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真赛的规则很简单,计时时间内活着,按人头积分。

  黄少天的分不算靠后,他只要不在这局被刷掉,那就有大概率能进入最后一轮。问题是他知道Holland不会放他进入最后一轮。

  “我也一样。”黄少天笑了笑,钻进了雨林。

  Holland有个以他为首的小团队,人不算多,也就五六个人,进入赛场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打乱打散的,很有可能先遇到自己的团队也很有可能被人捕获落单,但这样的情况对于强者来说都不足为惧,这种选拔对他来说和家常便饭也差不多,他的积分遥遥领先,甚至可以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睡上一觉等别人结束赛程,不过这种类似于狩猎场的玩法是他发泄的游乐园,他当然不会错过。尤其是对那只不听话的亚洲小猫。

  远处偶尔会响起错乱的声响,厮杀已然开始,盼望着赶紧有人来送死,他走了一个小时觉得十分无聊,雨林里的温度过于高热,湿热潮闷的环境滋养出焦躁的情绪,Holland甚至觉得烦躁,他急需要一点血来帮助他打起精神,

  “在找我吗宝贝?”突然一声鬼魅般地嬉笑伴随着沙沙作响的枝叶摩擦声从上空飘来,Holland用万分之一秒的速度摆起架势,可他转了一圈,周围空无一人。

  四周安静地像是摁了消音键,

  “来啊”又一声从Holland的背后穿来,他立马转身,却只看见摇晃的灌木丛,

  Holland已经听出了是黄少天的声音,高昂地对着空地大喊,

  “小猫,你胆子很大啊,主动来找我,是要上来跪舔爸爸的脚吗!”

  “就凭你吗傻大个!”这一回偷袭者的声音近在咫尺,Holland是从杀场上屡次活下来的佼佼者,没有再给狡猾的对手逃离的机会,尽管周围半人高的灌木阻挡了视线,他依旧毫不犹豫地出拳,这一回并没有像之前两次一样落空,拳入肉的触感和人的闷哼声都宣告着偷袭者被击中的结果,

  不远处的灌木丛晃动了几下,Holland轻蔑地笑了笑向着他的目标走去,果然在雨林和河边找到了捂着肩膀的黄少天,黄少天的左臂以一个奇怪的、离奇的角度翻转着,看样子是被刚才那一下折断了,剧痛令他的额头布满冷汗,胸口也剧烈起伏着,他正阴冷地盯着从灌木丛中走出来的自己,

  Holland血液中的施虐欲被点燃,“小猫,你胆子不小啊。难道那老家伙在干你的时候没记得告诉你,见着实力远超你的人,比如我,要躲着点走吗?”

  “那你……太不了解我了。”黄少天捂着肩膀冷笑了两声,“我刚好喜欢玩反杀。”

  “暴躁的小猫。”Holland吹了声口哨,“距离结束应该还有段时间,你觉得我能折磨你多久,还是你先主动脱下裤子?”

  黄少天已经慢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他的身后就是急流,他没有办法再往后退,手上的左臂耷拉在身侧,看起来是无法动弹,以至于他如果要做出的任何回击都显得多余又垂死挣扎,

  “这场淘汰太无趣了不是吗?你是第一个敢直接来找我的,不过很可惜,你的勇气令你显得非常愚蠢。”Holland左右扭了扭脖子,发出骇人的咔咔声,踩着软沙向黄少天逼近,

  “我给过你机会,不过显然亚洲人总是在一些不足为奇的地方坚持着怪异的自尊,你和那老东西的秘密将会在淘汰赛结束后被公之于众,不过你可能见不到那一刻了宝贝。”

  黄少天冷笑了两声,“你就没有想过,没法活着出这里的人会是你?”

  “听你的意思,小猫是打算咬人了?”

