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古代言情>伤心明月>第26章 红珠泪返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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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澹澹不语,萧岺月便指向那颗星星:“星月随你,在你心里它很好。”

  萧澹澹忽觉烦躁,说道:“我有的选吗?我要有的选,根本就不想有它。”说着他推开萧岺月,露出凸起的肚子痛苦道,“萧岺月,你可扪心自问过,你愿意像我这样吗?”

  他揪住衣襟不肯再看萧岺月,合眸道:“它同我相伴这么久,我当然不想它有事,可我更想它从来没有存在过。”

  萧岺月坐倒在他身旁,抚着萧澹澹的脸庞道:“我又何尝不愿意?只是澹澹心意难转,我知道是徒劳。澹澹,你再信我一次,等孩子生下来……”说着萧岺月拥住萧澹澹,却不知再说什么。

  他们之间话已说尽,爱恨难断,竟没有什么余地了。

  萧澹澹被他拥入怀中,猛地便向他肩上咬去。他狠狠用劲,隔着轻薄的夏衫咬出一个深深的血印。萧澹澹呜咽道:“我恨透你了,我要杀了你!”

  萧岺月一怔,而后抱着他道:“澹澹,你还小,我也还年轻,我们会有将来数十年相伴的时候。或许以后你又会想我,不舍得我的。”

  萧澹澹松口,冷笑道:“要么我自我了断,要么便是你杀了我或是我杀了你,萧岺月,你的刚愎自用能忍我到何时?”

  萧岺月抚着他的发顶柔声道:“我真想念那时候只会点头摇头却会对我笑的澹澹。我还以为,你真的很喜欢我。”

  萧澹澹忆起当初更觉痛苦难堪,哑声道:“你不若把我毒哑了,我就再说不出伤人的话了。”

  萧岺月松开怀抱,凝眸道:“原来你知道这些话很伤我。”他想了想,笑道,“可惜澹澹只是乳虎,我权当是打情骂俏。”

  萧澹澹看他油盐不进,气得发抖也无济于事,干脆转过身去不再理他。出于气愤,他拿起笔把那颗星星抹去了。

  萧岺月眼神一变,问道:“为什么要这么撒气?”

  萧澹澹冷哼一声:“我只要她们就好了……”他顿了顿,嘟囔道,“强暴得的小怪物……”他心有不忍,却恨不能说出这世上最尖酸刻薄冷漠无情的话气倒萧岺月,然而话音刚落他便后悔了。

  萧岺月冷冷笑道:“澹澹是忘了自己如何沉沦于情爱之中的?全是我强迫你吗?”

  萧澹澹无力反驳,萧岺月欺身而上,让开他的肚子困住他道:“澹澹如此言不由衷,是想叫我与你重温鸳梦?”

  萧澹澹伸手拦他,怒道:“我才没有那么想!”

  萧岺月定定地望着他,沉声道:“你若觉得我是萧氏带给你的罪孽,那么这个孩子便是我带给你的罪孽。你恨不能削肉剔骨摆脱萧氏,我便叫你我的血肉相凝。纵你我俱身死,这丝血脉也不会断绝。”

  萧澹澹听着便要按向肚子,萧岺月一把握住他手腕,萧澹澹冷笑道:“我绝不会认它,谁会信这样的疯话?”

  萧岺月久久地凝视着他,而后眼神掠过案上一堆画具,忽而展颜一笑,将萧澹澹打横抱起,困住他挣扎的四肢一直到放到榻上。

  萧澹澹撑着上身道:“你不能再……”他咬了咬唇,嗫嚅道,“弥大师说的,我们不能闹。”他总算找到一个最含蓄的词,可是萧岺月朗声笑道:“我何尝是想与澹澹同房了?你如今这样的身子,自然要万般小心。”

  萧澹澹稍松口气,而后道:“那你为什么要把我抱来这里?”

  萧岺月上前来解开他的薄衫,叫他一惊,扶着腰便想往后躲。

  萧岺月捏了捏他胸前的殷红,甚觉满意:“澹澹的乳越发大起来了。”

  萧澹澹羞恼地要夺回自己的衣服,却眼见那件薄衫被萧岺月一把扯散了。萧岺月伸手覆上萧澹澹的肚子,抚道:“几天没同宝宝说话了,它会不会又不认得我了?”

