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都市情感>鹤屿>第44章 小屿视角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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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享受了一段属于我的短暂的自由时光。

  那天我去找了乔鹤笙工作的地方,他这里环境挺好的,那个沙盘我玩了很久,小人小房子小动物,但这些都抵不上这些天我没怎么睡觉的困意,他的办公椅也很舒服,我眯了一会儿,就听到了他的声音,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乔鹤笙很温和,他很少有情绪波动,但又可以完美的做好一切,我是有一点喜欢他,在我这二十几年来的人生里,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他那样的人,内心那种强烈的欲望让我去想尽一切办法去靠近他,去融入他的生活。

  我做到了,如愿以偿的做到了。

  乔鹤笙并没有很喜欢我,他好像是在尽一种义务,就是用心用力的把我照顾好,就像是在养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学生一样。

  他有时会在上午十点半溜回来给我送早餐,还会打电话问我有没有吃饭,会给我买那些我无意间提过一嘴的东西,他会注意到每一个细节和我的所有情绪波动,其实我最喜欢的是每次做完,他都会帮我弄干净,再吻我。

  我喜欢这个样子,喜欢被他当做一个孩子。

  我甚至觉得,这种温柔是我应得的,我用那么多苦难和痛苦才换来了这些,我开始害怕,开始患得患失,这是爱吗?我其实并不怕离别,比起离别我更怕的是过于亲密的接触和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但我不太想和乔鹤笙分开,他是我遇到过最适合一起生活的人,虽然我也没遇到过什么人,我并不怕孤单,但又不想一个人待着。

  很奇怪吧,我也觉得,我想我是喜欢上他了。

  他是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也许他需要更好另一半,而不是像我这样的,我的脑子总是充斥着两个极端。

  左屿,你配不上他。

  左屿,你们是最合适的。

  他对我太好了,好到我都开始崩溃,我骗了他,我除了享受他的好,用编造的谎言去骗他,让他用那种怜惜的深情看着我之外,我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正常的健康的的爱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们这叫什么,是在谈恋爱吗?

  我不敢问他,我怕听到让我痛苦的回答,毕尽对一个的好和爱意满满的行为动作都可以装出来,我太想拥有他了,我无法想象离开他之后漫长的黑夜和无尽的孤单,明明以前我可以一个人过得很好,明明以前就不是这样。

  我越来越怕了,我想抽身,我尝试着不在去想这些事情,但这种压抑的情绪只会让我的不安越演越烈,我甚至开始病态的去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我缠着他做爱,只有在疲惫的睁不开眼时,才会安心下来。

  不能这样了。

  我们同居了快一年了,这段时光过得飞快,快到我几乎感觉我们昨天才认识,今天就变成这种无法割舍的爱恋了。

  我想要和他有跟更多的联系,我不想分开后让他忘了我,我们一起收养了工作室的那只流浪猫,我们相互陪伴着对方,然后疯狂的做爱,做爱,做爱。

  我的…爱人,算是爱人吧,他会喜欢我嘛?

  我知道质疑自己和否认自我都是一种情绪内耗,我这样想只会让自己难受,但我又做不到不去想那些,也许他爱我,我们都不是幸运的人,相互依偎和陪伴虽说不能比拟轰轰烈烈的爱情,但也可以汲取一些温暖。

  他好忙,乔氏出事了,他几乎每天都早出晚归,我想把我和他隔开,我太依赖他的好了,但这种时候,我应该对他好一点,去理解他让他不那么累。但是我好像做不到,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左呈明回国了。

  那些痛苦不堪回首的记忆从各个角落翻涌而上,我对左呈明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只要一想到我们离得很近我就浑身僵硬,发麻,但我无法向乔鹤笙开口,我怕他知道我这样的过去会抛弃我,我想逃。

  我只想逃,大脑给的指令就是逃离这里,逃离一切亲密关系,逃离一起让我受伤的人和事,我应该做的和我真实做事的完全不一样,就像我明明知道现下最好的做法和选择是留在这里,告诉乔鹤笙一切,我们相互帮助对方度过这样的难关,可是我做不到。

