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都市情感>急雨突逢>第十四章

  那晚过后我和关懋筠有了可以称之为炮友的更近距离接触,我时不时会背着林有时去找他,冒着随时可能被捉奸的刺激感,可禁忌的异样感触往往能让快感愈加放大。这是在玩火,我十分清醒认知,关懋筠或许也同样清楚,但在这把火完全指向我们之前,这种行为无法被残存的理性所制止。

  关懋筠清醒的时候一般还是那副不爱搭理人的拽比样,他对做爱这种事情并不热衷,心情好可能会配合多一点,心情不好那只能靠我用实力睡服他。这会是个让我期待并且异常兴奋的过程,因为在床上教训不听话的傲娇小孩确实很爽,明明那么不情愿,却还是会哭着被我拉入高潮。

  主观的、客观的、被迫的、从容的,都没办法,谁教他年纪轻轻碰上了我这么个惯会甜言蜜语的感情骗子,最擅长的本领是骗人上床。

  但我怀疑大多数时候关懋筠只是装模作样矜持一下,因为在这其中我们的反应感知是相互的,换而言之我的技术应该能得到他的正向认可。

  这般为非作歹胡搞乱搞了好些天,林有时却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住院了,我匆忙赶去,到医院后才发现自己竟惊出了一身冷汗。

  众所周知医院于我而言绝对是避溺山隅的存在,我在里面留下过太多不美好的记忆,下意识关联起的死亡印象总让我如坐针毡无法泰然处之,直到看见林有时安然无恙地朝我招手,那颗持续紧缩的心才慢慢从窒息中舒张开来。

  “你这是,怎么了?”我问得很慢,可能脸色比林有时还差劲,声音还带着些紧绷着的涩意,活像是如丧考妣般作态。

  果不其然这引来了林有时的嘲笑,“看你这样子是以为下一秒就可以继承我遗产了吗?”她拍了拍她身旁的位置,示意我坐过去,笑道,“放心吧,只是突发阑尾炎而已,肯定比你这祸害活得长。”

  我分外僵硬地坐过去,勉强朝她一笑:“那指定得比我长,我这软饭还没打算硬吃呢。”

  话音未落林有时躺到了我腿上,她睁着眼睛看我,眨啊眨的,被灯映得亮闪闪的。“不过我还真挺开心的,”她说,“看到你这么关心,好像住院也蛮不错的。”

  “说什么傻话,”我实在不能苟同林有时说这话的脑回路,但介于心情很乱,僵持了片刻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只好很单调地开口:“快点好起来。”

  林有时瞧着我笑弯了眼。她笑了好一会儿,我不知道她在笑什么,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沉默伤感,而后林有时慢慢止住了笑,她遮住眼,状似无奈朝我叹道:“我果然还是很吃你这套。”

  又扯了扯我手臂,牵过去与她手指扣在一起,声音在空荡中被拉远:“那就多陪我一会儿,好吗?”

  我低着头,几乎不敢去看林有时的脸。

  敏锐的神经系统令我清晰感知到了心中无措不安的杂乱情绪,我握着林有时的手在无意识攥紧,喉中一片干涩:“……好。”

  我无法不去设想林有时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又只能寄希望于是我个人神经敏感,我试图努力不去想这些,却犹感坐立难安,如芒在背。

  众所周知我的人设在自我认知里一向清晰明确,但今天看来,我貌似还是个良心未泯的渣男。上天作证这绝不是我沾沾自喜的狡辩或洗白,只是连我自己都意外,我居然会感到愧疚不安。

  太糟糕了。

  像是要印证我这般心路历程的可靠性,我老老实实尽心尽力在医院充当了好几天的二十四孝男友,真要返程时还有点如梦初醒般的恍惚。

  林有时笑我:“怎么,还装上瘾了?”

  “瞎说什么,”我搂过她肩膀往前带,状似认真其实心里还在想另一件事,“嘴巴什么时候这么毒了,一点也不可爱。”

  她笑着捶我胸口:“那还是你这师父教得好。”又扒拉我脖子令我被迫低头与她对视,眼睛里面有些我看不懂的情绪,似笑非笑,似无意提醒又似考验般开口道:“所以你得向我证明,这一切不会有任何改变,对不对?”