  说着他低头轻吻着那层被撑开不少的肚皮,叹息道,“苦了澹澹。”

  萧澹澹身子重躲不过,只能哀求他:“你把衣服还我。”

  萧岺月抬眼望向他:“你如何能不认它,它眼下就在你腹中。”

  萧澹澹道:“这孩子应当能听见大人说话了,它该知道我有多讨厌它多讨厌你。依我之见,为了它好,你也最好不要告诉它它的‘生母’是个男人,我也永远不会认它。”

  萧岺月柔声道:“父母之分本就不存在我们一家三口之中。我会教它世间常理,也会教它我们家的道理。”

  萧澹澹大笑道:“从前我听说,府中为大哥哥延请的师傅皆是当世大儒,该叫他们听听这话。”

  萧岺月揉着他的双乳亦笑道:“为我所用,方是正理。”

  萧澹澹袒露于其前,恼道:“先不同你讲道理,你把衣服给我。”

  萧岺月颔首:“会给你,只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萧澹澹才不管,扶着腰便要下榻,被萧岺月一把揽住腰身按倒。

  萧岺月附耳道:“栖星小筑也无旁人,澹澹不妨就这么赤条条的。你又不好多用冰,正是这样解了暑热。”

  “你!”

  萧澹澹一时想不到什么话回他,却听他继续道:“你若实在不乐意,就答应哥哥一件事,稍后便将衣服还你。”

  萧澹澹沉住气,问道:“什么事?”

  待一炷香的时间过去,萧澹澹已经累得换了数个姿势。他只拾到一块稍大的布条遮住下身,只能委曲求全忍让道:“我太累了,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就这样吧。”

  萧岺月坐在榻前,闻言放下笔道:“可我画还未就,不能让澹澹去歇息呢。”

  萧澹澹赤脚便要下榻,放话道:“既如此,我还是赤条条在此处行走算了,反正丢人的也是……”他低头便见自己异样的下腹,这是他数月来最忌讳的画面。他极需要衣服遮掩,正是因为这样的窘境。

  他这样困窘,还被萧岺月如此轻易拿捏,一时羞愤难当,真想冲过去举起书案把萧岺月砸死算了。

  萧岺月上前来拭去他眼角泪花,不由得叹道:“澹澹真美。”

  大概是孕期之故,澹澹的脾气较从前大很多,易怒易悲,萧岺月知道他恼恨自己,却忍不得不见他不靠近他。萧岺月想,若是为色所迷,为什么他始终心中忐忑怅然如同初见。每一日见到澹澹,他都庆幸,又惶惶,分不清是幸与不幸,总觉得这样的光景仿佛不会太久。因着这样的患得患失,他仍旧沉迷于金赤叶果的瘾中,因其时有致幻,对现在的他来说实在是个好东西。他曾经如何嘲讽滥用五石散的建康子弟,想来便觉世事无常。

  萧澹澹别开脸:“我已经被你害得像个怪东西。”

  萧岺月笑笑:“怎么会有你这样美的怪东西?”说着他起身拿来案上画纸,展开给萧澹澹看,只见上头用简练笔触勾画了一个卧榻美人,与寻常美人图不同的是这美人有了身孕。

  萧澹澹虽知他在画画,却没想到画出来是这样怪异的模样。他臊得慌,想一把把画揉了,萧岺月却早于他将画举高,笑道:“此画一出,旁人尽知这画中美人已入我彀中,是绝肖想不得的。”

  “旁人?你还想给旁人看?”萧澹澹美目圆睁便要去抢,萧岺月忙将画纸向后一抛吻住他,安抚道,“怎么会让别人看到澹澹?只是这画中美人有了我的骨肉,一见便知乃我禁脔,便是叫人看到了,也不敢再起什么念头。”

  萧澹澹面色大变,萧岺月更哄他躺下,替他揉着四肢放松,温声道:“累着澹澹了,我们便躺着画吧。”说着他抽去萧澹澹下身遮挡的织物,起身从茶案上取来盛有樱桃和杨梅的琉璃盏。萧澹澹已艰难地坐起要下榻,他抬眼望向萧岺月,冷色道:“我不是你的禁脔,不是你的彀中物。”

  萧岺月捻起一颗樱桃的梗伸到萧澹澹面前,缓缓道:“澹澹,咬着它。”

  萧澹澹一口咬下樱桃,然后便吐到萧岺月身上。

  萧岺月又捻起一颗殷红的樱桃,蹲身按在萧澹澹的乳首上,沉声道:“澹澹可会泌乳了?”

