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又并非深居内院的女性,萧致不在家时,他自然可以充当起整个家的主人,将男客们轻松地引领进正厅的会客室。

  整座建筑按照他最喜欢的古典风格装潢,亭台楼阁虽然比不上摄政王在大夏朝的宅邸,但在萧致所能承受的范围内,已经是非常的精致典雅,雕梁画栋了。

  萧承与萧轶两兄弟平常也不怎么过多来往,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能不约而同地凑在一起,来最看不起的窝囊废家中造访,肯定是有一定的原因。

  萧致虽然从不在鹤澜渊面前叨念萧家对他的不好,也从不将小时候曾受过的委屈向老婆倾诉。

  鹤澜渊大抵是能猜到,萧致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孤儿的,若不是在家里遭受很多的不公平对待,或者常年被排挤得太狠的话,萧致那种大大咧咧的个性,也不会如此奚落自己的出身。

  鹤澜渊坐在两个萧氏兄弟的对面,之前便觉得世界上的美人有各种各样,有的只适合远观,有的则适合近瞧。

  无论是远是近,萧氏两个堂兄弟都觉得,面前的男人美得勾心摄魄。

  萧承问,“萧致呢?他去哪里了?”

  鹤澜渊瞧他大马金刀的坐姿,略微直白的谈吐,多半是高高在上习惯了的人。

  淡定笑说,“萧总带着孩子们去本宅看望萧老先生了。”

  萧承果真是沉不住派头的人,旋即翘了二郎腿道,“有什么可看的,都不知道是谁生得,完全不觉得丢人吗?”

  萧轶比他要能察言观色一些,冥冥中感觉气氛有点微冷,用肩膀碰了一下堂哥,刻意打岔说,“大哥你昨晚一定是工作太晚了,感觉你说话像没睡醒。”

  淡笑着询问鹤澜渊,“听你刚才说萧总,莫非你是萧致的属下?”

  鹤澜渊今天穿着随性,修剪花草时裤腿沾了点土,瞧起来虽然气韵卓然,但是又缺少一点做主人家的雍容华贵。

  萧承心里肯定已经对他做出最无礼的评判,差不多把鹤澜渊当作小情儿来看待了。

  鹤澜渊忍了一下,笑说,“我是萧总身边的私人秘书。”

  萧承果真想得歪到天边去了,将“哦,私人秘书。”这句话捏在嗓子眼里,嘲讽的意思不言而喻。

  萧轶则更为圆滑道,“既然萧致不在家,我们也不要过多打扰,免得萧致以后遇见了要问。”

  这句话无非是在点醒萧承,不要再胡乱说话了。

  萧致现在今非昔比,在梵图逐渐站稳脚跟,若是再任由对方继续强大下去,一定会对他们俩家造成巨大的威胁。

  之前萧家大伯,与萧家三姑,两家极力要求分家,主要是看着梵图日暮而衰,都想维持住自己的一块小田地,保住自己的子公司。

  萧独烈手里的秘密账户给他们两家子公司补贴的最多,一大部分其实是两家都做了假账,骗来自己享用了。

  两个子公司每年的纯利润其实早超过十几亿了,每年需要給母公司缴纳百分之四十五的管理费。

  这两家的子公司非但不好好交管理费,包括自己必须缴纳的税款也推脱给母公司,由母公司一律承担。

  最过分的是萧家大伯和三姑在分家初期直接包揽了梵图旗下最好的几个品牌,两个人简直猴子成精了,没有哪个肯替母公司考虑过一丁点的。

  萧独烈当初之所以会答应,也是因为他感觉母公司的情况不妙迟早不保,万一宣告破产的话,倒不如装糊涂将大部分财产断断续续往子公司转移。

  那都是他的孩子们,钱给自己的孩子也比全部打了水漂强吧!

