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玄幻奇幻>他总想剖开我的身体>第22章 他盯紧了猎物

  医院里,柏舟和褚溪等在手术室外,褚溪倚靠着墙,脚尖轻轻又快速地磕着地面,头发挡住了半边脸,让人看不清表情。

  相比褚溪隐隐的躁动,柏舟坐在她对面,反而更像一个等待的家属。

  “你要不要坐一下?”柏舟不动声色地提议道。

  褚溪低着头,现在又在啃自己的手指,每隔十几秒就要看一眼手术室的门。

  她对柏舟的提议视若罔闻,只是机械重复着无意义的动作。

  直到一个女人风风火火地出现在走廊上。

  女人边走边嚷:“怎么又要输血啊?来来来,赶紧抽。”她一头细密的卷发披散在脑后,背着一只看上去很昂贵的黑色单肩包,急冲冲地大步赶来,焦急神色一览无遗。

  她十分熟练地把手臂递给护士站的护士,护士只是例行公事地问了句:“是白岑菀的妈妈哈。”也没等女人确认,粗大的抽血针扎进去,熟练得谁都看得出,她们已经配合了无数次。

  柏舟只觉得自己脑子空白了一瞬。

  什么玩意儿?寰俍有父母?她一只鬼哪里来的父母?

  他扭头去看褚溪。

  动来动去焦躁不安的褚溪从女人出现开始,就像打了一针镇定剂。此刻无比端正地站在墙边,又变回了担忧好朋友的正常模样,只是身体转到手术室一侧,正好背对白岑菀的妈妈。

  ……?柏舟脑门上又多了一个问号。

  褚溪和白岑菀妈妈之间的氛围是怎么回事?

  这个世界太复杂了吧?他怎么感觉自己不太跟得上进度!

  柏舟的CPU有点烧,必须得找人聊聊。

  他飞快扫视一圈,白妈在抽血,褚溪只专注看门,于是他默默走到楼梯旁,对拐角处靠墙的人小声道:“她真是寰俍的妈妈?”

  这应该是一句废话。

  如今供血的行为已经足够他们判定,是亲妈妈无疑。

  陆商酌可能也没想到事情的走向,过了几秒才谨慎回答道:“她们都是真实的人类。”

  重点,是人类。

  寰俍现在,是人类。

  柏舟彻底凌乱了。

  寰俍是人类?

  一直以来,他们的猜测都是错误的?

  不可能。

  陆商酌已经说过,寰俍是妖堕入的鬼,从来就没可能是人。

  如果寰俍这具身体还是人类,只有一个可能……她不是寰俍,就是白岑菀。

  活生生的人类白岑菀。

  柏舟回想从见到白岑菀的所有资料开始的点点滴滴,越梳理越心惊,给过载的CPU浇了一盆冷水,这才从头冷静到了脚。不是寰俍的问题,是他们一直先入为主,认为白岑菀是寰俍的化名。

  真相是,白岑菀,褚溪,寰俍,本就是三个人。

  但这样又有了一个问题。这里是寰俍的世界,寰俍却给他们一个真实的白岑菀,到底是什么意思!?

  寰俍又去哪儿了?

  白岑菀的妈妈抽完了血,提着包站起来,这才注意到手术室外的褚溪,着急上火的脸色瞬间充满厌恶之色。

  她哼了一声,坐到手术室外的靠椅上,连一个眼神也不给这个送女儿来医院的女同学。

  褚溪的背脊肉眼可见的僵硬,一言不发,固执地盯着白色的隔离门。

  柏舟正与陆商酌陷入沉思,楼梯下又上来一个男人,快步走到白母身边。他也看到了褚溪,即使不像白母那么明显,也分明是不乐意的。

  白岑菀的父母都来了。

  又等了大概十多分钟,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后面是护士推着白岑菀进入病房。

  医生叹了口气:“你们女儿这个情况,我是真没见过。必要的话,你们可以联系天师联盟,请求他们的帮助吧。哎。”

  白父和白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最不愿面对的情况的那种忌惮。

  自己的女儿好好的,怎么能跟那种东西扯上联系!

  如果……如果真有那种可能,那一定是——

  白母紧紧咬住下唇,不自觉拽紧了丈夫的衣袖,双目满含怨气,似针又似刀,刺入背对他们站立的褚溪后背。

  白父握住妻子的手,不着痕迹往前站一步,隔开妻子的视线。

  他们心中纵有不甘,也不能把所有的怨恨撒在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身上。

  更何况,他们没有证据。

  白岑菀的情况没有那么严重,医生的诊断是严重贫血,以及长期的精神疲劳导致昏迷。

  人出来后在病房吊水,白父白母守在床前,褚溪则是靠在墙边,在门口呆呆地望着里面。也许是白父白母有意挡住她的视线,从她的角度完全看不到床上的人。

  褚溪吃了闭门羹,却没有离开的意思。白母借着接水,来来回回好几次警告她都没用,干脆把病房门给关上,眼不见心不烦。

  柏舟坐在她身后的长凳上,眼里带了一种审视的意味,开口道:“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褚溪在无意识地抠门框,听他这样说,动作一顿,冷冷回他:“关你什么事。”

  柏舟勾了勾嘴角:“所谓的好朋友,是白岑菀也承认的,还是你自己认为的?”

  “菀菀每天都跟我在一起,你没看见吗?”这句话对褚溪而言仿佛是个极大的冒犯,她急促转身,怒气之下面色通红,胸口一起一伏。她压低了声音,充满浓浓的警告意味,“不要揣测我和菀菀。”

  “我在想,”柏舟抬起一条腿,换了个更加随意的坐姿。右手手肘撑在腿面上,手背搭在下巴处,双眼微眯,掩盖住那一抹狐狸般狡黠的精光,“白岑菀的爸妈,应该不会同意你们住在一起吧?”

  “你!”褚溪被踩痛了尾巴,白净清秀的脸铁青无比。她发狠地抿住嘴,那是秘密被看穿的恐惧。她浑身颤抖,想大声辩驳,想欲盖弥彰的否认,全都被身后那道门死死的压制住。

  那道门对她而言,是一个无形的屏障,一道不敢触碰的天堑,她无比渴望却不敢靠近。

  门内的每一个人,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她的鸿沟。

  她遗失的温暖的乐园。

  柏舟紧紧盯着她,如猎鹰锁定了他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