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地精都长那么高了？”巫妖惊叹。
原谅他还只是一个被困在亡灵境至少两万年起步的乡下巫妖, 居然没想到平均身高七十厘米的地精居然能长到一米二，简直是史诗级巨变！
依玛卡被巫妖的不礼貌气到了，“先生, 请您说话放尊重一点！”
话音刚落, 依玛卡看见巫妖逐渐消失的下半身瞪圆了眼睛。
嘴里发出惊叹，接着猛地从自己的背包里面翻出了一本破破烂烂的书籍, 按照编号，她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一页：“亡灵族的最高阶形态之一——不死的巫妖。”
依玛卡震惊无比，“先祖留下来的记载居然是真的！我还以为这只是他们留下来的幻想小说。”
巫妖好奇地去看了一眼她的笔记, 嗯……果然是地精的传承，这种鬼画符一样的文字只有他们自己能够看懂。
而依玛卡已经激动浑身颤抖，如果先祖们留下的笔记是真的, 那么阿斯加德的魔法也是真的……而她们地精一族的辉煌传承也会是真的了！
巫妖：“原来你们一直不相信吗？那为什么还要回来阿斯加德？”
依玛卡努力压制住激动的心情，以免自己因为太过兴奋而昏倒过去, “因为我的侄子艾比逊说他找到‘机械天空之城’的踪迹。而我们每个人一出生就会被长辈们教育，当我们同时听到‘阿斯加德’与‘机械天空之城’的名字时, 就是恢复我们地精一族的荣光之时。”
“等等, ”巫妖捕捉到了关键字，“你刚刚说你们每个‘人’？你们以为自己是人类？那为什么称呼自己为地精？”
依玛卡被巫妖的问题问懵了。
“地精，不就是人类种族的一种吗？就像高比加人种天生长得又高又白一样，我们地精族就是……就是在身高上有些不足而已。”依玛卡虽然嘴上说着不介意, 但果然还是很在意身高这件事，“但我们地精族的人都特别聪明！”
“等等！”巫妖打断依玛卡的话, “我总算知道你们搞错了什么。地精就是地精, 和人类是两个种族, 虽然没有生殖隔离，但你们有着其它的特性差异。”
“比如身高吗？！”依玛卡的眼神一下子变得不友善起来了, 而身旁陪同她来的矮人奥托塞斯已经知道依玛卡在暴怒的边缘了。
地精族都很讨厌别人拿他们的身高说事。
在还没有和人类通婚之前，地精的平均身高的确只有70厘米，但就像依玛卡所说的，地精在机械上有着令所有种族都艳羡的天赋，正巧各种工业发展带来科技大革命，地精族人才辈出，有钱有才又不丑，只是矮了点……愿意通婚的人类还是许多的。
经过一代又一代的通婚，现在地精族的平均身高已经有一米三了！
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但如今，面前这个自称巫妖的男人告诉他们，地精族根本不是人类人种的分支，而是完全两个不同的种族。
他们的种族天生就是小矮子。
“不可能！”依玛卡立马否认，“也许我们只是患有基因缺陷病，例如在身高方面，但我们与人类的确没有生殖隔离。要知道生殖隔离才是判断物种同一性的标准。”
巫妖耸肩，“那只是如今人类的判断标准而已，人类和精灵也没有生殖隔离，或者说，魔法让大多数物种之间都没有生殖隔离……但人家精灵可是长生种，出生就是魔导师，寿命一千岁开始上不封顶，人类才活多久？”
“在魔法的纪元里，区分人类侏儒和地精最好的办法就是——”
巫妖抬手，一道火焰笼罩住了依玛卡。
奥托塞斯立马要去救她，却被巫妖束缚在了原地，“好好看着吧。”
然后，奥托塞斯眼睁睁地看着依玛卡身上的火焰在几秒内逐渐消失。
“这就是地精和人类的区别——地精的绝对魔法免疫。”巫妖道。
“绝对魔法免疫。”依玛卡有了不好的预感，“这是什么意思。”
巫妖：“就是地精族，根本无法看见魔法元素，因此根本不可能学习魔法，而这种特性哪怕你们和其它种族通婚多少代……起码到你这一代，都不会改变。在无法学习魔法的同时，你们也对所有的魔法免疫，就像我的魔法火焰对你完全无效一样。”
“怎么可能！”依玛卡拒绝接受这个事实，她再次重复，“无论是在先祖的笔记还是大预言书中，地精族在魔法纪元就有着传承，怎么可能和魔法绝缘呢！”
“就是和魔法完全绝缘，地精才能在那个诸神混战的时代存活下来……”巫妖突然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正是因为对于魔法的完全免疫，曾经有种族大量饲养地精，就像人类现代化饲养牛羊一样，将地精作为战场上的肉盾，专门吸收魔法攻击。”