  萧澹澹拍开他的手:“你打什么淫邪主意?”

  萧岺月勾唇笑道:“淫邪主意?澹澹教教我,有什么主意?”

  萧澹澹面上微红,此刻全身赤裸叫他极不自在,他冷声道:“你知道这是在羞辱我吗?衣不蔽体,让我不如娼妓。”

  萧岺月吃下那颗附在萧澹澹乳首之上的樱桃,连核吞下,点头道:“很甜。”

  萧澹澹越是气恼,则艳色越盛,他自己不知道,萧岺月却再清楚不过。萧岺月垂头附在他隆起的腹上,叹道:“我不想做什么,都忍不住想做什么。”

  萧澹澹忍无可忍,抓起琉璃盏中的樱桃杨梅就兜头砸下去,一时果汁迸溅。他想萧岺月最爱洁,如何能忍?结果萧岺月舔舐着溅到他肌肤上的红色汁液,笑道:“澹澹若想喂我,当对着嘴喂下才是。”

  说着他抬头望向萧澹澹,鬓边淌下一缕如血一般的红浆。

  萧澹澹见此情形,不由得想:我同他之间到底如何能了结?或许有一天,我同他一起疯了,然后一起死了。

  萧岺月重又捻起一颗樱桃递到萧澹澹嘴边,这次他乖顺地咬下,然后低头缓缓哺入萧岺月口中,在这时他狠狠咬下那片唇瓣,直到齿间血腥味漫开。随即他移开唇,缓缓道:“你疼不疼?知不知道自己在发疯?总有一日我也会被你逼疯。”

  血自萧岺月唇边蜿蜒而下,他缓缓拭去,注视着萧澹澹道:“无论如何我都取悦不了你了,不若就叫你来取悦我吧。”

  说着他将一颗杨梅塞入萧澹澹口中,食指探入,顶着那颗杨梅游走在那抗拒的软舌和颊边,一度探到萧澹澹喉头。

  萧澹澹作势欲呕,萧岺月眼神一黯,另一只手托住萧澹澹的下巴沉声道:“澹澹,吃杨梅。”

  酸甜的杨梅汁在萧澹澹口中迸溅,他摇头去摆脱那根在自己口中作乱的手指,萧岺月却钳住他不让他动弹,直到他吐出果核,萧岺月伸手接过,而后吻了吻他嘴角,缓缓道:“还要吃吗?”

  萧澹澹摇头,萧岺月蹙眉道:“今晨摘了快马送来的,不吃未免可惜。”说着他握住萧澹澹一侧的乳,拿起一颗樱桃不断研磨娇嫩的乳首,沉声道,“乳晕的色有些暗了,是叫我吃多了,还是澹澹,要泌乳了?”

  萧澹澹低头便见那颗樱桃游走在自己胸上,喘息道:“羞辱我,便是取悦你吗?”

  萧岺月低头道:“澹澹再不肯同我交心了,我只有强占着你的身子了。如你所言,是我强迫你,这样子不是也能叫你好过?”他按着那颗樱桃反复在萧澹澹的乳首上碾过,萧澹澹只觉得那仿佛是他冰凉的指尖,哭求道:“不要这样……”

  萧岺月探向他身下,握住他被藏起的性器,低低道:“这些时日叫澹澹太素,怕是也不好过。澹澹老实告诉我,想不想那些快活的事?”

  萧澹澹死死咬着手指不肯再出声,萧岺月便一边咬着他凸起的乳首一边套弄起他的性器。萧澹澹两处如火烧,松开手指哀哀道:“为什么我会有感觉?我不想被你摆布!”

  萧岺月低头道:“澹澹,你泌乳了。”

  萧澹澹一惊,身下猛地一紧,白浊已喷发在了萧岺月掌中。正在萧澹澹身软之际,他忽觉胸前一凉,萧岺月亦是一惊,随后笑道:“是真的。”

  萧澹澹低头一看,自他被萧岺月握住的乳孔中正淌出微黄的液体。他只觉脑中晕眩,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时,榻前依旧是萧岺月。萧岺月见他醒来便大喜,忙道:“澹澹,还头晕吗?”

  萧澹澹摇摇头。

  “弥觉思已来看过,你并无大碍,可能是乍见、乍见出乳惊过去了。”萧岺月在榻前守了许久,暗恼自己不该激到澹澹,分明此前什么孟浪的话都说了,这时却觉得自己说得太过露骨,心想如何找补。

  萧澹澹却仿佛并不在意,他对萧岺月道:“所以我真的会生一个孩子了,它还会吃我的乳,是不是?”

