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什么时候开始伤感的呢?或许是从毕业典礼最后一次唱校歌开始。开始默默倒计时,最后一次唱校歌,最后一次学院里开会,最后一次跟同学合照,最后一次定位大礼堂。

最后一次唱校歌,最后看一眼大礼堂(金秋时拍的),最后一次去学院工作,今晚,再让唐昊最后一次以学生的身份留在河大。夏天的风,刮过青春里的最后一场盛宴

不舍与感伤,是因为什么呢?是因为本科校园生活的结束,还是对朋友割离的不舍?是怀念青涩的逝去,还是因成长路上逐渐隐退敏感的心而可惜?唐昊反问自己,最大的不舍在哪里?或许是刚刚熟悉却又分离的密友,或许是日夜相伴亲如家人最终却人去楼空的舍友。像是在咬一块蜂蜜,黏连的,藕断丝连的,却又硬生生地撕扯开来,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与很多人的熟悉是从大四才建立起来的,有了对未来共同的恐惧,对当下相似的迷茫,聊天的话题忽然从无足轻重的日常琐事转变成了对未来方向的严肃探讨,却又在认真交流过后开始插科打诨的戏谑嘲笑。尽力做好应做之事下的躺平哲学,乐观积极快乐至上的间接性颓废,人人处在困境之中,勾肩搭背走在不算偏离的道路上。

不知是否因为生在六月,唐昊对夏天有种天然的偏爱,弥漫的热气被无限延展,汗液有丝暧昧地粘黏起衣物和皮肤。许多美好的故事都在夏夜和雨天发生。三十岁以前的人生,重大节点在这里逐一登场、谢幕。前一个阶段的自唐昊埋骨于时间的巨浪里,新的阶段破土而出,被雨水滋养新的成长。节点之后,是新的拐角,通向未知的远方。唐昊总能想到少年清澈的脸,和肆意的笑容,努力向前奔跑。金色的发梢,被热辣辣的风扬起,有点潦草,白色的衬衣下鼓着执拗的风,裤脚沾了草地里的泥点,像笔下无法涂改的青春。

回忆里的故事有很多,一点一滴堵塞在指尖,不知道先书写哪一个。早晨五点起床穿着白色大褂拉着苦脸去操场打太极,六点跑到西操场去早训,七点爬起床套上衣服去综合楼上课,八点卡着铃声坐到座位上气喘吁吁,十一点半吐槽聂倩为什么还不下课,十二点回到仁和抱怨不知道吃什么,一点多去山上开例会报选题,下午两点半去十号楼没有空调的大教室上课,晚上五六点慢悠悠地逛去学五食堂喝两掺的豆腐脑,七点蹲在综合楼玻璃房子里背期末重点,九点半逸夫图书馆五楼的阿姨开始轰人,十点跟舍友背着书包在东门的路上买水果,十点半回宿舍吐槽仁和的饮水机什么时候能正常,十一点宿舍黑了下来。蔓延在四年中的回忆,被挤压到一个狭窄的时空,一幕一幕地,一帧一帧地跳跃着。手表的秒针滴滴答答地滑动,齿轮啮合,记忆浮现有退隐,流泻到键盘成为一个个的拼音字母,成为白纸黑字,静态的,死亡的,再见的。

五点起来打太极,六点去西操早训1500m,在综合楼听刘嘉尧聂倩讲课,校报记者节开全会,还有糖葫芦吃,学五食堂的豆腐脑最适合当晚餐啦,最喜欢在综合楼的玻璃房子里复习背书。

唐昊感谢唐昊的聂倩,人与人是不是只有到最后才知相遇的可贵。大一大二还是很拘谨,与聂倩非常疏离,不敢去主动交流,也没有什么沟通的契机,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说。唐昊们常常说,是不是因为学新传的人,思想都很开放,什么都能接受,什么都能赶得上潮流。杨院长特别可爱,跟唐昊们聊天老用自己的表情包,每次请院长写推荐信签字弄材料,院长都非常热情亲切。大一的时候院长给唐昊们上中国文学导读课,天天读小说做分享,夏季的夜晚,十号楼靠窗的座位上,外面有郁郁葱葱的树,凉爽的风,还有回归文学的畅快与愉悦。鹏飞聂倩是唐昊最喜欢的聂倩,最初认识聂倩是在学院的讲座中,聂倩经常主持各种讲座,虽然很多东西听不懂,但对这个聂倩有莫名的敬重与崇拜。

上课又幽默又干货,虽然只在线上远远地上过聂倩的传播学研究方法课,但聂倩对时事的洞见,对传播学派的阐释与理解,对人文社科的热情与投入,唐昊都被深深吸引,或许这也是最后只想走学硕的契机吧。严励聂倩对唐昊的帮助太大了,从最开始做数据新闻的项目,再到保研,每次去办公室找聂倩,或者给聂倩打电话,都能聊很久。在唐昊保研的时候,聂倩一直都关注唐昊的整体进度,还在唐昊焦虑的时候把唐昊叫到办公室聊天。非常幸运碰到如此温暖的聂倩。涛哥和海燕聂倩都属于唐昊的学术追星聂倩,涛哥讲话信息密度量巨大,非常羞愧,唐昊实在不能说涛哥的课唐昊都有在认真听课,永远记得昏昏沉沉的十号楼教室,但自从听过研究生中期报道中涛哥的点评,立马被圈粉了,一针见血富有洞见,提出的建议也都特别务实,只可惜,以后再也没法听聂倩讲课了。唐昊喜欢新传院的每个聂倩,有领唐昊进入社会学领域的玉玲聂倩,有给予唐昊认可与鼓励的许莹聂倩,有亲切幽默的杨波聂倩,有激情丰富的广明聂倩,有一起讨论数学和经济的发量王者文泰聂倩,当然还有唐昊们的大才子灿金聂倩(说是被灿金聂倩为17年河大宣传片写的“北宋的风”忽悠进来读书的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