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叶初夏了, 易南烟都被这发展给惊到了。

  事实上,她跟她爸一直都认为是叶初夏想多了,只是因为体谅她的心情, 没有想过劝说,让她查清楚也好安心,不再对此耿耿于怀。

  谁知道真相竟然真的跟她猜测的一样!

  凶杀这种事, 易南烟一直都觉得是件很遥远的事, 毕竟她家够富了吧?但她也没遭遇过绑架之类的情况, 家里也没有刻意隐藏她的存在,易南烟自己从小到大一个人出门去玩的情况也不少,可从来都没遇上过什么事。

  所以在她眼里, 国内其实是很安全的, 最多有些流氓和变态, 她也只有在去国外旅游时才会保镖不离身, 国内则根本没特意想过找保镖来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 不然她的保镖也不会干起司机的活了。

  而更让易南烟觉得难以置信的是, 这些人下手之前,可都是彼此认识熟悉的亲人啊!朝着自己一起长大的血亲下手, 事后还能逃离现场当作无事发生,这得多好的心里素质?

  易南烟一面震惊这事,一面也有些担心叶初夏的情况。

  她是知道叶初夏曾经是服用过精神方面的药物的, 现在这种情况, 很可能让她病情复发。

  想到叶初夏现在可能还在的地方,易南烟连忙将车开向公司,不过这座城市一向都是不分昼夜的堵车,急得易南烟都想抛下自己现在的交通工具。

  没有理会平常会回应的问好声,易南烟跑向办公室, 叶初夏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来:“怎么了?跑这么急?”

  她看起来一切正常,易南烟却不觉得松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因为跑得有些快而变得有些急促的呼吸后,才走了过去,伸手拉开办公桌的柜子。

  叶初夏连忙捉住她的手,用一种撒娇的语气问:“干嘛呀?”

  易南烟凝视着她的双眼:“让我打开。”

  叶初夏顿了顿,过了会儿才把手收回来,弱弱的说:“我没有吃。”

  易南烟没有理她,在柜子深处翻出了一个白色的小药瓶,上面写着‘地西洋片’。

  地西洋片,就是安定片,一种具有催眠、镇静情绪、抗焦虑的药物,长期服用对身体有损伤,副作用很大,还会成瘾。

  易南烟手微微发抖,她转动了一下药瓶,上面的日期很新。

  叶初夏环住她打开药瓶:“宝贝放轻松,我真的没吃,你看都没拆封,我只是以防万一备着的。”

  叶初夏很早之前就已经认识到了,一个人如果连情绪都需要用药物去控制,那敌人估计能笑醒,事实上,她一直都很擅于控制自己的情绪,从来不将情绪发泄到任何不相干的人身上,这样的人,才会受欢迎。

  她只在家人还在时,才会偶尔冲他们莫名其妙的发泄过情绪,但自从他们走后,再没有。

  “夏夏,”易南烟喉咙颤了颤,声音听上去很难过,“我应该早点找到你的。”

  一个人举目无亲,物质上吃够了苦头,精神上更是不堪重负,如果那时候有她在,又何至于此?

  “烟烟!”叶初夏强迫她注视着自己,认真道,“这个世界上欠我的人不少,但绝对没有你。”

  反倒是她,欠她良多,无所为报,反而还想着赖账,恨不得债主,下一世、下下一世……都来讨债。

  易南烟哽咽了一些,说不出话来,叶初夏凑近她,亲了亲她的鼻尖:“我真的没事,该气的当初都气完了,我现在只想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毕竟,她妈妈的诉讼时效还没过。

  “……嗯。”沉默半晌,易南烟才应了声。

  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也怕办公室外有人闯进来,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溜了,叶初夏估摸着,应该是找她爸去了。

  毕竟这种事,她处理不来,也怕叶初夏会胡来,干脆就去找她爸询问该怎么处理。

  要知道,想要让人就地正法也是得讲证据的,可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当初又没有监控,除了当事人自己自首以外,是很难判刑的。

  看着易南烟离开,叶初夏才让秘书倒了杯水上来,她低头打开柜子里的道具书,书中是中空的,正好能拿来放东西,她摩-挲了一下瓶盖,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了回去。

  她确实没骗易南烟,现在她已经很少碰这些东西了,连心理医生都说她精神状态好了很多,但有些时候,难免会用到这东西。

  无论是哪种方面的精神疾病,都是很折磨亲近之人的,连现在都成为‘流行风尚’的人均抑郁症都是如此,所以叶初夏并不想让易南烟知道,自己其实还有些问题。

  虽然这不会吓到人,但总会让人下意识多上几分小心翼翼。

  没有这个必要。

  目光扫过电脑屏幕上被最小化的网页,叶初夏唇角扬起一抹极浅的笑。

  ……

  …………

  要对付一群并非高知识份子,甚至连九年义务教育都没上过,思想贫瘠落后的人,其实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无非也就是‘威逼利诱’四个字。

