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录制完, 闻诃白就坐最近的一趟航班赶回K市了。

  刚走出到达口,她就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正举着写了她名字的接机牌。

  卢帖先过去询问:“请问你是谁?”

  “我是宴总的五秘,我叫齐簪歌。是宴总让我来接闻女士的。”

  卢帖皱眉:“宴总什么时候招的五秘?”

  “四天前, 这是我的工作证。”齐簪歌不慌不忙地拿出自己的工作证。

  闻诃白倒没有怀疑齐簪歌身份有假,问:“她为什么不亲自来?”

  昨晚说好的来接机(只是她单方面的请求, 宴倾文并没有正面回应),结果今天放她鸽子?闻诃白非常烦闷。

  齐簪歌忙不迭地说:“宴总来了, 她在车里开着视频会议, 让我先来接你!”

  闻诃白的心情阴转晴, 她让卢帖去等行李,自己则直接跟着齐簪歌走了。

  上了车,还没跟宴倾文打招呼,后者便用幽深的目光看着她, 然后叹了口气。

  闻诃白觉得宴总的反应很有意思, 问:“这么些天不见, 怎么一见到我就叹气?”

  “卢帖呢?”宴倾文问她。

  “拿行李去了。”

  宴倾文眉头皱得更深了:“你就这么扔下卢帖跟陌生人走了?”

  闻诃白反应过来, 指了指已经坐上驾驶位的齐簪歌:“她不是你的秘书吗?怎么就算是陌生人呢?”

  “在今天之前你见过她吗?如果她这个秘书身份是别人伪装的呢?如果有人提前获悉我要来接机,然后事先安排了人赶在我之前将你骗走了呢?”宴倾文反问。

  闻诃白一时无言, 大概是没想过会有人装宴倾文身边的人来骗她。

  不过就算齐簪歌不是宴倾文的人,而是别人冒名顶替的,但只要对方搬出宴倾文的名头来, 她大概也会深信不疑。

  宴倾文今日特意带齐簪歌来接机, 就是想看看闻诃白的警惕之心,没想到,这人是丝毫没有防范意识呀!她也好意思说苏锦月天真, 明明自己也天真得很!

  闻诃白眼观鼻鼻观心, 过了会儿, 忽然品过味儿来了,问:“酒吧那次你让我出门带上卢帖,这次又专程试探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回去再说吧!”车上除了助理小陈,还有一个充当司机的秘书齐簪歌,有些事,宴倾文不放心让太多人知晓。

  卢帖把行李放到后面保镖的车上后,齐簪歌才启动车子。

  回去的路上,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小陈一直从后视镜瞄两位正主,想了半天,找到了一个话题暖场:“对了,宴总,您让我特意腾出的日子已经选好了几个,就看夫人这边的时间是否合适了。”

  闻诃白一听就知道是拍婚纱照的日子,她接过小陈递过来的平板看了下,说:“下个月第二个周末就挺合适的,天气好,而且有足够的时间让我们挑选婚纱款式和拍摄地点。我也会让经纪人把那几天空出来。”

  等宴倾文点头,这个日程便算是定下来了,小陈很自觉地打开APP替她们挑选合适的婚纱摄影工作室。

  忽然,她看到拍婚纱的新人手上都会佩戴戒指,再看宴总及影后那干净修长的手指,福至心灵地问了句:“宴总、夫人,你们都拍婚纱照了,没有婚戒似乎也——”不太合理。

  话没说完,就对上宴倾文无甚情绪的目光,吓得立马噤声。

  闻诃白却仿佛被她提醒了一般,张在自己纤长的手指,故作夸张地叫了声:“对吼,我说我这双手这么好看,却感觉少了点什么,原来是少了婚戒!”

  宴倾文扶额。

  一听她开腔就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于是说:“我会请姑姑帮我们设计一对婚戒的。”

  其实宴倾文最近在刷V博时,就看到了有CP粉疑惑她们为什么不戴婚戒,然后她才想起还有婚戒这回事。不过她总觉得自己贸然跟闻诃白提婚戒有些怪怪的,加上她不太习惯在自己的手指上套一个圈,干脆就忽略了这件事。

  今天小陈提及,而闻诃白对此又上了心,她要是不表态也有些说不过去。

  闻诃白:“mua~老婆你真好!”

  闻诃白的矫揉造作的腔调,让开车的齐簪歌都下意识地轻晃了下方向盘,宴倾文却早已练就一身百毒不侵的本事,连神情都不带变的。

  回到家,小陈和齐簪歌帮卢帖将闻诃白的行李搬进别墅后就撤离了,兰姨在打扫卫生,宴倾文便领着闻诃白回了书房,然后打开那封邮件,将有人拿闻诃白来威胁她的事一一告知。

  原本宴倾文是不打算提的,但经过这几天的深思熟虑,认为将闻诃白这个当事人蒙在鼓里是不明智的做法,让她知晓自己有危险,她还能多提防一下。

  闻诃白得知此事,不由得发笑:“怎么会有人拿我来威胁你呢?”