  萧家没有一个笨蛋。

  萧承的屁股完全没有一点挪开的意思,他今天是来找萧致的,这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若是萧致今天不把他的要求全部同意了,萧家大公子很难挪窝。

  鹤澜渊道,“我早判断出两位先生应该是贵客,从面相上来看,两位都是大富大贵的模样。”

  主要是两人跟萧致有血脉亲情,除了没有萧致的帅气,长得也算人模狗样。

  “若是不喝点工夫茶再走,恐怕萧总回来,要数落我待客不周了。”

  萧轶一心想走,听到对方说会工夫茶,本来就对鹤澜渊这种不可亵玩的美人心生喜欢,听着能多坐一阵是一阵。

  萧承自然也是同样的意思。

  鹤澜渊朝刚端着精致糕点和茶水的女佣道,“这些先撤掉吧,我今天要给两位贵客做点工夫茶品尝。”

  女佣跟了鹤澜渊一段时间,很能领会他的眼神,主动退下。

  鹤澜渊说,“给贵客做工夫茶,一定要用最贵的茶具,请稍等片刻。”

  起身时姿态从容,与很多现代人的仪态完全不一样,简直是赏心悦目。

  等鹤澜渊前脚一走。

  萧承直接用自己的皮鞋踢了踢萧轶,颇具讨嫌地嘲笑道,“我记得你是直男啊,而且也不怎么喜欢在谈情说爱上浪费感情,怎么看萧致屋里的人,连眼珠子都瞧直了?”

  萧轶被说中,掩饰尴尬说,“大哥,你好像也不喜欢男的吧?我怎么感觉你现在有一些不该有的反应了呢?”

  “你......你胡说什么!”

  萧承将上身的西装扯了扯,将翘起的二郎腿夹了夹,忽然一派正经道,“话说你觉得这个小东西跟萧窝囊废是什么关系?”

  萧承做了个很猥琐的手势,“睡过吗?私人助理不就是个卖屁股的?”

  萧轶虽然很赞同他的推断,但是心里的喜欢又阻止他去苟同堂兄,蹙眉道,“大哥,你从小就是这一点不好,越是看得上的东西,越要破坏了才高兴,假如说这位鹤先生真的是萧二世的情人儿,你想怎么编排人家才算过瘾?”

  萧承用锃亮的皮鞋又蹭了蹭堂弟的小腿,“怎么?心疼啦?不是吧,萧轶!!你没事儿吧?你才刚看见人家几眼?!我的天哪!”

  “你说你一个老阴逼,连给萧致下迷药,拍他裸.照这种恶心事都能做出来的人,居然会对萧致睡过的人一见钟情?!”

  萧轶被说中心事,正想如何好好反击他。

  鹤澜渊端着一盘子古红木造茶道器具,潇洒而来,每一种红木器具都厚重古朴,但在美人手中仿佛毫无重量、轻而易举,一点都不喘粗气。

  萧承立刻露出兴趣盎然的微笑。

  鹤澜渊坐于蒲团上,轻说,“这些古红木茶具已经有些年头了,从古玩市场淘来花费不少功夫,从材质到工艺均属于良品,千金难求。”

  如今包养在家的小情人都已经有这么高的文化修养了?

  萧轶问,“你还会鉴赏古玩?”

  鹤澜渊但笑不语,用银夹子取出两块上好且烧红的银丝碳,放置在外罩由红木雕刻的小火炉中央,再摆好盛满泉水的开光铜茶壶。

  鹤澜渊款款解释,“壶中的水是附近龙泉寺的天然泉水,已经用净水网过滤很多遍了,可以放心饮用。”

  萧轶不由错愕道,“龙泉寺的天然泉水5000多一桶,而且都不一定随便谁都买得到?”

  萧致这完全是养了一只吞金兽在家吧?

  连萧承也诧异了,“萧二世这家伙现在开始飘了是吧?”

  养个小宠物而已,怎么舍得给买这么贵的水喝?!

