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都市情感>可是他说爱我欸[娱乐圈]>第86章 (十三)

  番外:少年心事是一场盛大秘辛(十三)

  两人站在无人的走廊上许久。

  凉不怨没有把手抽回来,任由纪凭语抓着他的手指。

  也正是这个举动,让纪凭语笑得更深。

  他顺着杆子往上爬,从一开始只是勾着凉不怨的手指,再到结结实实地抓住了凉不怨的手。

  凉不怨的体温是真的很高,大概是因为纪凭语的手太冰,反正在这秋风瑟瑟中,很温暖。

  贴上去时,像是从他的手掌温暖到了他心里一样。

  凉不怨指腹和掌心的茧触感过于明显,让纪凭语没忍住又摩挲了一下。

  他仍旧有些冰凉的指尖蹭过时,凉不怨终于忍无可忍,攥紧了他的手。

  纪凭语看他,眨巴了下眼睛,微挑的唇尽是暧丨色,勾人得很。

  凉不怨不合时宜地又想到了昨天纪凭语揪着他的衣领撞上来的模样。

  他的呼吸不可避免的沉重几分。

  凉不怨敛眸,细长浓密的眼睫如同鸦羽般垂落,掩住了瞳中晦涩。

  纪凭语语调散漫却轻快:“怎么了?”

  凉不怨喉咙紧了紧:“痒。”

  纪凭语的指尖是真的蹭得他的手心发痒,只是这难耐的感觉顺着肌肤而上,像无数只小蚂蚁爬到了他的心里。

  “那就这样。”纪凭语轻笑:“不动了。”

  凉不怨的确没有松开手。

  但他们不可能牵着手回家,所以等到纪凭语的手热起来后,纪凭语就恋恋不舍地松开了:“走吧,还要回家呢。”

  凉不怨微微蜷缩了下手指,手握成了拳,点头跟上他。

  回到凉不怨家里后,纪凭语还是没有脱下外套。

  凉不怨去把开着通风导致屋内在灌冷气的窗户关了,又看见纪凭语仍旧把拉链拉到最高,将脖子都捂在外套里。

  他伸手,碰了一下纪凭语的手背。

  在厨房煮饭出来的戴秋看着,没多想:“怎么了?凭语冷吗?”

  纪凭语莫名又一瞬的心慌和发虚,凉不怨倒是镇定,他语气平淡:“他今天只穿了夏季校服。”

  “……我就说凭语身上这外套看着像你的。”戴秋有点忧心地蹙着眉:“还冷的话…儿子,去衣柜里拿件毛线衣给凭语。”

  “没事。”

  纪凭语忙摆手:“我就是被风吹的,缓缓就好了。”

  然而凉不怨依旧扭头去拿了件厚点的外套出来:“你换个外套。”

  纪凭语动了动唇,拗不过凉不怨,只好换上。

  戴秋稍显奇怪:“我看凭语你身体好像很好的样子啊,也不是那种不爱运动的孩子,怎么这么怕冷?”

  “我是早产儿。”纪凭语也没瞒着,只笑了下:“而且当时好像因为胎位问题,是剖腹产。小时候身体很差,现在的健康都是靠锻炼堆起来的。”

  这话是真的,纪凭语小时候平均每个月要发一次高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在咳嗽吸鼻子。

  不过他不是说基因有缺陷,后天通过锻炼就上来了,从前一到冬天就没法出门,现在也不会了。

  但戴秋一听这话就心疼了,又让凉不怨去给纪凭语煮碗姜茶,免得感冒了。

  凉不怨顺从地进了厨房,戴秋就握住了纪凭语的双手,心疼地搓了搓,又捧着他的手哈气:“怎么这么凉,凉不怨也不知道给你捂一捂。”

  纪凭语微僵。

  他知道戴秋是把他当做儿子在对待,这话也没有别的意思,因为在戴秋看来,凉不怨比他大差不多半岁,应该是他的“哥哥”,要照顾好他。

  可纪凭语对凉不怨不是那个心思。

  他肆意潇洒惯了,很多事都是凭心而动。

  点破凉不怨对他的感情是,说喜欢凉不怨要追凉不怨也是,然而现在纪凭语对上戴秋温柔的目光,第一次心虚成这样。

  这些天的相处,当然让纪凭语看明白了,对于戴秋而言,凉不怨就是她的全部。

  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凉不怨就像是拉着她与这个世界联系在一起的最后一根线。

  是她的珍宝。

  而现在,他在觊觎她的珍宝。

  纪凭语的指尖不自觉蜷缩了下。

  凉不怨端着姜茶回来后,戴秋继续去做饭,凉不怨和纪凭语想打下手都被她赶出来了:“都要月考了,你俩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吧。”

