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日,因为府上的后房的梁柱倾斜,总是有下人进府修葺,司瀚玥就易容进府。

  空茗雪白日里不闲,皇帝把宫中琐碎事都交与他,司瀚玥随便抽出一本来看,都是些年迈老官请求回乡的请辞,不然就是人上奏皇帝明显阿谀奉承讲的琐碎闲事,哪怕这样,空茗雪也是挨个批注,也不在乎皇帝究竟会不会看。

  今日一早,司瀚玥端着一屉一屉的小食,给空茗雪端上桌。

  空茗雪把别的下人打发走,把备好的湿帕子拿出给司瀚玥擦脸,“脸上都起疹子了。”

  司瀚玥到是不在意,把撕下来的面皮放好,赶紧拉着空茗雪入座,“最近见你胃口不好,我给你备了药膳,你尝尝喜欢哪个。”

  空茗雪应了声,夹了一块雪白的糕点入口,是淡淡的青草香,甜味儿萦绕在舌尖,自然知道司瀚玥下了很大心思,他拉着司瀚玥的手,在他掌心摩挲,突然牵起来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司瀚玥顿时心脏一颤,空茗雪的动作太过轻柔,好像一阵清风拂过心尖,就算是当年的空茗雪示好也总是不由分说的模样,让人觉得强势,可是如今的他,靠在椅背,发还未束,静静地贴在背上,双眸似琥珀,唇角勾勒一个浅浅的弧度,温柔的拂过司瀚玥的心。

  吕长青办了喜事,这两天的公务都招待到空茗雪这里,他夜里点了灯,披着张大氅批注公文,直熬到天亮,还是没什么困意,只是胃里不舒服,近日都是这样。

  “今日,没人来修葺后房吗?”空茗雪偏着头望着一片安静的外院。

  下人给他备好温水净脸,“王爷,后房昨日就修缮完了。”

  空茗雪轻轻嗯了一声,微微垂着头,难免有些失落,但司瀚玥不能总借着由头易容进来,这样也不安全,还不能把他长期安排在府上,他府中的下人怕都得过皇帝的眼,只有几个贴身嬷嬷是原来陪他长大的。

  他在朝中的人前日给他传信,大概意思是皇帝有想监理司的想法,重整军中制度,撤销李想、陈韵两位将军的兵符,一切归中央辖制,朝中局势是两边倒。

  如此这般倒是一切为皇权,皇权不可侵犯,可是这样也如同给将军的爪牙带上一层镣铐,难道战争来的时候还要畏首畏尾的当场写份请战书?

  近些年的边境骚乱一直不停,敌寇总是小打小闹,不肯展现庐山真面目,也是在试探皇城的能耐,这一直是个长久战线,小事不代表就是无事,空茗雪多次提醒,也不知空路远究竟听出多少,还是一直在剖析空茗雪的真心与否。

  想到这空茗雪就忍不住笑了,人人都觉得他如今如困兽,在这苦苦坚持就是别有所图。

  司瀚玥连着几日没找到机会入府,就在西郊别院附近盘了个药坊,他易容的本领也是风得意教的,这老师大概自己就不是个熟手,教的他就更是半斤八两,脸上肿的见不了人,他用草药磨成粉末,涂鼻梁画眼下修轮廓,这样倒也真有改善。

  药坊开起来,每日都还有人来诊病,他前日上山捡了个采药的少年,那少年发烧好几天,一转醒就要认司瀚玥当个师父,司瀚玥开这个药坊也不过想给自己在京城找个身份,做些有意义的事,他医术不精,哪里到了能收徒的地步。

  可少年执意,他也不好拒绝,他便好像请了个小药童在药房里看家一样。

  几日下来,司瀚玥才发现这少年是个神人,他草药辨识能力很强,而且擅长各种配药。

  “你家以前是干什么的?”

  少年笑了一下,“我母亲是个大夫。”

  司瀚玥突然反应过来,这孩子说他姓什么来着,姓风!他这一整日小风小风的叫着,“你是不是有个哥哥叫风得意?”

  少年明显紧张了一些,不敢说话了。

  “好啊,你们风家的少年郎都喜欢离家出走是吧,我到成为你们的避难所了,你哥哥刚走你又来,放心我不会联系你哥给你送回去的,想待就待着吧。”

  小风瞬间高兴起来,“我是参加了哥哥的婚宴才逃走的。”

  “他成家了啊。”司瀚玥笑了一下,这家伙走的时候还叽叽歪歪说自己找不到心上人,“那你逃出来是为什么?”

  “因为……我将他的药园子不小心毁了……”小风有些愧疚的挠挠头。

  司瀚玥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可懂得调理的药膳?”

  “师父是要什么病症的调理?”

  “产后导致的炎症、脾胃虚寒……”

  小风这方面确实有天赋,他做的药膳不似司瀚玥那么多花样,但都是治本的调配方。

  “他是您什么人?我给他把把脉,估计能能好下药。”

  司瀚玥顿了一下,莞尔一笑,“是我家人。”

  司瀚玥连着一个月都没入王府,空茗雪派人传过几封信,都是说最近不太平让他别入府之类的,司瀚玥心里觉得发闷。

  他想过带空茗雪走,去哪里都可以,但是那人真的愿意吗……

  小东曾问过他,如果空茗雪让他留在京城,他会不会同意,司瀚玥不知道,但他不愿意在这样的地方待久,夜里他常常睡不好觉,总是眼前血腥一片,京城是他的伤心地,永远是他的伤心地。

  “主子!主子醒醒!”小东在外间敲门,司瀚玥披上衣服,刚一开门,觉得整个人被寒气包笼。

  “何事?”

  “今天你刚找的人从王府回来了,说是王爷病的厉害,今日昏倒疼痛难忍,怕惊动皇上,不肯请太医!”

  作者有话说:

  二包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