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一个还算令人满意的答案后,姜自盼还是把边应漓狠狠收拾了一顿,但由于之前情绪憋狠了,再加上姜自盼确实没控制住也做狠了,边应漓大病一场,发烧烧晕了。

  估计边应漓在自己的家里、自己的床上睡觉的日子都没有他在姜自盼床上睡觉的日子多,里安故作沉稳,实际上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平时总是自己的主人被请到姜家去,或者姜自盼亲自上门来,就没见边应漓主动过。但是今天看边应漓对姜自盼的那股黏糊劲儿,倒像姜自盼是被缠得烦的那个。

  里安想进房间看看边应漓,但姜自盼不让,只亲自守着。里安身为这个房子的“副主人”都只能蹲在门口偷听,这一听才琢磨出来些歪理:边应漓烧得稀里糊涂还在喃喃地叫姜自盼的名字。但主要也是他的中文不够好,他听不出来边应漓一直在骂老流氓。

  姜自盼实在听不下去,倒不是对这称呼有意见,只是这人都烧晕过去了还在骂,于是他伸手捏着小东西喋喋不休的嘴,等边应漓终于消停下来,姜自盼才松了手。

  虽说边应漓每次昏迷都算是事出有因,但这对于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来说发生得实在是太频繁。姜自盼正想让医生到边应漓这儿来,就看见邓建明疯狂发了好几条消息,语气都很迫切。

  劳拉又失踪了。

  自从上次劳拉失踪、劳拉的老师联系的是易贤后,姜自盼就吩咐邓建明把留给老师的联系方式换成他的号码。

  等边应漓面颊滚烫地醒来时,只看见趴在床头睡觉的里安,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他想拿手机看,但是脖子、肩膀、胳膊、手腕全是酸痛的,他只好哑着嗓子叫里安,也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微弱的气流声。

  里安年纪小,瞌睡也大,平日里睡得都挺沉,很难被吵醒,但是经历了慢慢这一遭,他也是好不容易才睡着的,而边应漓轻微一点动静,就把他惊醒了,他一下子弹了起来,赶忙抓住边应漓的手腕:“漓!你醒啦?”

  边应漓眯着眼睛点点头:“现在......是什么时候?”

  “四点钟,”里安按了按边应漓的手机,“你从昨天下午睡到现在,一直在发烧。姜先生找过医生给你看了,开了些药,让你好好休息。”

  “那......姜先生呢?”

  里安本来想趴回床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小跑出门又小跑回来,给边应漓拿了瓶水喂给他喝,才回答:“晚上的时候走了。”

  边应漓精神好了很多,就没想着里安还是正常人作息,坐起来拉着里安继续问:“他没说为什么?”

  里安又困又不明白边应漓在怀疑什么:“走就走呗,什么为什么?”

  边应漓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拿起那瓶水又喝了一口:“你回房间睡吧。”

  里安揉着眼睛答应了,摇摇晃晃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睡清醒了,里安看了看,距边应漓醒来也不过过去了三个小时,现在也才早上七点。他跑进浴室里擦了把脸,又跑去边应漓的房间,不知什么时候边应漓又把自己的房门给锁了,里安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敲门,但是意识到现在整个家里已经少了一位家庭成员后,他果断跑去找到边应漓房间的钥匙,直接开了门。

  果然,边应漓不见了踪影,但是屋里的门窗都是紧闭的。

  这对于本来精神状态就处于极度紧绷情况下的里安来说已经不足以让他害怕,他冷静地思考了一下时间线,得出一个结论:能在这个时候抓走边应漓的一定是早就在暗中观察很久的人,所以还能搞出“密室”这一出。而且,昨晚姜先生突然离开说不定也是他的调虎离山之计。

  想到这里,里安也顾不得这个家里还有没有人看着——本来这儿也不是谁的家。他没有姜自盼的联系方式,但还好之前边应漓多留了个心眼,让他记下了邓建明的电话号码,于是里安给邓建明打了电话去。

  邓建明那边正开着车,忙得焦头烂额,一看见有陌生来电便心惊胆战地接了,哪想到对方说着一口英文,邓建明听了个半懂,只听见对方说起了“姜先生”,便更加警惕:“你是谁?”

  里安无奈,只好放慢语速给他解释,但是邓建明也没什么耐心搭理他,恰好姜自盼的电话打来了,他就挂了里安的接姜自盼的。

  姜自盼问:“上次那个仓库又有了新的记号?”

  邓建明答道:“是的,围着仓库的建筑外面画了一圈,总共有八百一十个;仓库里面又有三百零八个。”

  姜自盼过了一会儿才说:“你晚点联系一下边应漓。”

  邓建明忙答应:“欸好嘞。对了姜先生,有个只会说英语的男的给我打电话,好像说要找您,我没理他。”

  姜自盼问他:“什么时候?”

  邓建明忽然听见周围有声巨响,忙踩了一脚刹车,才回答:“就刚才,我挂了他的电话接的您的。”

  姜自盼说:“把他电话给我。你开车小心。”

  姜自盼坐在车上透过后视镜,还能看见易老爷子办公室的窗户,那块玻璃明晃晃的,有一抹阳光。

  今天是个晴朗的日子。

  姜自盼发动车子,戴着蓝牙耳机给里安打电话。发生这种事,只可能是里安要找他,而且边应漓绝对出事了。

  果不其然,里安接了电话战战兢兢问:“姜先生?”

  “出什么事了?”姜自盼专心看着前路,把方向盘握得很紧。

  “漓、漓不见了!门窗都被锁了,房间......房间没有很乱,也没有血迹......我也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对了,凌晨四点他醒了我才离开,七点多我就找不到他了!”里安结结巴巴地把所有重点都告诉姜自盼。这也是边应漓教过他的,一旦出了什么事,要简单分析一下环境、捋清时间线。

  姜自盼听完,改变了原本去寻找邓建明的行驶方向,往边应漓家去:“把他的那些研究资料装好,我马上来接你。记住,别随便开门。”

  里安从没有过这么新奇神秘的经历,但是现在的形势和时间都不允许他瞎想象,他麻利地找出行李箱收拾边应漓的卧室,发现他卧室里几乎都是全新的正装,什么颜色的都有,但他就是不知道边应漓的“研究资料”是什么。

  翻来找去,他看见有一套橄榄绿的西装衣领上挂了一条长长的宝石链子,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但潜意识里就觉得这种东西肯定是姜自盼给的,于是将它收了起来。

  找半天只收了这么个东西,他才想起来边应漓的工作是干什么的,忙拖着箱子跑去他的调香室,试了一下,门居然没锁,于是里安站在门口画了画十字,咽了口唾沫,推门而入。

  姜自盼接到里安,听见里安扛着的行李箱里面的东西还在哗啦作响:“东西很少?”

  里安点点头:“是的先生。”

  姜自盼把里安带回自己家,让家里佣人照顾好这个小孩,匆忙叮嘱里安几句,就走了,也没多问边应漓的事。

  带走劳拉和边应漓,姜先逸的计划可以说得上是剑走偏锋,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先对最好拿捏的边应漓下手,可他偏偏选择对最难对付的、也是和他决裂多年的亲儿子姜自盼下手。

  整理.2021-07-23 02:0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