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深深觉得你们虞家出来的都个性认真。」

    稍晚,严司回到了住所,那时候警方人员已经离开了,认识的员警还好心地帮他换了一副锁,钥匙寄放在警卫那儿让他领回去。

    「个性认真到底是什么鬼形容啊!」虞因提着晚餐、没好气地瞪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家伙。他先去了一趟医院,带回杨德丞暂时没事的消息。

    接到联络后直接到这边的小聿坐在地上,整理着对方刚刚换下来的纱布和药物,伤口整片整片的黑看起来令人惊悚。

    「我觉得形容你家很贴切啊。」严司看着包扎完美的手臂,开始思考要不要劝说虞家两只大人让小的去考医学院,说不定会很适合,「我前室友也个性认真,不过我觉得比较适合他的是严厉到见鬼。」但是这个严厉好像都只针对他,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黎大哥听到应该会让你直接见鬼吧。」瞥了眼正在把玩手臂的家伙,有回报今天会在这边过夜的虞因没好气地走进去厨房开始张罗晚餐,后脚跟进的小聿接了手,动作迅速地开始准备起来。

    看着两个小的挤在厨房,头还有点晕的严司直接躺到沙发上,一转头就看见客厅的阳台落地窗外站着个女人,深深的血眶直视着他。

    「真是不死心。」严司和外面的女性对瞪了几分钟之后,对方终于缓缓地消失在黑暗之中,几乎是同时,厨房里的虞因端着碗筷走了出来。

    「外面有什么吗?」反射性地转头看去,只看到城市夜景的虞因皱起眉,「严大哥,你还是带着护身符比较好吧,我以前也遇过类似的,虽然现在觉得影响不大,但会越来越严重。」之前也曾劝过,可是对方完全不当一回事,他开始体会到虞夏他们先前想揍人的心情了。

    「不用了。」严司笑了下,坐起身,「这样比较好。」

    「哪有比较好啊!」虞因真想骂人,注意到后头的小聿端着锅子出来,这才压下火气低声说:「算了,你再考虑看看吧,先吃饭。」

    饭后,严司放了影集给两个小的看,之后就自己回房了。

    下午那阵莫名晕眩一直隐隐发作,自己判断该没任何问题,看来大概是之前工作时间不固定造成的疲劳影响。

    躺在床上晕沉沉时,他想到虞因带回来的消息。杨德丞的状况不太严重,治疗过后已经没有危险,目前有警员在看顾,安全暂时没有疑虑。

    那凶手为什么会找上杨毛丞?

    饮料商的现场是布置过的,杨毛丞那边则是发生气爆,完全无关的虞因也莫名在巷子里遭到袭击。

    虽还在鉴定中,但从下刀处与方向等伤痕来看,严司有八成把握凶手应该是同一个人。

    「严大哥。」虞因看房门开着,直接在门板上敲了两下,「我们用完浴室了。」

    严司猛然清醒过来,瞄了眼时间,大概是晚上十一点半,他立刻坐起身子,「小聿睡了没?」

    「呃,还在看影集。」看着客厅,也不知道为什么小聿一看见严司这边的影集就整个人吸在电视前面不走。虞因没办法,刚刚说看完这集就要进去睡觉,还要用扣点心屋的邀约才能让他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

    最让虞因不甘心的是那部美国影集没中文字幕,貌似是严司直接从国外订来的,他完全看不懂,根本不知道在演什么,所以看小聿看得津津有味让人感觉非常不爽。

    「喔,那个很长喔,还有第二季跟第三季,每季都有二、三十集,真的看不完就借回去看完好了,反正我都看过了。」没想到小聿会对影集那么有兴趣,之前都放电影给他们看的严司耸耸肩,「不然你先去睡好了,我等等再赶他上床。」

    「啊,没关系,严大哥你休息吧,我在他旁边弄作业就好了。」虞因眯起眼,盯着对方好像还是很没血色的脸,「是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严大哥你该不会是故意让那个阿飘来找你的吧?」之前严司一直说有办法应付,但也没看到他处理,而且还越缠越严重,这让他感觉有点不太对。

    照理来说,严司应该是那种一边被缠一边期待他们会用什么灵界手腕去交流,然后自己在旁边看戏那种人,可是这次却不让他插手。

    虞因真的觉得很有问题。

    「你想太多了。」严司戳了一下大学生,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难道被围殴的同学,你也对阿飘学妹很有兴趣吗?我主说你可以走职业界之路,干嘛否认呢,明明很有那种意思……」

    「并没有,你请早点休息吧。」虞因挥开对方的手,深深认为自己真是太多心了。

    「你也是。」

    +++++

    被攻击的那些人究竟有什么关联?

