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古代言情>和道侣和离以后【完结番外】>第22章 第 22 章

  场景突然极速变幻,飓风骤起,白雾如有实状扑在了祁凤渊脸上,祁凤渊后退一步,撞上了一人。那人伸手替他拿掉挡脸的东西,苍白的手腕一闪而过,然后掩藏于袖间。

  那只手落在祁凤渊肩头,他才反应过来道了声谢。

  连瀛在他耳侧轻声道:“你身上的血腥气,越来越重了。在横水镇挨了一剑都没反应,怎么在这不打不杀倒成这样,真是可怜。”

  祁凤渊侧首,鼻尖擦过连瀛脸颊。只要连瀛手稍一用力,便能把祁凤渊整个人摁在怀里,而祁凤渊稍一抬头,两人便会吻上。

  可挨得这样近,两人没有再动,也没有再退。

  连瀛视线下移,那双含情眼半敛,看起来危险极了。那只手开始作乱,从祁凤渊肩头缓缓落到腰间摩挲,指尖抚过,一路落,犹如蚂蚁啃食,让祁凤渊心悸一瞬,对视的目光也溃败移开。

  “你,”连瀛对着祁凤渊耳朵说话,气音又细又轻,“究竟怎么了?”

  祁凤渊深知,连瀛是个极其情绪化的人,喜怒哀乐异常鲜明,若不鲜明,则表明此人心思又在作坏,譬如此时。

  祁凤渊不知是什么又惹起这位祖宗心血来潮,他好心问道:“该问你,是你怎么了?”

  连瀛松开手,点破道:“你不想回答就算了。”

  “我.....”祁凤渊欲言又止,看连瀛模样叹道,“好吧,我是不想回答,我不愿答,你就不高兴,可你偏生每次都问。”

  连瀛眯眼,饶有兴致道:“哦,我以前也这样吗?”

  “是的,你以前也这样!”

  旁边传来万水的吼声,“俗话说得好,狗改不了……”万水顿了顿,又道,“我是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殿主,你以前就这样,这是坏毛病,得改!”

  万水手一指,“好了,我们看看这边吧,这边打起来了呢。”

  万水拉过连瀛,站在了连瀛和祁凤渊中间。

  连瀛皱眉看过去,三人所处的位置变了,身处龙神庙外。

  村民们拿着镐头、镰刀、斧头、菜刀等器具,或对峙,或争夺,场面好不混乱。

  鲜血哗啦啦涌至半空,又喷洒在了地面,每扬起一次尘灰,则必然有人倒下。

  有人杀人抢到了鳞片,癫狂发笑转个身反被人杀死了。

  黑色鳞片一会儿在她手上,一会儿又在他手上,你争我夺里,黑被染成了刺眼夺目的红。

  连瀛问:“村民怎么会有这么多鳞片?”

  万水道:“这……难道是白蛟散布的?”

  忽而狂风至,尘沙漫天,白蛟现了原形,在天际盘旋,那双蛟目眼底泛着猩红,周身翻涌着黑腾腾的煞气。它一个吐息间,所有鳞片化成了细碎的粉末,被狂风送去了远方,但没有送走杀戮。

  有人跪拜:“龙神显灵了,龙神真的显灵了!”

  有人质疑:“这是龙神吗?为什么和龙神像不一样?”

  有人大呼:“你们看它周身的黑雾,这不是龙神啊,这是妖魔鬼怪,这是带来疫病的魔!”

  这句话在众人心里如同投下一颗石子般惊起无数涟漪,仿佛杀死她就等于杀死了疫病,在此刻活着的人前所未有的同心,他们再次拿起杀人的利器,纷纷向白蛟砍去。

  白蛟身形腾挪,没有鳞片保护的躯干受着刀枪棍棒之苦,遒劲有力的蛟尾一扫,掀翻了村民,而村民们前仆后继,铁了心要在今日杀死白蛟。

  白蛟还兀自在吞云吐雾,黑云聚拢,电光大作,起了风却无雨,打了雷又没声。

  白蛟高飞在天际,普通的村民无法对付她,但修习了仙术的村民乘剑御风与白蛟打斗起来,各种法宝加身,云层闪动各色灵光。

  万水:“龙君吐纳,唤雨呼风,她这是在效仿龙神吗?她想做什么?”

