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公子瞧不起这种人,觉得自己大半夜到长湖医院来简直有病:“人不是我伤的,你跟我说也没有用,我劝你有时间多陪陪他,世事无常啊徐生。”

  “你和这件事无一丝干系?”那双冷淡的眉眼有了几分怒气。

  杜临抱着胳膊,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也不答话,但意思都在讥诮的神色里。

  徐璈睫毛动了动:“我求你,你就肯收手?”

  杜临个子高,气势也足够,从小到大被人阿谀奉承惯了,同辈人相处大多迁就他的坏脾气,长辈只关心他手腕能力,即使私德有亏,只要不惹出什么篓子,也都宠着。

  所以杜临毫无顾忌:“我肯啊,那徐生肯光屁股绕着徐公馆跑三圈吗?”

  徐先生手里夹着一支未燃的烟,闻言道:“杜生喜欢看人裸奔?”

  徐璈说话的样子淡淡,看不出喜怒,杜临憎恶他这幅波澜不惊的样子,阴沉沉,也不知道是真有本事还是死撑着不肯低头。

  “徐生,你找我来,是要和我何解,所以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

  徐先生懂了,忽然明白过来。

  之后只要有杜临在,事情就不会得到解决,还愈演愈烈。

  和前世一样,网上的流言铺天盖地,压也压不住。

  周归璨还有东逃西窜战战兢兢的鹿游。

  至多几个月,就会和从前一样,被杜临搅得鸡犬不宁,他能做的出囚禁鹿游,逼着周归璨跳楼的事。

  重生几星期的徐先生忽然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他要驯服这头到处伤人的狼。

  、第六章

  

  鹿游记得徐璈。

  几天前他被杜临带到一间酒吧,喝多了酒,把他从包间里带出来的就是徐璈先生,讲话有些海滨话的口癖,看上去冷淡又不好接触。

  鹿游大学专业是汉语言文学,知道美男子的各种夸法,但是那天喝多了酒,恩人的五官眉眼模糊不清,只大略记得是个清癯冷漠的男人。

  徐璈这个名字也是好朋友周归璨告诉鹿游的,鹿游感谢徐璈,又觉得前去打搅,就为说一句谢谢实在是太过冒昧,还有些趋炎附势之意。

  归璨听了,叹气说:“阿游,你从小就是这样的性子,说好听就是谨小慎微,不好听就是自卑胆怯,既然没有攀附的意思,别人说几句也不会如何,你谢你的就是。”

  鹿游抓抓脑袋:“是吗。”

  归璨就点点他的脑袋,笑他:“如果你不想特意去道谢就不去,以后有机会遇到徐先生再说就是了,你又不是乌龟,别人还没抬手,怎么就缩到壳里。”

  鹿游鼓了鼓腮帮子:“我又不是归璨。”他想说我又没有归璨那么优秀,怎么做都不会太讨人嫌。

  归璨接着神色严肃起来:“徐先生得罪杜临,麻烦得很,你最近也不要掉以轻心,不要随便同人家走,下了课就回宿舍,不要在外面。”

  鹿游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下了课,呜啦啦的人群里鹿游像一尾鱼,不紧不慢游到食堂,他刚想点一份香煎鱼,就听到周围同学的小声议论。

  耳边落下一道低沉的话语。

  “能帮我也点一份吗。”

  鹿游端着餐盘,慢半拍的回头,身后站着一个目光平和,气质清癯的男人,周围的同学自动离他一米远,在拥挤的食堂里形成个空白的圈。

  鹿游短促的啊了一声,看上去呆呆的,他脑袋宕机,盯着男人,半晌憋出来一句。

  “您是徐先生吗?”

  接下来就是顺理成章的暂付饭钱,自然而然的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来聊天。

  说安静也不尽然,至少鹿游感觉到周围若有若无飘来的视线,和坐在徐先生背后,耳朵红通通,动作僵硬小心的女孩子。

  鹿游攥着筷子,低头也不吃饭,戳来戳去不知道怎么下口,看上去就非常尴尬。

  直到徐先生动了盘子里的米饭,鹿游才慢慢的扒起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