    饮料商在自家被杀害,现场架式成抢劫杀人的样子,但是凶手却留在命案现场,似乎专程在等什么:然后是虞因在暗巷里像是被随机攻击,接着就换杨毛丞的瓦斯气爆。

    他们并没有任何关联。

    难道真的只是随机杀人吗?

    不太对……看起来并不像。

    一定有什么关联,最起码后面两个必须得找出来,不然再度被下手就糟糕了。

    「严大哥!」

    猛然被摇醒时,严司一下子还反应不过来,只觉得眼前很白很亮,刺眼得眼睛都痛了。


    本能抬起手遮住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清醒,看出那道光就是他刻意的主灯,不知道被谁打开了……大概两秒之后他就晓得了。

    「严大哥,醒了没?」半跪在床铺上的虞因看起来很紧张,一只手还搭在他肩膀上,另一边则是小聿,两人头发都乱糟糟的,一副刚醒的样子。

    严司甩甩头,坐了起来,「你们两个半夜不睡觉搞什么夜袭……」

    「你没有感觉吗?」虞因瞪大眼睛,不由分说地把还想废话的屋主硬是从床上拖下来,然后推到穿衣镜前,「脖子!」

    「脖子?」看着穿衣镜里的自己,严司很快就明白他在讲什么了。傍晚冲澡时觉得太麻烦,所以脖子上绷带拆下来就没再缠回去,现在一看果然非常明显——本来紫黑色的掐痕整个变成诡异的血红色;如果说之前看起来像家暴,现在大概就是家暴升级版,好像摸一下就会滴血,视觉上非常令人惊悚。

    「不知道为什么我刚刚睡到一半突然被冷醒,想说起来喝个茶,结果看见有「人」走进你房里。」虞因其实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冷醒,实际上他只开了电扇,但却莫名冷到惊醒,还把睡在一旁的小聿也一起吵醒了,「我想说该不会是之前那个小偷,便打开了房门,就看见一个女的在掐你脖子。」

    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看见的那画面,本事人是想找水喝的虞因打开了昏黄的夜灯,结果推开门后看见根本没见过的女人紧紧掐着屋主的脖子,活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地,更奇怪的是被掐的人像完全没有知觉,动也不动,更别说挣扎了。

    打开日光灯的瞬间,女人就不见了,虞因还以为某法医就这样被掐死了,连冷汗都冒出来,还好小聿说没问题,只是人睡得很熟,他们才决定先把某人给弄醒。

    听着虞因的描述,严司想了想,问道:「又是学妹吗?」

    虞因点点头,很是紧张。

    迎着两个小的担心的目光,严司轻松一笑,「何必这么紧张,顶多再穿几天高领啊,大哥哥有练过,知道这种掐法不容易致死。」都没按在要害上,不过掐久点就不一定了。

    「不要开玩笑了。」这次连虞因都沉下脸,「严大哥,这太夸张了,既然你不要护身符,我看干脆找小海来帮忙吧?」虽只有短时间,但她来的话,什么凶恶的鬼怪应该都不会靠近这边吧!

    「虽说小海妹妹比一般男人还强,但也是正值花样年华的青春少女啊,你不怕被你同学掐死吗?我说。」居然叫个女孩子来他家帮忙,严司有点好笑地看了下时钟,大约半夜两点多,他并没有睡很久。严司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出房间,打算帮所有人弄个热饮什么的镇定一下心情。

    「不然你到底要怎么办啊?」想找方苡薰他们问问,虞因拉着还在打哈欠的小聿一起走出去。

    「这两天会解决,小孩子不用问太多。」

    严司打开客厅电灯时,愣了一下。

    他家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撬开了,照样只开了一半,然后黑色鞋印从外面踏了进来,比先前的还要多很多,踏过整个客厅走道,就停在房门口了。