  我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不自觉飘忽了眼神:“对……”

  林有时变脸堪称比翻书还快,她状似娇俏害羞般又笑着往我怀里钻,“哎呀许虞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而后又蹭了蹭,语气轻快俏皮,却总让我感觉其中内含深意,“不过我可当真了哦。”

  *

  得益于林有时颇含深意的试探警告,我回去后也安分守己了好几天,当然其中也有关懋筠刻意不理我、以及林有时“以病相要”撒娇让我多陪陪她等诸多因素加持,总之一切貌似在很和谐地纠正航向走向正轨,我却愈发不适应。

  负面的低落情绪一直环绕着我,说不清缘由,却像是一辆错轨的火车,总在身体内乱窜。我很快厌恶了此类基于道德良序层面的怯懦,并很熟稔地开始“自找麻烦”。

  我把关懋筠堵在了洗手池前。

  他冷着张脸皱眉向我,而后微微偏头:“让开。”生硬脆冷的音色,仿佛所有一切不曾发生过。他下意识绷直了身体,戒备状的姿态是我再熟悉不过。

  我垂眼静静盯着他,却久违感受到了熟悉的、冲动的破坏欲,一切貌似都在重新上演,是故作平静,是重蹈覆辙。我几乎是不可抑制地朝他逼近,像磁铁的另一端,关懋筠的形象在我眼中被不断放大,直到他被迫伸手推拒,我攥住了他的手。

  “怎么,还玩翻脸不认人这套?”我似笑非笑,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没什么诚意地捏了捏他脸,又是我一贯的流氓作派,神色风流。

  关懋筠显然气极,他咬了咬牙似是忍无可忍,又忽然想到什么般全然卸了情绪。白净一片的脸上如纸般轻薄透明,他安安静静任我桎梏着,而后抬眼望我,说不出是自嘲还是讥讽,平静之下却犹带碎骨之意:“怎么,你还没玩够啊?”

  自然是没够的,我没叫停前怎么能让你先离场呢?我的内心在叹息着,既了然于他的控告妥协,却无法摆脱我的沾沾自喜与有恃无恐。

  我拥过他,以缠绵的姿态,我搂过他的腰肢,关懋筠僵硬着与我贴近,我的呼吸喷在他脸侧,他不自觉错开了许位置,却被我重新贴上去,我们耳厮鬓磨。

  我的呼吸沉而静,叹息却轻如浮羽:“我很想你。”

  这话是真的。

  关懋筠没有动静,他安静得宛如雕像,甚至听不见呼吸。于是我又重复了遍,珍而重之的语气:“关懋筠,我很想你。”

  这次他攥住了我的手腕。

  像是突然有了生命,关懋筠气息渐促,他错愕而不知所措,全然意外心神混乱,却在我紧闭的视觉范围内呈现出一片明艳的色彩斑斓。

  我心下触动,视觉的感官刺激更像是蔓延进了心脏里,带着说不出的放松情绪,我微微错开了距离,挂着笑的脸照进了他的眼睛里。

  我又重复强调了遍,带着自己也说不清的执着,一字一句地断句:“真的,很想你。”

  真的,或许是真的发自内心;而关懋筠主动朝我倾身。

  他的唇贴在了我的唇上,青涩,笨拙而怯怯不安,难能可贵的主动。他的睫毛颤抖着一下一下刷向我鼻侧,微痒,同样骚动的是我们跳动的心脏,和跃跃欲试的、想要触碰彼此的手心。

  我的言语成了苍白失控的断触,但并不要紧,因为我想关懋筠也同样如此。

  所以他吻我,所以我回吻他。

  我们急切而激烈地渴求着彼此,像涸辙的鱼,像燃烧的焰火,在供氧缺少的晕眩里,跌跌撞撞间触碰到为彼此所需的氧气。它在交相传递间被赋予了某种神秘的禁忌,我们是宣扬自由恋爱的异教徒。

  关懋筠很快被我带着陷入情迷,他任由我的手指在他身体上游走,很快被扒去了他那昂贵舒适的定制衬衣。台面瓷砖的冰冷触感令他轻微瑟缩了下,关懋筠似乎清醒了点。意识到我正在解他岌岌可危的裤链,关懋筠在关键之际握住了我的手腕,力度很轻,语气显得犹豫而挣扎:“晚上再说……”

  “可我想白日淫宣怎么办,宝贝……”我轻咬住他耳垂,并不显强迫;只轻轻蚕食着他越发薄弱的心防,一点一点,他受我折磨,而我静静等待着他毫无反抗可言的割城让地。

  我赌赢了。

  关懋筠轻轻推了我一把,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身体却意外诚实地朝我依靠:“我能拒绝么?”

  自然不能。

  我心情十分愉快地顺势将人一搂,又猛地向上一抱,在关懋筠轻声的惊呼中把他放置在了洗手台上。又捏了捏他脸,还了个很张扬的笑:“拒绝的话,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闪现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