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会堂，严野没别的事，准备去校外买点东西。
他走到学校后街的超市，还没进去，后面就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严野转过头，就见付云单手插兜站在他身后，另一只手刚拍完他的肩膀，此时举起来晃了下：“嗨。”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很熟。
“来买东西？”付云看了眼旁边的超市，自来熟地说，“这家超市的丸子很好吃，你可以尝尝。”
他身上穿得还是刚刚上台演讲那身，一副三好学生的模样。
“你有事？”严野脸很臭，语气更是不耐烦到了极点。
没想到付云不介意地笑了笑，要说他确实长了张极好看的脸，不笑和笑起来的时候都让人忍不住一直盯着看。
不过严野不属于其中的一员，他不想跟对方多说一句话。
“来找你还债。”付云说。
“什么？”严野眉头都还完全皱起来，付云就已经抄起超市门口的铁垃圾桶，动作极快地朝他脑袋砸来。
严野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阵风袭来，然后脑后一震，紧接着混沌成一团，看世界都重影了。
他觉得自己闻到了一股香味，可能是付云身上飘来的，但随着垃圾桶里的垃圾被一起砸到他身上，一股食物腐烂的味道充斥了他的鼻腔。
付云长这么漂亮，手劲还挺大。
在混乱中，他脑中只剩这一个想法。
付云扔掉手中的垃圾桶，低下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倒在地上、眼神涣散的严野，下一秒对方的额头流出鲜红的血液，染红了眉毛和眼睛。
然后他蹲下来，冲严野笑了下：“用不用我帮你报警？”
严野说不出话，只在眩晕中盯着付云的脸。
付云伸手拍了拍他的脸，从他的口袋里找出手机，把屏幕对准严野的脸。
“嚯，还能解锁。”
他说着，点进通讯录，打给最上面的电话。
接电话的人是舍长，听到电话那头说严野倒在超市门口，连忙吓得把会堂的事扔给别人跑过来。
挂断电话，付云又打了120，然后把手机碰到严野身上，起身靠在旁边。
因为今天有新生晚会，学校里的学生都去凑热闹了，超市门口没几个人。
没人看到严野是怎么倒下的，在他倒下后有人路过关心地问需不需要帮忙，付云一律笑着拒绝，说已经叫了救护车。
他这张脸很有迷惑性，没人怀疑他说的话。
等舍长急匆匆赶来，付云才双手插兜，悠然地准备走人。
舍长拦他，问他：“严野怎么回事？”
“等他醒了问他。”
其实不问舍长也能猜到，之前都传闻严野把付云揍了，今天很明显对方是来复仇的。
只是十五分钟前还当着校长和新生面前讲漂亮话的人，现在只拿垃圾桶就能把人干趴下，实在有些过于反差。
付云走了，舍长等120来，送严野去了医院。
脑袋上的伤口跟深，需要把半边的头发剃了缝针，严野在半路就醒了，后来剃发缝合的时候一直没说话。
舍长悄咪咪问他要不要报警，他摇了摇头。
“有点脑震荡，没什么大事，这段时间注意伤口不要碰水。”医生交代。
“我帮你请几天假，你回家休息吧。”舍长提议。
回家让爸妈看到自己这副样子估计能直接吓晕过去，严野最后还是回了宿舍。
舍长没跟其他人说付云的事，宿舍其他人问起他就说严野自己摔倒了，把头摔破了。
大家显然不信，得摔成什么样才能把脑袋上摔这么长的口子出来。
但严野和舍长都统一口径，大家也没刨根问底，只说这段时间要给严野补补，别落下后遗症。
第二天严野把另一半头发也剃了，成了十足十的光头。
在头发没长出来前，严秋约他吃饭都没去，舍长从自己柜子深处翻出一顶帽子，让他戴着去上课。
这段时间严野没碰到付云，他们本来也不是一个系，碰不到很正常。
晚上宿舍群里讨论八卦，有人发出一张一看就是偷拍的照片，上面是付云和一个女生。
舍友说付云确实厉害，上个系花才过去多久，又换新的了，据说这次是其他学校的笑话。
严野躺在床上点开照片，仔细看了几遍，转发给了严秋。
-你烦不烦！
严野在手机上敲字。
-你离他远点。
-你好像复读机！
后面严秋就不理他了，嫌他烦。
第二天上大课，严野到得早，上一节课的教授还没走，身边站了个学生。
严野从后门进去，坐在最后一排，低头翻开书看着。
没一会儿视线突然变黑，他抬头看面前挡住光线的人。
“嗨。”付云抬手晃了下，笑容很阳光。
严野觉得头上还没拆线的伤口在隐隐作痛。
“换发型啦？”付云看着他的头，真诚地说，“你光头也挺好看。”
前面的教授已经走了，严野抬头盯着付云：“你是不是欠揍？”
付云抬手摸了下自己的鼻梁，上面的血痂已经掉了，新长出来的皮肤比其他地方要红嫩一些：“你要打回来吗？”
严野笑了下，但看起来不那么高兴，反而有些神经质，反问他：“你觉得我会放过你？”
“是你先打我的，我只是还回去。”付云说得坦然。
“我跟你说过了，你离我妹远一点。”
付云看了他一会，突然醒悟：“打电话的神经病是你啊？”
严野没吭声。
“你妹妹是严秋？”
严野点头，伸手指了下他的脑袋:“不想你漂亮的脑袋上也开条口子，以后就离她远点。”
明明自己头上还包着纱布，竟然还敢在这里威胁人。
付云“啊”了一声，毫无感情地说：“好怕怕啊。”
教室里陆续进来学生，付云走了，严野抬手摸了下头上的伤口，感觉有点疼。
半个月后去医院拆了线，头发也长出来些，严野终于回家了。
但即便如此家里对他头上的伤疤还是大呼小叫，差点昏厥过去，拉着他盘问，问他是不是加入了黑社会，干了非法勾当。
“真没有，”严野都无语了，“我都说了摔的。”
“你脾气不好谁不知道，你别骗妈妈，到底是跟谁打架打的，学校里的还是学校外的人？”
他爸妈根本不信。
严野不愿多说，甩手上楼，看到两个空房间后又下楼问他们：“我妹呢？”
“她回来没半个小时就又急忙出去了，哎，你妹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呀？”
“她不是一个月前才失恋？”
在家里哭的昏天暗地，差点发了洪水。
“又交新男朋友了呗，看她又是打扮又是换新裙子的，肯定是去见男朋友。”
严野很担心自家妹妹的智商，刚被甩了不久，现在又谈上了？对方靠谱吗，别再来一个付云那样的。
“她说去哪了吗？”
“好像是去哪个新开的商场。”
严野上楼换了衣服，也要出门。
“怎么一个两个都要出去啊，晚上回不回来吃饭啊？”爸妈在身后追问。
“回，我带她一起回来。”
严野头也不回地出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