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为老不尊，还想编排寥寥什么？”
没等空弦说出什么，灾殃就开始护短，一声“寥寥”，听得青白心里熨帖如春，暖暖洋洋。
“老头子你听见没有？我家教主都不信你，你说了又怎么样？”
“臭小子，白疼你了。”空弦撕开手里的肉干，丢点进最里面咀嚼，看起来有点生气。
青白从鼻腔里面发出浓重的哼声，哪管什么敬老爱幼他现在就只要个实话，“你别转移话题，快说小屏是不是你派来的？雪崩是不是你弄的？为什么这么干？”
“是我，又如何？”空弦大方承认，并且开始当着其他人的面对青白说教，“你身为金银台的台首，我把这么重要的担子交到你手上，你却拿它来干什么？不是在寂灭城里面浪费时间，就是耽于床榻之事，以前都白教你了是吧？”
“你还监视我和殃殃的房事？你这个老不羞！”想着自己和灾殃翻云覆雨的时候有人窥探，青白就想炸毛，老子媳妇的胴体是别人能看的吗？！
“老子现在是金银台的台首，你管不着，大不了分家，你拿你的，我拿我这些年赚的。”
因为激动，他那白花花的健壮大腿露出裘绒，又被灾殃迅速包好，还在他耳边提醒，“别动得太厉害，你里面没穿裤子呢。”
他是担心青白冻得狠了，回暖的时候会忍不住失禁，干脆就把他裤子给扒了。
可青白是真的生气了，按他以前是对空弦的话不作二想的，现在听他如此骂自己还牵连灾殃，气上心头哪里还管自己有没有穿裤子，管是不是还有手下人在旁边。
但如果依他所说分家，那空弦可能真的没剩下什么了。
二十来年，金银台在青白的掌控下早已今非昔比，就是几年前，磬国都得问他借款扩充军备，可见其实力非同凡响，空弦那时候留下的东西，怕是只有现在的几千分之一。
现在这个师傅是真的拿捏不住徒弟咯。
于是乎，师徒俩当着弄潮教教主和自家手下人掐起来。
“你还知道你是金银台的台首？你看看自己干的是什么事？龙脊说送就送，一架知道多少银钱又要耗费多少时日才能打造出来吗？”
“老子花自己赚的钱送媳妇东西怎么了？要你这老头子管！”青白怼着，上半身的裘绒一掀，撸起里衣的袖子，“倒是你自己诈死把担子丢给我，都不知道在密谋什么事情，告诉你，敢动老子心上人，你是我爹我都要把你的脑袋给拧下来！”
千渊和灾殃没有要劝架的意思，互相交流了个眼神，作壁上观。
白袍人们则是因为职级低一等不敢调和，要是梦魇在这里还好说，可他在整顿队伍和哨所，压根就没空跟来找人。
听着亲传的徒儿这般顶撞自己的空弦，哪怕这里没有外人，也要大发雷霆，随即怒不可遏的撸起袖子低吼道：“反了你了，没有我哪里有的你今天！？”
原来吵架撸袖子的习惯，也是他一并传给青白的。
“那又怎样？”不受道德绑架的青白直接怼回去，“我能活着有你的功劳，那我自己没努力吗？”
闻言，空弦气极反笑，阴郁的眸子微眯，盯着自己的昔日爱徒，“别的我可以不管，但是你别忘了，神国是因为什么而灭的，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你若真的忘了，就别怪我用点手段让你想起来。”
本以为青白会没话说，为的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是他们师徒俩弄的天降兽潮。
身上的人命太多的时候，别人看他们的眼神就会变。
他应该害怕。
但是空弦低估了现在的青白，他现在是有了媳妇青睐之后，更加的死猪不怕开水烫了，“是我，还有你，弄了那天降兽潮灭了神国王都，间接让神国分崩离析湮灭的，怎么样？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空弦面色铁青。
千渊和灾殃表情怔愣，白袍人则是吓得跳起来捂着耳朵跑出去，一边跑还一边说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知道太多的话，只会死得快啊，他们能不怕吗？
“天降兽潮，是你们弄的？”千渊看看俩人，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面串联上，“难怪，上次提起天地连云阵的时候青白你的表情那么古怪，原来是你们师徒俩弄的，这就解释得通了。”
能拿到阵法图，还能在帝君眼皮子底下献祭，肯定是很有能量的人。
如果是神国的国师，那实在是太简单了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
“你们为什么要那么做？”
既然都说了，空弦也没什么好藏着的，一开始的怒发冲冠后，忽然变得沉静起来，“我不过是想换个帝君，至于寥寥，是为了报仇。”
青白合上眼，窝回灾殃怀里，整个人像泄气的牛皮鼓，看起来并不想多说。
“小白是为了给他的亲人，也是给自己报仇。”灾殃觉得自己不是那种会心疼人的，但现在除了想替俩人做的叫好外，胸口也跟堵了团棉花似的，又闷又难受。
“他跟我说过，只是我没想到你已经报了仇，我还一直逼着你想起来，是我的错。”作为道歉，灾殃搂着他的头轻吻一下。
开了窍果然就是好，都晓得道歉和哄人了。
“我不怪你，是我没能找着机会和你说清楚，还有我的脸……”
“好看的。”
“殃殃你真好。”青白感动的在他怀里啜泣出声，
俩人含情脉脉的模样带着一股让人酸掉牙的气息，让千渊选择无视，空弦倒是颇有自己家白菜被猪拱了的表情。
大抵是觉得灾殃是男子，只会祸害自己的宝贝徒弟？
“结果事态失控？”千渊没管他们，转而挑起一边的眉头看向旁边的人，眼里有笃定之后的嘲讽，也有知道真相后的唏嘘。
事已至此，空弦没什么好反驳的。
“我本以为将那些天杀的皇亲国戚和无德的暴君除掉，扶持寥寥上位便是顺利应当，虽然寥寥是皇族末流出身，但好歹是葳蕤帝的血脉传承，为此我还把闵相众位肱骨大臣绑走以待来日，没想到神国积重难返，四起的兵祸已经无法遏制。”
“不对。”青白忽然转头望向他。
蓝眸波光流转，疑虑和担忧交织变成对空弦的不信任，起码现在的空弦让他怀疑。
“什么不对？”空弦刚才还是挺生气徒弟跟他唱反调的，现在反而让人感觉正常得透出一丝不对劲来。
“你若没有预料到，为什么要提前诈死？你诈死，又是为了什么？”
若空弦想做什么，在青白面前很难隐瞒，他们太清楚对方是什么人。
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是胸有成竹，还是故意为之？
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空弦脸上观察着，想看看他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我诈死自有我的目的，也是为了考验你，但我确实是没有预料到，这是我的疏忽，寥寥，你不能怪我。”
“放屁！”青白会信他才怪，“你以为我不了解你吗？你做事从来都有目的，不会做无用之事，包括跳下湖里救我，也不过是想让我替你就近饲虎，所以你诈死，肯定有不能让别人知道的阴谋！”
“不是！”空弦一激动，右手成拳捏紧，“那是个巧合，我救你也是出于本心，倒是你，我苦心栽培你，还要把你扶上帝位，你呢？拿着金银台干了什么？”
所以他就是想复辟神国嘛……
青白总算套到了他的实话，表情也舒缓不少，眼中氤氲啜着热泪，哽咽的喊了声师傅。
“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