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暮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唔……”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趴在枕头上去够床头的手机。
凌晨3点。
手机的光太亮，打来电话的是个陌生号码，唐朝暮趴在枕头上, 按了接听键。
“唐早晚，你明天呆在医院别走啊, 等我来接你！”
颜十七？
唐朝暮愣了愣，她眯着眼睛把手机从耳朵边上拿过来看了一眼, 似乎还有些难以置信, 直到手机里又传来颜十七的声音。
“喂？唐早晚, 你听到了吗？”
“颜十七, 你疯了吧！”唐朝暮大半夜被吵醒本就不快，结果还是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她真是恨不得拿把刀顺着电话线爬过去砍了她，但这并不现实, 唐朝暮冲着电话吼了一句, 而后毫不留情的挂了电话。
颜十七刚想再回过去, 刚巧可乐给他打了一个微信电话过来。
“喂？你干嘛？”颜十七没好气的说。
“卧槽，你知道我为什么刚刚突然消失了现在才给你打电话吗？”电话那头的可乐气喘吁吁。
“嗯……你们战队被僵尸袭击了？你一直在逃亡？”颜十七想了一下，试探性的问。
“不是啊！”可乐说，“你刚刚发的时候我们队长正好看见了, 我就被罚了，好不容易等到他上楼睡觉去了, 我才能给你回个电话。”
AIR的队长跳舞, 出了名的冷面冰山。
“哦……”颜十七表示同情, “你们明天是不是要打MOOD？”
“是，是啊, 怎么了？”可乐的声音有点丧气，“输给你们, 感觉今年要打淘汰赛了。”
“你们不是就输了我们一场吗？”颜十七问。
“我们还有Angle和MOOD两支强队没打。”可乐道，“MOOD是去年全国冠军，Angle是什么实力，你们也见识过，他们到现在还是全胜。”
“尤其是那个萧婷，我们之前跟他们约了一次训练赛，搞得我们队医疗和狙击手心态都快炸了，你们队之前的那个什么Lion，我估计现在也不太好吧。”
“是不太好。”颜十七沉思了一下，说：“打赢MOOD，你们还有机会，加油。”
“我一时间不知道你是真的在鼓励我还是反向输出。”可乐无奈，“训练赛的事你们怎么决定？”
“我跟经理说一说，但是具体时间还是要跟经理商量。”
“成。”
颜十七挂了电话，仰面躺倒在宿舍的床上，抬起手来揉了揉眉心。
AIR的困扰其实何尝又不是XK的困扰，一个小组六支队伍，只有两只能直接晋级，剩下的就要继续打淘汰赛，XK连输两场，相当于把自己的生死交到了别人的手里。
虽然今天二比零赢了AIR一场，但只要后期MOOD和Angle不出岔子，XK的结局似乎已经注定了。
算了，淘汰赛其实也只是麻烦了点，可怕到不是很可怕。
下一场对BC……后天……
颜十七想着想着就这样睡着了，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她睡眼朦胧的吃了饭，推门进了训练室，唐朝暮已经坐在电脑前，肖喻正在一边对着屏幕比比划划对她说着些什么。
颜十七瞬间清醒了许多，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昨天晚上说要去接唐朝暮的。
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果然人不能在大半夜做任何决定，颜十七的座位其实是在唐朝暮的对面，她特地从唐朝暮的身后绕了一圈，顺便假意“咳”了两声。
肖喻转过身来问她：“你嗓子疼吗？”
“咳……咳嗯……”颜十七点了点头，见唐朝暮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心里有些不痛快，“唐早晚，昨天你生病了我还去医院陪你，我咳嗽你没点表示吗？”
“多喝开水。”唐朝暮面无表情的盯着屏幕，嘴巴里吐出四个字，她的面色好了许多，只是说话还带着鼻音。
不会吧，不就是大半夜打了个电话嘛，不就是说去接你结果忘了吗，至于生气到现在？
颜十七腹诽了许多，嘴上还是什么都没说，只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万羽西就坐在她的边上，正乐呵呵地刷着手机。
“看什么呢一副花痴样子。”颜十七觉得万羽西有些不正常。