  萧致确实给鹤澜渊买了龙泉寺的泉水,专门由着老婆享受茶道的。

  不过不会给人渣喝。

  鹤澜渊随便自来水管里接来的一壶中水处理自来水,张口胡诌的。

  俩人一眼不错地盯着鹤澜渊一双白手,在古红木茶具间摆弄。

  烧水、烫杯、泡茶、淋壶、分茶,动作干净利落流畅,中间的每一个环节都分毫不错,一气呵成。完全不属于茶楼那种般格式化服务,绝对耗费二十多年时间才能练就成如此的修为。

  尤其鹤澜渊还将一些工夫茶的小技巧娓娓道来,穿插着讲了许多奇闻异事。

  耗费功夫烧出来的茶果真很香,可谓沁人心脾,清幽绵长,喝进嘴里时十分的苦涩,在鹤澜渊的指引下,将茶水从舌尖渡到舌根,完全会从口感与气味间发生不一样的奇妙反应。

  萧承连续喝了不少,若不是鹤澜渊说时间不早了,他都想一直喝到天荒地老的样子。

  萧轶与萧承两人一同出门,分别坐上自己的车,各回各家。

  萧承心想,若是萧致的小玩意儿能陪陪自己就好了。

  正想着,忽然脸色发白,手臂僵直,手指发抖,眼前发晕发黑,连心脏也一阵接一阵得抽疼,扒在隔板间朝司机喊着,“去医院,我要死了,快送我去医院!!”

  鹤澜渊将古红木茶具清洗的干干净净,摆放进柜子的最低层。

  心里感慨,这套茶具真是可惜极了,被脏东西碰过,洗干净了还是脏东西,以后再也不想碰了。

  萧致带着两个小宝贝从本宅回来,两个崽崽大概一整天没有看见鹤澜渊了,原本还挺开心的,虽然陪老头子毫无乐趣可言,但是拿到了超级大的红包。

  鹤南知一丁点儿的年纪,就知道红包是个好东西,抱在怀里双手抓得超级紧,萧致怎么哄都骗不出来。

  萧独烈笑说,“这个孩子比你强,你是某足劲儿乱花钱,这个孩子手大脚大,怕不是以后能攥住大钱的样子。”

  可是看见爹咪的瞬间,两张小脸统一变得特别委屈,眼睛一弯,眼泪疯狂地往下掉,跟串了四条珍珠链子似的。

  鹤澜渊只好两个崽崽都抱进怀里一起哄。

  萧致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又漱了口,恰好遇见家里的女佣。

  等他出现在鹤澜渊面前,俨然怒气冲冲,不顾两个崽子抱着爹咪,他也强行挤进来,仰起头道,“老婆,你今天受委屈了,我萧致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鹤澜渊在他的头上用手指点了一下,“声音小点,把孩子们要吓到了。”

  拍打着双胞胎的后背,轻声说,“我怎么可能受委屈,你太多虑了,这些人不过是逞一时口舌之快,我要的可不仅仅是嘴巴上的道歉。”

  萧致听他冷言冷语的,浑身一个机灵,老婆突然有点阴暗啊。

  鹤澜渊蓦得将手指点在他的鼻尖,刮了刮,笑说,“跟你商量个事情,我想请一段时间的假,解决一下个人的事情。”

  “不要。”萧致知道来的人大概是萧承和萧轶,知道这俩个王八蛋一定惹老婆不高兴了。

  萧致自然不会任由他们欺负到澜澜头上。

  可他从鹤澜渊的话音里,也听出一点很不友善的意味,生怕老婆要去做点什么。

  鹤澜渊总是比他快一步,安慰道,“我说过的,我们是一家人,你之前后背被打得血淋淋的,我猜也跟这俩人脱不了干系。”

  萧致瞪大眼,老婆神算子吗?

  鹤澜渊笑道,“我说过,即使我们没有结婚,但是你的事情,从此以后是我们全家人的事情。”

  萧致沉默了。

  缓了一阵说,“我早该先对付萧承和萧轶的。”

  “没事,”鹤澜渊道,“那个叫萧承的你就不要管了,专心在最近的并购案上,无论我这边有什么动静,你都不准插手,听到了吗?”

  萧致不说话。

  鹤澜渊重复道,“说听到了。”

  萧致在气场上永远比不过鹤澜渊,探口气说,“你绝对不准做危险的事,保证!”

  鹤澜渊笑着摸摸他的头,也亲了亲孩子们。

  其实他观面相就能看出萧承最近的生活节奏很疲劳,有些心里憔悴隐藏于面色中。

  所以他提议喝工夫茶,将茶汁熬煮得香浓,为的是引起萧承的茶醉反应,让他稍微受点惊吓。

  其实,鹤澜渊一般是不会主动出手的。

  谁叫这个该死的萧承,暗示孩子们是野种,南知和淼淼有爸爸,也有母亲,绝对不准任何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嚼孩子们的舌根.子。

  本王绝对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