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都市情感>择路而生>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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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二)

  电话很快被接通,对面有些杂音,但听到他的声音后,那些杂音很快消失,乔鹤生应该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忙完了?”

  “嗯,你呢?”听到这一声岳天河有些沉郁的心情就好转了些。

  “跟爸妈聊天儿呢,刚才还说你来着。”

  “哦?说我什么?”

  乔鹤生短促地笑了两声:“他们都夸你,问我们之后的打算来着。”

  “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说现在我俩都忙,先忙完这一段,后面慢慢考虑,反正又不是图一时新鲜,要长久打算的。”

  “嗯,这么说挺好的,别让他们操心。”

  “说起来你现在在外面吗?好像人不少的样子”

  “对,我出来走走,在古镇的一家酒馆里。”

  “嗯?”乔鹤生停顿了下,笑着问:“怎么一个人去酒馆,心情不好?”

  “可能有点吧,”岳天河吸了口夜风中的冷气:“这边一直在下雨,影响心情。”

  对面沉默了下,笑道:“那就快点回来吧,这边最近都是好天气。”

  被对方的笑感染,岳天河也勾起嘴角:“好,明晚七点左右落地,来接我吧。”

  “当然,然后直接去我那儿。”

  “嗯……”岳天河将余下的酒一口喝完:“对了,刚才还有个过来搭讪的男孩儿,被我打发掉了……”

  “哦?”乔鹤生来了兴趣:“怎么说?”

  “……”

  聊了半个多小时才挂掉,岳天河结了帐下楼,看着依旧热闹的人流,心情平和很多。

  第二天下午到机场的时候,岳天河脸色不太好。

  旅馆的床太软了,空调好像也有问题,一晚上睡得他又冷又难受,勉强眯了两三个小时,醒来脑子昏昏沉沉,腰尤其的疼。

  难不成真是到岁数了?

  登机后问空乘要了个靠枕,但姿势不太舒服,也没睡着,只是合眼休息了会儿。

  所以晚上乔鹤生接到他时还愣了下,第一句话就是——

  “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他摇了摇头:“没休息好。”

  紧绷的神经在上车后才缓缓放松,乔鹤生的车里有淡淡的香氛味,很清新,不会觉得憋闷。

  大概是看出他的疲惫,乔鹤生没多说什么,稳稳往回开。

  车子熄火,停在车库里。

  乔鹤生偏头看他,座椅靠背往后放倒了些,岳天河靠在上面,歪着头睡着了。没有立刻喊醒他,等车里的温度降下来后,才轻轻拍了拍他。

  “……醒醒?到家了……”

  岳天河睡得浅,稍微有点动静就睁眼了。

  “嗯,我睡着了……”他揉了揉鼻子,拉开车门下车。

  “没事儿,回去好好休息,明早睡懒觉。”

  “好。”

  乔鹤生自己的房子他来过一次,这次再来就不那么生疏了。

  找到自己上次来穿过的睡衣,岳天河先去浴室洗澡,乔鹤生就去厨房忙活。等他擦着湿淋淋的头发出来,乔鹤生已经摆好了两碗牛肉面。

  “先吃饭,吃了再休息。”乔鹤生把筷子递给他。

  岳天河尝了口面上的牛肉块,味道很熟悉,应该是乔母自己卤过的:“没事,刚刚洗了澡,不那么困了。”

  “啊,对了,”岳天河忽然起身,从袋子里取出个盒子,打开后放到餐桌中央:“那边的点心,不知道你喜欢哪种,就随便买了点。”

  “嗯?那我得试试。”乔鹤生伸手取出个半个手掌大的雪白糕点,表面的花纹简单可爱,隐隐能看到里面的内馅儿。他端详了下后咬了口,入口绵密,丝丝清甜化开——

  “诶,好吃啊。”

  “嗯,这些味道都不一样,甜的咸的都有,慢慢吃。”岳天河笑了下,低头吃面。

  吃过饭后乔鹤生也去洗漱了,等他出来后岳天河正起身要往卧室去。

  岳天河站在两扇门之间,抬头看他,两人视线在空中一交会,不约而同想到一块儿去了。

  “……我还睡客房?”岳天河倚在门框上问他。

  乔鹤生失笑,拉着他手腕往里主卧里带:“还睡客房?上次要不是怕你介意,我都直接让你睡主卧了。”

  岳天河笑而不语,任由他拉着自己进了更宽敞的卧室,到床边坐下。

  乔鹤生俯身看他,笑着凑上来吻他,游移着亲到耳根,小声道:“早就想在这张床上亲你了……”

  岳天河挑眉,他被乔鹤生吻得后仰,曲起手臂撑住身体,不动声色道:“只是亲吗?”

