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怪江湖》的第三季已经连载了一段时间了,虽然最开始出过一点风波,但由于应对得不错,上线后的读者反响很不错,席觅微不敢怠慢,虽然这段时间和施律进展神速,但自己的工作可是半点也不敢落下。
穆长卿上回只是来京港考察,和蒋若伊席觅微聊得不错,签了一个意向合同,现在早已回了杭州,等把手上的作品完结便和语诗画社正式签约。
不过随着交流的深入,蒋若伊了解到他已经在杭州买了房,女朋友也在杭州有稳定工作,两人还共同养育着一猫一狗之后便干脆建议他远程办公得了,反正对画手而言在哪上班都是埋头画画,只要能定期交稿上传作品就行,说不定在自己熟悉的环境能有更好的灵感。
席觅微和杨芃芃也觉得这个建议不错,工作室在云鹤山庄办公的大多数都是女孩子,虽然长卿过来问题也不大,反正是单独给他一个大办公室,但人家是有女朋友的,来京港就得异地恋、身边又这么多女孩子,时间久了可能会影响两人的感情,蒋若伊的建议可谓两全其美。
穆长卿自然是愿意的,只是原先没想到她们会主动提出这么好的条件,笑说那只能多画几部卖座的漫画来回报三位美女老板了。
男画手的事谈好了,席觅微也重新投入紧张的工作,定期还要在线上和粉丝互动,很快便忙得不亦乐乎。
晚上的时间自然被某个粘人的家伙几乎全占着。
她没想到施律之前看着那么禁欲,和她在一张床上单单纯纯、各占一半地睡了那么久,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让她觉得他欲望很重的事情,一旦有了夫妻之实,便像撕破了一个什么口子,几乎每晚都要和她有个亲密接触。
好在他极重视她的感受和意愿,不会做得太过分,也逐渐懂得读懂她有时候是真的不愿意、想休息,还是只是故意要闹他。
总之,两人的日子虽然各自忙碌着,但也颇有点蜜里调油的意思。
十来天后,柳芸又给席觅微打来电话,问她和施律商量得怎么样了,怎么小半个月过去,施律那儿还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虽然没有明哲说,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她拦着不让人点头,叫她放过她唯一的弟弟。
“你好歹是他姐姐,”柳芸带着哭腔上演着苦情戏码,“你们小时候感情那么要好,他犯错的时候才十几岁,你就让着他点不行吗?这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也没对你怎么样啊!”
席觅微这天刚好是生理期,本来就有点不舒服,闻言捏了捏白皙的鼻梁低声道:“我知道了。”
然后不等柳芸再啰嗦些别人就挂了电话,继续画画去了。
晚上回了家,她感觉自己累得手都抬不起来,晚饭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施律今天有应酬,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床上了。
虽然结婚才三个多月,但施律已经记住了她的生理期,见她这么早就上床,猜到原因,很快就洗过澡上来陪她。
虽然是夏天,但经历过生理期的女生都知道,那几天根本不会嫌热。席觅微正睡不着,等施律一上床便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处,享受天然的恒温小暖壶。
“手脚这么凉?”施律用另外的手裹住她冰凉的小手,把她的冰凉的脚丫踩在自己温热的腿上,低头亲吻她的额头,“我让兰姨每个月这几天记得用阿胶给你煲点温补的汤药,今天有没有乖乖喝掉?”
“喝了,”席觅微挪近了一点,皱着小脸道:“我不太喜欢吃阿胶,一股腥味。”
“就几天,”施律笑了笑,又说,“妈送了一些红参过来,明天让兰姨炖一点。”
席觅微点点头,又想起柳芸那个电话,仰头看他:“柳姨今天来电话了,问你打算怎么安排席一跃。”
“你想好了?”