  宴倾文淡淡地说:“是呀,过去谁都知道我们关系不好,自然不会有人那么傻拿你来威胁我。可现在我们结婚了,且频频出双入对,营造了我们非常恩爱的假象,对于他们来说,用我们中的一个人来威胁另一半,就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闻诃白止住了笑,显然,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我想,为了各自的安全起见,还是少在外营业为妙。”宴倾文说。

  闻诃白不高兴地冷哼了声,说:“我不记得我有跟你在外营业。”

  “看电影那次不算吗?”

  闻诃白眸光一沉,说:“我真心想跟你去看电影,你却当我是为了营业!宴倾文,你这心还能再冷一些吗?”须臾,又别过脸去,“算了,我又不是不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

  宴倾文蹙眉,感觉自己的心绪也被闻诃白的情绪给牵动了,变得有些躁闷不安。

  缄默的僵持没持续太久,闻诃白便转移了话题:“什么人会拿我来威胁你,你有头绪吗?”

  “有几个猜测,但不太确定,目前能查到的线索是对方在国外应该有势力。”

  “那咱们K市那些豪门基本可以排除了。”闻诃白很清楚K市哪些豪门能接触到国外的势力,“虽说K市有动机的人不少,但除了在全球多地拥有多座矿山的你们宴家之外,只有廖家跟国外的医疗机构有合作。”

  宴倾文的想法跟闻诃白不谋而合,不过她没怀疑过自家人。至于廖家,其实也可以排除,因为宴廖两家没有什么恩怨,廖家要对宴家下手的话,肯定会挑选自己擅长的领域,没必要去找国外的黑客,通过这么迂回的手段来威胁她。

  她更倾向于三种可能性,一是庄易及其背后的势力在搞鬼。

  庄易那晚跟闻诃白是前后脚出现在艺起酒吧的,他出了酒吧未必会马上离开,所以他是有机会拍下闻诃白出入酒吧的照片,然后利用自己在国外的势力将照片发来给她的。

  她也怀疑过是否是自己让人去调查庄易跟C市家族势力的关系,引起了C市那边的注意,所以他们才用这件事来警告她。

  剩下还有一个可能性是蒋云韩背后的那股力量在作祟,它既然能让“女主们”听到他的心声,那么必然也能通过一些手段拍下这样的照片发来给她。

  这些猜测她没法跟闻诃白说。

  不过闻诃白似乎不怎么紧张,她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也有可能不是威胁,而是为了让你知道,你的新婚妻子在你出差期间,公然出入酒吧。在很多人的眼中,酒吧、夜店都是不正经的场所,出入那些地方的人也不正经,所以……或许对方只是想告诉你,我是个不正经的人。”

  宴倾文:“……”

  这河里(合理)吗?

  仔细一想,好像也挺有道理的。一般情况下,要想威胁一个人,肯定不会只发几张照片,应该还会添加一些比较血腥的内容,才能达到恐吓对方的效果。

  所以,她这么严阵以待,却有可能是防范了个寂寞?

  “如果真是这样,对方就是多此一举——你是个不正经的人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宴倾文说。

  闻诃白叫屈:“我怎么就不是个正经人了?!”

  “哪个正经人会买一堆‘手机配件’?”宴倾文睨了她一眼。

  闻诃白以轻松悠闲的姿态靠着沙发背,睫毛微翘:“买情|趣用品不是一件羞耻的事。亲爱的老婆将它们放哪里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得提高警惕。”宴倾文收回目光,放在了电脑屏幕上,端庄又严肃,“我要工作了。”

  闻诃白伸了个懒腰,搬来脚凳架着腿,说:“你忙你的,正好我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见她要在这儿休息,宴倾文下逐客令:“回你房间睡。”

  “除非你陪我。”

  宴倾文:“……”

  大白天的,做什么梦呢?

  闻诃白嘴角微勾,闭上眼睛,脑袋一歪开始装睡。

  宴倾文懒得驱赶她,收起所有的杂念,开始专心工作。

  窗外的天色不知不觉间暗了下来,天上的云好似泼了墨,没多久,一场秋雨淅沥沥地淋下。

  裹挟着雨丝的秋风从敞开的落地窗吹拂进来,带来了秋天的寒凉,室内的温度也逐渐下降,只穿一件真丝衬衫的宴倾文感受到了凉意。

  她起身将落地窗拉上,看了眼歪在沙发上陷入了熟睡的闻诃白,后者似乎是察觉到了冷,在睡梦中抱起了双臂。

  宴倾文垂眸沉思闻诃白之前说真心想跟她看电影是什么意思,但她并不喜欢去猜测别人的心意,这跟谈恋爱时纠结对方到底爱不爱自己一样,都是毫无意义且耗神的事情。

  想了一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她便没再继续往下想。

  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张薄毯,盖在了闻诃白的身上,然后出了书房,给她姑姑宴苏打电话商议婚戒设计的事。

  作者有话说:

  闻修狗:结婚证√婚纱照√婚戒√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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