  很快,万水就知道白蛟想做什么了。

  天际传来低沉的龙吟声,大地开始震颤,所有花草树木一棵一株凋零枯萎,肥沃的土壤变得皲裂,江水水位迅速下降。

  祁凤渊看见以白蛟所在的地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大地的生机正在一点一点流逝,入目竟是枯色,龙隐村呈现出一派衰败之景。

  飞在半空的村民突然掉了下来,各色的法宝像是雨一样打在人身上。

  “难怪,”祁凤渊道,“难怪短时间内玲珑塔灵气全无,白蛟吸光了塔内所有的灵气,她要突破境界,聚劫云,唤天雷。”

  “她不是想要渡劫,她这是在自毁,不仅如此,她还要毁了玲珑塔。”连瀛道。

  活着的少数村民终于回味过来,丢刀弃剑纷纷逃跑。

  “快走,快走。”

  “孩子,我的孩子在哪儿?”

  “赶紧去一层,现在只有一层有路出去。”

  可来不及,天雷轰然砸下,激起碎石无数,村民四肢离分,身首异处,如枯焦石炭,如血酱肉饼。但更多的天雷砸在白蛟身上,跟切瓜砍菜一样,一道道劈下,断尾、斩爪、切角……

  白蛟疼痛蜷缩,好似在空中打滚,那些分离的身体组织散乱各地,如同祁凤渊看过的那副壁画一样,但不同的是,那些残骸没能像龙神一般化为山川草野、泽润万物。

  白蛟余下的半截身子被最后一道天雷狠狠劈下,直深深埋在了土里,露出了半个脑袋。

  天际被染成了一片红色,如旭日初升,如晚霞万里,美丽非常。

  白蛟那双冷漠的竖瞳里映着这红,终于一点一点,慢慢地阖上了。

  风起云散,死的死,活的也活不长。

  祁凤渊摇头:“不对,白蛟心中有恨,否则也不会散布鳞片让村民们自相残杀。妖物心怀怨恨死去,不该死得这般平静,何况白蛟这种半步成神成魔的妖,死前带恨一般死后都会化成危害一方的怨煞。”

  可白蛟就这么死了,太不对了!

  随着天雷、劫云的消失,这场景又开始摇晃,白雾里起了风,风作万千刃割裂这些画面,一片片破碎,流淌成血与雾交融。

  猩红遮人眼,再看清时,祁凤渊几人又身处在龙神庙里。

  没过一会儿,一群人冲入了龙神庙,为首的是个身量不高、体态瘦弱的中年男子,他眼中迸发出凶光,右手拎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男童,左手提着长剑。他大步迈至破败的龙神像前,那尊龙神像又重新被人置于神座上。

  男子将男童狠狠一甩,甩在了地上。另有一留着八字胡的男人学着他那样,将手中拎着的女童扔到男童旁边。

  跟在他们身后的十几人,表情精彩纷呈,有看热闹的,有面带不忍的,有想冲上前来的。

  在这么多人里,祁凤渊看见了白蛟,看见了朱家的几位修士。

  万水也看见了,他指着躲在供桌底的白蛟道:“她不是死了么?这是死而复生,还是她死前发生过的事?”

  祁凤渊道:“不可能,‘观尘’是顺着人的经历复现画面的,不可能倒回来。”

  “如果不是‘观尘’呢?你我皆知,若人已死,生前种下何种术法都不会再生效才对。白蛟死了,我们所见当真是‘观尘’复现的画面?”连赢道。

  如果不是“观尘”呢?不是“观尘”的话,这又是什么?祁凤渊皱眉细思。

  连瀛屈指,用指节轻刮了下祁凤渊眉心:“再往下看看吧。”

  男童倒在地上,哭得涕泗横流,嘴里塞着布巾,脸颊鼓鼓的。他双手双脚都被缚住了,身子因为颤抖蜷缩在一块儿,不断发出呜呜声。

  人群中有人小声问:“这样管用吗?”

