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楚希反复联系了萧致十几次,每次打电话基本上都处于占线的状态,俨然是不打算搭理自己的意思。

  想他余少爷是个什么样的身份地位,而他萧致又是怎么样的身份地位?

  不过是圈子里人人嫌弃的一个窝囊废罢了。

  于是余少爷重拾信心,准备要依靠自己的聪明才智来获得祁焰的青睐。

  余夫人结束一整天的阔太活动,略带高兴地返回家中,家佣已经将炖煮好的燕窝盅端上桌面,恭敬地请夫人少喝一点,等半小时余先生回家,便可以收锅端菜了。

  余夫人一边滋润地喝着燕窝,一边伸出纤纤玉指,吩咐道,“过来给我捏捏手,一整天搓麻将搓得我手指尖都发麻了。”

  佣人十分有眼力见,除了给夫人揉捏指头,并且主动帮她摁动颈椎,借以讨好对方。

  余楚希下楼看见这番光景,踢踢踏踏地走下楼梯,小少爷的脾气不好,因为找不见萧致更加不好,冲余夫人撒娇说,“还是妈妈会享受生活,喝燕窝还有人帮忙按摩。”

  佣人连忙道,“等给夫人放松完,我再替少爷摁一摁。”

  余夫人说,“不要理他,他肯定是哪里不如意了,心里正憋着闷气,你主动送上门,还不是最后好心换一顿挨骂。”

  知子莫若母。

  余楚希脚底的拖鞋更是踢踢踏踏的,使劲抽开餐桌下的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啊呀,我的小祖宗,你就不能轻一点,这地板可是意大利原装进口,花色设计全都是出自名设计师......”

  不等她抱怨完,余楚希又开始用汤勺在燕窝盅里疯狂搅拌,直接将浓稠的汤汁搞得四处飞溅。

  余夫人原本要生气,蓦得想到儿子的异常多半是感情方面的不开心,心底巴不得他跟萧致赶紧分手,故意说反话道,“最近怎么不见你那个小未婚夫啦?之前两个人还一起出街,一起看秀,好得跟连体人似的,怎么才热了一个月,就熄火了?”

  “是不是萧致不行?”

  余楚希现在最烦听见萧致的名字,气道,“不要在我面前提到他的名字!”

  讨厌,讨厌!

  “他简直太不负责了!”说好要帮我追求祁焰的,怎么能直接把人家给撂在半道上呢!

  余夫人闻言,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先将佣人打发开,才扶住儿子的肩膀问,“什么叫太不负责了?你吃亏了?”

  男人和男人谈恋爱嘛,有什么吃亏可言的?

  余夫人却没有多么开明,骨子里多少保守一些,直接责骂道,“先不说其他的,妈妈问你,你跟萧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俩这婚究竟是结?还是不结?”

  余楚希急眼了,“什么结不结的啊,我根本不想跟他结婚!他算个什么东西啊!垃圾,臭垃圾!”

  说完将燕窝盅一推,气哼哼地转身上楼。

  余夫人一听,这还得了吗?控制不住丰富的想象力,甚至觉得萧致玩完了自己家的宝贝儿子,如今要拔掉无情了。

  凭什么啊!

  余夫人一点也没看上这位梵图小少爷,私底下早把萧致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的,知道对方是个只会花钱、受人愚弄的白痴,从头到脚指头没有一点配得上自家独苗。

  瞅着余楚希气呼呼的背影,等人转了弯,立刻起身翻出自己的手机。

  第一通电话打给丈夫的私人秘书,要求对方找个可靠的侦探社,最近查一查萧致的行踪,看看这个白痴都在忙些什么。

  第二通电话则是打给了祁焰的奶奶——祁老夫人。

  萧致她没看上,可她看上祁焰了。

  偶尔一次在祁老夫人家里打麻将的时候,祁焰衣着矜贵地从门外进来,差点闪瞎她们这些牌搭子的眼珠子。

  也不是第一次看见祁焰,但是怎么会有年轻的帅哥越看越称心意呢?!

