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上似乎只披上了一层雪白的薄纱,如雕塑般的身躯一动不动,连带着薄纱一道褶痕也不飘拂。

  她闭上双眼,像是陷入了永久的沉睡,再也无法醒来。

  杜隐望着她的那张脸,有些出神。

  隐约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就好像曾经在那里见过她一样。

  “难道你是……特悉尼那的圣女……”

  杜隐望着她的玉容良久,脑海里浮现出那天在斯德哥尔摩王宫所看到的雕像。当两张脸在他的脑海中重合时,他感觉浑身上下好像被强电流穿过了一般,酥麻中带有一丝痛感。

  眼泪,似乎也不受控制似的滑过脸颊,滴落在地。

  与此同时,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女人猛地睁开双眼,那双浅绿色的眼瞳让他一下子想到了一个人。

  泊瑟芬。

  怎么没有早点发现,她与泊瑟芬长得极为相似,甚至可以说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泊瑟芬……”

  她双眼无神,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被人故意搁置在这里。

  “杀了他。”

  有一道命令传入她的耳朵,想不到杜隐却也能够听到那个声音。虽然这不知道是谁故意为他设下的一个局,但是他想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她突然变得极为痛苦,拼尽全力做出了一个口型,好像要告诉他什么。

  杜隐看着她口唇艰难地开合着,终于看清了她想说的那两个字:

  “快跑!”

  但是,眼下已经来不及了。

  这些烛台所摆的方位以及烛火炼成的线条形成一个法阵,将杜隐围困其间。女人的胸口出现一团黑色的光球,从中发射出道道光束化为咒枷束缚在杜隐身上。

  黑色光球传出一个古怪的重金属声音:“特悉尼那的圣子,居然与我的儿子勾结在一起……让你的姐姐承受着永生永世的痛苦……”

  “我的姐姐?”

  杜隐现在对疼痛愈加麻痹,他当下心中有很多谜团没有搞明白:特悉尼那的圣子说的是他吗?

  这个女人如果是他的姐姐,那岂不就是特悉尼那的圣女了?

  还有他是谁?他的儿子又是谁?

  ……

  “你身上已经有他的标记了,还想抵赖?”

  许是见杜隐迟迟不语,是不是故意装傻充愣,这个黑球有些沉不住气了,言语中没什么好脾气。

  “你的儿子……耶尔利兹?”杜隐决定赌一把,试探道。

  “看嘛,你认识他。”

  耶尔利兹是血族,那“他”……也一定是血族了。

  杜隐满脸黑线,他眼下心里正对爱德华/耶尔利兹还有那什么克劳斯·德库拉没什么好态度,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怎么?跟我儿子闹别扭了?”

  这……这反派一点也不正规,更不正经,没个正形!

  杜隐不想理他,义正言辞:“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干什么这么八卦!”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吗?”

  这家伙怎么回事?到底是不是来杀他的。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为什么你们特悉尼那家族的后人,与血族之间有着奇妙的渊源吗?”

  杜隐内心OS:他是不是很想说?故意卖这么多关子、整这些幺蛾子,就是为了让他去问?

  “不想知道,前世再怎么样与我都没关系,哪怕我过去是什么大罗神仙,现在的我,就是一个普通人。”

  黑球:“……”

  “哼,你不想知道,我就非要让你知道。”

  话音未落,一缕黑烟从黑球中分离出来,注入杜隐的眉心轮。

  —————

  特悉尼那家族原姓歌兰,承袭远古血族圣体蓝血氏族一脉。

  又有传言说,歌兰始祖是炽天使的轮回转世,若能得到这个家族的血脉,方可一同血族十三党羽,成为血族之王。

  魔党密党相互争斗多年,对此传谈那可是宁可信其有,而不信其无。

  只是,特悉尼那长年只诞男胎,而非女胎,血族若想传宗接代,尚且也只有与女子结合。

  十八世纪。

  到了他们这一代,却一下子诞生了一对龙凤胎。

  女孩是圣女艾莲娜,男孩是圣子泊瑟芬。

  只不过,所有人都以为两个人都拥有着蓝血族的能量体。身为女性的圣女,自然更是成为所有人争夺的目标猎物。

  在泊瑟芬十七岁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这辈子都无法割舍断缘分的人。

  ……

  小溪潺潺,泊瑟芬每天都会来这里沐浴。

  虽然他从出生起被冠上特悉尼那圣子的称号,但是他并没有被同龄孩子真正接受过。

  他没有朋友。

  艾莲娜是圣女,拥有着完美的容貌与身材,不论走在哪里,她都是最耀眼的存在。

  但是身为圣子的他,却好像永远都生活在姐姐的光环下。

  他的视线被不远处的一个闪着光的漂浮物吸引过去,银发在水中如花般绽放,在阳光下闪烁。

  这是个人。

  本不想多管闲事的泊瑟芬刚想离开,不料想,他竟被对方抓住胳膊。

  水流本就清凉刺骨,但这个人传来的体感更是冻如针毡,不适感过于强烈,他不禁蹙了蹙眉。

  泊瑟芬实在不想多管闲事,直接把这个家伙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然后把他的手继续扔水里。

  他没注意,在他的手臂上出现了明显的几道红印。

  甚至,渗出了几颗血珠。

  “泊瑟芬!你在这儿!我找你半天了。”

  他循声望去,来人正是是神父兰利。

  “又有人要来做礼拜了,人手不够,快,来帮帮忙。”一边说着,他一边上前就要拉住泊瑟芬的手臂。

  “嘶——”

  好巧不巧,兰利直接捏住那处破皮的伤口,疼痛感倒是让泊瑟芬更清醒了几分。

  “嗯?你怎么了吗?”

  神父一脸无辜地望着他。

  “没什么,就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以自己走的。”

  泊瑟芬一边回应着,一边下意识去推掉兰利的手。

  他微微偏头,这才发现刚刚泡在那里的银发男子已经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