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耽美小说>女捕>第322章

  “你说楼燕飞和龚央出现在火器营内?”司礼监内王瑾听完下属的汇报,冷凝着脸沉思起来,“看来老鼠真的窜入了京城,胆大到米缸里偷米。”

  “公公要不要立即增派人手过去围剿?”

  “故意用楼燕飞和龚央的脸,不是有备而来是什么。而且以风飘絮处事的作风,这个时候冒险有些蹊跷,来几个敢死的混淆视听也说不定。反正现在火器营里也没什么能给他们探查破坏的,带一些人过去做做样子就好。”

  “你说他们会不会是为了杀南宫捕头而来?毕竟秦致远如所料被革职,她便丢失了挡箭牌,要不要再派些人手过去让南宫捕头调动?”

  “她?”王瑾沉吟了一下摇头,“她身边还有俞点苍这样的护卫,若不能出现在咱身边,那也命该如此,让这些老鼠进入了京城,她就算失职,现在咱家没心情去护崽。若没估计错,风飘絮那些野路子进京受阻,这个节骨眼上闹事,好混水摸鱼,多方也都等着看咱的笑话。咱的心思还是放在紫禁城内好,禁军往外调动得那么容易,真当咱家那么好糊弄?皇上、越王老匹夫、坏心眼儿的王爷,咱们这回就好好玩玩,你们有张良计,咱便有过墙梯,真正鹿死谁手还不知道。”

  王瑾摩挲了一下自己干瘦的指尖,连指甲都尖细得锐利,他嘴角浮现了阴险的笑意,“这么多年可不止皇城里咱说了算,即便江山是皇帝坐的,敢动咱,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牵一发动全身。”

  他的属下打了一个寒颤,便听得王瑾道:“好了,别光杵在这儿了,发信给各地的人可以行动了,没必要就顶着皇家祭祖那天。”

  “是。”

  属下告退后,王瑾如往常一样拿着拂尘坐在宽敞的大堂里,像一尊石像,愤怒着急与慌张都已经远去,在事情已然是现今局面后,剩下的便是解决。

  “叫嚣惯了的人,都不知道谁才在大明江山里做实事。国安之时尚且动不得咱分毫,国危之际还要老虎嘴里拔牙,这场仗若打漂亮了,真的谁当皇帝于咱家都没有差别。”

  他呢喃着闭目养神,对于风飘絮之类的江湖人所做的行动也不再放心上。无论如何,人人都想要在皇宫内除掉他,等进了皇宫,捕猎的是谁还不定……

  南宫府。

  南宫碧落刚巧让俞点苍去查一查易五的情况,还来不及思考王瑾可能的打算,就又听到了叩门声,一打开看到神情严肃的曹雨安,也是疑惑。

  “雨安,不是派人送你去处理曹家米行的事了吗?你怎么会?”

  曹雨安却没回答,而是直接问道:“秦大哥革职是怎么回事?我听说你连飞燕他们都抓了?”

  南宫碧落明白过来,“你先进来吧。”

  曹雨安平复了一下,也便随着南宫碧落进了院子,也没有入大堂,直接在院里便问道:“这里应该没有别人了,你到底想做什么?所谓曹家米行出了岔子要我去处理,恐怕是你送我出京的借口。”

  “你果然还是发现了,荆州那里的确没有事,让你离开京城只是不想你被殃及。”

  “说什么殃及,在选择向王瑾妥协的时候,虽然是被迫触犯了大明律,沾染了贪污受贿,私营买卖的罪,我便也没打算全身而退。反倒是你,要去了曹家米粮调动,我本以为只是为了不让王瑾向各商行施压,减少对工人和平民的波及。细查了账簿和商行记录后,你还篡改了记录,王瑾所犯的罪一条没少,几家帮着你的商贾却都被摘出了王瑾阵营,贪污犯法的人倒成南宫府。”

  “这些也没错,毕竟当初就是我受王瑾指使逼迫你们就范,若最后被当同党处理,你们也太冤了。”

  “好,你不想拖累我们几家商户,我也无话可说,毕竟我们手底下也有不少人靠着我们维持生计。可我离京这几天,为何秦大哥被革职,王家镖局也被查封?要知道无论外面多少风言风语,王家镖局从来没有卷入这场洪流里,安心地接着小趟的走镖生意。连当初你出事,飞燕他们沉不住气,也被王总镖头制止,只与我交谈了几次,始终相信你的为人。他们小门小户怎么也犯不着全家入狱抄斩的地步。司礼监大牢是什么地方,他们被关进里会有什么下场,你比我清楚。”