  所以在做好准备后,叶初夏便带着从易爸爸那借来的八个演技好且一看就像是干脏或累活的精英保镖,以姑妈以家为口子,先去了她家。

  这半年来的遭遇,让他们不得不搬离了原来的住处,换了个地方居住,可尽管如此,也依然没有避开原来房子里的奇怪声响和深夜的敲门声,这让他们一家都显得精神很憔悴,看到有人敲门便犹如惊弓之鸟。

  叶初夏让保镖先分散开,不要出现在猫眼视线范围内,才按响了门铃。

  至于敲门,虽然能让里头的人受到惊吓,但她现在被娇养的皮肤,大概率会没敲几下就变红,那就太没气势了,而且回去以后还会被某人念叨。

  叶初夏按了有一会儿,才见里头有人将门打开,叶初夏将门缝隙拉大,下一秒,就立马有保镖冲了进去,等叶初夏进门后,最后一个保镖才关上门,并守在了门口。

  “你们做什么?!”夏淑惠又惊又怒。

  “不要紧张。”叶初夏笑了一下,目光环视了一下四周,像是在找下脚的地方,一个黑衣保镖相当识趣的搬来一个椅子,并从兜里掏出丝巾垫在上面,等叶初夏落座后,又有保镖接来了饮用水,递到她面前。

  叶初夏接过水杯抿了一口,冲着夏淑惠微微颔首,态度自然的仿佛自己才是主人:“不要紧张,坐。”

  被几个平均身高将近一米九的高大保镖注视着,夏淑惠额角不由冒汗,坐到沙发上,色厉内茬地看着叶初夏:“你想做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事,”叶初夏摩-挲着杯沿,抬了抬眼皮,慢条斯理的问道,“就是想问问,我妈当初的死,是不是跟你们有关?”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夏淑惠却觉得她仿佛已经笃定了谁是杀人凶手,大热天里身上都不由升起了一身的冷汗,但还是强作镇定道:“你妈不是自-杀的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她下意识顺着叶初夏的话,把们给带了出来,几乎等同于默认了叶初夏的话,偏偏本人还毫无察觉。

  叶初夏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我认为有关,那就有关。”

  “放心,等送你上路后,我很快就会让你儿子下去陪你的。”

  她语气轻松的说着在夏淑惠听来很可怕的事,余光瞥见保镖朝自己靠拢,压迫力十足,且他们手还伸进了右侧裤兜里,像是想从中拿出什么。

  想拿出什么?

  夏淑惠简直不敢想象,语气都因此变得颤抖而尖利:“冤有头债有主,这关我儿子什么事?!”

  叶初夏撑着下巴,理所当然地道:“当然是收利息了,我爸的遗产,你们不也吞了不少?全用到寇良朋身上了吧?当然得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的眼中浮现出清浅的笑意:“对了,听说把人砍掉头,让人在阳光下暴晒七天七夜,就能让人永世不得超生,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如用你和你儿子试一试?”

  “哎呀,算了,被警察发现就不好了,还是塞进绞肉机里好了,处理起来方便一些。”

  夏淑惠脸上的肌肉都抽搐起来,叶初夏说话语气轻松得就像吃饭喝水一般简单,但看人的眼神,却像是在看食物一般,琢磨着该从哪里下手,里面像是看不到仇恨一般,只有一种小孩玩弄蚂蚁一般的天真残忍,她脸上的汗水已经让眼前都变得有些模糊了,可她连眨眼这个动作都不敢做:“放过我儿子!夏夏,我是你亲姑妈啊!我小时候还抱过你!不要杀我儿子!你不想知道当初是谁下的手吗?!”

  “不是我!不是我下的手!”

  叶初夏搁下杯子,茶杯与桌子相碰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但在现在这个安静的氛围下,却格外明显,让夏淑惠不由抖了一下。

  终于快接近最后的真相了,叶初夏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吸了一口气,慢慢道:“说。”

  夏淑惠:“是梁延和夏元翰!”为了自己的孩子,她毫不犹豫供出了别人,“夏元翰他想让你妈妈把公司继承权转让给他,跟你妈妈发生了争执,最后没谈拢直接推了你妈妈一把,把她推下去了!”

  “我亲眼看到的,是梁延站在夏元翰身后撞了他一下,才把本来就站在楼梯边缘的你妈妈给推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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