  萧岺月微微摇头:“如此叫你太过为难,我会安排妥当的。”

  萧澹澹又问他:“你尝过味道吗?”

  萧岺月不设防他会这么问,一时也无措起来:“你忽然晕倒,叫我一惊……”片刻之后他回神,望着榻前乌发间露出的小脸缓缓道,“若换平时,我应当按捺不住的。”

  萧澹澹伸手点住他眉心,叹道:“你真荒唐。如果我真的是你的‘妹妹’,到头来你也不会放过我的,是不是?”

  萧岺月望着他不语,萧澹澹摊开手道:“从前我觉得竹编好苦,可我做了快十年这样的手艺,这些日子手生了,总觉得缺点什么。”

  萧岺月握着他的手道:“太累了,等以后再做好不好?”

  萧澹澹摇头:“舅舅说做这个最怕懒。你或许好奇,温家不论如何也是士族,怎么会识这种低贱手艺?听舅舅说那时外祖父家道中落随兄嫂赁居闾巷,他偷偷央求了邻人习得的。士族随驾南渡,为死守门第性命不保的太多了。温家虽是不入眼的破落户,可凭这手艺我外祖父才在兄嫂过世后独力养大了自己,才让舅舅养活了我们一家。我想我母亲是温氏女,本不该是个自怨自艾的人,只是她实在无力反抗一整个萧氏。我不该怪她怯懦,只该恨自己无力保护她。”

  萧岺月轻吻着他的指尖道:“我会保护你的。”

  萧澹澹问他:“你把我的小兔子放哪里了?我都忘了那个该怎么做。”

  萧岺月忙道:“我自然安放妥帖了。前些日子发觉它在窗前晒得有些变色了才收起来的。”

  萧澹澹道:“你不是要日日看见它的吗,竟不做数吗?”

  萧岺月正色道:“我自然将它视若至宝的。”

  等萧岺月命人取来竹兔子,萧澹澹笑着把它放到掌心中,对萧岺月道:“我就送过你这一样东西,想来是有些寒酸的,可惜我也没别的能送了。”

  “来年桃花开,澹澹送我一枝桃花便是。”萧岺月自然不会忘了这个约定。

  萧澹澹打了个呵欠,摆摆手道:“再说,我先睡会儿。”

  萧岺月想陪他,偏弥觉思告诫他金赤叶果的毒再不拔便要伴随一生,戒不掉便是半个废人。萧澹澹的晕厥叫萧岺月后怕不已,他再不敢任性胡来,只求能庇护澹澹一生,此刻便下定决心要拔去毒瘾,再不用此物麻痹自己。

  于是萧岺月替萧澹澹掩了掩薄毯,轻声交代侍从后离开了。

  他一走,萧澹澹掩在薄毯下的手便在轻车熟路地动作。栖星小筑内尽是人看管,可萧澹澹终于下定决心用最决绝的办法离开萧岺月。

  他不想做任人摆布的玩物,不想失去反抗的能力,不想在挣脱不了的欢情里沉沦,他也终于懂了父母无能为力的退让和怯懦。萧岺月仿佛一个密罩过来的大网,他实在无力反抗。

  在这样的困境里,他要么屈服,要么……

  他拆解了整个竹兔子,摸到了那片锋利的竹片。他还记得自己被割伤后便将染了血迹的那片竹片折入了里圈,他想那可以算作是兔儿的心。而此刻他把心掏了出来。

  待竹片划开手腕,锐痛立刻袭来。小时候他听面色煞白赶回家的崔嬷嬷说,最近几日千万不能单独在外行走,因为前面住着的一对寡居姐妹各用割腕、上吊的法子了结了自己。崔嬷嬷说吊死鬼最冤,会索活人命,故而万不能出去瞎玩。那时候他就想,所以割腕的人不冤吗?可能没有吊死的人冤吧。

  他不想做怨鬼,只想安安静静地走。肚子里的小东西仿佛心灵相通,开始猛地踹起他的肚子。他蜷缩着用薄毯围住自己,只想快点睡过去,让那个小东西也一道睡过去好了。

  它本来就不该存在,我且一命还一命吧,萧澹澹暗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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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懂古人怎么画星星,可能就不画,所以就拿我们现在的画法来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