  “清楚,而且是我带人抓的他们,不止他们还有好些士大夫和武馆馆主、江湖散客。谁让他们非但公然开始抨击王公公,王振兴他们一家三口还行刺秦大人,擅闯都察院大牢,最后导致牢里的犯人都被关进了司礼监。”

  “行刺秦大哥?”曹雨安惊诧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那便是误会了,一定是你借着都察院的名义继续滥捕,王总镖头他们也一直被蒙在鼓里,念着你的旧情才对这些年京城里发生的异变视而不见。王总镖头为人谨慎,不与官争,却从来没有丢失侠义心肠,此次必然是你听从王瑾的命令过分了,他们才站出来。以他们对南宫碧落的信任和交情,会将一切往秦大哥身上想,而秦大哥正好也有意以身犯险,才会导致这个结果。可你为什么抓了他们,还真的交给了王瑾?”

  “雨安稍安勿躁,我知道你担心他们,可他们此番入狱不会有事,我向你保证。而恰好是他们出于本心的行动,才给王瑾顺势又上了一道枷锁,也让我借王瑾的手讨回该有的公道。”

  “当真?”曹雨安尽量让自己平静一些,却还是道:“南宫,我不想给你任何压力,但飞燕他们不应该成为这场权斗的牺牲品,而你在维持初衷的时候何尝没有频频踩过界?如今世道,我愿你身上多些潇洒,少些束缚,希望这一次你能得偿所愿。至于让我离开京城,那没有必要了,你既然已经做了手脚,我也留了后手,毕竟手底下还有那么多人仰仗这曹家生意吃饭,即便最后会受王瑾落马影响,曹家也不会动摇根基,我在京城更好作安排。秦大哥人在哪里?”

  南宫碧落看着曹雨安忽然笑起来,反倒让曹雨安一阵诧异,“你突然笑什么?”

  “我只是高兴,你逐渐成为了别人的仰望。你找秦大人什么事?”

  曹雨安愣了一下,在成长之前,她何尝不是也仰望着别人,南宫碧落、风飘絮……她很快抛开了杂念,道:“离开的这几天,我道听途说,王瑾派人押送到各地除匪抗倭的粮饷,在送达后不少地方都发生了暴徒抢掠官需的事情,各地急报可能很快就会抵京。若属实很可能会经由司礼监之手,我担心王瑾会压下来,得告知秦大哥做相应准备,你的身份现在不宜再见他。”

  南宫碧落脸色一变,“不,现在海关那边反而因为王瑾送药及时,又增派了火器营过去协助,海关战事得缓。各地出现的暴徒,就怕王瑾非但不会压下,反而巴不得上报。都防范着越王引狼入室,没想到老太监那里还要借力打力。”

  “你的意思是其实那些暴徒是王瑾的手段?”

  “我们把他逼到拿出私财充盈国需,还让他费力平定各方祸乱,他甘愿劳心劳力去平息一切,没想到却留了这么一手。他是想让朝中上下知道什么叫牵一发动全身,他是大明江山的镇山石。他看似和越王合作,果然也是将计就计,将所有人引入皇宫,来一出决胜之战。”

  “那就糟了,听秦大哥透露,各地军队除去阉党和越王死忠旧部,都已作出了相应安排,谨防在皇室祭祖那天四方发难,可若是王瑾先发制人,那必然将打乱皇上阵脚,他权衡之下向王瑾妥协也不无可能,而且本来现在就还没有完全摸清他们两个的安排,贸然行动打草惊蛇后,本就处于弱势的我们就可能被反剿围困。”

  “是这个理了,可恨的是老太监果然要在行动前才会透露部署,我派出去的人也不是人人都有回音,无法抢先行动,能奇袭的还是江湖方面,但没有接应的话恐怕真的难以突破王瑾的铜墙铁壁。雨安看来你还真是回来对了,秦大人那边就你去联络,有着之前感情纠葛的传闻,你到了越王阵营也没有人怀疑,他负责紧急禁军的调动指挥,我去想别的法子,加大胜算。”

  “好。”

  南宫碧落与曹雨安便又齐齐出了门,一直没有贸然进去的风飘絮并不知道她们交谈了什么,但从她们的神色来看似乎遇到了难事。风飘絮脸色冷凝,偏巧临出门时,曹雨安还一个趔趄,南宫碧落反应极快地一揽,才没让曹雨安跌倒。

  “是不是连日奔波没休息好?脸色很差呀。”南宫碧落扶稳曹雨安就松开。

  “有点,但我还撑得住,就此别过,我想你有办法联系到我们,以之前给你的信物为证。”曹雨安也没否认,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富家小姐,连日来察觉了南宫碧落意图,又发现了账簿的端倪,还没回京就从自家情报路子听说了王家镖局的情况,怎么可能休息好。但现在是紧要关头,别说撑得住,就是撑不住她也要撑住。