依玛卡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褪去，她没有想到先祖留下的预言中辉煌一时的地精族，背后的历史真相居然是被当作家畜一样对待。
“你胡说！”依玛卡愤怒地反驳，“我们地精族虽然矮，但也是有尊严的存在，我们绝对不允许有人如此践踏我们的族人！”
“啪啪啪。”巫妖为她鼓掌，很聪明的小孩儿，不愧是地精族。
一直观察着这场闹剧的亚斯兰特终于开口了，“的确，所以地精族和人族，矮人族结盟，共同修建了‘机械天空之城’向囚禁自己的幽冥之神座下的血族等种族宣战。”
地精族是绝佳的设计师，矮人族是最好的锻造炼金师，人类是输出主力，在那个神明混战的纪元，每一个种族延续背后都有着血泪的史诗。
亚斯兰特真诚地向依玛卡发出邀请，“我知道您只是这次来阿斯加德星打探虚实的使者，但我由衷地希望你们能够帮助我们修复‘机械天空之城’。”
但依玛卡对待阿斯加德的态度已经没有一开始的期待了，她变得警惕起来，“我需要见到我的侄子艾比逊和机械天空之城再做打算。”
只是这样而已。
亚斯兰特还以为依玛卡会像艾比逊一样要花一个礼拜才能接受地精是魔法绝缘体的现实。
但也有可能是依玛卡还不像艾比逊那般亲眼见识到魔法的神奇之处。
“当然可以，”亚斯兰特爽快地答应下来，“您的要求非常合理，女士。”
在亚斯兰特的保证下，依玛卡和奥托塞斯终于放下些戒备心来。但她拒绝了亚斯兰特的带路。
“我们地精有找回我们自己家人的办法，不劳烦您费心了，”依玛卡坚持道，“正好，我想看看你们的博览会是什么样子。”
她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确认阿斯加德是否能够承接他们一族的期待。
亚斯兰特自然不会勉强她们，只是告诉依玛卡，如果有需要，亡灵和志愿者们都会对她们伸出援手。
待到两人都走远后，亚斯兰特发现本来应该下班的巫妖居然还没有离开。
“这并不像前辈的性格，是有什么顾虑吗？”亚斯兰特打趣道。
他算是发现了，学院的老师没有一个人是喜欢上班的，他们更喜欢一个人呆着专研魔法。
“我只是在思考……”巫妖的声音很轻，如果不是亚斯兰特有意倾听，恐怕就会错过，“机械天空之城有修复的必要吗？”
“嗯？”
巫妖发出了自己的疑惑，“机械天空之城是神战时期的战争堡垒，作用相当于现在的宇宙母舰，最多可以容纳三千人类那么大的生物。
虽然这个数字看起来不大，但如果是神明纪元三千的顶级战力，已经是可以弑神的存在了——当然，那是只有神明一人的情况下，如果祂也有眷属，战局就不同了。”
“而现在，”巫妖张开双臂，让亚斯兰特看清他心脏中的黑色契约魔纹，那是亚斯兰特将他们带出幽灵境的契约证明，“整个阿斯加德活着的魔法师其实只有黑泽一个人而已，无论是你，我，还是爱科谢尔菲提他们……不过都是遵循黑泽的召唤重返人间已死之人而已。”
巫妖认认真真地问出那个问题，“如果只有他一个活人，那有必要用上战争母舰吗？”
亚斯兰特下意识地否定了那个可能性：“先生是不会发动战争的，因为对于他来说……太麻烦了。”
无论是招募，军需，作战计划……等等这些对于黑泽来说都太麻烦了。
如果他是先生，他会选择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例如亡灵天灾。
或是像木马计一样，让亡灵生物们藏到机械天空之城里面，然后再运送到其它星球开战？
不不不，还是太麻烦了，明明直接用传送更加方便……毕竟先生可是能够一次性将足足千人的G8星球矿工传送到阿斯加德。
那到底，为什么需要修复机械天空之城呢？
亚斯兰特皱着眉头认真思考。
倒是巫妖很快就放弃了这个问题，“也许是黑泽‘看见’了什么呢？那家伙的占卜术一向不错。”
“我回魔法师工会了，”巫妖向亚斯兰特打招呼，他回头看了一眼被自己绕进去的亚斯兰特，有些惭愧，不由出言提醒，“如果真的那么想知道答案，不妨试着直接去问他。”
直接去问么？
亚斯兰特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提议，于是在下一次交班之后回到了黑之法师塔。
出乎意料，亚斯兰特第一次没有在一楼找到黑泽。
空荡荡的图书馆中心摆着一张小圆桌，桌子上的茶杯已经没有了余温。
但属于他和先生之间的感应告诉他，黑泽的确还在法师塔内。
