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古代言情>虫族之云卿【完结番外】>第77章 汐望

  桀亲手抓住了那只三番两次从他手中逃脱的狡猾雄虫,只是不妙的是这只雄虫在被他抓住时却并没有预料的惊慌,那双漂亮到让虫沉醉的烟灰色眼眸反而露出一丝了然,随后他便晕倒在他怀中。

  桀看到雄虫苍白皮肤下的细密血管在迅速发青,很快那种瘆人的青色就像是蛛网一样蔓延上了他整张脸,桀不由焦急的叫出声:“医官!快叫医官!该死的他服毒了!”

  由于雄虫中了未知的毒素,桀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带着这只雄虫回到停留在【荧光】外的驻守舰内,在一番仔细检查后拿到雄虫检查单的所有权雌都面色阴沉。

  “他的腺体呢?”洛的脸色尤为难看,自从上次雄虫发动那种类似于超声波的攻击后他们已经确定虫族的精神海域□□和【悍】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或许解开这一顽疾的办法就在这只雄虫身上。

  但现在这只雄虫不仅身中剧毒,就连腺体也被剜了,他们需要的是一只健康的,完整的雄虫!

  兰斯站在他的身旁半垂着眼帘看着实验室内被抢救的雄虫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长官,我们已经注射了血清,但是这种毒是去年才发现的新型毒素,血清只能维持现状,要是想彻底清除恐怕要回到主星,我们需要使用过滤器和其他的血清配合。”医务军官从实验室走出来请求道。

  洛思索了一会看向一旁同样沉默的澈:“你觉得如何?”

  “回主星,这里交给下面的虫继续搜寻,现在最重要的是这只雄虫。”澈没有犹豫便做下了决断。

  洛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可现在确实不是犹豫的时候。两位家主同时下令,停留在【荧光】星外的舰队迅速撤离了一大半,主要的雄虫已经抓获,其他的虫就显得并不那么重要。

  兰斯看着实验室内插满管道的雄虫却微微皱起了眉。

  这就是你们的计划吗?你真的会这样轻易的认输?

  雪是在一片温暖中醒过来的,但他又感觉到无比饥饿,于是他睁开眼睛,视线下意识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但这个狭隘的房间内只有一只和他相似的雌虫在用燃料煮着罐头。

  他起身觉得自己虚弱的身体恢复了力气,小腹处也有一些异样,他下意识伸手摸去,摸到了微微凸起的肚子。

  他睁大眼睛不敢置信,他急切的掀开盖在身上的被褥,果然看到包裹在并不厚的防护服下自己并不明显微微凸起的小腹,他伸手缓缓的放在自己的微微凸起的肚子上,隔着防护服他能感受着身体里另一个生命在被他孕育。

  一种莫名的感动涌上了心口,热意不由的盈上眼眶,湿润了他的眼眸。

  他怀孕了。

  等清楚的确认了这一点后他再次环顾四周寻找自己伴侣的身影,可他还是没有在房间里找到丝毫雄虫的影子,蓦然间一种难以言喻的惶恐冲淡了刚才的喜悦,他像是求证般看向房间里的另一只虫,那只与他极其相似的军雌却回避了他的眼神。

  “他在哪?”雪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那声音里的恐惧就连他自己都能轻易听出。

  “冕下他…去引开那些帝国军雌,现在还没有回来,你不用担心。”羽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他被抓了吗?”雪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羽知道自己根本无法隐瞒只好沉默下来。

  雪也不再询问,他起身径直往门外走去,他要去找他的雄虫。

  “冕下说你会是一个好雌父。”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雪的脚步顿住。

  “你现在要做的是保护好他的孩子,帝国还需要他,他们不会将他如何,可是你如果被抓住,冕下的孩子会有什么下场你考虑过吗?”羽的声音像是雷鼓般敲打在他的心上。

  他不由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在这里有他的孩子,他不能让他重复云卿的命运。

  他要先产下它再去营救自己的雄虫,他们可以将他救出一次,又为什么不能救出他两次呢?