    「哇靠!」晚了一点出来的虞因看见客厅的鞋印也傻眼了,他完全没感觉到有人或其他东西撬门进来,更别说在地上搞了这么多鞋印。

    站在后面的小聿睁大了紫色的眼睛,然后快步地走到门边向外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外面只有亮亮的楼梯间照明,以及半夜空无一人的转折空间。

    「这种时候不要乱探头,小心被砍头。」虞因连忙把小聿拉进来,也不知道门要不要关上,正想进来时眼尾一扫,就看见一个女人站在楼梯向上的地方看着他们这里,仔细再看人已经消失,连影子都不见了。

    「先进来吧。」检视着锁,虽然被撬,但似乎没坏,严司顺手关上 门,才发现锁匠好心帮他多加的新型防盗铁链也被剪了,看来天亮后又得换一次锁……应该问问锁匠有没有买三送一,还是会员价之类的优惠。

    「严大哥,我看你要不要暂时先住到我家啊?」虞因看着地板那些让人发毛的黑鞋印,非常不舒服,跟小聿一起搬了张小沙发先堵在门前,避免半夜又有人入侵。

    「不用啦,真的不行我就去前室友家睡啰。」严司评估了一下,思考如果对方真的是冲着他来,那还是暂时得去黎子泓那边蹭床位,不然把虞因他们扯进来就不太妙了。

    「真的吗?」虞因怀疑地皱起眉,接着突然向旁边的窗户一看,「我看你还是赶快去黎大哥家住一阵子好了。」

    根本没有离去的女人就站在黑夜的窗户外,森冷地看着室内。

    顺着视线看过去,严司再度看了跟着他的女性。

    「严大哥?」看严司居然要走过去,虞因连忙抓住人,以免等等他又被鬼推下楼,这次可不是在二楼,下去一定会死。

    「我跟她讲两句,不用担心。」严司拍了拍对方,打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

    站在黑夜中的女性随着他的动作转移了面部,但是身体依然保持原样,形成了某种不自然的角度。

    「如果你想继续玩下去,那我就不帮长安学长。」严司靠在围墙边,按着有点发痛的手腕,「现在是我给你选择,打消念头,不然就是看着你的第一名背负杀人罪直接入狱,这次会比抢劫严重很多。」

    廖雪怡看着他,有着两个深深血眶的面部开始扭曲起来,嘴巴像鱼般不断张张合合。

    空气中听见了像是某种动物咆哮的低吼声,严司完全没有流露恐惧或害怕,反而气定神闲地看着这一幕:「一或二,自己选一个,当然也不准再去找其他人。如果不同意,那么你就看着赖长安被判刑好了,反正他大概也撑不过刑期,说不定很快就可以去和你作伴了。」

    廖雪怡发出了喀喀的声响,似乎在努力思考着,终于慢慢抬起手,比出三根指头。

    「OK,就三天,三天之后长安学长洗脱杀人嫌疑,你就不准再出现在我们身边。」

    苍白的脸死死盯着他,就像以前在学校的某条走廊那样,明明是漂亮的面孔却充满了怨毒扭曲的恨意。

    然后她退了一步,消失在黑夜之中。

    目送着对方离开之后,严司才呼了口气,接着整个人倒了下来。

    「严大哥。」

    虞因和小聿连忙从屋里冲了出来,一人一边把已经昏过去的人架进客厅。

    先将人放到沙发上,小聿伸手按着对方滚烫的额头,「发烧。」然后他拉起严司的手,早先换好的绷带全部都染红了,七手八脚拆开之后,已经半烂的伤势整个裂开来,不断渗出血水。

    第一次直接看到伤口的虞因愣了愣,没想到比自己猜测的还要严重。他猛然回神连忙跑去医生开的药包,好不容易才在某个抽屉里翻到,端了茶水后又急急忙忙地回到客厅,和小聿一起把药灌进严司嘴里。

    折腾半天之后,严司的体温才终于有点下降的趋势。

    看着血跡斑斑的沙发和地板,虞因有种虚脱的感觉。

    拿来新的绷带和药物,小聿小心翼翼地开始重复清理伤口、上药和包扎的过程。

    「你要不要考虑去考医学类的学校啊?」看他熟稔的动作,经常受伤的虞因有点惭愧,明明自己包扎机会比较多,结果都没他一半厉害。

    小聿顿了一下,转过来看着对方,然后摇头。

    「咦?没兴趣吗?我看你平常看得很起劲说……」虞因抓抓脸,想了下,其实也不只这方面啦,基本上小聿对那种他完全看不懂的书都很劲就是了,「那你打算读什么啊?以后找工作怎么办?该不会想走餐饮业吧……啊,反正你也很喜欢布丁果冻,搞不好点心屋会很适合喔!如果你要开点心屋我还可以帮助喔。」

