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玄幻奇幻>冥婚后成为恶鬼的笼中雀>第139章 双生子?

  沈秋黎轻声的呼唤没有得到回应,晏容殊手上结着繁复的手印,眼睛紧紧盯着那木箱上攀爬成结的血红色线条,全副心神都在那即将成功的阵法上一般。

  事实上,晏容殊是听到了沈秋黎的声音的,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眼睛余光里瞥见了本该死得透透的刽子手再一次复生出现,强烈的血腥气味直冲鼻腔。

  但晏容殊并不焦虑,反而心里很平静。他知刽子手再次复生第一件事肯定是来找自己,在自己死前是不会伤害沈秋黎的,故而他不担心。

  至于自己忙着结阵,阵法献祭了一部分力量,现在手上也没有力气,根本没有功夫应对刽子手。晏容殊面对刀刃破空声和凌厉阴冷的气息袭来,他根本不躲。

  他要赌一把了。晏容殊眉头都不皱一下,从容地站在原地。

  而刽子手仅仅在一眨眼间,又猛然往前冲了一步,脸上带着狞笑,眼睛里毫不掩饰嗜血的光芒。暗金色流光在他身上一视同仁,将他的身躯洞穿烧焦,发出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还伴随着骨骼粉碎的嘎吱声。

  同时项昆也动了起来,一瞬间和刽子手靠得极近,他背对沈秋黎,让沈秋黎看不清他在做什么。而晏容殊却在他们两个中间。

  暗金色流光几乎将里面两个身影包裹成茧,沈秋黎在一侧根本看不清晏容殊有没有受伤。他只能看到晏容殊不动如山般站在原地,空气中暗金色流光却慢慢蔓出红色如同血色的流光。

  “晏容殊、晏容殊……”

  沈秋黎心头蓦然出现了一个悲观的想法,嘴里一声又一声叠叫那个名字,想要缓解心中不安,一连几声都哑着出不来声音,几乎手脚发软,但还是一弯腰拾起地上的折叠刀冲到刽子手那。

  手心里攥着一道符箓,对上刽子手这样的恶鬼也许不痛不痒,但晏容殊留下的东西和那个印记应该能撑上一会。现在要激怒刽子手,让晏容殊专心结阵。

  冲过去时,沈秋黎已经做好了被恶鬼追逐的准备,手心里的汗滑腻得几乎握不住刀。

  沈秋黎一靠近却愣住了。

  跑得太急,肺好像要爆炸一样,呼吸太过急促,来不及调整,沈秋黎手里的刀就不自觉松了。

  眼前的流光掺着血红,是因为流出了大量的血。

  满眼的红色,鼻尖的血腥味十足刺激。但这样多的血,不是晏容殊身上的,而是项昆和刽子手身上的。

  他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也是同样浑身血红,不看眼神和伤口,很难区分出他们各自的身份。简直是双生子一样。

  项昆手里捏着一把刀,深深捅进了刽子手的心口。他的一只手还按在那把刀上,狠狠地拧着刀把在伤口里搅动着,发出发憷的液体黏糊声。刽子手那处新长出的粉红色新肉又被洞穿,还搅成无数碎肉挂在上面。

  而这被洞穿的伤口,没有再复原,而是源源不断流出一大股的血液,染红了项昆的手。

  刽子手却没有痛觉一样,一只手拽住了搅弄的刀刃,哪怕手上血痕斑驳,脸上依旧是癫狂至极的笑容,双眼赤红,盯着近在咫尺项昆的眼睛。不知为何,他身上被流光洞穿后会缓慢复原的伤口,也不再愈合了。

  再去看晏容殊,晏容殊身上并没有新增的伤口。

  沈秋黎的心瞬间安稳了,奇怪于刽子手竟然没有反抗,反而十分安静地待在原地,任由流光穿过他的身躯,抽走他身上的力量。

  “你为什么,要帮他们……”

  刽子手用嘶哑的声音说着,有气无力很低沉,像是下一秒就会倒下,他歪着头像是极为不解。

  “明明我们……才是最亲近的存在……”他说着,如同放弃抵抗,松开拽住心口刀尖的手,带着血的手掌抚上项昆的脸颊,轻轻地摩挲,目光竟然带着一丝怅然,如同月色般。

  有些黏糊的血液沾在项昆苍白的脸颊,将他的脸色衬得更加苍白。他定定看着眼前狼狈而可怖的人,眼底翻涌着什么,嘴唇微微颤抖,却没说什么。

  沈秋黎这才发现,刽子手的武器,那把沾染了无数血的刀握在他手里,而他的手腕却被项昆死死握住。项昆手上青筋暴起,显然用了很大力气。

  一滴滴血顺着刀锋坠落在地,原来那把刀的刀尖折了一个缺口,像是被什么砸过。不远处地面上有一个闪烁着光的东西,沈秋黎眯着眼,是断掉的刀尖,旁边是项昆之前拿着的玻璃珠。

  看到那颗玻璃珠时,沈秋黎脑子里灵光一闪。项昆刺向刽子手 的刀,不也是那个木箱子里面的那把带着锈迹的刀吗?