  中年男子恶狠狠说:“谁知道呢,古法就是这样记载的,拿童男童女祭祀能让神明消气。要是神明还发怒的话,下次就换少男少女,总会管用的。”

  “这……古法都是朱氏说的,朱氏把二层通道都给炸塌了,你信他们?”

  中年男子一旁的朱家修士站了出来,眼神凌厉地看着说话之人:“此言非也,炸通道都是以防疫病散溢到外头去,若朱氏真有害龙隐村之心,我们几个又何必留下来照应?”

  余下几个朱家修士纷纷应和,祁凤渊注意到一位倚墙站着的朱家修士,他模样普通,目光没有看向这边,而是神色颇为不耐地望向神像。

  有女人喊道:“你这是杀人啊!”

  八字胡男人冷笑着说:“现在谁不是在杀人,讲得这么清白,难道你们手上没沾过血。再说,这两孩子爹妈都死光了,早早送他们去团圆,这是做善事呢。”

  “少废话了。”中年男子朝手吐了口口水,高举起长剑,银光在半空掠过,速度极快,一颗头颅滚落,徒留鲜血喷溅着。人群中有人大声尖叫。

  血溅在供桌的绸缎上,绸缎薄且透,瞬间留下几道深色的印子,看起来像是擦不掉、洗不净的污渍。

  八字胡男人如同年节杀鸡宰鹅那样,在中年男子手起剑落后,拿着碗去装着喷涌而出的鲜血,不一会儿,就装了满满一碗。他高举着碗放在了供品台上。

  又一次剑光掠过,一颗头颅滚落,半边钻到供桌低下,只露出一双睁大的双眼,那双眼布满了恐惧,这种恐惧好似会传染,祁凤渊看见白蛟的脚往回缩了缩。

  两碗滚烫的鲜血摆在龙神像前,两个刽子手仿佛世间最虔诚的信徒那样,朝着龙神像叩首祭拜,低头祈愿。

  片刻后,他们带领那群人心满意足地离开。

  殿内香火的气味纠缠着血腥气息一齐往祁凤渊几人肺腑里钻去,祁凤渊才惊觉其中的不对劲之处。

  祁凤渊道:“这确实不是‘观尘’,‘观尘’只能视听,不能感受,可是这风,这雨,这血腥气味如身临其境,‘观尘’是不会这样的。”

  白蛟从供桌低下伸出手,那双手颤悠悠地搭在供品台边缘,似乎想借力起身,但当她一施力,指尖碰倒了那一碗热乎乎的鲜血,鲜血如柱洒落,浇了她个满头满脸。

  “嗬——”白蛟用袖子疯狂擦拭脸上的鲜血,血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淌,淌入她看不见、擦不到的地方,整个颈子都血淋淋的。

  “呜……”白蛟倒在地上,嚎啕大哭着,一如她第一次化人形摔倒时。

  一双龙神目,在她正上方,垂眸的姿态,如同高高在上的神佛正在怜悯众生。

  雾气散溢,遮住了这无悲无喜的神眼。

  等到朱不辞反应过来,他们身处在一座小山丘上。

  不远处的白蛟身上魔气冲天,她的手正穿透一人的心口,再伸出时那只手沾满了鲜血。血珠划过指尖滴答落在了暗红色的水洼上。它赤足淌过那儿,迈步走在无人的荒土,一步一步地向枯败的山林走去。

  这一次,再也没什么能绊倒它了,它的步子是那样沉,那样稳,那样冷。

  场景变幻,祁凤渊眼前忽而一黑,他伸手拿开挡脸的帕子瞧了瞧,耳旁传来连瀛的声音:“又倒回来了。”

  祁凤渊抬头,眼前的情景很熟悉,刀光剑影,天际雷云闪动,他再次看见白蛟与人斗、与天斗,那半截身子再度埋入地里,竖瞳又阖上。

  祁凤渊忽觉眼皮子有点痒,他轻眨眼睛,结果又回到了龙神庙里,恰逢剑光掠过,照亮了他的眉眼。

  头颅飞过,在地上滚了几滚,白蛟那双脚往回缩,而后鲜血又是一直淌。

  鲜血在地面凝成小洼,映着祁凤渊三人的身影,血珠一滴一滴融入小洼里,一双脚踩入,打碎三人的倒影,那赤脚的白衣女子缓步走向深山。

  这三个场景一个接着一个,永无休止一般循环。

  直至他们第三次出现在龙神庙里,祁凤渊才道:“有人把我们困在这里,我们会往复经历这三段回忆,然后死去。”

