话,就听到耳边的声音愈发的气急败坏,甚至还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咬牙声。

  “都说了不行,偏要闹是不是?你受的住吗?”

  聂思远艰难地喘了口气:“有什么受不住的!”

  “闭嘴。”

  压在他唇上的指腹瞬间探入,狠狠地压住了他的舌尖。

  封琰双眸发红,带着狰狞的狠意,像是头被逼急了的困兽,将獠牙咬在了猎物的要害上,一只手还在揉按着聂思远的唇舌,另一只手终于扣着他的腰身往前撞了一下。

  顿时聂思远息了声,脸色有些发白,湿漉漉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慌乱。

  身后可怕的威胁让他猛然意识到也许之前封琰......根本就没跟他来真的。

  “嘴这么硬。”

  封琰的衣服好端端地穿在身上,指尖发狠地蹂躏着对方的唇,直到都红的微微肿起,他才终于松了手。

  此时聂思远乌黑的眸子里已布满水光,微微失神地瘫软在床上,不管封琰他怎么折腾,都没了反抗的力气。

  “那就别说话了,做点别的吧。”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