  两人无法,只能进了卧室。

  因为隔音差,所以凉不怨习惯性地关了房门。

  他又担心纪凭语太放肆,所以第一次落了锁——哪怕戴秋进他房间从来都会敲门征求他的意见。

  可坐下后,无论是刷题还是学吉他,纪凭语都很认真,全然没有半点心思。

  凉不怨没多想,直到纪凭语离开时,只说了明天见,没有晚安,也没有说梦里见,更没有任何逾距出格的话语。

  凉不怨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在秋风中站立了许久,觉得自己要疯了。

  不过短短一天,就经历了天堂与地狱,偏偏都是纪凭语给的。

  他随便一下逗弄就能让他心跳加速不止,稍微一点冷落又能让他如坠冰窟。

  他像是他的开关,把握着他所有的情绪。

  .

  次日纪凭语和凉不怨之间好像回到了所有感情被点破之前的状态。

  纪凭语还是一如既往地给凉不怨带“学费”,但是所有的暧丨昧和亲昵都消失了。

  尤其在当天放学的时候,纪凭语跟凉不怨说不用来篮球场找他。

  正准备收拾东西去竞赛班的凉不怨抬眼,望着已经背好书包站起来了的纪凭语,没有吭声。

  纪凭语不知道为什么,又有点另类的发虚:“…我哥回来了。”

  他说:“如果他之后在家吃晚饭的话,我都不过去了。”

  这样大概是最好的结局。

  纪凭语想。

  他查过的,现在社会对同性恋的容忍度不高,大多数人对同性恋都带有偏见色彩,戴秋身体不好,如果让她知道,他带坏了她的唯一……

  纪凭语不想伤害戴秋。

  因为戴秋真的很像妈妈,他在她身上找到了那点已经在记忆里快要消散了的母爱的感觉,也因为他不该为了自己的快乐而伤害其他人。

  纪凭语觉得这样最好。

  可他还是不住去想,凉不怨也是喜欢他的,凉不怨会不会不想要这种“最好”呢?

  凉不怨会不会……

  “好。”

  少年冷淡的应声叫纪凭语的思绪一顿,纪凭语望着凉不怨沉静的眸子,一边暗骂自己矫情,一边抬手挥了挥,但这次连明天见都没有,就径直转身走了。

  也因此,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凉不怨垂下了眼,望着空荡的桌面发了好一会儿呆。

  他最担心的事好像还是发生了。

  纪凭语只不过是因为好奇一时来了兴趣,像他这样的人,要什么没有。

  有兴趣就玩玩,没兴趣就丢到一边。

  他是天纪的少爷,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够束缚住他呢?

  一无所有的他,该用什么留住他?

  .

  纪凭语回到家以后,率先看见的是站在院子里吞云吐雾的闻祀。

  闻祀是他哥的发小,也是他另一个没有血缘关系但胜似亲哥的哥哥。

  “闻哥。”

  闻祀偏头看他,懒散地笑了下:“挂相了啊小少爷,心情不好?”

  纪凭语停了停:“哥你到底学的是法医还是微表情?”

  纪亭晚从屋子里走出来:“你喊他好好带姓,我还以为你喊我呢。”

  闻祀轻嗤:“你这弟控…小纪是不是我带大的?他喊我一声哥怎么了?”

  纪亭晚:“?你和他有血缘关系吗?回你家去,你那一堆弟弟妹妹给你认。”

  纪凭语及时在他俩斗起嘴时开口:“闻哥你怎么来了?”

  闻祀掐了手里的烟:“来你们这躲躲,老爷子最近带人堵我相亲呢。”

  纪凭语语气诚恳:“闻哥,你比我哥还大两岁,不打算孤独终老的话也该找找了。”

  闻祀倚着护栏,不知想起了什么,笑容有一瞬的柔情蜜意:“不急,再等等。”

  纪亭晚还有工作要处理,只是出来确认一下纪凭语回来了,就又进了屋子里。

  纪凭语也不急着进去,把书包丢在院子里的长椅上后,就站在了闻祀身边。

  闻祀:“真心情不好?”