  我翻着地图,决定去春城,这里离渭城很远,但好在它很温暖,四季如春,总比北方荒芜的冬好。

  在最相爱的时候分离,就永远不会被那些不堪击退了,我不配拥有像样的爱,也不能占据很好的人。

  我很喜欢和乔鹤笙拥抱,他的臂膀稳健有力,怀抱温暖的要命,他很温暖,也很好,我不想和他分开,但显然身体里占据理智的是那个自卑如蝇鼠般的我,我去了春城。

  这里很美,四处都是生机,我没有看展,也没有到处逛,我一直在内耗自己,让我没有一丁点儿经历去做别的事情了,我会晚上和他打电话,我喜欢听他的声音,喜欢他用宠溺怜惜的语调讲故事,即使故事的结局是我来写的。

  他说:“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也爱你。

  我也爱你,我的丹顶鹤医生。

  我待在酒店里,一边又一边的听着那句“我爱你。”

  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是一觉醒来,下意识去拥抱身旁的人却发现那人却是自己最恐惧最不想面对的人。

  在看清左呈明的那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想尖叫,想逃,但身体动不了一下,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服从让我只是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说:“早安,我的宝贝弟弟。”

  灵魂瞬间回到体内会产生强烈的耳鸣和反胃,我几乎是用尽全力推开他,跌跌撞撞的跑向门口,被反锁的房门和逐渐逼近的脚步都让我想要呕吐和发抖。

  他拽着我的头发把我拖了回去,绝望绝望绝望,但我却在那种绝望之下产生了一种悲鸣,要是乔鹤笙在那该多好。

  我挣扎着抵抗着反抗着求饶着哭着喊着骂着,最后都只是化作掐住我脖子的手和捆绑着我的皮带。

  疼痛感油然而生,即使他没有再动我一下,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却一点点冒了出来,浑身都开始痛开始颤抖,他拿出一沓照片给我看。

  是乔鹤笙,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他们在饭店在咖啡厅,她在他的副驾驶,在他的身侧,左呈明没说话,他就把照片一张张的在我面前铺开,带着讽刺地说道:“你选人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劲呢。”

  我没只是看着那些照片,说不出一句话来。

  耳鸣,眩晕,想吐。

  左呈明的吻落在了我的额头,他的指尖在我身上滑动着,我知道他的手指是在数那些没有消失的属于乔鹤笙的印记,他低声笑了笑,骂了一句“骚货。”

  恐惧到极点会变成愤怒。

  我的生活…我的一切已经被这个傻逼毁过一次了,我简直要疯了,我疯狂的骂他,挣扎,我想杀了他。

  我想杀了他。

  为什么我会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为什么?我知道我本就是个不该降生的存在,也许这些就是惩罚,就是我的赎罪。

  昏迷。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到了渭城,我躺在左呈明怀里,商务车徐徐而行,他吻着我,我抬手抽了他一耳光,但由于药物作用,我根本用不上力,他捏住我的手,舔着我的手指。

  恶心,想把手剁了。

  他把我脱光了安置在一个漆黑的,什么都没有的地下室房间里,我知道我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情绪什么更多的是恐惧和反胃。

  他的吻和抚摸都让我恶心,我努力的把我的灵魂和肉体分离,努力的去做一个死人,一个没有感触的尸体。

  把我拉回来的是我的手机铃声,是属于乔鹤笙的专属铃声。

  “乔医生?啧,你说你爱的人看到你在我身下该是难过呢还是生气呢?”左呈明说着接通了电话,按了免提。

  乔鹤笙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他问我在做什么,我想说快来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可我不想想他看到我的不堪。

  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是这样的一个烂货。

  我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我不想听到一点点他的声音了,我好怕好怕我会哭出来,我不想给他添麻烦也不想让他难过。

  我记得我问过左呈明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只是说,恨我,恨我妈,恨左江河,那我该去恨谁?我该报复谁?

  经历太多的痛苦会让人麻木,在我看到乔家和陈家的联姻信息的时候,我没有一丁点儿的感觉了,反正我本就是下水道里的烂泥,地下室和锁链才是我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