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随还记得,母亲在的时候,承恩侯府曾养过一只小狗。

  很小,很闹,很…笨

  只是才不过几个月,就被父亲发现勒令打死了,姐姐为这件事哭了很久,或许对这个比对小狗本身更加让钟随记忆深刻。

  现在呢?

  盛栩舟几乎是被钟随半抱着上了马车,他不知是该庆幸钟随细心还是感谢温离想得周到,才不过是秋日,竟已备好了大氅,他只需要埋头在钟随怀里做一个缩头乌龟就好。

  他整个人伏在钟随身上,钟随解了他发髻,手指插进他发丝之间,看着盛栩舟的眼神里些许的清明又全数散去,变为含着雾一般的迷离。

  “还说这样的话吗?”钟随心中好笑,面上却没有反应,他低下头问盛栩舟,落入盛栩舟眼中就成了钟随面无表情地审问着自己,叫他愈发地无地自容起来。

  他怀中人的面颊一下子又烧起来,盛栩舟把头往钟随颈窝里埋得更深了些,说话间的嘴唇擦过钟随的颈侧,呼吸喷发激得钟随眯起眼睛,听得盛栩舟小声吐出两字:“不了…”

  盛栩舟一双眼泛着盈盈的光,是颠簸间又流出的泪水还是方才想哭却忍住了时候就留下的,钟随搂着他,看着盈盈的水光直至回了房中,不可收拾地觉得和幼时抱着那只小狗时有着相似的触感。

  “大人何时有的这宅子?承恩侯知道吗,陛下知道吗?”盛栩舟从大氅之中钻出来,一连串的问题就冒出来。

  “小舟,”本该回答他的,只是此刻,有些不合时宜了,钟随只是唤他,看着盛栩舟似是认真了的神色,抿嘴笑笑,“是我的宅子,我父亲不知…陛下,我怎知是否有瞒得过他的眼睛。”

  而后他便成了乞食的小狗,从盛栩舟白嫩的脖子一路向上亲吻至他的嘴唇,盛栩舟被他领着,只知道伸出舌头去迎合钟随的纠缠,待钟随离开后舌尖还停留在空气中,又停滞半晌,好似才想到一般如梦初醒般地问:“大人…没有那个…就是那个…脂膏……”

  “是吗,”钟随伸手揉乱他散落在肩头的发丝,对上盛栩舟的眼神,明知他心里是想的,却还是停下动作,只状作要停下的样子,“那我停下?”

  盛栩舟这回是真的快哭出来,他瞳孔露出惊惶,攀着钟随的脖子不让他走。

  像是被窗未关严吹来一阵风,随后秋天簌簌地在颤栗。钟随咬一口盛栩舟的唇角,让他仰着脖子随之一起颤栗着,低头又撞进钟随的目光,他一双狭长的眼睛盛不下笑,手指尖点过盛栩舟的下巴:“骗你的,好嘛。”

  不好玩。

  盛栩舟无声地回答,出声的是他口中止不住的呻吟。是钟随解了他的腰带,从最敏感的腰一路向下,让他双腿都开始颤,不知是因着未经人事的恐惧感,还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

  钟随变戏法一样拿了瓶装在精致小瓶中的脂膏,指尖蘸了便要向后探去。盛栩舟说不出成句的话来,无察觉是渗出的泪水流下又被钟随吻去。他双腿被整个儿地抬起,钟随将它们缠在自己腰上,然后趁着盛栩舟双眼迷离之际便将手指探入了他身后最隐秘的穴口。

  “唔——”盛栩舟只觉身下是钟随只用了手指就近乎将自己劈开,舌头也随之一下子猛地撞击着自己的上颚,然后软软地划过门牙,微张着嘴喘气,不受控的喘息,唇角随即流下清液,像是自己身下一般。

