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爱德华?”

  杜隐与毕夏普异口同声地试探问道,眼神中颇有好奇与期待的意味。

  “是我。”爱德华颔首,观察着他们的表情,闭了下眼睛,“这些都是我过去在剧组里学到的,虽然不是那么专业,但是足以用来应急。”

  眼窝看似比爱德华原先更为深邃,眉毛也被他涂的愈发黢黑,颧骨也被他填的更加高挺,整个人看起来要更加成熟,将下颌线凸显得很是冷硬。

  杜隐观察着面前的这张脸,他右眼下的黑痣极为惹眼,竟为那双蓝灰异色瞳孔更增添了一抹神秘感。

  随后,在他的脸上故意涂了一些煤灰,好让这张“脸”看起来更自然一点。

  毕夏普托着下巴,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琢磨着他的这副新面孔,眉毛就差拧在一起了,思忖了会,开口道:“爱德华,这双眼睛太明显,过于引人注目了,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变化颜色的东西遮掩上。”

  杜隐本来想说美瞳的,但是这里人生地不熟,更何况再去买这些东西的话恐怕更是惹眼。

  无奈之下,毕夏普只好再去找不远处的渔民那里买来一副被淘汰的墨镜,折返递给爱德华:“先试试这个吧。”

  爱德华戴上这个款式老旧的墨镜,转头看了看四周,似乎在适应戴上墨镜的感觉。

  杜隐见状,探问道:“接下来,我们应该去哪里寻找冒牌的埃利奥特?”

  原本想直接称呼埃利奥特,但是还是觉得什么地方怪怪的,杜隐只好在前面加上“冒牌”二字。

  爱德华伸出左手,随后用右手食指在掌心比划着些什么。х

  在此时刻,杜隐突觉眉心有种异样感,似有什么在其间跳动、萌生一般。

  莫非……是他的灵视快要恢复了吗?

  还不等他多想,只见爱德华左手掌心中间出现一个发出绿色幽光的芯片,杜隐不禁睁大双目,心疑道:

  这枚芯片是什么时候进入爱德华身体里去的?难道……这也是他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吗?

  或许,爱德华是有什么苦衷吧。

  他如果不想说,不论别人再怎么问,也是怎么也不会说的。

  杜隐只好在心中将这个念头暂且作罢,但不知怎的,他有种错觉:现在的他和爱德华之间的距离有些微妙,等他想要向他靠近的时候,对方反而似有躲藏之意。

  他紧皱着眉连忙摇摇头,想让这些奇怪的想法赶紧离开自己的脑海。

  左眼皮在这时突然快速跳动,他下意识地认为这种情况是: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但现在哪还有什么财,说他是神经性紧张倒还差不多。

  “你找到他了吗?”毕夏普只能隐约从芯片发射出的多维数据体建构成的视域图中看出那个人的人影,但是看不清其他东西,更别提什么有价值的地标线索了。

  爱德华并未直接回答他,而是继续凝神观察着人影的一举一动。

  杜隐仿佛发现新大陆一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呈现出来的画面,这种情景像极了人类关于未来社会数字化时代的设想。

  他看到“埃利奥特”警惕地走进了一个类似于宫殿的地方,时不时回头探查有没有人在跟踪他。他应该是从偏门进入,在宫殿的角落里搜寻着什么。

  这里明显没有人的存在,寻找食物的猜想被原地打消。

  那就有可能是他受到了什么人的指引,来这里寻找什么东西。可是,会是什么东西,让他不惜大费周章跑到这里?

  还有,他假扮成爱德华的样子,究竟是为了引出他,还是为了……

  “斯德哥尔摩王宫……”爱德华根据画面中出现的场景和物品做出了初步的判断,“现在什么时间了?”

  毕夏普看了一眼手机,回复道:“12点15分,如果是斯德哥尔摩王宫的话,现在应该正赶上卫兵交接。”

  “他应当是这时候进去的。”爱德华微微垂了垂眼,眼底掠过一抹看不透的情绪。

  “可是,现在的王宫应该变成了旅游景点了吧?肯定不止他一个人进去,如果没有对游客数量进行限制的话,万一造成混乱可怎么办。”杜隐追问,视线依旧停留在那些画面上。

  数十尊烛台耸立,灯火摇曳,灯光洒落在金色的装饰上,映衬着柱间的阴影。雕像坐落在重重镜面之侧,色彩似有些许褪色,但仍旧不失当年的辉煌与风范。

  “埃利奥特”从宏伟的宫殿大厅走向通向私密区域的长廊,两侧墙壁悬挂着的镜中却怎么也照映不出他的影子。

  “所以……我们现在要过去吗?”毕夏普甩甩袖子,顺手整了整裤脚,整个人看起来并不严肃。

  爱德华摇了摇头,淡定地看向他:“我们现在去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也会打草惊蛇,还不如通过这种方式先观察他,看看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毕夏普闻言,他不禁暗中咬了咬后槽牙,愤愤地看着那个“埃利奥特”。

  非常不情愿看着这个假冒的埃利奥特顶着他的身体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似乎在心中暗藏杀机:与其放任自流,还不如将其就地阵法。

  但对方现在毕竟是低等嗜血怪,再怎么讲,他也是血族。光凭他一个普通人的力量去对抗,简直不过是以卵击石、自找死路罢了。

  杜隐看着毕夏普脸上不断变化且精彩的表情波动,大概也能够猜到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转而再关注那个“埃利奥特”的行踪画面,当看清他面对着的雕像正面时,杜隐的心中仿佛被什么重物猛烈撞击了一下。

  从其外观装束能够看出这是一位身形纤细的女性,只见她静静地站立在莲池中央,双手合十。

  这位如神明般的女子,玉容静默,低眉俯瞰,似有悲悯众生之感。

  杜隐的脑海中再次回想起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那个呼唤着他“泊瑟芬·特悉尼那”的女性声音。

  那个人会是她吗?

  可是……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