亚斯兰特游荡了一圈又一圈，也没有找到可以通往其它楼层的道路，反倒好像找到了一扇通往密室的门。
【你是找我吗？】黑泽的声音忽然出现脑海中。
【是的，先生。】亚斯兰特刚回答完，人影就从原地消失，出现在了黑泽身边。
黑泽此刻似乎身处一个密闭又黑暗的空间，奇妙的巨物被魔法投影浮现在二人眼前。
那是一艘庞大的巨物，底部是漆黑金属打造成的八足，每一足足足有八米高，但却有三个链接关节，可以自由调整高度，而八足之上，是一颗巨大的鲸鱼头颅，眼睛是窗户，敞开的大嘴里面每一颗牙齿都是炮筒，而鲸鱼头颅之上是一个个头颅造物堆积而成，而最顶端的则像古时候的城堡形态。
以亚斯兰特浅薄的《魔法通史》知识储备。那只异变的鲸鱼头颅其实是海洋巨怪的头颅，往上是巨丰蚁后的甲壳，泰坦神族，比蒙巨兽的獠牙，而最上头的也不是什么城堡，而是被固定成城堡模样的九头蛇半身，而其背后则是巨大的龙翼。
“这是？”
“机械天空之城。”黑泽笑着回答，“感到惊讶吗？比起机械造物，看起来居然更像生物战舰。”
“的确。”亚斯兰特问道，“地精他们知道吗？”
“艾比逊是知道的，不过由于他根本没有好好听课，所以他大概不知道这些奇形怪状的脑袋是什么吧。”黑泽森*晚*整*理的声音充满恶趣味，“在那种混战的年代，怎么可能有科技的土壤让地精们好好研究，肯定是从战场上面捡回一些怪物的尸骸，直接改造成战争兵器更加节省时间。”
这些古生物的尸骸，最次也是神明的一级眷属，无论是魔抗物抗还是魔法可塑性，都比任何矿石与金属强。
黑泽打了一个响指，四周的景色消失不见，亚斯兰特才看清这一层似乎是先生的炼金房。
“找我有什么事吗？”黑泽盯着他，“是为了那些地精而来？”
“虽然的确有关系，但是……”亚斯兰特顿了一下，“请原谅我的私心，我现在不想问这个问题了。”
“嗯？”黑泽来兴致，停下了忙活的工作，饶有趣味地看向亚斯兰特，“那会是什么。”
亚斯兰特一步步朝黑泽走来，一点点地逼近他的先生。
黑泽没有任何动作，但眼里的兴致越来越浓烈。
亚斯兰特在离黑泽半步距离的时候停下了。
他伸手摘下了自己的眼镜，无框的银色镜腿被勾在修长的食指上，“先生，为什么要给我炼制这件道具呢，明明有更简单的方法，不是吗？”
黑泽伸出手，接过那副眼镜，只是抬眸之间的眼神对视，亚斯兰特就明白了他的先生的意思。
亚斯兰特顺从地半跪在黑泽的膝前，这个姿势让他与先生之间的距离不足一个巴掌。
“抬起头来。”黑泽命令道。
亚斯兰特顺从照做，然后鼻梁一重，独属于黑泽的【私人领域】在一瞬间将他整个笼罩其中，先生阴冷冰凉的法师袍袖口似乎摩挲过自己的脸侧，带来一片酥麻的触感。
亚斯兰特不由地屏住了呼吸，就像害怕先生忽然会意识到自己的闯入一般。
直到黑泽重新靠回了椅背上，【私人领域】才将亚斯兰特放归。
“你刚才的状态很危险，”黑泽懒洋洋道，“敢闯入一个魔法师所支配的【私人领域】，如果我想杀了你，你将会毫无还手之力。”
喉咙后知后觉地滚动了一下，亚斯兰特才像找回了理智，“我的性命从始至终都是先生的，自然由先生支配。”
“嗯哼。”黑泽对亚斯兰特的效忠表示认同，“至于你刚才的问题，我的的确是可以向我的眷属共享能力，但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亚斯兰特的眸光轻轻颤动，不知是在回避，还是欲拒还迎地期待那个答案。
“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单纯地想看你戴眼镜的样子。”黑泽的回答一向都是那么直白。
可亚斯兰特却觉得心里似乎缺失了一角，失望的情绪逐渐蔓延。
虽然他明白，随心所欲才是先生的风格。
“哗啦。”
一本杂志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黑泽的手里，那是一本古老的，来自青铜纪元的时尚杂志。
黑泽翻到了一页，然后时尚杂志就着那一页落到了亚斯兰特面前。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在想，你戴上眼镜会很禁欲又性感吧。”黑泽含笑的声音像从天外传来，“果然如此呢。”
轻飘飘飘的话语，亚斯兰特被正中靶心。
可怜的亚斯兰特被玩弄在鼓掌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