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隐换好自己的衣服，并检查了下衣服里装的的东西是否还在。
但遗憾的是，除了那本不知名的无封面书籍，他塞得符咒和一些诸如罗盘之类的小物件全都不见了。
估计就是在溺水的时候弄丢的。
“杜隐，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吧？”毕夏普的眉毛轻轻挑起，饶有兴致地望着他。
杜隐原本在思索的脑回路被突然打断，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抬眼回应上那双颇有好奇的眼眸。
“嗯，第一次来这里，斯德哥尔摩？我只知道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听到后面那个词，毕夏普脸上的神经抽了抽，面色瞬间变得铁青，撇了撇嘴角，好像在心底吐槽他讲话不合时宜。
爱德华从门外进来，手里拿了一些杂粮面包，分给杜隐和毕夏普。
“还是没收？”毕夏普接过面包，随手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向爱德华问道。
爱德华应了一声，然后将口袋里的瑞郎交还给毕夏普：“是的，他们不收，还给我们准备了食物，或许是感谢我们帮忙赶走了血族吧。”
杜隐若有所思，他并不知道瑞士只能使用瑞士法郎，还以为欧元能够畅行欧洲。
“血族……为什么会盯上渔民？”他提问完，便啃了一口面包。
毕夏普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抢答道：“血族也分等级，低等被转化过来的血族就是嗜血怪物，根本不管对象是谁，反正对他们而言全部都是食物而已。”
虽然毕夏普说的既犀利又直白，但是听起来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杜隐的肚子忽然发出一连串咕噜咕噜的响声，脸上瞬间写满尴尬，面露苦色，怎么啃着面包肚子还能咕咕叫。
爱德华见状，将自己的面包再分给他一块。
“你给我了，那你……”杜隐刚想拒绝，却被对方制止。
“没事，我不饿，你的身体才恢复，需要补充能量。”爱德华神情如常，礼貌中又带有一分疏离，好像永远与人隔着一段距离。
有些咫尺天涯的错觉。
毕夏普在一旁看他俩就像看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表情，被杜隐发现之后连忙把视线挪开。
杜隐暗自觉得古怪，心中还是颇有疑虑：为什么明明费尽心思苦苦寻找了那么久，真正找到了却又似乎不在意了？虽说不是真正的他，但是，那副身体还是他本人的啊。
难道……对他们而言，灵魂比肉身的真实度更重要吗？
还是说，知道了重要的人被迫变成了怪物，死在别人手上还不如……死在自己手上。
想到这里，杜隐顿觉毛骨悚然，竟有些后怕的感觉。
他连啃了两口面包，试图以此转移自己身体的感觉。
拜别这些流散的渔民，杜隐站在海岸眺望，海风吹拂过他的脸颊，竟有种身在童话世界的错觉。
杜隐第一次来到这座生于水中的城市，斯德哥尔摩好像并没有大城市的聒噪与轰隆，而是独立于天地。
可以说，它是一座既古老又年轻、既典雅又繁华的城市。老城区看起来也拥有很久的历史，或许是由于免受战争的破坏而保存良好，一直保持着古香古色的风格。
爱德华走到杜隐的身旁，顺着他的目光一同望向远方的海帆。
这种宁静惬意、而又美好的时光却总是暂时的，但，哪怕只有一瞬间也好。
“在这里，就好像漂浮在海上一样，仿佛我的心也随之一同平静下来了。”杜隐轻声说着，然后回过头来，看着爱德华眺望远处的侧脸。
“是的，很平静。”爱德华却并未看向他，依旧平视着远处海天相接的边界线，声音顺着海风听来似乎更生硬了一些。
杜隐尝试着回忆起更多有关那个阵法的细节，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就像被刻意抹去了记忆一般。他刚想鼓足勇气去问爱德华究竟发生过什么时，毕夏普突然向着他们二人跑了过来。
他的手里还拿着什么宣传单一样的东西，做着深呼吸并强迫自己平息下来。
“真是糟糕！谁会想到会有这样的事？”
爱德华直接抽走他手中的单子，越看下去表情越严肃，甚至可以说脸色极度难看。
“埃利奥特……呸，那个低等嗜血怪用爱德华的脸疯狂作案，现在爱德华已经成为这里的头号驱逐人员。”
杜隐受到惊吓般张大嘴，眼睛睁得快要掉出来，非常不解：“可是这怎么可能啊，他们难道不看新闻的吗？爱德华明明……”
“虽然爱德华在中国发展，但是。”毕夏普打断他的话，“毕竟所有人都是相信眼前的事实，一张顶着爱德华的脸到处作案的人，在那里可能并不会被封杀和驱逐，甚至能够得到警方的协同帮助。可是在这里，法不容情，事实胜于雄辩。”
这一番话让杜隐的确找不到任何说辞，他有些无助地看着爱德华，但是那张英俊的脸上除了严肃和冷静，并没有任何慌乱与畏惧。
“而且我们是用这种特殊的办法才来到这里的，可以说的上是‘偷渡’过来的，你说，哪个警官会相信我们说的话。”
杜隐无语，他确实没想那么多，眼下的情况远比想象中更加糟糕。
这样看来，这些流散渔民所在的地方反而成为相对安全的处所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杜隐话音刚落，便眼见爱德华转身去向周遭流散渔民的妻室讨要点什么东西，他与毕夏普也只好先跟过去查探一二。
爱德华用这些渔妇熬出的鱼脂敷成类似皮一样的软膏，没有羊脂只能暂时用鱼脂来代替。再用能搜罗来的一些铅粉涂在上面适宜的部位，增强面部立体效果……
杜隐看出来了，这套流程很像所谓的“易容术”。他之前并没有关注过这方面，是有一次在外婆那里发现过一张类似人脸的皮膜。
但是这一套流程，他今日还是第一次看到。
爱德华“折腾”了半天，然后转过身来，露出一张与他既神似又不同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