  当初和秦致远约定好助他除奸,便善始善终。

  曹雨安说完就转身而去,南宫碧落也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夕阳最后一丝余晖都没入大地,风飘絮冷若冰霜的脸也被暮色遮掩,她并没有去跟踪南宫碧落。

  “盟主。”当徐梦澜来的时候,她还是站在南宫府外。

  “按照你的吩咐,的确将注意力都引向了火器营,龚央也闻声而动,南宫府周围的眼线也都被控制住了。”徐梦澜向她汇报。

  “有无疏漏?”

  “目前没有,即便暴露,退路也已经安排好。对了,我还听说各地平息的祸乱又嚣张起来,城外的各路英雄都有些担忧各自活跃的地界情况。你看——”

  风飘絮凝眉想了想,便道:“告诉他们,无需担心。这可能是老太监的计策,杀了他,一了百了,这一次许胜不许败。就是战死,我们在中途收到的紧急联络也是底气,他们有什么好担心的。越王军队被拦,让他们以什么途径进来才是要务。”

  “说起越王,我们查到玄刚突然违抗越王军令离开,不知是否发生了争吵,我们的人已经跟进。”

  “让他们小心一些,玄刚即便单枪匹马也不好对付,可若是有把握,千刀万剐。”

  徐梦澜愣了一下,为风飘絮平静里的戾气,但还是点头。“那我们接下来?”

  “接下来——”风飘絮将一直握着的拳头松开,“守着,别让任何人打扰。”

  说着她轻易撕掉了伪装的衣裳,穿着她与夜同色的锦衣,走进了南宫家。徐梦澜突然觉得后背发凉,不敢有丝毫懈怠,不是说风飘絮当上了盟主就高人一等,他是相信风飘絮的判断。

  守了许久,夜色深一些的时候,徐梦澜看到了归来的女捕,可南宫碧落却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她把曹雨安的信物放回腰间,想着之后的联络,连往常该有的警惕都弱了。

  “南宫捕头,欢迎归来。”徐梦澜看着她步入府内的背影感慨呢喃。

  “嗯?”朝着自己闺房走的南宫碧落突然回过了神,疑惑地停驻下来。她看着灯火通明、房门大开的房间有些诧异,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她微蹙眉梢走近房间,却在看清屋内的人时愣住。

  着黑色锦衣的绝代佳人正襟危坐,秋水般清冽的眸子仿佛在刹那就将她锁在了当中。

  本是充斥着南宫碧落气息的闺房,仿佛也因为她的到来,被冷香覆盖。

  夜,有风。

  飘絮。

  南宫碧落差点儿将呢喃脱口而出,但好在回神得快。她本能就要出去看一看周围有没有埋伏,若真是在这个时候被围剿,得不偿失。

  但她刚转身,一阵风就从背后袭来,啪的一声就将门给合上,她惊诧着回头,就看到风飘絮放下的手臂。

  风飘絮挥手将门关上后,便冷道:“你还要去哪儿?”

  南宫碧落控制着表情笑起来,“风老板,你不该来这儿,还是说少林寺没一掌打死我,你不甘心?你就不怕你能这么简单地坐在这里,是设计好的陷阱吗?”

  “不用拐着弯儿的提醒我小心。我想听的,不是这些。”风飘絮板着脸,否则她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来。静坐了好久,当南宫碧落回来的时候,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头脑一片空白,只是看着南宫碧落。看到南宫碧落转身想到的就是不能让她再离开视线,不让她出去,甚至关着她。

  “风老板说笑了,我不觉得我这冒牌货还有机会和你说话。”南宫碧落在不清楚有没有监视的时候还是不敢大意,方才出去还是没能想到更加有效控制王瑾的方法,为了减少不必要的牺牲有内应是最好的选择。

  要怪只能怪回来的时候太大意,没有像往常一样确认一下周围,何况还是视野有限的屋子里。

  想到这里,她带着几分嘲讽的笑用背着的手扣住了房门,却不想风飘絮一下起了身。

  “说笑?”风飘絮又看到了那陌生的笑意,即便让南宫碧落看起来妩媚漂亮了许多,但她就是无名火起。

  南宫碧落也察觉到了一股寒意,闺房实在太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她立马转身打开门要出去,可风飘絮哪里会给她机会,刚打开的门被鬼魅的风飘絮又一把按上。

