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前的光线柔和,穿过深宫高墙,似纱幔洒在叶听晚的身上,像是坠落人间的小仙人。

  青年小小一只,立在琉璃瓦下,手里抱着是他们一起做好的礼装,小手从云纹衣袖中伸出,指尖抓着衣角衣料,杏眼微微眨着,长睫似蒲扇灵动的快速煽动,看见他似乎是意外,红润的小舌轻轻舔了一下饱满的唇珠,乖乖的喊他“哥哥!”

  天子浅浅一笑,伸开臂膀,将人揽在怀里。

  魏景承:“晚晚。”

  男人将他抱紧怀里,叶听晚怀里的大氅像是个皮球,堆积在腹部。

  叶听晚抬了抬眸,看着魏景承,“哥哥刚刚下朝吗?这么快?”

  刚才进来的时候,向定安刚上朝,看来近日魏景承没有那么忙呀~

  叶听晚开心的眯了眯眼。

  “嗯,”魏景承拉着人的手,吻了吻青年的额角:“晚晚怎么过来的,为夫本准备待会儿去城中找晚晚呢。”

  昨夜,天子伏案忙到子时。

  倒不是必须要这么晚,而是睡不着。

  习惯了身边躺着一个人,现在没有了,便抵触。抵触一个人躺在塌上。

  叶听晚觉得自己有点太粘着魏景承了,总共才一天没见到啊,可是他就是想来看看魏景承。

  叶听晚跟男人并排往福宁殿走,想了想,也想不想出来其他理由进宫,只好实话实说:“晚晚想哥哥了。”

  昨天晚上想的都做噩梦辣!

  好没出息。

  天子清朗一笑,手攥着青年的小手。

  然后停下步子,将青年横抱在怀里:“为夫也想晚晚,——去用膳,想晚晚陪着。”

  叶听晚只觉得一陈天旋地转,被没男人结实的抱在怀里,惊吓倒是没有,就是这么被抱着,他就必须抱着魏景承的肩膀,离得那么那么近,看着魏景承。

  小心脏砰砰砰一直跳。

  叶听晚垂了垂眼,乖乖道:“好叭…”

  天子就这么一路将青年抱到了福宁殿。

  福海吩咐布膳。

  叶听晚被喂得饱饱的。

  “不吃了……”QAQ

  撑死了~

  殿内只有两人,叶听晚吃的肚皮圆滚滚的,便靠着男人休息。

  天子给青年倒了杯清茶,一只手一直放在青年腰间,显然十分享受青年依偎在他身边的时光:“喝口茶。”

  “嗯,”叶听晚小口抿着男人递过来的茶水,心里想着魏景承身上蛊毒的事儿,漂亮哥哥都进宫了,魏景承是不是想开始治疗身上的蛊毒了。

  这几日也没停魏景承主动和他说。

  “哥哥。”叶听晚喊了一句,抬眼看着天子:“晚晚今日是和小将军一起进宫的,还有小将军身边的漂亮哥哥……”

  “嗯?”天子闻言,柔和的眉目间透出一点难以琢磨的情绪,“晚晚怎么不自己过来。”

  叶听晚解释道:“哥哥对晚晚很好很好了,把晚晚用惯了的物件都送到了晚晚的新家,晚晚觉得有点太过招摇了,毕竟晚晚不是宫里的大人们。”

  叶听晚的意思绝非是想让魏景承给他个官当,但是他也无需解释这一句,魏景承自然懂他的意思。

  魏景承:“还是晚晚考虑的周到,那以后为夫便多多出宫,去陪着晚晚玩儿。”

  叶听晚:“才不,哥哥这么忙,还是晚晚多蹭车进宫好啦,小将军每日都进宫的。”

  “再说了……”叶听晚小声问:“哥哥准备治疗蛊毒吗?”

  “为夫体内的蛊毒在体内蛰伏数年,一时之间很难根除,等过了这几个月,再将此事提上也不晚。”魏景承:“怎么,晚晚担心了?”

  叶听晚点了点头:“嗯,不过哥哥自己做计划就好,到时候晚晚能帮的上忙,哥哥一定要告诉晚晚。”

  魏景承:“为夫会的。”

  “晚晚。”

  叶听晚:“嗯?”

  “为夫抱你去休息一会儿?”

  叶听晚抬眸,看着天子微滚的喉结,微微眯着的双眸,有些害羞的点了点头,抓着天子的衣襟,将脸埋在男人衣物里,软乎乎道:“……好”

  天子揽着青年的腰,将人稳稳抱起来,掀开珠帘,走进到内殿的书案旁。

  叶听晚全部的重量都在天子的手臂上,只能抓着他,直到男人将他轻轻放下。

  天子将怀里的青年放在内殿的书案上。

  书案旁是天子挑灯伏案批改的折子。

  天下大事,皆在男人笔下。

  而叶听晚就被放在男人处理政务的书案上。

  一时竟让人有种……

  有种,天子在处理政务的时候沉迷欢好,一边是国之命脉,一边是人之本性。

  就像是魏景承一边工作,一边为他宽衣解带准备和他做最亲密的事般。

  魏景承俯身吻了吻叶听晚的脖颈,高挺的鼻尖蹭着起名青年最最敏感的软肉,甚至能感受到男人呼吸间的热气。

  好痒啊。

  叶听晚害羞的抱着男人不肯撒手,“不不……不是说去休息吗……怎么在这里……”

  天子浅浅一笑,“为夫想在这里和晚晚‘休息’好不好。”