“嗯,”席觅微抿了抿唇,“这些天我也时不时就在考虑这个问题,到底是直接打断他一条腿还是让他去叙利亚自生自灭。”
“不好选?那就不选,”施律挑眉,勾唇道,“我叫谭涟给你准备好麻袋和棍子,再给席一跃准备一张单程机票。”
“你明知道我下不去手,”席觅微笑了一下,清澈漂亮的眸子又沉了下去,“我不想以前受他伤害,万一他真的断手断脚,我以后还要受他和柳芸折磨一辈子。”
如果只是让席一跃吃些苦头还好,但凡他受到会影响一辈子的伤害,惩罚他的目的是达到了,但席觅微这辈子只怕也放不下他了。
毕竟是自己疼了好几年的弟弟,先不说她心里到时候是痛快还是歉疚,柳芸和席振海这两口子肯定要把这口锅扣在她背上一辈子,要是动了他们宝贝儿子,被他们占领道德高地,只怕真的是永远都不得安宁。
再说伤害已经造成,就算卸了他一条腿,她过去做过的噩梦也不会少一个。
所谓血浓于水,并不只是说因为有血缘关系,相互之间的感情会更好,会看在有这层关系的份上相互照应,出现对一方不利的事端时,“血浓于水”这四个字就变得更加黏腻和让人不适,因为你没有办法和与你有血缘关系的人清清楚楚地去算这笔账,哪怕你是唯一的受害者。
他们永远有各种理由来道德绑架和制衡你。
席觅微烦这种不公平却又挣脱不掉的关系,与其下半辈子还得陷在里面,为了自己好过点,不如……
“这种事如果当时拉到法庭上去,法官看在他不满十八岁又是酒后失智,肯定也是从轻处理,”席觅微想了想,道,“你可以给他适当的教训,让他多吃点苦头,等他彻底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正式向我道歉,然后……”
她眸光一闪,眨巴着大眼睛仰脸道:“再赔我两百万,不许用家里的钱,自己想办法赚了赔给我。”
其实席一跃跟她道过歉,很多次,但那都是为了哄她继续理他罢了,看他上次得知她结婚时对她的态度,显然还没有彻底明白自己当时有多荒唐。
施律微微一愣,继而笑了:“好,听你的。”
很快,柳芸接到了施律的来电:“等小跃回来您让他去亚坤找我,我和他聊聊,看他想去哪儿,我来安排。”
几天后,席一跃回国了。
听闻老子要把自己送到施律公司去,他第一反应当然是拒绝,想到那人看他时像毒蛇一样的眼神他就发憷,去跟他工作,这不是羊入虎口?
席振海大骂他没出息,柳芸两头做工作,跟席一跃说不是跟着施律,是去那个旧城改造的项目上,他才勉强答应了。
第二天,席一跃来到亚坤总部,哆哆嗦嗦地敲响了姐夫办公室的门。
施律见自己唯一的小舅子来了,面露笑意,屏退了办公室的助理和秘书,和席一跃单独聊了二十分钟。
没人知道他和席一跃聊了什么,但是后者一回家便收拾了行李,住到工地上工人们住的集装箱临时房去了。
儿子回来之后便一声不吭,柳芸不放心地跟着去看了一眼,回来大哭那不是人住的地方,可是儿子不知道吃了什么迷魂药,拉都拉不回来,非要在那呆着,还当着她的面去办了入职手续。
“我拿过来一看,简直两眼一黑,”她满脸都是泪,保养得当的脸皱得想朵枯萎的菊花,“你知道那是个什么岗位吗,普通建筑工人,就是个搬砖的!他又不是学建筑的,怎么想不开要去那种地方干那种工作,哎哟喂……”
席振海听了虽然有点意外,却有些欣慰,安抚妻子道:“这是好事,说明孩子有志气,肯从基层做起,看来也做好了吃苦的准备,确实是长大了,不知道他姐夫跟他说了什么,许是提点了几句就开窍了?”
“放屁!你是没看到,食堂里都是大锅饭,那床板就是一块坚硬的板子,屋里子一股怪味,连张像样的椅子都没有,就那么大个房间要住八个人!小跃那么细皮嫩肉的,哪里住得惯,白天还要八九个小时的干体力活……”柳芸简直快哭晕了,用帕子擦了擦脸,恨声道,“肯定是施律!是小微!是他们逼他的!”
“瞎说什么呢,他这么大个人,要是真不愿意大可以回来跟我们说,实在不行咱把他接回自己公司就是,又不是等着他赚钱养家,”席振海不悦道,“你就知道妇人之仁,孩子都被你养废了!依我看他出去吃点苦挺好的,不磨不成器,人家这叫迷途知返,我警告你别去多事,老实在家给我好好呆着!”
“你就知道疼你那个闺女,对你儿子你就……呜……”柳芸捶着胸口边哭边叹气,“我今天晚上是睡不着了,我的儿啊……”
“别哭了!哭得我心烦!”
“席振海!我跟你没完!”
……
柳芸在家里闹的同时,席觅微也遭遇了灵感危机,新的一画怎么画都不满意,不是分镜感觉不够好看就是剧情不太顺畅,改了好几版都不满意。
好在还存了两三画的稿子,没有特殊情况需要加更的话,一个星期更一画就行,还不算太着急。
听说席一跃回国被施律丢去工地搬砖了,是真搬砖的那种,尽管带了手套,可依然不到一周手上就全部长满了水泡,破了长涨了破,简直叫苦不堪。
白天干活累,晚上还睡不好。他年纪小又是个细皮嫩肉的大学生,更没有人知道他是席家二房的二公子,同个房间的工友有好几个睡觉打呼,还有两个喜欢欺负他,反正日子过得很艰难。
施律还专门派了个人盯着席一跃,不许他偷懒或当逃兵,谭涟这个喜欢吃瓜的立刻让那人每日汇报席一跃都是怎么在工地吃苦加被欺负的,然后绘声绘色地转述给他嫂子听。
柳芸也三天两头就往工地跑,带这个带那个,煲汤送菜,察觉到儿子被人欺负还想当众公开儿子“高贵”的身份,却被席一跃拉住了,说他自己搞得定,要是她非要这样以后就别来,柳芸只得哭哭啼啼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