  乔鹤生拉开些距离看他,眼神有些暗,但语调还是轻柔:“你不是累了吗?”

  沉默着对视,忽而都笑出声。

  岳天河推着他胸口坐起来:“我还没刷牙。”

  乔鹤生笑着凑上来跟他深吻了下,揉了揉他还有些湿润的头发:“去吧。”

  岳天河再回来时,乔鹤生已经坐在床上了,看他进来,拍了拍另一侧,示意他上来。

  掀开被子躺进去,岳天河动作僵了下,幅度很小,但还是被乔鹤生看出来。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岳天河呼了口气:“这次过去没休息好,旅馆环境也差,睡得我腰疼。”

  “那给你揉揉,”乔鹤生隔着被子拍拍他肚子:“趴好,让你试试我的手法。”

  这语气是很正经的,但听得岳天河发笑,他看乔鹤生已经下床,也就如他所说翻了个身。

  空调温度调高了点,乔鹤生拿着瓶精油回来。

  “过来点。”

  岳天河挪了下位置后,感觉后背的衣服被掀开。

  乔鹤生搓了搓手,滴了两滴精油到掌心,往他后腰上按去。

  “力道不合适就跟我说啊。”

  “嗯……”岳天河轻轻哼了声。

  乔鹤生的手法还不错,按在酸痛的位置上缓缓揉,精油的味道很好闻,闻久了身体也放松。

  岳天河的身体其实很好看,连留在上面的疤都性感。腰背肌的形状和紧实程度恰到好处,皮肤也柔韧。

  按上去的手感很好,而皮肤沾满了精油后在灯下发亮,滑腻又留手。随着他轻重不一的揉按,岳天河埋在枕头里,呼吸间或沉重。

  “怎么样?”

  “不错,好多了……”岳天河的声音有点闷:“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一手?”

  “有需求就学了呗,我们跳舞也老扭着伤着的,学了也能相互按按。”

  “嗯……”

  乔鹤生凑到他耳边,低声笑道:“其他地方要试试吗?”

  岳天河怎么可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暧昧,失笑道:“暂时不必了,下次吧……”

  “成啊,回头让你感受下全套大保健。”乔鹤生收起精油瓶,去洗了手后重新回来。

  关了灯,两人盖在同一床棉被下,小声地聊着天。

  “你平时忙,也不多陪陪叔叔阿姨,这样好吗?”

  “他们可用不着我陪,就这两天还要出去旅游呢,何况我平时也常回去吃饭,没事的。”

  乔鹤生的手臂搭在他腰上,沉甸甸的,但很暖和:“那就好……”

  “说起来,你送我妈的礼物,她可喜欢了,跟我说那是好东西,还好奇你怎么懂这种料子。”

  “我也不懂这个……”岳天河顿了顿:“不过家里留着我妈以前看过的书和笔记,她应该喜欢这些,我没事儿也翻一番,里面有几本讲这些的,我就联系了附近还在开的厂家,正巧他们出了一匹货,就定了……”

  乔鹤生往他身上靠:“阿姨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嗯……”岳天河想了想:“我记不清了,但应该是吧。”

  “叔叔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其实有关家的记忆,岳天河能回想起来的,大多都算不得好,但此刻在一片黑暗里,心里却无比平静。

  “我爸……”岳天河沉默了下,想起当年很多次的争执和不欢而散,很轻地笑了下:“他很爱我妈,是个很潇洒风趣的人,但自从我妈走后,就变了个人,沉默,消极,郁郁寡欢……不过,虽然我们沟通很少,但我也知道,他一直都在为我着想。”