  我家的希希应该找像祁焰一般优秀的男孩子才对。

  余夫人将电话拨打到祁老太太家中,先是与老妇人一阵闲聊,夸赞对方今天给自己喂了几张好牌,最后几把捞回本儿。

  祁老太太笑着一番应承。

  余夫人正好借着这个音儿,约好下次打牌的时间。

  两人一来二去,余夫人便成了祁家祖宅的常客。

  不等两周过去,余夫人兴高采烈带回来个消息。

  她瞧余楚希已经半个月足不出户了,成天拿着个手机,魔障似的播出电话,听到忙音后又歇斯底里大骂萧致是个王八蛋。

  余夫人愈发痛恨姓萧的狗崽子,决心拆掉这一桩婚事。

  只要儿子能移情别恋,看上更好的男人,像萧致这种阿猫阿狗只适合自投垃圾桶。

  萧致这边疯狂打了几个喷嚏,将睡梦中的鹤澜渊惊醒。

  摄政王睁开眼睛第一反应是看看孩子们的动静。

  索性还好。

  鹤南知与萧淼淼两位小朋友八成在肚子里总听惯了某人的声音,睡得十分香甜。

  鹤澜渊剖腹产的刀口长势不错,能下地慢悠悠走几步,每天还可以抱着兄妹二人去医院的婴儿游泳池游泳。

  经过两周的保温箱,双胞胎兄妹比之前皱巴巴的模样张开了许多,只是还很小。

  鹤澜渊没有分泌乳汁的能力,两个小崽崽只能喂进口奶粉。

  萧致在简易床里翻个身,很快也醒来,揉了揉发痒的鼻尖,睡眼朦胧地打量着鹤澜渊,轻声问,“饿了吗?我给你端月子餐。”

  鹤澜渊每天要吃八顿月子餐,其中两顿是萧致强烈要求加餐的,他不知道从哪里查找出的资料,说孕妇生完孩子后绝对不可以饿到,否则出月子后经常性会头晕。

  鹤澜渊摸了摸圆润的肚皮,虽然孩子已经生出来两周,他的肚皮完全像没有卸货似的,只比生之前稍微减轻了几斤而已。

  鹤澜渊说他不想吃饭,想沐浴更衣,生完孩子外加手术,人虚得经常出汗,摄政王最厌烦身体不够清爽洁净,头发沾在脖颈里的感觉更是心中有气。

  萧致帮他更换了睡衣。

  萧致盯着鹤澜渊雪白的胸前,被两抹粉嫩勾的差点拔不出来。

  鹤澜渊气得合拢衣襟,说道,“你的眼睛再不老实,干脆挖掉吧。”

  萧致红起脸反抗,“我可老实了,淼淼作证。”

  萧淼淼睡得正香,被谁点了名,小嘴巴撮得圆圆的,纤细的眉毛微蹙,哼唧两声要闹脾气。

  萧致连忙用消毒湿巾擦擦嘴巴,凑过去在萧淼淼粉嫩的小脸蛋上亲一口,安慰道,“宝儿啊,爸爸错了,你继续睡吧。”

  同时在鹤南知的脸蛋上也亲了一口,说,“宝儿啊,你怎么一天到晚跟小猪一样能睡,也适当睁开眼睛瞧瞧你的爹咪和我,起码跟未来爸爸混个眼熟嘛。”

  鹤知南睡得正好,偏被某个人叫醒重睡,气得抬手给了萧致一小巴掌。

  鹤澜渊脱掉内裤和睡裤,淡淡说,“你非要把他们俩弄醒来做什么?”

  萧致伸出一根手指,任由鹤南知的小手紧握,眉眼充满老父亲的慈爱,“我得让他们兄妹俩尽早适应我才行。”

  鹤澜渊鼻尖轻哼一声。

  这间病房里分明有三个孩子。

  摄政王开始后悔了,生孩子生到脑子糊涂,怎么会如此想不开,又给自己招了一个儿子?