  带着这样的信念知道雪打开了雄虫留给他的包裹,一个装着鲜红事物的密封罐滚落出来,在那个密封罐里被冷冻起来的腺体是那样的刺眼,它就像是一根尖锐的针轻易的刺破了他无望的幻想,他在一瞬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他的雄虫或许将永远的离开他了……

  他再次晕厥过去,期间他浑浑噩噩半梦半醒,就像是沸水中翻滚煎熬的蝼蚁,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他隐约听到又熟悉的虫在呼唤他的名字,他似乎在颠簸在疾驰,又似乎在激流中艰难前行……

  恍惚中像是感受到雄虫气息,雄虫的身体热得发烫,可他还是固执的将他抱紧,他们翻滚,缠绕,是从未有过的激烈……

  雪……

  雪……

  雄虫一声一声的呼唤着他的名字,漆黑的发丝像是蛇一样交缠着他的身体,那双烟灰色的眼眸盛满温柔,他伸手想要摸上那双眼睛,可那双眼睛却越来越遥远,越来越哀伤,最后那双眼睛消失在黑暗里。

  雪惊恐的在无尽的黑暗里挣扎,他只觉得疲惫恐惧,他无声的嘶喊,拼命的挥舞着自己的双臂,他想抓住点什么,可黑暗中什么也没有。

  云卿…云卿……云卿……

  他去一遍遍呼喊着对方的名字,可无论他如何拼尽全力他也无法听到自己的声音。

  他绝望崩溃,干涩的眼睛却流不出泪水,刺痛的喉咙却发不出声音……渐渐的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倒在了黑暗里,意识在缓缓消散,朦胧中他似乎听到了雄虫哀伤的叹息……

  “心率平稳了……”

  “孕激素还处于紊乱中……”

  “腺体用生物细胞激活,雄虫的信息素会让他缓解很多……”

  “营养剂需要几大剂量…实在不行使用食管插入……”

  “滴滴滴——”

  “他好像快醒了……他醒了……”

  雪听着一片嘈杂,缓缓的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入眼是刺目的灯光,无数的虫影在晃动,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睛,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雪,你还好吗?”璃小心的问道。

  雪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戴了呼吸仪,他的鼻腔里充满了雄虫信息素的味道,他的目光再次希冀的往旁边看去,他没有看到雄虫,却看到了旁边装在透明仪器里正在释放信息素的鲜红腺体……

  泪水瞬时从他的眼角滑落,他看着璃复杂的眼神再次确定了雄虫不在身边的事实。他闭上眼睛不愿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他逃离了那颗星球,却也弄丢了他的伴侣。

  【主星】

  兰斯一层层刷开门禁,直到解开最后的基因锁,打开了那扇最严密的门他才看到坐在病床上的雄虫。

  此时的雄虫不似刚抓到时那样凄惨,他的头发恢复了光泽,身体上的伤也恢复了大概,只有胸口处那片嫣红中的空洞提醒着兰斯这只雄虫对自己做了什么。

  兰斯坐在了病床旁边,看着这只平静的雄虫:“您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您很清楚吧?”

  “……”云卿半垂着眼帘并不作答。

  “您的精神力和腺体一样被您毁掉了吗?”兰斯拿出一份实验报告一页一页的翻阅着。

  云卿依旧不说话。

  “以您现在的身体状况对我们的作用还不如那些克隆雄虫,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冕下?”兰斯的神色平静极了,任谁也看不出他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们费劲心思抓回来一只甚至不如普通雄虫的【悍】,这对我们来说很可笑,但对您来说很危险。”

  “您现在缺失腺体,繁对育任务又如此抗拒,那就只能沦为实验体供我们实验,为了搞清楚你对自己做了什么我们会尝试读取您的记忆。这是我们刑讯逼供的药剂,只要注射了它你会神志不清,将我们想要的都说出来。您不想要这样吧?”

  云卿的睫翼微微抖动了一下,他缓缓抬起眼眸,那双宁静的烟灰色眼眸看向兰斯,神色里竟然有难以察觉的哀求。

  兰斯微微侧过头,避开他的眼神:“如果您不想这样,那就进行繁衍任务吧,虽然失去了腺体会降低孕育的可能,但总是有些希望的不是吗?只要您还有用,我们不会将您轻易抛弃的,毕竟您是唯一的【悍】啊。”

  在确定云卿失去腺体及精神力后,霍沃尔和坦格安都十分震怒,但雄虫已成废虫的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也只能想办法榨取他剩余的价值,在提取了雄虫足够多的样本及数据后,他们就将雄虫关押在特殊的繁育舱内。

