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屿在身边的书桌洞里翻出纸巾，先把脸上的血抹干净。
等季葵星和周果果搬着桌子过来把门堵死，谷屿才彻底松了口气。
江秋和那几个幸存的学生都吓懵了。赵同把陆柏拉起来靠着墙坐着，季葵星把谷屿拉到一边。
季葵星小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谷屿细细回想还觉得有些委屈：“他偷袭我，不然我早就过来了。”
陆柏可能是周果果的仇人这件事，谷屿在那次晕倒又醒来后，第一时间给季葵星和周果果说了。她怕她有什么不测，而其他人不知情让他当了漏网之鱼。
所以季葵星没太意外，“怎么这么突然？”
“谁知道他发什么神经。”
谷屿看向周果果，示意她过来。
“果果，你想怎么处置他？”
周果果盯着门口那一行滴落的血迹，还没缓过来。
倒是江秋回过神，“喂喂，怎么回事啊？？”
周果果吞了吞口水，声音竟有些嘶哑：“确定……是他吗？”
谷屿点头：“百分之九十九。”
每把凶器的痕迹都是独一无二的，更不用说陆柏那把好刀。
谷屿第一次见就开始怀疑，它是制造出果果父母伤口的东西。
陆柏用那把刀砍杀丧尸，切回来的手指断面她都认真端详过。不然当时她根本就不会和他玩那么多把牌。
谷屿转头看向身边的季葵星，有点可惜。葵星应该比她更专业，她当时要是忍心，仔细看看，确定陆柏的身份会比她更快。
季葵星：？为什么这么看她。
谷屿拍了很多现场的照片，当然包括伤痕，可惜手机进水。本来想着拿出去修好了再用来起诉陆柏，结果他倒是先动手了。
江秋的眼神在周果果、谷屿和陆柏之间来回闪动，突然，她张大嘴，终于发现了什么似的。
“卧槽！不会吧！卧槽！！”
江秋惊呼着，围着教室中央剩下的桌椅绕圈，“卧槽！竟然！看不出来啊！卧槽！”
谷屿看了她一眼，凑近季葵星，“你看，又疯了一个。我就说吧，当时要是也告诉她，陆柏当场就开车跑了。”
被江秋这嗓子一嚎，再加上赵同的拖动，陆柏悠悠转醒。
周果果居高临下站在他面前，红了眼眶，“为什么？”
陆柏轻笑一声，激怒受害者也是很有趣的，反正都暴露了，他不介意讲述。
当时要是周父不去给他开门，他也不会破门而入的，他专杀蠢蛋。
善良又愚蠢的人，怎么在末世活得下去呢？他只不过在为自然做筛选。
“傻*。”谷屿今天第二次骂他。
陆柏完全是败于傲慢。他不会去记受害者的脸，也不在意是否有幸存者。后来觉得谷屿是同类后，理所当然的认为她也不会救无用的人。
“啪嗒、啪嗒。”
是周果果的泪。
程乐书凑近赵同耳边：“赵哥哥，他们在干什么呀……”
“嘘——”赵同也不清楚，他抱走程乐书，拉着江秋，和另外四个陌生人挤到讲台边的墙角去。
赵同有了猜测，但不确定，“学姐，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哎，就是……”江秋捂住程乐书的耳朵，用气音给赵同讲。
赵同听着，眼睛越瞪越大。
原来，陆柏最开始给他说的那个借口，那个案子就是他自己……
赵同第一次回想起，他手中的木棍.插.入陶芯胸口的感觉。
他没忍住，铺天盖地的恶心涌上喉头。
“哕——”
江秋和他同时哕了。
“就是这样。”
陆柏说完话，看都不看周果果，径直越过她看谷屿的表情。
陆柏知道刚刚没偷袭成功，他再也没机会杀掉谷屿了。懒得装了，他嘴唇透着失血的苍白，挑衅地看着谷屿：“谷屿……她们应该还不知道你到底是谁吧？”
谷屿面不改色，他是觉得还可以拿这个来威胁她吗？她又不是什么通缉犯。
她之前用假名，确实是不想被认出来。更重要的是，她不想把红姐牵扯进来。毕竟人家还要去找女儿，后来她更是怕陆柏随时像今天这样发疯。
要是早几天撕破脸皮，谁知道他负隅顽抗起来会不会伤到其他人。
季葵星倒是眉头一挑，她记得她们好像没在陆柏面前说漏嘴过吧？
谷屿抬手看了看表，“果果，想好了吗？我们得快点去找医务室了。”
周果果早已承受不住，闭上眼缩回季葵星怀里，季葵星轻轻抚着她的头顶。这对一个小女孩来说太残忍了。
“中湖外面真的一切如常吗？”周果果哽咽着，“我想……让他出去接受审判。”
在外面，谷屿也有一万种方法让他被判死刑。不过他这伤口能不能撑到出去不好说，但谷屿还是点点头。
周果果从季葵星怀里起来，轻轻推她，“葵星姐姐，你给他止血吧……”
季葵星叹了口气，手里紧握着手术刀，靠近陆柏。
“啧，”陆柏推了推眼镜，比其他人更不耐烦。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之间！