  萧致玩了一阵双胞胎,从鹤澜渊手里接来脏睡衣,鹤澜渊立刻道,“有洗衣机呢,你做什么?”

  萧致最近一直帮他洗衣服,连内裤也不放过,为了洗出令老婆满意的干爽度,他已经修炼出白醋小苏打爆炸盐混合配比大法。

  鹤澜渊用不信任的眼光睨他,“内裤......你对我的内裤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萧致每次洗衣服都将洗手间的门关得紧紧的,看起来十分可疑。

  萧致结结巴巴说,“我我我……我可是正经人。”脸红得像被当场抓获的小偷,一把抢来脏衣服,小跑着躲进洗手间。

  门关上之后,萧致当然没有朝内裤下手,他可是一个正常人,不是变态。

  而是将鹤澜渊的睡衣抱在怀里,使劲搂紧揉搓五分钟,然后用狗鼻子狂吸几口仙气。

  根本就不臭,好香啊~

  现在鹤澜渊的身体不能乱碰,萧致只能用老婆穿过的衣物放纵一阵,然后规矩地洗衣服。

  等他将洗干净的衣服挂在晾衣绳间,发现还有两件小婴儿的衣服挂在另一边。

  鹤南知与萧淼淼那么小,两只巴掌的体型,他们的衣服也好小。

  萧致感觉自己的大手塞进去,能撑起一件婴儿服似的,吧唧吧唧在两件衣服上各亲几口。

  晾衣绳上还有小小的袜子,小小的手套,小小的围嘴。

  萧二世仿佛走进了萌萌哒的奇妙世界。

  眉开眼笑地将小袜子,小手套,小围嘴各亲了一口。

  叭叭

  叭~

  好香好香,好软好软,かわいい~

  直到鹤澜渊冷幽幽地站在门口,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严肃警告说,“现在,立刻,赶紧去拿酒精壶喷一下消消毒,不然孩子们没法穿这衣服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萧致这边沉浸式扮演准爸爸的角色,余夫人那边带来了好消息。

  她像往常一样到祁老夫人家打麻将,正好听说祁焰最近将玫瑰苑的三处房产卖掉了。

  祁焰的不动产尤其多,卖了三处房产而已,完全不是什么新闻。

  只是这算祁焰这个月第三次卖房产,将一些没什么投资前景的房子卖掉而已。

  可是在余夫人的眼中,这件事立刻与祁焰前不久到家中来访挂钩。

  余先生与祁焰在书房中的谈话并不愉快,而且祁焰很快便走了。

  余夫人精明得总结出一种可能。

  那便是祁焰最近很需要用钱,而且这笔钱不能从公司出账,或者说祁焰要搞点什么,还不会让祁征明知晓。

  有意思。

  余夫人将此事告知了余楚希,就是为了提议儿子,最好能说通余父,将祁焰的困难变成另外一种形式。

  即使祁焰没有对自家儿子产生想法,起码赠人玫瑰手留余香,等再到祁老夫人面前,将此事一说,祁老夫人权衡利弊,也会将余家的财力放入眼中的。

  余楚希万没想到,萧致两次告诫他的话果真应验。

  被喜悦冲昏头脑的余楚希连蹦带跳,给萧致拨打了五个电话。

  只有最后一通,萧致接了。

  萧致完全没时间听他说一个字,着急道,“你把我说过的话,好好想几遍,哥当初是怎么教你的。”

  冥冥中有小猫奶呼呼的叫声。

  萧致急道,“我忙着喂奶呢,你的男人你自己想办法搞定吧,最近哥没空理你。”

  无情将电话挂掉了。

  气得恶毒炮灰当场发飙,把萧某人拉进黑名单,一甩手机道,“喂奶喂什么奶!骗子!肯定是忙着养猫呢吧!”

  信不信逼急了,把你猫窝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