  ……

  午后,天子的龙塌内飘着浓郁的靡香。

  青年似乎累极了,一节细腕顺着绸缎的被褥垂在床榻边缘,失焦的瞳孔望着头顶的龙纹浮雕,有些干哑了的唇上立刻没注入一口清茶。

  此时的感觉,很难用语言表达,只能软乎乎的喊人:“哥哥……”

  “为夫在。”

  魏景承撩开青年脸上错乱的发丝,吻了吻他的唇,给人裹上浴衣,然后抱着青年,将茶杯放在塌边的小几上,朝着一旁的浴池走去。

  一个小时了。

  QAQ

  ……

  晚上吃过晚膳,向定安去了太医院接崔应雪。

  叶听晚也和青年约定好了,晚上回城中的时候一起回去,而且漂亮哥哥还说要给他开药。

  向定安进福宁殿的时候,天子正和青年在殿内下棋。

  福海进门通传了一声。

  很快叶听晚从殿内走了出来,天子给人披上大氅,送人上了马车。

  崔应雪和天子打了个照面。

  男人淡淡扫了他一眼,警告的意味明显不过。

  叶听晚上了轿撵,掀开帘子和魏景承拜拜:“哥哥,我回家辣,你记得早点休息。”

  “嗯,快些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向定安给天子拜别:“陛下放心,臣一定将先生安全送回府内。”

  魏景承站在殿前,看着青年白净的小脸,雪白的毛绒衣领下漏出一点点梅红色的痕迹:“嗯。”

  天子矗立在夜色里,直到马车开始驶动,才道:“晚晚。”

  叶听晚回眸。

  就看见男朋友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一点都看不清楚。

  轿撵内,崔应雪轻轻扫过身边扒拉着马车的青年,道:“先生和陛下如此情深,怎么要分开居住?”

  叶听晚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放下了帘子,垂眸道:“我……我一直想有自己的房子,哥哥他就给我了,我觉得分开住也挺好的。哥哥他很忙。”

  崔应雪不予置否。

  “是吗?”

  崔应雪换了个话题:“先生跟在下去一趟百草堂?哪里的药材都现成,在下写好了方子好直接给先生抓了药。”

  叶听晚记得漂亮哥哥说的百草堂,上次魏景承带他去过一趟,还有些不美好的记忆。

  不过现在想想,漂亮哥哥竟然也是刘氏的敌人哎……

  那差不多和魏景承算是站在同一梯队了吧。

  叶听晚:“行吧。”

  到了城中,崔应雪动身掀开帘子,走到轿撵外,坐在了赶车的向定安身边,将男人的大氅整理了一下:“夫君,我们去一趟药房吧,小雪给叶先生抓些药。”

  向定安点了点头:“好——先生他不舒服了吗?”

  崔应雪见男人担忧的眼神,蹙了蹙眉心,揽着青年的脖子,吻了吻他的耳梢:“先生说他最近多梦,想来应是甫一从宫里搬出来不适应,没什么大事,吃点汤药就好了。”

  向定安的脖子瞬间一片通红,僵硬的点了点头:“行吧,听你的。”

  崔应雪单手揽着青年的窄腰,挠了挠:“那小雪先进去了,风大,夫君注意衣物别冻着了。”

  向定安拍了拍胸脯,最近不知为何,他的伤不仅没好利索,身子也弱了不少,险些把自己拍出血:“小雪……咳咳……小雪放心,为夫的身板,硬朗着呢。”

  崔应雪勾了勾唇,应了一声,便进了轿撵内。

  马车拐了个弯,但很快就抓好了药,几乎没耽误时间,叶听晚就到了自己宅子。

  下了车,李福来接人,接过了青年手里的汤药。

  崔应雪跟着叶听晚下了车,说是交代一下药的用量。

  向定安便在车上等青年。

  叶听晚都要进门了,崔应雪才跟了上来,唤了一声:“叶先生。”

  叶听晚回眸,停下步子,看着跟过来的青年,问道:“怎么了?”

  崔应雪从衣袖里拿出一纸药方:“没什么,是药剂在下忘记交代了,方子给您。”

  叶听晚点了点头,接过青年递过来的方子:“谢谢大人了。”

  “先生客气,若是不嫌弃,先生以后叫我应雪便好。”

  叶听晚:“好,应雪大哥。”

  说罢,身边的青年没有要走的意思,叶听晚也不好赶人走。

  “说起来,在下还真是羡慕陛下和先生的感情,先生身子娇贵,病了陛下不知道要担心。”崔应雪浅笑道:“陛下日理万机,还能有心思放在先生身上,实在让人艳羡。”

  叶听晚有些纳闷,难道自己和魏景承的感情在别人眼里有那么那么好吗?

  不过想来,崔应雪和向小将军早就定情,却只能做小将军的侧室,还要和别人分享爱人。

  他心里肯定不好受吧。

  叶听晚抿了抿唇,不知道怎么安慰青年,“应雪大哥,小将军心里有您的,我和小将军与陛下一起在郴州打雪的时候,是小将军冒死才把您从教坊司求出来的。”

  叶听晚相信魏景承看人的眼光,觉得向定安是个只得托付的人。

  崔应雪闻言点了点头,好像是话说完了一样,对叶听晚说的话没什么态度,淡淡道:“在下知道夫君的心意,不早了,先生快些回去吧。”

  叶听晚还想说几句来着,见青年不愿意说话的样子,就咽了回去,跟着李德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