  钟随将他后背抵靠在檀木的床架上,腾出了原本托着盛栩舟后背的手,伸了两根手指在他口中搅动。盛栩舟上下两个穴都被钟随所掌控着,他却觉得身下还不知足,双腿夹紧了钟随的腰妄图自己纾解。钟随眯着眼睛看他,尚且残存的清醒里盛栩舟意识到钟随怎会察觉不到自己正在干什么,却仍是做着原来的动作。

  只是很快他便变得不再有余力思考这个,钟随的手指擦过盛栩舟的牙尖,抽出后盛栩舟大口地吸进一口气,身下也是跟着迸发一般,他就这样交代了第一次。

  他张着嘴愣了片刻,最后嗓子里挤出来两声意味繁杂的呜咽声,仍挂在钟随腰侧的双腿控制不住地发颤着。

  钟随摩挲过盛栩舟脚腕上凸起的骨头,感受着身下人在一呼一吸间的颤抖。他也是狼狈,眼中的笑意混杂着欲色流出,唯一好些的仅是发髻未散,不似盛栩舟颈间出的汗将发丝黏黏糊糊乱成一团。

  这间宅院钟随平日确是少来,许是缘于此,屋子少了寻常日日被熏香浸染的味道,盛栩舟只觉得鼻息间尽是自己的气息…此时再不好意思就真是败了兴致,更何况他后穴口方才被钟随……还湿的很,于是伸了手去探钟随掩在半解衣衫之间的阳物,试探,又是招惹。

  钟随只支起着身子任他作乱,双手还托在盛栩舟腰后给他借力,让盛栩舟整个人好骑在他身上一般,待盛栩舟像终于做好心理准备时,钟随拦他,小声问:“当真不怕疼了?”

  “嗯,嗯…”仿佛是快要到嘴边的骨头被叼走了,小狗张牙舞爪扑过来却只有伸了舌头舔在手心的本事,盛栩舟不敢直面钟随的视线,只含糊地应答着,他也不知道,何种算疼,能有多疼,疼不疼,非要与欢爱融在一起吗。

  钟随伸了舌头去触碰小狗的舌头,将盛栩舟的意识一下子又从清醒中抽离。有力的手将盛栩舟托起又放下,他感到钟随往自己身下一顶,而后便整个人脱力,又被那双手给紧紧拥在怀里。

  然而这只是开始前的片刻松缓。他与钟随调换了个个儿,但他忙着适应身体中异物冲撞的陌生感,伴随着嘴角溢出收不回的呻吟声,最开始的疼化作的痒。

  不是钟随亲吻他时睫毛触及到他眼下肌肤的痒,也不是钟随吻过他指尖带来心头一颤的那种感觉……他无暇再思考下去,像是雨后水塘快要积满时落下的最后一滴水。“小舟,”钟随打断盛栩舟的呜咽,抽出一只掌控在盛栩舟腰后的手去握住他的性器,然后不容置喙地命令他,“同我一道。”

  盛栩舟整个人漂浮在云端上,又被钟随拽回人间里,他意识涣散地射出来,才好似得了魂,发觉自己身后也是一片泥泞。

  好吧,还是白日里,暮色只露了些许要来临的苗头。

  盛栩舟瘫软着身子在榻上,脖颈之间出的汗被钟随悉数擦去,半湿的发尾被拢到一侧。他支棱起一边眼皮向外看,心里不免一笑,又忍不住自觉荒唐。钟随出了房门让下人去准备好擦洗的热水,几句话之后又回来,盛栩舟笑:“大人,竟是白日宣淫。”

  “也是实在荒诞,我原以为自己与佑初自小的情谊,怎会有如今结局,家族、名利,真就把人往对立上推?”

  不给钟随回答的时间,盛栩舟接着说,但抬眼只见钟随微微皱眉:“本就没有永恒的东西,原本也许并不会让你们行至此,但时局如此,事事难料。”

  “还有,小舟确定,如此时机,要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

  盛栩舟原还觉得钟随说的话颇有道理,却听得他拈酸吃醋般的一句,佯装瞪他一眼,不过他觉着钟随说的确实在理,但现在这个时候——不如他闭眼睡一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