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生默不作声,令人惊讶的是鹿游的个性,完全不像他预想的那么硬气,整个人出奇的好拿捏,充满了逆来顺受的味道。

  “汉语言文学专业?”

  “是的。”

  鹿游不自觉的拿筷子戳红烧肉,看起来非常紧张:“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旁边的女生吃完饭站起身,捧着餐盘,走过徐先生时同手同脚,自己踩到了自己,差点跌倒。

  徐先生目不斜视,保持着与人交谈的基本礼貌,但反应速度很快,伸手扶了女孩儿一把。

  伸出手的同时,眉梢因为吃惊挑了挑。

  餐盘打翻,红油溅到了外套上,女孩红着脸不停道歉,徐先生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对方道完歉,心怀歉疚的走了。

  徐先生脱了外套,话语淡淡:“吃完再谈。”

  鹿游抬头看了他一眼,怯怯的说好。

  徐先生以为那天又软又乖的小孩只是喝多了酒,没想到凶狠到开车碾碎杜临的小孩平时也是这种性格,眉清目秀的,皮肤又白,个性跟小猫咪一样,这种性格对女孩子来说也算怯懦,何况一个大男人,眼里时不时带点讨好的神色,虽然不至于惹人反感,心里也难免会使人看不起。

  是个很乖的小孩,就是乖过了头。

  徐先生揉了揉眉心。

  戒备心也很差,胖胖的,看起来超级好欺负,这么一只小猫崽伸手挠人,恐怕只会让杜临发笑。

  吃完饭徐先生和鹿游沿着梧桐路散步,他见鹿游一直盯着他手上的木坠子看,就摘下来递给他。

  鹿游吓了一大跳,很不好意思,脸红红的,接过来仔细看。

  徐先生对待小孩挺有耐心。

  吃完饭,看起来不沾人间烟火的徐先生比刚见面时好亲近许多。

  鹿游非常腼腆,轻轻捏着木坠子看了一会,把坠子还给徐先生,磕磕巴巴,讲话太紧张还有些发音劈叉:“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呃,我很感谢徐先生之前的帮忙,如果有什么能够帮到您,我会很高兴的。”

  太过绵软的性格,不会表达,日日夜夜,月月年年,很容易被人忽视感受,所以沉珂积累在一起爆发时才会那么疯狂。

  但也是这样的人,本身没有什么错,原本可以平凡安定的活到终老,却因为命运太过痛苦坎坷,无力反抗,最后选择同归于尽。

  徐先生睫毛动了动:“我想请你,到我的工作室帮忙。”

  另一边,体验平民生活的杜临回到寝室,发现睡在隔壁床的寒酸小娘炮没回来,放在他那里的大衣外套也没有送去干洗,衣服鞋子一堆,可怜巴巴的堆在椅子上。

  寝室里也乱糟糟的,一看就没有好好收拾过。

  杜公子平日里养尊处优,根本不会做洗洗涮涮的活,住男寝也是因为和发小打赌输了,说好捱上一个月。

  他特意找了个没住满的,住进来那天臭着脸,根本不想动手铺床,想着要不要干脆认输算了。

  但杜临怎么可能低头。

  他正咬牙切齿,愤愤不平,辅导员就带着个丑不拉几的小娘炮进来了,要和杜公子挤一间宿舍。

  开玩笑!杜临生平最烦小娘炮这样的男人,当即没给半分好脸色,辅导员顶不住杜公子的冷言冷语,甩下鹿游就走了。

  鹿游好像撞进狼窝的土拨鼠,终日不敢抬头,每天虽然和室友抬头不见低头见,但对方完全把他当空气,脸臭的不行。

  杜公子的铺盖三天没打开,最后也不想低头认输,愤恨的回了寝室,对着那一堆乱糟糟的东西眉眼不顺,这时候,蹲在角落里的土拨鼠小心翼翼的扒了扒爪子。

  “同学,呃,要帮忙吗?”

  “你?别碰脏我的东西!我警告你别说话,和你呆在一个屋里就是我的极限了。”

  土拨鼠被闷头一锤打回洞,杜大锤却对着乱七八糟的铺盖束手无策,最后的最后,还是仰仗了小娘炮,杜公子难受死了,一看到那家伙缩手缩脚的样子,就忍不住想把他抓在手里,狠狠地打一顿。

  至于生活,有了个全能家政也没有那么难熬,反正杜临会付钱,那个小娘炮也从来不说什么,做事也还算细心,杜公子暂时安住下来,但他不懂言语如针,一下下戳人是会痛的。

  现下他浑身不爽,拨通小娘炮的电话,铃声就在门外,杜临气势汹汹的拉开门。

  草。

  “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徐先生似乎是天生来和杜临作对。

  不管他的脸色有多阴沉,话说的多么绝多么狠,那个小娘炮还是听徐璈的话,战战兢兢的打包行李,收拾了他平时看不上眼的破烂,和徐璈离开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