  繁育仓是一个仅容下一张床的房间,雄虫的四肢都被特制的金属锁链拷在床的四个角,锁链的长度给予了他一定的空间,但限制住他哪怕丁点自伤的可能。

  两个家族挑选了一批年轻待孕的雌虫让他们定时进行繁衍任务。

  为了使受孕过程更加顺利,他们直接给雄虫注射了特殊的发、情剂,强制他进入发、情状态,这才让繁衍任务顺利的进行。

  雌虫们一次次的进入那个雪白的房间与雄虫结合,一次次的在结合后进行孕育检测,只是这个过程一只持续了一整年,也没有任何一直雌虫怀孕。

  等他们再次对雄虫进行检查后发现雄虫的精源细胞几乎枯竭,他已经无法再使任何一直雌虫怀孕,而且更糟糕的是【悍】的体质极为特殊,他们之前尝试使用虫工受孕的方法也没受精卵能存活下来,现在就连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这让虫族最顶尖的两个家族感到一阵挫败。

  汐是霍沃尔挑选的母体之一,当他知道自己被选中参加繁衍任务时他是无比愤怒的,他虽然是霍沃尔的旁支末流,可他自认足够的优秀,他可不想被当成试验品一样的被虫研究。

  可当他真的看到那只传闻中早已死去的上任雄皇被镣铐锁在床上时,还是被对方的容貌所惊艳到了。他只在星网上见到过这只在位时间仅仅几年的雄皇,在听到对方死于叛军之手时他还颇觉得惋惜,却没有想到这只顶级的3S级极可能是【悍】的雄虫居然是他的繁衍对象。

  亲眼见到传闻中神迹般的美貌也让他难以维持平静的心情,雄虫浑身□□的躺在洁白的床上,黑色的长发像丝缎一样四散在被褥上,由于注射了发情药剂他苍白的皮肤透着粉色的光泽,即使这样他看上去并不【色】情,反而有种禁欲的艺术感。

  只是来不及让他多想,手腕上的监测腕表发出微微的震动,提醒着他进行任务。

  原本并不甘愿的繁衍任务他却是带着喜悦和微妙的复杂完成的,过程让他感觉舒适,这是他不敢想象的,自己的第一次竟然能如此绝色的雄虫相结合。

  他原本十分厌恶雄虫,也见过雄虫发情的恶心场面,他只觉得想吐,想到自己以后要和那样狂妄自大随时随地发【情】的雄虫相结合他便不能接受,可现在,他看着身边这只安静俊美的雄虫心中却生出几分【欲】望与贪念,果然雌虫都是天然向往雄虫的。

  释放完的雄虫显得异常平静,他只是沉默的看着虚无的某处安静得近乎呆板。

  “你还好吗?”汐轻声问道,他希望雄虫能对他刚才的结合有所表示,毕竟那是自己的第一次,即使他知道对方不是自愿的他也希望他能给予一点反馈。

  雄虫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依旧一言不发,汐想起来刚才的□□,对方也总是忍耐沉默,直到结束他也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就仿佛一个被操控的木偶一般。

  只可惜手腕上的监测仪准时震动提示着他让他及时离开。

  直到任务进行了十多天他才知道和那只雄虫进行繁衍任务的虫远不止他一只,他不过只是每天享用他身体的其中一只罢了。

  没错,是享用,那只雄虫被束缚在那个小小的房间里,就像是被精心烹煮的一盘美味的佳肴般供他们享用。

  汐瞬时间觉得自己是那样肮脏,肮脏卑鄙的和一群虫强迫那只雄虫,这样的他又怎么配得到雄虫的丝毫怜惜和反馈呢?

  直到繁衍任务持续进行一年,汐也没有听到那只雄虫对他说一句话。而他却无法自拔的爱上了他,即使他非常清楚他们没有丝毫可能。又或许他本就如此肤浅,他只是爱上了那具美丽的躯壳罢了……

  可为什么……他那么想探寻那躯壳下一直沉寂的灵魂呢?

  能和我说句话吗?我的雄主。

  就在汐以为繁衍任务还会继续进行时,他们的上级却告诉他繁衍任务终止了,而他被安排在了实验室外围执勤。

  “汐,听说你进行了繁衍任务?感觉如何?”他的同事端着餐盘八卦的凑到了他这一桌。

  “只是任务而已,而且实验室有规定不允许私下讨论。”汐并不想谈论关于那只雄虫的一切,于他相关的记忆就像埋藏在砂石下的里的珍宝,他只想藏起来并不想与任何虫分享。

  “唉,当初我差点就选上了,只可惜……”对方有些遗憾的叹口气:“以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汐顿住了进食的动作:“为什么会没有机会?”