  “项昆,需要我帮你什么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秋黎觉得项昆的脸色越来越白了,像是极快地流逝生命力。他想起项昆身上无端出现的伤口,还有眼前看起来重伤濒死的刽子手,心下似乎明白了什么。

  项昆摇摇头,身上剧烈的疼痛和困在这不断循环的心上的痛苦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这次是真要结束了。

  项昆松开了刀,顺手将刽子手的武器也夺去,在沈秋黎诧异的目光里一把抱住了刽子手,这样温情的动作之后,他却又是一刀,狠狠地再一次穿透刽子手的胸膛。

  刽子手也出乎意料根本没有半分挣扎。

  刀刃穿过,项昆眼睛下意识一闭,剧痛同样在自己身上泛滥。

  “我累了,我们走吧,不要逗留了。”项昆带着刽子手缓缓软倒,跪在地上,他将头靠在刽子手的肩上,轻声念叨。

  “我们逗留太久了,妈妈都不见得会等我了。”

  滚烫的热泪从眼眶里滑落,顺着脸颊浸湿了刽子手的衣领。他也不在乎什么丢不丢脸的问题了,最后一刻,他该释怀了。

  “幸好……做人太苦了……我不要下辈子……”

  刽子手的手轻轻地抚摸着项昆的头发,就像小时候一样,安慰着他。他一只手回抱住项昆,嘶哑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和喜悦,“阿昆,很久没见你了。”

  “只要一起,我们要一起……我们才是最亲密的存在。”

  “妈妈不会怪我们调皮贪玩的,她肯定会等我们的。”

  他的面容都不再如此癫狂,脑子里一抽一抽的精神上的疼痛都无法影响他的心情。他的心情难得平复,如同静水。

  此刻比起杀人如麻的疯子,他更像是一个单纯纯粹的孩子。他抱着项昆,姿态间甚至有着倦鸟投林的眷念。

  沈秋黎看着他们十分亲密的模样,又猜不透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两人身上的血液交融在一起,暗金色流光几乎将他们两人蚕食个透,血腥味浓重。沈秋黎就这样看着两人的身影也在慢慢透明,在消失。

  晏容殊的阵法似乎已经完成,木箱子上的图案在完成之后骤然一闪,那繁复的图案就渗入了箱子里一样。

  四周流窜的暗金色流光也骤然停止。

  周围的一切开始扭曲,空间的震动感越来越强烈,像是地震来袭的感觉。

  周围灰暗的场景似被撕裂一样,露出内里的空白。木箱子骤然变长变宽,向上拔伸,一眨眼就变成三棵扭曲缠绕的树,赫然就是之前在林子里见过的三棵奇怪的树。

  连同树上那几条诡异的被匕首穿透脑袋的蛇,也出现在沈秋黎眼前。在这一刻,沈秋黎还看到了那几条蛇都睁开了眼睛,血红色的竖瞳,有着诡异不详的气息。

  无论在哪个方位,那蛇都好似盯着你一般。和蛇对视上,让人毛骨悚然。

  这三棵树,是幻境的中心。

  此刻树上如同瘤子的疤痕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涌出粘稠的红色液体,看着和之前红雪融化的液体十分相似。

  树身上的皱纹活了起来一般往深处蔓延,皱纹里也渗出了红色血丝一样的存在,整个树身树皮起起伏伏,如同在呼吸。

  而下一刻,树身中央开了一个洞口,而这个黑漆漆的洞不断蚕食着树和整个空间。

  让这个空间即将坍塌的感觉。

  沈秋黎上前扶住晏容殊,极其小心,都害怕会碰触到他身上血肉模糊的伤口。

  晏容殊一开始有一瞬眼前发黑,手借着沈秋黎的支撑才稳住,他按着沈秋黎的肩膀,气息有些不稳。

  “阿黎,我们要出去了。”

  他的语气里如释重负的轻快,手指忍不住勾了勾沈秋黎的脸颊。

  “这个封印要被摧毁了,到时候会有他记忆的回溯呈现,但不足为惧,阿黎只要记得一直往前就好了。”

  晏容殊几乎用气音说的。而且只这样叮嘱沈秋黎一个人。

  好似……只有沈秋黎一个人能出去一样。

  沈秋黎心中能出去的喜悦一寸寸冷却,恐惧像是蛇慢慢攀上心尖。

  他急切地牵住晏容殊的手,求证一样,“我们会一起走的。”

  “……”

  晏容殊笑了笑,没有回答。

  看着晏容殊默不作声,在动荡的空间里,沈秋黎心里的不安在不断地增加。

  整个人好似处在悬崖,风在蠢蠢欲动,想将他推入悬崖,他一只脚已经悬空在空中。有种即将坠落的感觉,心却空茫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