  纪凭语没有瞒着,点了下头。

  他犹豫了会儿,问:“闻哥,你觉得你这辈子做过最疯狂的事是什么?”

  “这还用问吗?”闻祀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证件给他看:“看见没,当初报考法医,老爷子差点没把我手打断。”

  闻祀笑:“还是咱妈收留了我,不然断了手就没法解剖了。”

  他说的是纪凭语和纪亭晚的亲生母亲,那也是闻祀的干妈。

  那时候闻祀拒绝保送说要考高考,结果考出来后瞒着所有人报了法医学,气得闻老爷子真的差点就把他手给打断了断绝他的念头。

  还是纪母心疼,让闻祀来他家避难,一住就是五六年,他和纪亭晚合力带大了纪凭语,也帮纪亭晚和纪凭语处理过父母的丧事。

  纪凭语知道闻祀的爷爷已经不是不支持闻祀干这种前线了,而是极其反对到一种偏激的程度。

  这也和闻祀的家庭有关系。

  “那你后悔过吗?”

  “你是想问我做这个选择的时候有没有一点后悔吧?”

  闻祀戳破他的心思:“弟弟,你是我带大的,就没必要跟我玩小心思了。”

  他偏头,轻声问:“早恋了?”

  纪凭语抿了下唇。

  闻祀:“放心,不跟你亲哥说。”

  他顿了顿:“不过我很好奇,哪家小姑娘能把我们小纪的魂勾走。”

  纪凭语到底没敢说不是个小姑娘,只说:“闻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常。你今年才十六…还没满呢是吧。”

  闻祀随意道:“你这个年纪,没必要想这么多。”

  他转了下手里的证件,把夹在照片后面的一张折好的便利贴扯出来,摊开给纪凭语看:“记住这句话就好了。”

  纪凭语垂眼,就见上头用清秀端正的字体写着——

  【人生是自己的,可以随便自己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反正无论怎么样,总会有人爱你。但一定要想清楚,这究竟是不是自己想要的。人生苦短,后悔没关系,可不要难过。】

  纪凭语微怔。

  闻祀把纸折好收起来:“记住就行,送你不行。”

  纪凭语轻啧:“我也没想要。”

  他又好奇:“闻哥,这谁写的啊?看着不像你的字。”

  闻祀勾勾唇:“一个…运气不太好的小朋友。”

  纪凭语:“?”

  他没有多问,只是在吃完饭后,抓起了钥匙,跟纪亭晚和闻祀挥手:“哥,我落了练习册在学校,我去一趟。”

  然后不等纪亭晚说什么,他就直接飞身而出,跑到了外面打的出门。

  纪凭语家里离凉不怨那边其实并不远,车程大概三十分钟。

  等到快到了的时候,他在路上看见了下竞赛班回家的凉不怨。

  纪凭语喊了司机师傅停车,在司机师傅报出五十,还没说几的时候,他就拍下一张红色的票子,匆匆说了声不用找就下车了。

  纪凭语跑向和他隔了一条马路的凉不怨,喊了声:“凉不怨!”

  少年还没完全变声的嗓音清澈又明亮,像是洗净过后的蓝天,刺眼又透彻。

  凉不怨停下脚步回头,还没说什么,纪凭语就直接冲了过来,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抱住了他。

  凉不怨彻底停住。

  这条路上的路灯老早就坏了,一直没修,又因为地段有点偏,所以夜色昏暗,只有月光作伴。

  而少年就在这隐秘的夜色下拥抱。

  纪凭语回家后是洗了个澡的,所以身上的薄荷味比平时要明显许多,清清凉凉的,伴随着秋风一并送过来。

  凉不怨本能地抬手,却不敢去拥抱风风火火的小太阳。

  而纪凭语抱着他清瘦的腰身,眼眸里藏着的星辰比月色还要漂亮:“我想好了。”

  他在两人嘈杂交织的心跳声中认真道:“我喜欢你,我没法放弃你,所以我还是要继续追你。”

  纪凭语说:“大不了我们高中先做地丨下丨情丨人,等读大学了,我们再慢慢地让秋姨接受,再跟我哥说。”

  年少时的喜欢,总是胆小与勇敢并存。

  但无论是什么,少年的一腔热忱永远像是七月盛夏,如火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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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