  南宫碧落的手还被风飘絮抓住,为了防止被束缚,南宫碧落只能起势错开,两人动起手来。

  “还手?”风飘絮冷笑一声,动作越发凌厉。

  南宫碧落很快被风飘絮拉扯住了双手,两人手臂交缠在了一起,她不得不以绵力将风飘絮举起来,让风飘絮踢开房门,想将两人带到院子里去。风飘絮岂会不知道她的想法,松开手,凌空翻越,顺势就踢向了南宫碧落。

  南宫碧落不得不举双臂护身才挡住了这一踢,人也被踢来撞到了后腰,手臂一阵发麻,她不禁道:“真狠呀。”

  “是吗?”风飘絮却忽然亮了剑,小声嘀咕:“你抱了曹雨安。”

  “嗯?”南宫碧落没听清,风飘絮却已经又道:“你应该不止这点本事的,南宫、捕头。”

  话音一落,风飘絮已经举剑刺去,南宫碧落身体本能地躲避,这一剑把桌子都削成了两半,她腰间带的曹家信物也落了出来。她想接住,风飘絮的掌风却已经袭来,她不得已躲开,而信物也被风飘絮一脚给踢出了窗外。

  “你!”南宫碧落看着风飘絮的脸却又说不出话来,哪怕那对于联络秦致远他们挺重要。

  下一瞬间风飘絮也将她挂在墙面的凝霜剑给她挑了过来,接住出鞘之剑的时候,南宫碧落愣了一下。当风飘絮刺来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将剑一扔,打灭了屋内的蜡烛,把地上的半面桌子向风飘絮踢去,人也往屋外飞去。

  已经被刺破的桌面让南宫碧落知道她还是出不去,但是不管怎样,光一灭外面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形。

  当感觉风飘絮的剑从背后刺来的时候,南宫碧落回身后却不躲不避了,剑尖在她喉咙前轻吟一声停止,软剑剑身颤动不已。

  南宫碧落松了一口气,风飘絮却满脸寒霜。

  “怎么不躲了?”

  “我怎么躲得过风老板?好在你还是舍不得下手。”南宫碧落笑着,“就像在少林一样。”

  “不过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插翅难逃了,对吧风老板。唉~我该认命了,公公也不会来救我。”南宫碧落说着就朝剑尖靠过去。

  风飘絮脸色一变,将剑反手一扔。在南宫碧落破门而出之前,她抬开南宫碧落的一手旋身一错,自己用背抵住了房门,南宫碧落另一只要击碎门扉的手也不由得收势,只能略显狼狈地抵在了门上。

  她们就这么靠近。

  南宫碧落一愣,在与风飘絮四目相对中,她看到了那眼眸中的自己,在透窗的月光中,那么近的距离下。

  而风飘絮的脸,是天公偏心雕琢的瓷器,晶莹剔透,独有韵味,举世无双。

  靠近了,怎么舍得离开?

  南宫碧落出神了好久,风飘絮嘴角也不禁翘了起来,南宫碧落方才回过神来。她想要撤开,捕服的腰封带口却被风飘絮一把扯紧,她也不免再度靠了过去。

  风飘絮的脸更是近在咫尺,听她呵气如兰道:“怎么,你不是说你也可以爱我吗?给你这个机会,吻我。”

  “什么?”南宫碧落不止身体僵硬,连神智都好像僵**。

  风飘絮却嫣然一笑,主动凑了过去。南宫碧落却是抬手挡住了,沉脸道:“要真是假的,你也要亲过来吗?”

  风飘絮神情越发明艳起来,“你不是要继续伪装吗?我亲过来不是更好?”

  南宫碧落眉头皱得更紧,风飘絮却在轻笑了一声,退了些,她抬手轻抚南宫碧落的眉梢,而南宫碧落没敢再躲开。

  当南宫碧落眉头放松了一些后,风飘絮凝望着南宫碧落的眉眼,笑意又淡了些。“你说着那些隐晦的话,将别人扮演的自己继续下去,与曹雨安相认,不肯与我相认。”

  “我……”

  “你什么?怕隔墙有耳,所以要小心谨慎?那你怕不怕我伤心难过?”风飘絮轻易看出了南宫碧落的用意,可还是笑着幽怨起来。“以前是我骗你,你便要骗一回讨回来吗?这一次没有剑刃再让你疼着清醒,这一回也没有理由再让你伪装,更没有别人了。南宫碧落,你混账……”