  “观尘”是观他人过往,可这三段回忆分明是历他人所历。

  祁凤渊抬起头,那狂风卷起细沙迷乱人眼,不知何时起,只是单纯能视听的景象变得能感受了,这术法是何时变了的?他竟毫无所觉。

  这一次他们又身在龙神庙外,一把镰刀失了方向往连瀛飞来,祁凤渊拉了连瀛一把,镰刀轻擦而过,削断了几缕连瀛的发丝。

  “错了!”祁凤渊轻“啊”一声,道:“这一开始就不是‘观尘’。能让人看到过去种种,这和‘观尘’很像,但能拥有真实的感受,这就和‘观尘’有所区别。”

  虞真先使用了“观尘”,而他们所历的术法又和“观尘”略微相似,由此才让他们先入为主有了这个术法是“观尘”的错觉。

  万水问:“何种术法能够做到这样?”

  “据我所知,没有。”祁凤渊摇头,继而沉声道,“是‘溯洄’。”

  身临其境,历人前尘。这世间没有任何一种术法能做到,但法宝却可以。

  连瀛道:“‘溯洄’?是传闻中神女持‘溯洄’分开天与地的那个法宝‘溯洄’?”

  祁凤渊应是,又道:“‘溯洄’拥有划破时空界限之能,天地被分开后又被‘溯洄’复原,神女为了维持境界安稳,把‘溯洄’一分为四安置于天地四方,而其中一处就是神境,只是没想到‘溯洄’恰好在龙隐村中。”

  “不对啊,任何法宝神器都需要灵力或是魂力才可以驱使,我们在这三段回忆里待的时间不短,若是魂力使然,那此人魂力早就用尽了,那么驱使‘溯洄’的该是灵力。”万水思索道,“在龙隐村内,所有的人事物灵力皆无,此人灵力从何而来?”

  祁凤渊问:“为何我们进入龙隐村后会灵力全无?”

  连瀛答:“玲珑塔为维持运行,吸收了我们的灵力化为己用。”

  “那在这个塔里,唯一能运用灵力的还有谁?”

  万水终于能插一句,他抢答道:“我知道,我知道!玲珑塔!”

  说出来万水也是一愣:“嗯?玲珑塔?”

  “不错。”祁凤渊点头,“剑能生剑灵,塔自然也能生塔灵。”

  万水:“塔灵将我们困在回忆里?她为何要这么做?我们又要怎么出去?”

  连瀛道:“不仅我们在回忆里,塔灵也在,找到她便知道该如何出去了。”

  历人所历,此人必定也身陷前尘往事之中,不然这些回忆从何而来?

  万水东张西望,那个八字胡男人又再次抡起剑,周遭的人也没什么不对劲,看起来都像是回忆中的人。他盯起了空中乱飞的腐蝇,迷迷瞪瞪道:“这是不是塔灵啊?”

  连瀛拍他的后脑一掌,“塔已化灵,自然是化了人形藏在这些人里,你能不能别这么丢人。”

  万水吃痛捂住头,“它若有心藏着不出,我们又要如何找它?”

  祁凤渊在一旁道:“我有法子!”

  话毕,祁凤渊伸手一捞,竟抓住了一位朱家修士。

  万水惊道:“哇,真的能碰到人!”

  可险象在此横生,那位朱家修士回首,面容拉伸扭曲,他立即挥出一剑砍断了祁凤渊的手,三人惊愕一瞬,四周刮起猛烈的罡风,场景再一变,他们又回到山丘,眼见白蛟的手缓缓从人体抽出,那只沾满鲜血的手上握着还有余力跳动的心脏。

  说时迟那时快,连瀛抽剑刺进白蛟心间,全力推进,瞬间剑刃没入,穿透白蛟身躯。白蛟抬头与连瀛对视,隔在两人之间的心脏,忽而被白蛟使劲一捏,那心脏霎时爆裂开来,轰然的火光间祁凤渊扑倒连瀛。