  岳天河叹了口气,没多少惆怅,只是听起来有些寂寥:“那时候我年轻气盛,自己主意多,我俩也不会交流,每次谈正事都弄得不欢而散……但后来他也走了,一个人闯荡,才想起来他的好来。”

  他的语调一直都很平和,可听到后面乔鹤生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搭在岳天河腰腹上的手移到了后背,带着他翻身面对自己。

  手掌放在了他后脑,五指没入发丝,贴着头皮轻轻摩挲。乔鹤生的声音很轻,但安稳有力,他说:“辛苦了……”

  其实……

  他也不觉得有多辛苦,只是这几年会觉得累。

  不过在这样温暖的拥抱里,能放纵自己的疲惫。乔鹤生的手很温暖,他缓缓合上眼。

  接下来的假期,岳天河就跟乔鹤生待在家里哪儿也没去。

  他们一起做饭,做家务,累了就一起看电视,看书,有时候各自处理工作,谁先结束就去给对方倒一杯水。有时靠在一起,时不时擦枪走火。

  中途乔母来了次,给他们送点东西。看着两个大男人居住的房子也干净整洁,偶尔杂乱的地方也越来越像个家,就放心地和乔父出去旅游。

  这样的日子太舒服了。

  初五的时候,老魏也要去外地,岳天河就把叮当也接了过来。

  两个人一条狗,虽然两个人都是男人,狗也是没什么品种可言的老狗,岳天河却由衷觉得这样的日子奢侈。

  收假的前一晚,乔鹤生和岳天河去君旭吃了顿饭,当时中的奖券还有不少,本想着来用掉,结果董昇也在酒店里,干脆一起吃了顿饭,最后董少爷大手一挥给免单了。

  “啊……假期好快,”乔鹤生送岳天河回去时,不知几次这么感慨:“感觉还没休息够就又要工作了。”

  其实是岳天河这边要开始上课了,乔鹤生还能歇两天,解开叮当的牵引绳,看它撒着欢一下窜进院子里,岳天河道:“你好几天前就说再不活动活动身上的筋都开始痒了……”

  当时说过后,岳天河问他要不要去体育馆打球,结果乔鹤生嘿嘿一笑把他扑到沙发上。也是得亏他俩身体素质都不错,不然怎么吃得消。

  “这不冲突啊……”乔鹤生笑着答。

  岳天河看着他那张清爽帅气的脸,不由得想起这段时间的腻歪……和疯狂。

  两个青壮年,此前都是禁欲型,这住一起倒是彻底开了荤……

  不仅是乔鹤生,他自己都觉得有必要恢复训练。

  “你明天上午没事的话,今晚就住这边吧。”

  乔鹤生挑眉:“你这是留我啊?”

  “嗯,”岳天河点头,看他表情暧昧,故作正经道:“留你帮我搞卫生……”

  乔鹤生炖上排骨后就下来跟他一起打扫场馆。

  当时放假前打扫过一次,不怎么脏,擦擦灰就是了。

  乔鹤生赤脚站在里面,拧干了毛巾起身环视,两个人效率很高,已经差不多了。

  他偏头看到了墙上挂着的一对刀剑,顺势问对面的岳天河:“学长,这个要擦吗,也落灰了。”

  岳天河应声看过来,没回答,而是径直往这边走。

  “你知道碰它们意味着什么吗?”

  岳天河的语气很正经,乔鹤生也不由得认真起来,又看了看,还是摇头:“不清楚。”

  “我们武馆之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岳天河取下那把造型古朴大气的剑,递到乔鹤生面前:“随意触碰别人武馆镇着的东西,是挑衅,意思是来踢馆的。”

  乔鹤生听得一愣,看着面前的剑,又抬眼看岳天河,没错过他嘴角的一点笑意。

  失笑抬手摸了摸剑鞘,乔鹤生取过剑,仔细擦着上面的灰尘:“那你现在是不是要准备揍我了?”

  “你是来挑衅我的吗?”岳天河低笑一声,取下另一把刀,理了下刀彩后挂回去,转头对他说:“擦好了就挂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