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正月,京都的天气回暖,叶听晚和天子共骑一匹马儿,在五大营操练士兵的后山上打猎。

  说是围猎,叶听晚本以为是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皇帝带着一大班人马浩浩荡荡的出发打猎。但是今日出行的只有他二人和一些禁军。说是围猎,倒不如说魏景承这是带他出门约会了。

  天子慢悠悠的牵着缰绳,怀里的青年抱着山上摘的野果,吃一口喂他一口,“这个酸枣好好吃啊。”

  “嗯,”魏景承将马儿驶向山坡一处平展的草地上,看着怀里眯着眼一脸享受的人,道:“晚晚下来休息一会儿?”

  “好啊,”叶听晚跟着男人下了马,天子将自己的袍子铺在草地上,靠着一棵两人环抱都抱不过来的古树,叶听晚坐在男人身侧,躺在他腿上,伸了个懒腰:“啊……这里好舒服。”

  叶听晚眯了眯眼,头顶上光线穿过生出嫩叶的枝丫,形成一块块光斑撒下来,照在脸上暖烘烘的。林子里的雀儿时不时的清唤几声,叽叽喳喳,却不讨人烦。

  “陛下今天怎么想起来带晚晚出门玩儿啦?”叶听晚知道魏景承忙的很,不能一直陪在他身边,今日出门可能就是想带他出来约会,毕竟前些日子他还用不喜欢宫里的生活婉拒男人,但现在他们是在谈恋爱,他也不希望魏景承迁就太多,谈恋爱嘛,一切以舒服开心为主:“是怕晚晚一个人在宫里无聊吗?”

  “不全是,”男人拢了拢他鬓角的头发,俯身吻了他一口:“朕听说晚晚画给朕的肖像画被人弄坏了?”

  “嗯?”

  叶听晚闻言,惊讶的起身,问魏景承:“是福海告诉陛下的吗?——不是什么大事,晚晚已经出过气了。”

  “嗯,”天子环住青年的腰,“晚晚真厉害。”

  天子奖励般的亲吻青年的脸颊,却也不说自己此行的目的。叶听晚抿了抿唇,好奇问道:“陛下怎么不说完?方才说不全是,难道咱们出来还和晚晚的画有关系?”

  天子笑了笑,神秘兮兮的看着叶听晚,淡淡道:“这落秋山上,夕阳甚美,等到了酉时前,朕和晚晚一起去山顶看晚霞,再一起入画可好?”

  “入画?”叶听晚琢磨,看着天子带着笑意的脸庞,“我们吗?”

  能和天子入画的仅有皇后一人,但魏景承并未立后,这繁琐的规矩叶听晚估计也不知。

  “嗯,周画郎已经在途中了,待会我们先上去看一会儿,然后唤他们同朕和晚晚入画。”

  “魏景承叶听晚好喜欢你哦!”青年翻身坐在他的腿上,抱着天子的肩,小嘴在脸颊上乱琢几口:“画了画就挂在我们榻前好不好?”

  “晚晚说了算。”

  天子将大氅给青年披上,抱着他的后脑勺吻的认真,结果吻来吻去,青年裤带就莫名的松开了,叶听晚腰间一凉,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的掌已经钻进衣物里:“晚晚要不要?”

  魏景承这几日就像是。

  发!情!的!公!狗!

  ……

  “陛下想在科举之后如何处置太后?”叶听晚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一个男人感兴趣的话题,当然现在魏景承的兴趣在别处,说三句才回他一句,动不动还要堵嘴,他扒拉着男人的脖子,靠在天子的肩膀上,“想听听男朋友的规划。”

  天子的发髻散开了,一头墨发垂在肩头,衣襟被扒拉开,健硕的肌肉紧实流畅,挂着薄薄一层细汗。

  魏景承撩开自己的发丝,青年白嫩的腿敞着缠着他的腰,大掌滑过留下一片片绯红的痕:“他是朕的养母,大烨崇尚孝道,朝中大臣多袒护,待吏部和工部补上空缺,朕打算将她送去江凌守帝陵。”

  天子:“算是留她一条命。”

  “那你身上的蛊毒可有解?”叶听晚其实更关心魏景承的身体,这药是太后给他下的,眼下魏景承算是已大权在握,但是并未听男人提起此事,也不知道能不能解决。他说罢,魏景承明显怔了怔,好半天才淡淡道:“此毒无解。”

  此毒,无解。

  不仅仅无解。登基之后,他便派人去北疆寻找蛊毒的解药,死侍多次冒险闯入蛮夷制蛊的禁地,带回的人皮蛊方上根本没有他体内蛊毒的记载,后多次打探,才知刘氏所下之毒是无解的血蛊,蛊虫自入他体内的一刻起,便与他体内的血液混为一体,随着年事蛊虫的数量之后增加,直至人死蛊亡。

  放血,是暂时压抑蛊虫繁殖的办法。此事魏景承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

  叶听晚蹙眉:“无解?”