    他其实只是说笑,真的只是说笑。

    但是小聿点头了。

    虞因震惊了。

    有时候人真的不可以随便造口业。

    +++++

    第二天严司清醒之后,原本预计出门的虞因也打了电话取消约会,把小聿交给中等顺道过来看状况的虞佟后,便继续留在他家。

    「我真的没事啦,烧也退了,伤口好像也开始好转了。」看着一旁紧迫盯人的大学生,严司有点吃不消。

    「大爸要我今天盯着你吃三餐还要去医院换药,然后再去警局做一次记录,接着回家睡觉不准到处乱跑。」接到任务的虞因坐在餐桌另一边,散发着死光监视对方药吃下。

    「这也太麻烦。抗议,这是妨碍自由!」严司敲着桌面,看着那些消炎药、止痛药、胃药等好几种不同颜色的药锭,非常不想吞下去。

    「我跟黎大哥讲一下好了。」虞因眯起眼,懒懒地拿出手机,「顺便问问看妨碍自由要怎么办。」

    「被围殴的同学,请问你这种行为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啊。」严司一把抽过大学生的手机,按掉通讯录,没好气地把药全都塞到嘴里,配着开水吞下。

    虞因满意地收走桌上的空碗盘和杯子走去厨房。整理完后,正好看见严司半躺在沙发上按手机,不晓得在和谁互传简讯,不是在通话。

    「我等等要去一趟工作室。」严司看着手机,头也没回地开口。

    「咦?可是大爸说……」

    「阿飘学妹的家属已经签了同意书,早上开始解剖。」看着传来的简讯,一张张地翻着接替他工作的学弟寄给他的女尸照片,脸上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

    「唔……」

    虞因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有点挣扎了起来。

    刚刚才走的虞佟很慎重地告诫他不要让严司去医院和警局之外的地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把人押在家里休息,前脚才离开,现在严司后脚就要出去了。

    「不然我载你去好了。」毕竟不能把人丢着自己乱跑,虞因仔细思考之后,还是决定跟着跑一趟比较保险。

    这就是为什么在半小时后,他们出现在虞佟指定之外地方的原因了。

    「咦?你们怎么跑来了?」

    下午时刻,正坐在走廊缓过气的玖深看见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连忙从椅子上跳起。

    「来探个班。」严司看着应该在这一起检验的监视人员,勾了笑,「后面的是司机。」

    「谁是司机?」虞因没好气地骂了一句,紧张地左右张望,「玖深大哥,我二爸应该没有在这里吧?」虽然说机率很小,但是他完全不想在充满尸体和阿飘的停尸间挨揍。

    「老大没来这里啊,你要找他吗?」揉揉鼻子,刚刚才遭到尸臭攻击的玖深脑袋还有点晕,「那个廖小姐的尸体真的好奇怪,第一次看到这种的……」他深深地后悔,应该和同僚换手,自己真的对这种很不行,一边相验一边晕,现在终于可以暂时先出来休息一下。

    「啊啊,我看到相片了。」严司也看到他学弟的注解,按着一旁的酒精擦拭手,接着抽手套,「所以才决定来探班。」

    「你会被骂喔。」玖深看着对方都开始戴口罩了,用脚底想也知道对方所谓的探班是专程来探尸体而不是探活体,「他们有特别说这次不要让你经手。」

    「人生要努力去挑战各种事物啊,玖深小弟你要多试试。」

    严司丢下话后,便直接往验尸室晃过去了。

    「我才不想挑战啊。」玖深捂着脸,觉得头又晕了起来,在听见怪怪的声音一抬头,猛然看见站在旁边的虞因伸手在他上面挥来挥去,不知道在赶什么东西。


    「有蚊子,不用介意。」试图把上面的小女孩赶走的虞因连忙尴尬地笑了下也不知道这个活像溺死的半烂小女孩是从哪里跟上监视人员的,看起来不像有恶意也不像是要伸冤,应该只是觉得有趣吧。

