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场泛泛寻常的婚礼,在中等偏上的酒店里举行,边洁的结婚对象是一个工薪阶层的男性beta。
整场仪式进行得很顺利,唯一的违和是边洁的父母并未到场,需要父亲在台上陪她走向伴侣的那段路,是当时二十三岁的alpha弟弟陪她走的。
边圳练过七八年射箭,肩膀宽厚个子高,穿西装身姿笔挺,衬得更为势强。
没人会觉得这一幕不合常理,在场的宾客都看得心安理得。
不相称的两个家庭相结合,这场婚姻注定得不到认可,边洁的父母不来是情理之中。
“得有多想不开,才要和这种资质的beta结婚,听家里的安排找个门当户对的不好吗,讲出去也体面些。”
“听说两个人是大学同学,处好几年了,是真有感情。”
“有感情管什么用,本来她在边家就不受重视,说不上话,这下彻底成笑柄了。”
沈靳坐在女方的主桌观看着仪式,隔壁的议论声不间断得爬进耳里。
他的手机震个不停,工作群喧杂得像翻炒的锅。
他毕业后入职这家事务所刚满一年,眼下正是最忙的时点,下午还要坐高铁去外地出差,说不准又要待几个月。
催进度的电话打来时,台上的新人刚好在相拥亲吻,手机那头的声音被四周的哄闹压过,沈靳只能起身去宴会厅外接。
走到大厅的门口,他看到一个中年女人站在那出神得望着里面,对方不像是来参加婚礼的,却比那些应邀来的宾客看得还要认真。
“嗯,你说……”
沈靳移了两步停在了一旁,接着听电话,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总觉得那女人瞄了他好几眼。
账务上涉及的问题太多,通话迟迟结束不了。
从台上下来的边圳等了十多分钟都没等到他回座,干脆找了过来。
找到沈靳的同时,alpha也瞧见了那个女人。
比他年长许多的omega有些慌乱得从皮包里摸出一个红包,递给了他:“这个可以麻烦你拿给边洁吗,帮我祝她新婚快乐。”
红包很厚,但边圳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说:“里面还有位置。”
“不了我还要回趟医院,”女人连忙摆了摆手,嘴角上扬的弧度不太自然,“时间比较紧。”
她走得很急,像背后有人在追赶她,又像是前头有人在等。
沈靳接完了电话,转身发现边圳还站在旁边等他。
“怎么事这么多。”
alpha忍不住抱怨,想到他待会就要出发去别的城市跟项目,就烦躁得很:“这次又是多久。”
沈靳收起了手机,往宴会大厅里走:“还不确定。”
边洁和她的伴侣在一桌一桌得敬酒,起哄声闹腾得像要把房顶给掀掉。
边圳不喜欢这样的气氛,跟在沈靳的后面,眉头直皱:“结婚能不能不办仪式,吵得要死。”
“可以。”
沈靳在想事情,注意力没集中,答完了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得听出对方不是在发牢骚,而是在问他的意见。
他脚下一顿站定在那,侧头望向了边圳:“你是说跟我?”
alpha心情不悦得注视着他,比他想象中更理所当然得反问道:“不然跟谁。”
不该意外的,谈婚论嫁对二十三岁,前景还不明朗的他们而言,考虑得未免过早,可对于边圳,他只会顾及自身,不抑制任何的欲望和渴求,不思量任何的后果和代价。
“你没想过?”
充斥着恼怒的信息素登时涌了过来,呛进了喉咙里,烧灼得厉害。
“没想过,”沈靳却对此熟视无睹,冷静得回答道,“目前这种状态就很好,我没想过要去改变。”
alpha整个人绷着,脸色变得又陡又急,可出乎意料的,没有当场发作。
怒意像离弦的箭般歘得冲到了头顶,又一点一点得摁了下来。
对方好似牢牢得记住了他这句话,那之后再没同他提及过结婚的事情。
从医院出来后回到车上,边圳一路上都懒懒散散得望着窗外。
车子在路口短暂得停留,沈靳直视着前方的红灯问道:“这不是周边最近的医院,你是特地来找她的。”
陈映来过边洁的婚礼还给了数额不少的礼金,alpha今天去的又正好是对方所在的医院,还正好是她在值班。
巧合太多那就不叫巧合,那是蓄意,他唯一不明白的,是边圳这样做的意图是什么。
边圳靠在副驾驶座,摸着他骨折过的左手臂,心不在焉得回了句:“算是。”
觉察到了他举动的沈靳,启动了车子没再追问,对话也戛然而止。
一路上冷冷淡淡爱答不理的alpha,到了睡觉时便性情大转,从后面抱住了沈靳,身体挨了上来。
和alpha伴侣同床这件事,边圳在经历了一个易感期后,就坦然自若得习惯了。
清透的信息素萦绕在鼻间,好闻到所有浮躁焦灼的情绪都被充分得安抚。
他鼻梁贴着沈靳的脖子,腺体近得张口就能咬到,却不能够咬。
“有那么容易发炎吗。”
边圳有些烦乱得问道,忍了半分钟,侧过去咬在了对方的肩膀上,像在磨牙期的小狗。
肩上的刺痛让沈靳挣了一下,结果被腰上的手臂环得更紧。
“放开。”
他按住了边圳的手,又在意识到那是受过伤的左手后卸了力,由着对方贴合得抱着他,在自己的身上留下齿印。
痛意叫他清醒也叫他愣怔,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沈靳靠在边圳的怀抱里想到,比起坐在医院走廊上的那个晚上,被alpha咬烂腺体也不算糟糕。
至少对方的呼吸体温连同信息素,都是真切存在的,至少边圳还活着,还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