  “晚晚放心,暂时无解罢了,朕会继续派人寻找解药,会找到的。”男人似乎不悦,叶听晚觉得话题有些沉重,便也不谈了:“魏景承……都快一个时辰了……”

  啊啊啊,真的好好羞耻。

  叶听晚才说罢,身下的男人便放缓了速度,浅进深入,大掌托着他的腿肉,问道:“什么?晚晚说的太小声了,朕没听清?”

  青年整个身子被包裹在大氅内,缩涩成小小一团,小手揽着他的颈,像是讨人欢喜的猫儿,逗他一句便伸着爪子挠你几下,“你……!”

  叶听晚脸颊烧的通红,舔了舔唇珠,软乎乎道:“相公……”

  啊啊啊,真的好好羞耻。

  “好,”天子抱着人哄着,贴着他耳梢,轻轻道:“晚晚……?”

  叶听晚的脚趾都绷紧了,不想说,害羞,但是魏景承不放过他,逼着他说,“晚晚?”颠簸间,青年的话被撞散了:“相公……”

  ……

  休息了半个时辰,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天子在小径上牵着马儿,叶听晚坐在马背上身子软绵绵的,一边走一边嘟囔:“魏景承你慢点!”

  呜呜呜呜。

  林间小径,天子轻笑的声,马儿走的还没人快,“朕抱着晚晚上去?”

  约莫走了一刻钟的时间,叶听晚已经受不了打了退堂鼓,“好难受啊……”

  “对不起晚晚,”天子只好将马儿拴在树上,把马背上的青年横抱在怀里,慢慢的往上顶走。

  叶听晚勾着男人的脖子,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声:“陛下要是累了,就放晚晚下来休息一会儿……”

  “都是朕的错。”魏景承步子很稳,抱着青年,朝着山顶走:“该罚,就罚朕把晚晚抱上去看夕阳。”

  叶听晚:“……”

  小声嘟囔:“方才也不见你轻些……哼!”

  午后斑驳的光透过树枝,如星星烛光映在天子的身侧,男人颀长的身姿在蜿蜒山路上留下一道黑影。魏景承抱着怀里浅眠的青年,慢慢朝着山顶走去。

  叶听晚本靠着男人聊天,不知怎么就睡着了。魏景承的步子很轻很缓,他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到了山顶的小亭子里,魏景承还抱着他,不知在看什么,一双如墨染的鹰眸目光柔和,眸子里映着浅金色的光斑。

  叶听晚打了个哈欠,问道:“陛下?”

  “先生勿动,”周画郎支着画架,正对着两人,“眼下快画好了。”

  叶听晚这才反应过来,定了定身子,看着身边的画郎:“什么时候开始的呀,陛下也不喊醒晚晚。”

  “陛下,已经好了,”说罢,周画郎将画从架子上取下,“请陛下过目,有不妥之处,臣再做调整。”

  天子拿着画,给怀里的青年看:“晚晚看看?”

  叶听晚从天子怀里起来,端正的坐着,画中他依偎在魏景承身侧,睡得正香,天子目光柔和垂眼看着他,面前是浅金色的夕阳,透过层峦叠嶂的山林,映在两人身上。

  就很有氛围感。

  “好看的。”叶听晚由心感叹:“先生画的好看。”

  天子甚是满意:“赏。”

  待画郎退下,夕阳也缓缓下沉,远边的天际只留下赤红色的一道残影,温度也降了下来。

  “回去吧,”叶听晚知道魏景承今夜怕是又要挑灯伏案,早些回去好陪着魏景承一起工作:“晚晚累了。”

  回到福宁殿,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甫一进门,福海就在殿外候着天子,见他们进来,支支吾吾的,魏景承与福海相视,对着叶听晚道:“晚晚先上去休息吧,朕处理些事。”

  叶听晚点头,拉着魏景承的手:“那,那我先回去,一会儿陛下回来洗澡,白天生了汗,不泡泡容易得风寒。”

  “嗯。”天子哄人上去,“乖。”

  自己进了书房,福海跟在男人身后,道:“陛下,画院那边过来传话,说是罚跪的王嬷嬷投井了。”

  “哦?”魏景承单挑着眉,轻笑道:“差人压下风声就是,左右不过一个下人,刘氏有意处理掉她,换朕一个暴戾的名声。愚蠢。”

  福海:“是——老奴只怕祸水往先生身上引。”

  天子思忖片刻:“嗯,你担心不无道理。这件事别让晚晚知道,朕自会处置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