    「……该不会是像人那么大只的蚊子吧。」玖深傻住了。

    「不不,就是很小的蚊子。」

    看着对方松了口气,虞因偷偷又对那小女孩挥了一下拳头,大概终于了解他的意思,小女孩这才转身消失不见。

    顺势看去,虞因突然看见之前那个女孩站在走廊底,指着另一个方向。

    「玖深 哥,你在这边休息一下喔。」虞因说完,也不管对方的喊叫,便快步朝那个方向走,接着一转身进了停尸间。

    可能是看他与严司等人熟稔所以附近的管理人也把他当成相关人员,居然没有理会他的行为各自继续自己的工作。

    偌大的室内一片死寂,温度低到让人打从骨子里发寒。

    细微的声响突然从某个冰柜里传来,接着是缓慢被推出的格子,露出的尸袋暴露在冷空气之中。

    站在角落的女孩静静看着那个被推开的地方。

    「唉……这个不是我擅长的……」要叫他自己动手看尸体,虞因还直的开始踌躇起来。但是对方似乎不给他考虑的时间,尸袋发出奇怪的声音,突然自己打开了,男性的白色脸孔从袋口露出。

    原本以为会看见女孩的尸体,所以一看是男人时,虞因愣了三秒。

    接着又有另一个冰柜被推开来,这次是个有点年纪的老先生。不给他反应时间,冰柜再度拉出第三个。

    但是这次却没有预料中的尸体,只有一小包东西。

    虞因有点疑惑,走过去想看看是什么,那包东西突然自行打开了,露出里头的物品。一看清楚之后,他马上往后退开几步,再回头也看不见那女孩子了。

    「这是几个月前被送过来的喔。」

    也不知道在里面站了多久,虞因才被一道声音打断,转过去,正好看见踏进来的玖深,「阿因你怎么可以乱开啊,会被骂的,我告诉你。」看着被打开的冰柜,他马上皱起眉,一个个重新接好推回去。

    「你说几个月前这个……」

    不自觉地,虞因盯着正在收着那一包的监视人员,「这些手指是?」

    他看见的是很多根手指,女孩子的手指,细细长长的,指甲也修整得很漂亮,但全都被截断了,伤口非常平整漂亮,就像某种艺术品。手指本身一点损伤也没有,从大拇指到小指共十只全都在,正好是一个人手指的数量。

    玖深推上冰柜,唉了口气,「几个月前有人报案,说是有人放在工艺品的店家里,把他们吓坏了。当时阿司检验过后告诉我们是死后被取下的……手指的主人已经死了,不然最起码手也断了,但就是找不到其他部分,也查不出死者身分,便一直放在这里了。」

    想着那个女孩,虞因无法确定这些手指到底是不是她的。就算是,她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告诉他尸体在哪边,反而常常比着一些奇怪的方向招他去?

    「另外那两个呢?」被推开的冰柜一共有三个,如果手指是女孩子的,那她干嘛要给自己看另外两个?

    「咦?你刚刚打开没发现吗?男的那个就是饮料商的死者啊。」玖深有点诧异,因为记者把死者的生活照放到了报纸、新闻上,他还以为虞因知道。

    「是喔,我没注意看。」其实只看到那是个男的。这样一说,虞因立刻发现好像真的是电视上那人,因为最近家里大人在忙这件事,所以他曾留意过,看了两、三次,结果真的出现在面前反而没发现。

    「另一个是半年前的事,好像到现在都还没有人认领,也是被杀的,不过是其他人负责的,不是老大手上的喔。」玖深歪着头,想着同僚经手的案子,「我记得也是怪怪的死法,说被发现时在冷冻室……等等!阿因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啊!」

    虞因看着根本还没回答就已经逃出去、躲在门边的人,不知该不该跟他说实话,「你就当我纯粹好奇,对心灵卫生会好一点。」

    「……怎么可能啊!快给我出来!」玖深整个头皮都麻起来,看着里面的空间,一想到可能是塞满的就又开始晕了。

    虞因耸耸肩,既然感觉不到其他事情,而且那女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当然也就是从善如流地走出去,「对了,你们最近有溺死的尸体喔?要记得叫家人快点把她带回去喔,不然她会一直找乐子。」

    「……别再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