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历二十七年,腊月十八,大寒,酒自盈樽,金炉炭温,将换新律,柳待阳春。

  钟随差盛绥宁给盛栩舟送封云笺,繁复云纹边上上被他用细笔另外勾勒出一朵雪花,盛绥宁从怀里拿出来的时候,盛栩舟眼睛就一刻不眨地盯着它看。

  盛绥宁将信塞他手心里,笑他没出息,定国公府娇贵养出来的,怎么被薄薄一纸信就给人骗走了。被盛栩舟大着胆子有来有回地呛回去:“如今陛下搬进宫中,二哥出入皇宫,可不比以前去恒王府那样方便——”

  说不过他,盛绥宁摇摇头就走,留了盛栩舟心花怒放小心撕了信封的封口,果真就薄薄一张纸,难怪盛绥宁笑话他,

  纸上钟随只留下寥寥几字,

  【逢一朵花新,愿小舟来府上共赏】

  盛栩舟看完,又将信妥善折了收好,他一面心跳得飞快,一面想的又是可不能让大哥二哥看见这上面写了什么,本就笑话自己好骗了,若是看见钟随就写了这几字,更得笑话他了。

  *

  钟随府上主子就他一人,盛栩舟从马车下来,便有门口的小厮熟门熟路来迎他,说钟随在房里等着他了。

  他许久未曾有这样秘密的时光与钟随亲近了,嘴里挤出些含糊的音节当应付着府上小厮的话,行至主院就迫不及待地散了跟着他的小厮。钟随替他开门,带出一阵屋内燃好的沉水香味道,盛栩舟只一瞬便察觉出来:“大人怎也燃了沉水香,可是从我那儿闻了觉着好?只是这香,连二哥都说好贵…定国公府若是人人像我这样点香,连他都养不起我。”

  钟随念着他在寒风里走这样久,拉了他的手去探手心的温度,趁盛栩舟不注意悄悄将那玳瑁镶玉嵌宝镯往盛栩舟手腕上推。

  盛栩舟反应过来不对,抬了手腕细看更是一惊,但他不好意思明着推脱,盯着镯子喃喃:“我不习惯戴的,怎么突然想到送我…”

  “别摘——”钟随拦他,“是我外祖传给我母亲的,原先一直在我姐姐那儿放着,我这回特意从姐姐那将它讨来的。既你不习惯戴那就回去收好,今日别摘可好,就当为我戴一日了。”

  他话都说成这样,盛栩舟也不好再拒绝,只觉着手腕平白变得沉甸甸,想着自己空着手来,让钟随白搭进去一个镯子,就掂了脚,仗着四下无人他好放肆,往钟随脸颊亲一口:“等明日我回府,就将府上库房搜刮一遍,不对,得去我二哥的小金库找,给你还个宝货。”

  盛栩舟目光盈盈,进屋后热得两颊微红,许是还在为这镯子神伤,说话间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钟随捏了他下巴吻上去,将盛栩舟脸上的红再染深一层,分开时唇珠都被钟随吮肿,他别扭地不敢看钟随,只听钟随在他耳边低低地回答:“不用还的,小舟便是最大的宝物…”

  “这是送与你的,聘礼。”

  盛栩舟极为惊讶地抬眼,见钟随嘴角挂着笑,看向他的眼睛里有浓到化不开的情意。他呆着,反应不过来一般,又突然想自己这经不起撩拨的模样一定狼狈至极,很快地将整个脑袋埋进钟随颈侧,他有些羞,但说出来的话是极为大胆的试探:“我听闻,今夜上京又要落雪,大雪封路。大人,我今夜怎么回府呢?”

  钟随哑然,心想自己真是寻了个宝贝,却装作听不懂他话里有话的样子笑说:“那小舟便趁雪还没落尽早回府,毕竟你也是听说,这雪还不知何时会来。”

  盛栩舟小猫挠人一般地张牙舞爪在他怀里挣扎,就要炸毛的样子,钟随又给他顺顺毛:“既然这雪不知何时会来,那我派脚程快的下人去定国公府知会一声,小舟今日就赏光,歇在我这里可好?”

  *

  盛栩舟沐浴完湿着发梢等钟随的时候,那雪还未落下,冬夜黑得仿佛能将人吞没。

  他对预支了一场未知的雪毫不愧疚,只怔怔地看着手腕上的“聘礼”出神,连钟随洗漱完毕坐在他身旁都未曾察觉到。

  盛栩舟抬眼看他一眼,嗫嗫嚅嚅:“大人,哥哥…”

  他眼神乖顺得要命,钟随只觉着浑身血液都向着头顶上涌,喉头发痒,盛栩舟寝衣间露出的半点细白肌肤都像是冬天融化的新雪,只看一眼便叫他解了心中欲火引发的渴。

  钟随倾身下去,寻着盛栩舟的唇,盛栩舟在清醒和沉沦当中浮沉,恍然间还挣扎着伸手,说:“将灯灭了——”

  钟随听而不闻,任凭烛光摇曳,将盛栩舟白色寝衣染上层颜色,给他披上了嫁衣一般的颜色。钟随伸手控制住盛栩舟手腕,将他挣扎的手摁下去,不管那玳瑁镶玉嵌宝镯晃晃悠悠地撞在床架子上,他空出来的另一只手从中间挑开盛栩舟的寝衣,吻顺势一路向下,盛栩舟胸前两点被情欲挑起得早已挺立,难耐地往钟随身上蹭,好似惹了一身欲火,需从钟随身上汲取着水源。

  钟随停下动作,见怀中人被欲望折磨成一只讨吃的小狗,攀着他脖子扭动着下身。钟随手往盛栩舟后穴探去,那里果然已经流了水,盛栩舟被他刺激得一口咬在钟随肩头,眼角几乎也要渗出泪水来。

  “你好坏…”盛栩舟声音发抖,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音节。

  “还可以更坏的。”钟随吻在他胸口,很是顺从他的话,但盛栩舟下身处被他作乱的手折磨得已经快要射出来,他心里骂,骗子。

  骗子吻掉他的泪水,确认盛栩舟后面已经足够湿,一下子进去,盛栩舟痒得难耐,伏到他耳边催促:“你动一动,动一动嘛。”

  于是钟随很快满足他,叫盛栩舟吃得餍足,象床稳,鸳衾谩展,浪翻红绉,盛栩舟眼底被酒浸过一般地沉溺,失神地只会发出简单的呓语。

  他早忍不住射了出来,额头上的汗珠粘住发丝,脱力地靠在钟随怀里喘息。钟随却一副吃饱喝足的轻松样子,唤来府上下人送了热水来给盛栩舟清理干净。待一切完毕,钟随任盛栩舟找了个舒服自己躺在自己臂弯里,他在盛栩舟额角亲亲,笑着对他说:“收了我的聘礼,往后我是丞相,你便是丞相夫人。”

  ----

  开头化用了《咏廿四气诗大寒十二月中》

  下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