  “大可以试试。”

  Holland可能觉得现在看上去强弩之末一样的黄少天说着这般大言不惭的台词过于可笑,于是耸了耸肩,“我可以让你一只手,小猫,看看你能不能挠到我。”

  显然黄少天等的就是这一刻,Holland话音刚落他以一种奇怪的角度冲向他,同时亮出了一直背在身后的短刀。

  赛场里禁止携带未统一配发的装备,黄少天这柄刀双面开刃且比短刀长了好些,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的,也不知道藏在哪里怎么躲过的检查。不过区区一柄刀根本不能给Holland造成什么影响,几个回合下来他不仅躲过了黄少天的攻击,反而抓住了黄少天受伤折断的左臂,黄少天痛呼一声破绽百出又被他抓住了他握着刀的右腕,

  “就凭这你是怎么混到最后一轮的,就那老家伙给你开的后门吗?”Holland轻蔑地笑了笑,双手同时用力一捏,在黄少天的喊叫声中,刀掉在了地上。Holland人本就长得高大,单手握住黄少天的左臂就把人轻轻松松地提离了地面,局面是一种压倒性的态势,Holland甚至觉得手里抓着的猎物突然变得无趣又乏味,他还没来得及体会到乐趣一切就结束了。

  “或许现在你知道自己选错了路了吗,小猫?”

  然而电光火石间,他不曾料到刚才开始一直低着头状作痛极的黄少天突然抬头冲着他怪异地狞笑了一下,被Holland攥在手心的右手腕不知以何种角度像是游蛇一样几个翻转竟然滑溜溜地脱离了他的掌心,脱离开右手的黄少天立刻摁住了自己受伤的左肩,原本腾空离地的双腿像是藤蔓一下绞在了Holland的腰上身体用力一扭,只听见骨头摩擦的几声咔哒响,刚才以奇怪的角度反转的左臂被立刻矫正归位,左手用和刚才右手一样的怪异花招立刻脱离了Holland的掌心,上半身失去依凭黄少天腰一扭整个人倒挂垂地双手抓住Holland的两腿,下盘用劲直接将人高马大的Holland摔翻在地,

  这种体术黄少天没有在任何一次训练和对抗中使用过,连Holland都措手不及。背部着地黄少天没有耽搁半秒脚尖向着Holland的面部踢起一阵黄沙,同时反手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尖刀从他的胫骨自下而上奋力一划,血雾和着扬起的砂石炸开在黄少天眼前,当然还伴随着Holland激怒的狂吼。

  剧痛和砂石进入眼睛造成的失明使得Holland变得狂暴,不愧曾经在役的特种兵,这样的条件下还击招式还有章法,他忍着剧痛还击招招拳风和拳劲是黄少天根本抵抗不住的力道,黄少天不得不在他一下下拳风逼近时向后退开,

  哗啦一声,一脚踩进了河里,

  “草!”黄少天骂了一声,而Holland的视线在这段时间里已经逐渐恢复,拳拳到肉黄少天已经无法招架,视线恢复的Holland眼中一片通红显然是起了十万分的杀心,口中骂骂咧咧的都是黄少天听不懂的语言,他只好尽力闪避,想尽办法攻击Holland的下盘尤其是他受伤的左腿,黄少天力量不及他,但耐力和定力足够,一场缠斗坚持了十多余分钟,终于在Holland因为视野不明不慎踩到湖边碎石的一刻被黄少天抓准时机倾身而上,怪异诡谲的体术像是蛇信一样再次缠在Holland肩膀,双腿下盘用力一沉,压得双腿受伤的Holland摔进了湖里,黄少天膝盖重重地磕在岸边的砂石上来不及管,短刀在缠斗过程中深深地扎在Holland的腰腹上被他压在身下,黄少天想也没想飞快的解开额头上的发带露出了藏在发带中的特质鱼线立刻缠在还在水中扑腾的Holland的脖子上双手向后用力一绞。

  “嘿傻大个,知道为什么骗你来这里吗……”黄少天气喘吁吁地使劲,同时说,

  “因为怕你的血脏了我的手!”

