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倒计时第1天。

  阎骁和兰格如约到举行婚礼的麦顿林宫熟悉婚礼的流程,相当于进行彩排。

  婚礼场地一切准备就绪,布置好了鲜花与舞台,处处奢华瑰丽。

  他们从麦顿林宫出去时,被蹲点的记者拍到了几张照片。

  兰格听见咔嚓两声动静,回过去头,日光下除了一丛被风雪扑倒的灌木,什么也没有。

  兰格回家后没多久,就在星网上看见了自己和阎骁被偷拍的照片。

  他们只简单地牵了个手,短时间内就引起了极高的讨论度。

  主要怪三皇子纨绔子弟的名声太臭太响,本就是娱乐报的重点关注对象,自从他的身影从狗仔镜头中消失后,网民们直呼少了一大乐子。

  如今他再次被拍到,还是在麦顿林宫外与人牵手,已足够引人关注。

  而身边omega的身份不用多说,自然是他的未婚妻。

  不少人设想的三皇子婚礼前夕夜会情人的刺激场面并未出现,他换情人如换衣服的种种荒唐事迹仿佛被抹去,彻底变了一个人。

  但还是有不少人对这段婚姻持悲观态度。

  星网上甚至就他们婚姻的持续时间开设了赌局,有人押一个月,有人押半年,有人押七年。

  七年常常被视为婚姻关系的一个重要关卡。

  或许足够长的时间,足够鸡零狗碎的日常,便能直接消磨掉岌岌可危的爱情。在大部分人眼神里,他们之间甚至没有爱情,只有信息素。

  因契合度极高的信息素而结婚,一开始就连兰格本人都笃信不疑,唯有阎骁清楚,信息素是幌子,想和他结婚共度一生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王室婚礼一向备受媒体关注,阎骁推掉了大大小小新闻社的邀约,不打算接受任何采访。唯独王室的官方媒体拿着王后手谕,来到了他们的新家。

  兰格还在房间午睡,阎骁替两名记者开门,领他们参观自己的小院。

  记者和摄影师入行不久,是业务能力过关的新人,此前并未与温柏斯有过接触,对他的了解全部来源于以往的新闻报道,以及各种不知真假的传闻。

  见到本人后,与之进行交谈,感觉对方和自己脑中虚构出来的三皇子形象不太一样。

  昨天才下过雪,还没有完全消融,院中处处残留着痕迹,像撤碎的棉絮乱飞,覆盖在屋顶和矮树上。

  阎骁刚才在布置新的花房,天气太冷,栀子花还不适宜移植到室外,不过已经让园丁在院子里预留了一大块土地。

  他干过农活,工装裤的裤腿上蹭到碎泥土和白色石灰粉,边擦手边带着人进屋。

  记者暗中搓了搓冻僵的手指,接过佣人送上来的热气腾腾的牛乳茶。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三皇子进屋后动作放轻了许多。

  佣人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小,刻意压着嗓子,像怕惊扰到什么。

  阎骁指了指旁边的一扇门,“他在里面午休,睡眠浅,非常容易醒。”

  他是指谁,不言而喻。

  今天下午兰格在一楼的房间逗猫,没有上楼,坐在藤椅里就睡着了。

  是闯入院子里的一只大橘猫,闲庭信步从敞开的门口进入里屋,趴在兰格腿上。大橘一点儿也不怕人,身上干干净净,应该是有主人的,吃完小鱼干就走了。

  当时兰格已经昏昏欲睡,便没有回卧室。

  这里是他的家,他可以在其中任意的房间安心入睡,不再那么拘束,懂得在藤椅里找舒服的姿势。

  记者捧着碗喝完牛乳茶,阎骁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现,回答了记者一些问题。因为有王后的叮嘱,他还算配合。