  等他们再度爬起,又置身郊外,头顶乌云正在聚拢,白蛟在空中盘旋,三人都很是狼狈。

  祁凤渊点穴止血,伤太重,血还是止不住地流。祁凤渊用宽大的袍袖随意裹住断肢,做完这些事后他抬头看见连瀛目光沉沉,笑道:“没事的,出去后会好的。”

  万水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连瀛移开视线,无所谓道:“总要试的。”

  万水打量连瀛脸上和颈上的小块烧伤,悻悻道:“唔,尝试之前能否知会一声,好让我有个准备。”

  连瀛说得好听叫做随心所欲,说得不好听叫做行事鲁莽,他对连瀛这点很是清楚,可他不清楚仙门行事也如此这般。

  连瀛和祁凤渊,真是一样的莽,一样的疯,现在他只觉这两人实在是天生一对,他心里叫苦连天,想速速归家,远离这两人。

  连瀛轻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试不知道,原来触碰回忆里的人,那些人会变得有攻击性,且回忆复现的区域还会慢慢缩小。你瞧,此番尝试不也有所收获?”

  先前的天空绵延万里,可此刻的天空仅剩下白蛟盘旋那一块,白蛟不涉足的区域统统变成了纯白色,白蛟身下的土地亦然,此时连瀛三人就处在白蛟正下方。

  祁凤渊扔出那面手帕,手帕越过这片区域,触碰到白色空间立即化为了齑粉,祁凤渊道:“事不过三,若再找错一次,估计连这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连瀛问:“三段回忆,孰前孰后?”

  万水答:“白蛟引天雷身死在后,其余在前。”

  祁凤渊道:“白蛟身死在后的话,我们在第一层见到的和白蛟一模一样的女子又是谁?”

  万水没见过这名女子,连瀛却知,他跟上祁凤渊的思路,快速应道:“是塔灵,她幻化的是白蛟人形。”

  祁凤渊点头,“玲珑塔化灵,幻化的是白蛟人形,那么它是何时幻化,在白蛟死前,还是死后?”

  万水却道:“定是在白蛟死后,如果玲珑塔是在白蛟死前化灵,那么白蛟是吸取不了玲珑塔的灵力来引动天雷的。”

  万水懂了:“塔灵不是藏身在这些人中,她本就是这些人中的一员。这些都是在玲珑塔发生的事情,皆是她的回忆,她不需要躲藏。她幻化的是人形白蛟,那么抓住人形白蛟不就抓住了塔灵?”

  出去在望,万水又继续分析道:“引天雷的蛟形白蛟是真白蛟,掏心的人形白蛟不知真假,不过殿主方才试过,那也是回忆里头的人。看来,塔灵就是龙神庙内的人形白蛟。”

  场景随天雷落下而崩塌,他们又回到了龙神庙里。

  画面骤然变化,庙宇四面墙壁消失,四周俱是一片空白。祁凤渊看清周遭环境率先反应过来,将连瀛和万水一把推入安全的区域。连瀛迅速扭头,冷着脸一把扯住祁凤渊,祁凤渊借力回落到连瀛身边。

  祁凤渊的半边衣摆就这样在空白区域里化为了细碎粉末。

  万水连连道了几声“好险”。

  祁凤渊平复呼吸,打量这变得更小的落脚区域,冷静道:“必须在这段回忆里拿下它。”

  连瀛应道:“好。”

  祁凤渊闻声回头,见连瀛下颌紧收,唇更是抿得死紧。祁凤渊收回视线,心中不禁疑问:连瀛生气了,他为何又生气了?

  白蛟此刻躲在供桌下,探出一点脚尖,安静且安分。

  “孤芳”出鞘,剑花轻挽,森冷、湿润的剑意立时扑面而来,让祁凤渊有身处潮头之感。

  连瀛一剑刺出,如劈波斩浪,剑势似排山倒海,力不可挡。

  一剑穿心,速度极快,剑尖带出时甚至干干净净,片刻后才有血顺着剑心流下,其余人望着他们,慢慢淡化不见。

  万水愕然,被刺中的那名朱家修士也同样惊诧。

  连瀛没什么歉意地道:“先发制人,真是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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