  风飘絮的笑,风飘絮声音里的轻颤,终是让南宫碧落什么都不想去想了。

  她想的只有,吻她。

  这般想,南宫碧落也这般做了。双手捧着风飘絮的面颊,用力地亲吻过去,连风飘絮都诧异的。

  是呀,这一次没有剑刃见血,让她再保持理智地演戏。

  她明明那么用力,可是吻传达得还是那么的轻,柔软得一塌糊涂,温柔得风飘絮要紧紧抱住她的腰,不松开,永远都不想松开。

  南宫碧落爱着她,炙热,也温柔。

  这世上只有南宫碧落一人,会连拥抱她都小心翼翼地呵护,那独属于南宫碧落的拥抱方式,不会再是别人了。

  再长的吻,都有松开的时候。

  南宫碧落依旧捧着风飘絮的面颊,湿润着眼,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我混账。”

  她再度吻住了风飘絮。

  刹那间,如同水流般流动的火包裹了风飘絮。

  风飘絮的理智被烧断,环抱着南宫碧落纤腰的手也急迫地撕扯起她身上的捕服来,而南宫碧落给予她的吻,她更炽烈地还了回去。

  夜,冷月,孤星,风。

  冷冷清清的风飘絮此刻才像是夜里的火,烧得南宫碧落节节败退,也由主动变为了被动。被风飘絮侵略,被风飘絮引导,被风飘絮占据。

  当捕服松垮,南宫碧落长颈也被吻侵袭,她克制着不出声,也不阻止风飘絮仿佛泄愤一样的迅速。可下一刻,肩颈交接的地方却传来了一阵疼痛,南宫碧落终是溢出了一声诱人的轻吟。

  风飘絮咬了她。

  南宫碧落却抱紧了她。

  南宫碧落的哼声连疼痛都给压抑着。

  风飘絮松了口,抬头。“你混账。”

  “我混账。”

  南宫碧落并不反驳,反而自行褪去捕服外衣,环住了风飘絮的脖子,温柔的眉眼仿佛在说着任卿采撷。

  风飘絮可没有心软,她再度亲吻撩拨着南宫碧落,也朝床靠过去。

  床,就在这里,为什么不用呢?

  她轻而易举就伏在了南宫碧落的身上,亲吻着,啃咬着,也褪去那身上多余的。

  风飘絮吻过伤口,也啃咬磨人的地方,女捕那隐忍的声音有什么不好,即便真的会痛。

  南宫碧落丝毫不反抗,甚至扬颈闭上了眼,去感受风飘絮的一切,生气的,爱恋的,嫉妒的,疼惜的,庆幸的……

  无论有什么理由,在劫后余生没有第一时间告诉风飘絮,便是她错了。

  南宫碧落成了风飘絮手里的丹青,任她描绘上千姿百态,也为她绽放万紫千红。

  她什么都不需要想了,她只要是风飘絮的就可以了。

  风飘絮却渐渐平息了心里的无名火,她的动作没有缓慢,却让爱意更加柔和了起来,压抑的神情也变得柔情似水,她身下的人,她舍不得不温柔。

  “南宫碧落。”风飘絮轻声呢喃。

  “我在。”南宫碧落恍惚回应。

  风飘絮轻笑一声,解细带,褪玄裳,贴了过去……

  星星,微风,树摇晃,影婵娟,月色真美呀。

  南宫府的走廊上,和王瑾的人兜了好些圈子的曲水和凝烟归来,再三谨遵风飘絮叮嘱,反复确认过南宫府再也不会有打扰后,曲水同样怒气冲冲地向南宫碧落的闺房走去。

  这一次连凝烟都不敢随便出声,曲水像要吃人。

  可是半道上,曲水突然驻足,连凝烟都诧异。

  “怎么了?”

  “风姐姐和小姐在一起吧。”

  “当然了,她早就进了府内。”

  “你说她们会是什么情景?”

  “嗯?”凝烟不解,下意识就道:“若是说清楚了的话,会不会坐在屋子里谈论之后大事?”

  曲水古怪地看了凝烟一眼,有些嫌弃,但也没否认。那两人一本正经坐在桌子讨论之后的大事也不是不可能。

  “你那什么眼神?到底……”凝烟还没说完,曲水却突然牵着她的手,向反方向而去。

  “算了,账可以慢慢算,让她们独处些时候吧。秦嫣然,今晚陪我。”

  凝烟有些跟不上曲水的心思,感官在相牵的手上,眼睛看着曲水的后脑勺。她最近有些避开与曲水过多的肢体接触,但不可否认曲水自然而然的触碰又让她有些欢喜。“陪你做什么?”

  “泄火。”

  凝烟身子猛地一颤,神情呆滞,一时之间竟然头脑空白,任由曲水拖着她,不知道目的地。

  也许这就叫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可是曲水牵着她,不知道目的地,不晓得做什么,好像都没什么关系。

  今夜稍微长一些吧,南宫府久违地不受惊扰地隔绝在京城的月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