  在采访接近尾声时,隔壁房间的门被打开,睡醒的兰格看到家里有陌生人,眼睛微微瞪大了,露出迷茫的神色。

  记者们来得突然,是临时安排的行程,兰格对此一无所知。

  阎骁上前把人揽住,低声解释了几句。

  兰格点点头,阎骁往下压了压他头顶翘起的几根头发。

  记者始终没有得到采访三皇子omega的机会,双方只简单打过了招呼,兰格给人留下了神秘的印象。

  身形清瘦的omega有张漂亮的脸,最近身体被调理好了些,面庞多了点血色,清透的眼睛让人联想到安静的不起风波的湖面。

  星网上关于他的各种猜测很多,大多虚假。

  关于他来自于垃圾星的传闻最广,许多人听信了。记者和摄影师回程的路上聊天,想起那惊鸿一瞥的照面,只觉得他像那种私底下被保护得很好的小少爷,无法跟垃圾星产生任何联想。

  把来访的客人送走,阎骁进门去找兰格。

  兰格已经回到了自己房间。

  阎骁走过去,发现他又在看王室婚礼流程的相关视频,外放的声音很小,他看得格外认真。

  “是不是太紧张了?”阎骁挨着他坐下,“值得你看这么多次?”

  兰格再次点击重复播放的按钮,抿了抿单薄的唇,“怕出岔子,明天人太多了,不想丢脸。”

  “不会。”阎骁轻笑,他说着狂妄的话,却让人觉得真诚可靠,“他们又不重要,到时候你看着我就好。”

  “觉得紧张可以牵我的手。”

  兰格因为这些话而减少了焦虑。

  他问阎骁:“记者走了吗?”

  “刚走的。”阎骁说。他在兰格的房间里逗留,像还有什么事情没办,兰格露出困惑的目光。

  “昨天那个,想要配合你再练习一下。”阎骁说得大义凛然。

  兰格立即懂了,是亲吻练习。

  他顿时感觉有点手足无措,胳膊不知该往哪放,也开始在意现在自己头发乱,是否不修边幅。

  但阎骁觉得一切刚刚好。

  他尝试着把兰格抱到腿上,遵循昨晚的步骤,嘴唇轻轻地碰触,慢慢才深入。

  兰格的一只手抵在两人胸前,把阎骁的衬衫抓住出许多条褶皱,掌心泛起潮意,喉咙里也不可控制地发出了呻/吟。

  *

  本月最后一天,帝国三皇子的婚礼如期举行。

  天气变化无常,清晨下了小雪,上午又升起初阳,把麦林顿宫的彩窗照耀得熠熠生辉。

  阎骁和兰格在宾客的目光中,在孩童唱诗班与交响乐团演奏的乐曲里,交换了一个吻。

  和练习时那样顺利。

  兰格被扣住了腰,仰着脸温顺地接受了阎骁。

  心脏像有微弱的电流闪过,麻痹了心房与神经,陷入到微醺的状态里,像做了个梦。

  兰格看到班尼在底下朝自己挥手,笑得露出大白牙。里南奇和诺塔也在,除此之外几乎都是陌生面孔,但他没有觉得恐惧害怕,坦然地接受了。

  并回握了阎骁的手。

  婚礼之后的晚宴被鲜花、烛光、美酒包围,阎骁以omega不胜酒力替兰格推掉了所有应酬,自己也早早抽身。

  两人没有选择夜宿麦林顿宫,而是连夜回到自己的家。

  车里充满了alpha的巨杉味信息素,比以往浓烈,像黏稠而强烈的飓风包裹着兰格。同时还有香槟酒的味道,两人礼服上沾染的花香,也变得更加清晰。

  阎骁散漫地靠在自己那边的座位椅背上,没有越线,眼神却在昏暗的光线中并不清明,状似好心地问兰格:“今天很累吗?”

  兰格说还好,细长的手指垂在皮革座椅上,被婚戒套牢。

  “你是不是累了?”兰格反问。

  因为之后的应酬全是alpha独自应对的,而自己躲在他划下的保护圈里,不想面对镁光灯可以在房间休息,不想喝酒可以不喝,什么都被允许,什么都被理解。

  “是有一点。”阎骁说。

  “回去早点睡觉吧。”兰格有点愧疚地说。他希望alpha今晚可以好好休息。

  阎骁嗯了一声,扬起手背在眼皮上盖了下,随后扯松了领结,解放被领口束缚的脖子。头朝兰格的那侧偏了偏,一本正经地问:

  “那我今晚可以申请在主卧睡吗,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