  “我在科研室那边当值,听说那只雄虫的精源细胞过低无法使雌虫受孕,现在要将他转移到基因研究室,你也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吧。”

  汐的瞳孔微缩,那只脆弱安静的雄虫进入基因研究室会是什么下场他几乎可以想象,那是这里最大的独立实验室,也是这个地下实验室里防护最为严密的地方,在那里面到处都是历任雄皇解剖的尸体。

  “听说桀申请了那只雄虫十天的监护权,恐怕也是想在最后的时间里享受一把吧,不过桀那只疯子下手没轻没重的,不知道会不会把那只雄虫玩死……”同事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但汐已经听不见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汐不由自主的分外关注繁衍室的动向,可实验室与实验室之间壁垒密集且严苛,他根本探听不到任何风声。

  直到第五天他执勤的实验室被推进来一个病床,病床上躺着的正是那只雄虫,只是此时的他被包裹在宽大的病号服里,裸露出来的肌肤上全是青紫的痕迹,他闭着眼依旧无声无息,像是已经死去,如果不是监护仪上还在跳跃的曲线,不会有虫觉得这样一具死寂的躯体还是一只活虫。

  他看着医护人员有序对他进行注射和护理,最后将他推进了手术室。

  “他怎么了?”

  “好像是被桀在床上弄狠了……”

  “天啊,这样完美的雄虫他也能下得去手吗?”

  “不止,听说桀强上了他,他反抗的太激烈把桀咬伤了,桀气得折断了他的翅翼,说要拿那对翅翼做标本……”

  “太过分了吧,那可是唯一的【悍】。”

  “有什么办法,这只雄虫没了精神力和腺体,还不如普通雄虫有价值,桀可是下位坦格安家主。”

  “再怎么说也不能强上雄虫啊,他要是喜欢上位直接找只雌虫或亚雌不就好了吗。”

  “那能一样吗?再说了那只雄虫长成那样,桀看上也很正常……”

  “不过他很快就要进基因实验室了,我们可惜也没用……”

  汐只觉得浑身发寒,他几乎不敢想象那只脆弱的雄虫经历了什么样的折磨。

  雄虫当天就被接了出去,是坦格安的虫接走的,听说是桀的手下,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再没有见到过那只雄虫,听说他又被桀在床上玩了五天后被就被送进了基因实验室接受了基因实验。

  听说期间还发生了一次不小的意外,在他们注射刑讯剂前这只雄虫被医护虫员失误的注射了精神类药剂,那种药剂致使他神精错乱记忆衰减,智商退减至幼虫,不过这样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他不再那么痛苦,也更加配合实验。

  汐又一次调岗了,这次他自己申请降职调岗至基因实验室的外围执勤,虽然等级下降了可他却并不在意,他只想知道更多的那只雄虫的事情。

  基因实验室是霍沃尔家族的主场,汐经常看到坦格安家的桀和霍沃尔家的兰斯在门口针锋相对,有多次是因为那只雄虫的缘故。桀不知什么缘故非常想要得到那只雄虫,但从结果都是看上去温和无害的兰斯更胜一筹。

  对于这个结果汐觉得很好,汐虽然是霍沃尔家的虫,但身为霍沃尔旁支的他其实很少得到家族的恩惠,他并不衷心于霍沃尔,但相比于肆无忌惮不将任何虫看在眼里的桀,他更喜欢温和有礼平易近虫的兰斯。

  至少兰斯不会去折磨一只毫无抵抗力的雄虫。

  大约因为他霍沃尔旁系的身份,又或者几次在桀和兰斯交锋时不动声色的帮助,让他获得了兰斯的赏识,兰斯亲自将他调入了基因实验室内。

  他也终于再次看到了那只唯一和他有过亲密接触的雄虫。

  他被关在一个全透明实验室内,笨拙的拿着笔在一张纸上画着什么,黑色的长发被细心的编织成一股松散的扎在脑后,宽松的病号服松垮垮的挂在他的身上,唯有那双沉静的烟灰色眼眸还是那样安静迷人。

  在正式工作之前,兰斯将他叫住,像是要和他交代什么。

  “听说你之前执行过繁育任务?”兰斯温和的声音却让他觉得有些发冷。

  “是的。”连忙收回视线低头回答。

  “你很喜欢他吧,不然就不会经常打听他的消息了。”

  “……”汐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原来他所做的一切都被这只虫看在眼里,就连自己深藏在心底的最大秘密也被他轻易的剖析。

  “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喜欢他的虫很多,毕竟他真的非常迷人不是吗?”兰斯看着安静画画的雄虫:“他现在已经没有神智了,需要专虫照料,既然你喜欢他,那你一定会把他照顾得很好吧?”

  “……是。”汐只觉得自己心脏像是双面雷鼓般被同时敲响,一边是喜悦一边是恐惧。

  “那我就把他交给你了,汐。”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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