他突然暴起，一脚踹开季葵星，用尽全力力气站起来就往窗边冲！
或许是濒死前人体的潜能被无限激发出来，这一刻他的动作竟然比谷屿还快，眨眼间就到了窗边！
那边的几人猝不及防，赵同只觉得眼前一个黑影晃过，怀里的小女孩就不见了。
“陆柏！你！”谷屿看清了他挟持程乐书的动作，他竟是要拉着程乐书一起跳窗！
“哗啦——”
危急之间，谷屿一枪打偏，碎了玻璃窗。
第二枪紧随而来，可陆柏已经裹挟着程乐书，从空洞的窗前倒了出去！
这里就二楼，他跳下去根本就不会死！他就是要用程乐书来刺激她们！
程乐书的尖叫刺痛众人耳膜。
谷屿紧追着他翻过课桌堆，来到窗前往下看去。
丧尸一拥而上，陆柏脚一沾地就把程乐书扔下，自己往操场跑了，似乎是想要去开车。
程乐书个子矮，瞬间被楼下的尸群淹没。
赵同和江秋趴在窗台前，张大嘴，相对无言。
“都怪我……”周果果失声尖叫，脱力的跌坐在地上。
“该死！”季葵星心一横，翻上窗台。
谷屿瞳孔一缩，“葵星！你干什么？！！”
“乐书她个子小，人又机灵，这些丧尸肢体僵硬，她说不定没事！”
季葵星已经跳下窗台，谷屿咬咬牙，举起枪瞄准了马路上还在冲刺的陆柏。
谷屿扣动扳机的那一刹那，陆柏似有感应，他转过身。
陆柏停在路中间，放声大笑起来。
“我成功了。”
你杀人了。
下一秒，子弹呼啸到达他眼前，血浆飞溅。
一枪.爆.头，他倒下，尸体瞬间就被一拥而上的丧尸淹没。
巨大的枪声让旁边的赵同几人都脑子一嗡。
谷屿平静地收好枪，朝身边的赵同喊：“登山绳呢？！快！”
“哦、哦！”
赵同手忙脚乱的把绳子从背包里拿出来，谷屿马上把绳子打开抛了下去。
楼下，季葵星发了疯似的，从一堆扑倒的丧尸里把程乐书拉扯了出来。
小女孩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八爪鱼似的缠在季葵星身上。季葵星还要对付围拢过来的丧尸，一时间躲闪不及。
二楼的绳子放了下来，季葵星一手戳着丧尸，一手把程乐书从自己身上扒下来。
“抓紧绳子！”
季葵星也没有办法了，看程乐书抓住了绳子就立马松开手，大力推开一楼教室的窗户翻了进去。
一楼教室里有几只丧尸，闻着活人味，立即咆哮着向季葵星扑来。
季葵星躲闪着它们，先冲过去用桌子堵住前门。
好在教室里空间大，障碍还多。教室里有四五只学生模样的丧尸。
活人对付丧尸最大的优势就是灵活。季葵星一边跑，一边朝它们扔凳子。
靠着杂乱的课桌迂回，挨个挨个解决了这些丧尸，季葵星靠在墙角大喘气。
她现在在一楼，不能打开窗户喊人，只能看楼上的队友们和她有没有默契了……
二楼，幸存的四个学生早已被吓傻了，四个人紧紧抱着缩在墙角一声不吭。
谷屿顺利把程乐书拉了上来，江秋和赵同立即扑过来，检查她有没有大碍。
“江秋姐姐，呜哇——”小女孩哭倒在江秋怀里，被吓得不轻。
江秋赶紧拉起她的手脚查看，在看到她脚踝还淌着血的伤口时，心都凉了半截。
江秋抱着程乐书，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求助的向谷屿看过去：“学姐……怎么办？”
“嘘——”谷屿食指放在唇前，示意大家都别说话，“等下面丧尸散开，先把葵星拉上来再说。”
江秋只好咬着唇，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孩，眼泪无声的淌下。
赵同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干嘛，愣在原地。
教室里空气是令人窒息的安静，只有周果果小声的啜泣。不知道过了多久，谷屿才屏息探出窗外看。
楼下丧尸散得差不多了，谷屿还看见了马路中央陆柏面目全非的尸体。
她皱了皱眉，从课桌里翻出一个空水杯拴在登山绳另一头，放下去。叫赵同过来两人做好拉人的准备。
“咚、咚。”
空瓶子摇晃着，轻轻撞击在一楼教室窗户上。季葵星立马站起身，慢慢地、轻声推开窗户。
但外面还是有一两只丧尸注意到了。
季葵星赶紧钻出来，用力拉了两下绳子。
即使谷屿反应迅速，立即开始往里扯，季葵星还是感觉有丧尸抓住了自己的脚。
谷屿和赵同两个人一起拉，季葵星很快便探出了头。谷屿赶忙冲上去，双臂穿过季葵星腋下，直接把她抱了进来。
双脚终于踩在实地上，季葵星全身骤然脱力，险些摔倒，还好谷屿把她抱得死死的。
“你松开点……”季葵星轻轻推了下她的肩，“我鞋子也被抓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