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懂得权衡利弊,舍一样得一样,哪里会有小孩子拼命哭却吃不到糖的哀怨伤心。

  在这里搏机会要么熬,要么靠运气,要么另寻捷径,谁会笑话谁?成名的热切和对权势财富的壮志野心,这里有比情爱欲/望更为吸引人的东西,为了达到目的,暂时的虚与委蛇,或者干脆的交换一切,其实都是换取机会的一种。

  何况看着别人一步步爬高,自己却始终不能出头,即使是最善良的人,也无法忍耐这种落差,除非他根本无意在这里待下去。

  接触久了,人的思想会改变,情人从前一直不明白三观健全的大学生为什么会被传销洗脑,当真正体会过,才知道在众人皆醉的氛围里保持清醒是多么煎熬不易。

  所以情人刚开始不理解那些物欲横流,是因为他已经把别人呕心沥血换来的机会轻松抓在手里,但他其实没有付出什么,因为徐先生不需要。

  真正进入这个圈子,情人才知道自己抓到的是一个足以让人眼红发狂的男人。

  他既没有老婆孩子,也不是脸都皱成一团的老年人,甚至比大多数人长得多好。

  他没有奇怪癖好,不热衷看人流泪恳求,对待两个人之间的性/事,也无可无不可。

  情人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人生来附着于欲望,都有自己的渴求,但徐先生眼睛里什么都没有,他看花是花,看雪是雪,秋天和冬天一样,春天和夏天一样,四时节气,喜怒苦悲,通通传递不到他的眼里。

  他不说爱和喜欢,不说烦恼和厌恶,常常一个人,漫不经心的拨弄着手里的数独方块。

  除了最开始的夜晚,留在情人脑海里的一瞬微笑,徐先生再没有什么笑容。

  他看起来健健康康,却像一座困在大海中间的孤岛,向你展示了他的存在,却阻挡着你靠近,好像你留下来也可,离开也可。

  、第十章

  

  情人并没有每天都和徐先生见面,他是演员,常常跟着剧组到处跑,一年有一半的时间不在海滨,剩下的时间也不一定能够见到徐先生,徐先生虽然按时上下班,但也有自己的应酬。

  是以这段关系刚开始的一年,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并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

  除却偶然情动,大都时候都不咸不淡,

  诚然,对于情人来说,这实在是再好不过,但他一开始答应被包养,就掺杂了许多复杂的因素,其中最主要的是情人的性取向,清癯冷淡的徐先生,单单放在那里就足够赏心悦目。

  所以不自觉,便热切了些。

  难以说是因色起意,或者日久生情,但总归见不到面,心里就想念得紧。

  情人加了徐先生的微信,隔三差五的总会找到有趣的事和他聊天,他拍照不错,又出门在外,新鲜事常常都有,徐先生偶然会回应,大都三言两语,简洁明了,但还是足够让情人抿抿嘴唇,心情大好。

  情人初露锋芒,容色更甚,在圈里的莺莺燕燕中,那股纯良端正,洁身自好的气质引无数人投怀送抱,条件丰厚的交易只多不少。

  徐先生还未表态,情人便缩到壳里,举起自己已被人承包,不打算更换合作伙伴的大旗。

  是以,徐先生赴宴时,也会被熟人调侃金屋藏娇。

  金屋或许是,娇娇倒不曾娇。

  情人高约一米八,腹肌练到四块,骨架高大肌肉匀称,笑起来波光潋滟,荷尔蒙爆发,平时温柔腼腆,拘谨体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鲜肉。

  当初捡回家的小可怜占了徐先生的客卧,不拍戏时,下班回家总能看到窝在沙发或者阳台的大男孩。

  见他回来,就从书本或者平板里抬起头,抿着嘴唇,眼睛亮晶晶的说:“你回来啦。”

  徐先生大略会怔上片刻,然后点点头,换鞋洗漱,等到一切收拾好,同居人会不自然的慢慢靠过来,再靠近一点,直到靠近他的膝盖,然后红着脸,拘谨地问他要不要接吻。

  如果徐先生点点头,情人就会撑着沙发,坐在他身边,先虚虚握住他的手,然后在嘴唇上吮一下,慢慢的吻一会,伸出舌头吮吻。

  徐先生并不抗拒,也没有主动过,向来是情人一颗颗解开他的纽扣,他才会反客为主。

  情人很少和他央求什么,也没有动过那张卡,偶尔不做什么,也会在他身边说一些片场的事。

  他骨相秀致,鬓角分明,很适合古装扮相。

  那天拍完定妆照,因为片场出了点意外,没有卸妆,戴着全套妆容回了家,眉眼纯良清澈的大男孩因为妆容服饰,看上去森然冷峻,不怒而威,但是见到穿着居家服的徐先生,立马垂下眼睫,尴尬又不自在的挠着发套。

  “leo在家啊。”

  “嗯。”

  玉树临风的佳公子低下头,换了鞋,本来想立刻换掉衣服,不知为什么,迟迟没有动手,反而穿着戏服坐在徐先生身边研究剧本。

  徐先生眼观鼻鼻观心,顶着张冷淡漠然的脸玩数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