  呼吸受阻且喉管被割裂开的剧痛令垂死的Holland迸发出了惊人的力气,黄少天不得不松开压在他肩上的双膝,单膝压在他的后脑勺强迫他淹在水里同时再次双手反向使劲绞住他的气管,鱼线入肉的声音,拌着血水漂流而去的流水,挣扎的剧烈哗啦声和身体在碎石上挣动的声响终于在某一刻归寂,膝盖下不断挣扎的猛兽停止了挣动,

  黄少天气喘吁吁地又坚持了几分钟,确认身下的人再也没有动静后才松开了切进掌心的鱼线,黄少天翻身爬到了岸上,长舒了一口气。

  “草……傻逼玩意儿这么容易就上套。嘶……我再这么拆一次自己的胳膊,被喻文州知道非真的卸了我的膀子。”

  稍稍休息了半分钟,黄少天站起身一脚踹过Holland因为溺水和气管被割开脸涨红的尸体,从他的腰腹出拔出了长刀,再一次在他气管上留下了一道又长又深的刀伤,血汩汩地向外涌出流进了湖中,黄少天冷笑了一声带着刀飞快地钻进了雨林。

  三个小时后天空中炸开黄色的信号弹,宣告淘汰赛的结束。黑牢里的人进入场地搜寻所有候选人,有的失去了行动能力倒在地上,有的是自己走出来的,还有的是被装进黑色的袋子里抬出来的,

  黄少天被黑牢的人发现的时候正是晕倒在一处人工陷阱中,人嘴唇发白处于轻度脱水的症状,看起来像是开赛后没多久就掉进了坑里直接被晒脱水了,苏醒后的黄少天被喂了不少糖水后才算恢复了精神,还有闲情逸致和护士调情打趣,一脸惋惜的样子问教官他是不是会被淘汰,

  周围人都在忙着清点人数也没空管这个显然十分乌龙的亚洲男人,手一挥将让人把他送回黑牢基地。

  Holland的尸体被发现是迟早的事,可是他身上除了刀伤并没有什么别的伤口,一直看好他的各个教员教官都十分不解,是什么样的人能够带着刀轻易地靠近一个特种兵并且在他身上留下这样凌厉果决的杀手,而所有被送回来的人身上都没有检查出符合伤口的任何刀具,也没有人承认Holland是死于谁的手中。

  在淘汰赛中被杀不是什么新鲜事,只不过Holland这样的人被杀确实值得谈论几天,很多人都在问谁目睹了,但都没有人看见。淘汰赛后有三天的修整假期,雇佣兵们能在活动区里活动,而黄少天这种“不得不”养伤的只能在房间里躺着,魏琛轮训的一天到他这来过,幸灾乐祸地丢给他一个卖相不佳的苹果算是慰问,

  “可以啊演技派,他们查遍了场地都没有找到那把刀,你藏哪去了?”魏琛自己掏出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啃了,

  “分断了,找了几个鸟窝藏起来了,你怎么有空过来幸灾乐祸,拜托你的事没耽误吧?”黄少天嫌弃地把苹果削了,

  “能多大事,都安排好了。不然白费了你演这一出。”魏琛呵了一口气,“找谁都可以,何必挑最难的那个下手,万一失败了呢。”

  黄少天不以为意,“你以为我喜欢挑硬柿子捏吗,是他先来招惹我的,撞我枪口上了。那就只能对不起他了,要不是他我还不需要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诶你赶紧走吧,要是再来个家伙看出我们认识,我可真没法子了。”

  三天的调休时间过得很快,黄少天在护士们的簇拥下离开了医务室,从淘汰赛上活下来的亚洲男人,拥有非常可爱迷人的笑脸,还说的一口俏皮话,深得基地里所有女士的青睐,甚至黄少天拜托她们给自己打了封闭,还顺带配了一些不能和别人说的药品,没有见识过黄少天调情手段的护士们被他迷地心花怒放,什么都傻傻地应了。

  等一切就绪黄少天收拾好了东西离开了医疗室回到了活动区,调笑的表情一秒归位,黄少天换上了冷漠的面目钻进了狭窄的通道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