“诺，今日微博头条。”万羽西把手机往颜十七面前一举，“E台的新选秀综艺今天开预告了，好多小姐姐呢。”
颜十七嫌弃的上下打量了一下万羽西：“你还看这玩意儿？”
“怎么了？宅男福利啊。”万羽西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像我们这种的，一天到晚就见不到几个女性生物，就连基地的猫都是公的，还不给看选秀了？”
万羽西在手机上划了两下，递给颜十七，诺，你看这个。
颜十七随意的瞥了一眼，只见那微博的名称上写了五个大字：电竞少女团。
什么鬼？颜十七皱了皱眉，她将手机接过来，再往下翻。
团长：王菲儿。
怎么最近到处都能看到这个人名？颜十七脑子里一团乱麻，继续往下看，才看到简介上写着，这个团队一共五个人，都有曾经打职业的经历。
底下的评论褒贬不一，有说小姐姐们人美打游戏还厉害的，也有说不务正业不尊重电竞的，但不论怎样，话题度是超高了。
颜十七忍不住看了眼唐朝暮，只见她依旧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只是时不时对肖喻的说法表示赞同。
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这个事儿。
颜十七叹了口气，心想算了，她知不知道又关自己什么事儿呢？
“你自己看看就算了，可别影响训练。”她将手机还给万羽西，开了电脑。
“今天下午1点半MOOD对AIR，三点半Angle对BC卧龙，两场直播有空的都来看一下。录播的是A组的比赛，对阵的两个队都不是很强，但有空也研究一下，以后可能也会遇到。”何似打开了训练室的电视，接上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颜十七看了眼时间，已经将近一点了，排也排不了一把，干脆走到唐朝暮的背后看她练习。
唐朝暮的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她们第一次相遇时的森林城市，这张图是城市的高楼包围着的一个森林公园，森林的周边与城市相接，林中也穿梭着高高低低的高架桥，高架桥到10分钟后就会坍塌，所以这本质上其实是一个两层的地图。
白衣少年狙击手正趴在一栋三层以上的建筑上，从她屏幕显示的视角可以看到树旁的一个训练用的假人，右上角显示距离的数字在500码上下晃动。
唐朝暮戴着耳机，露出半只耳朵来听肖喻说话，但游戏音效没有外放。颜十七看着唐朝暮一枪打出去，子弹擦着树干而过，受到外力干扰，拐了个弯，却没有打中那个假人。
“还差了一点。”肖喻说，“你试试把枪的射速稍微调小一点。”
“不对。”唐朝暮摇了摇头，双手不动，又开一枪，假人倒地，又立刻在原地生成一个新的假人。
颜十七眨了眨眼睛，唐朝暮这两枪的位置，角度，距离都没有发生变化，为什么一枪偏了，一枪中了？
思忖间，唐朝暮又开一枪，又中了。
假人四分五裂，颜十七想到她们在这片森林里的初次相见，忽然就有些同情那个假人。
还好自己被一枪打死，否则像这假人一样，被打，再起来，再被打，再起来，循环往复，那可真的实在是太惨了。
“是风。”唐朝暮叹了口气，右上角退出了训练图，摘下耳机挂在屏幕上，“森林图的风会对子弹的飞行速度和路径有影响的。”
“距离越远越明显。”颜十七自然而然的接话。
唐朝暮也不惊讶，仿佛她早就知道颜十七就在身后一般。她靠在椅背上，沉思着点了点头，“固定靶打起来没意思，还是要用移动靶练习。”
“嗯。”颜十七双手插在兜里微微垂头，“但游戏提供的移动靶都是有固定路径的，还是找陪练吧。”
“不过你这样的狙击手，一般的陪练总觉得没什么效果啊……”
话音刚落，肖喻和唐朝暮双双转过身来看她。
颜十七：？
怎么感觉给自己挖了个坑？
唐朝暮盯了她几秒就站起来去电视那边等着看直播了，肖喻则是笑着摇了摇头。
“你笑那么奇怪干什么？”颜十七皱眉问。
“没什么。”肖喻摆了摆手，“我只是觉得你们莫名的很般配。”
哈？
颜十七下意识挠了挠头。
何似早就已经把电脑接好，打开了官方直播间，大家一个接着一个都坐到了沙发前。许星和许月恰好在打一把排位，异口同声的说等一会儿再来。
许明见到沙发上坐不下了，便搬了三张小凳子，连着两个哥哥的一起给准备了。
“押宝了押宝了，你们觉得AIR对MOOD谁会赢？”万羽西兴致勃勃的拿了一袋子小青柠过来，一人发了一个。
唐朝暮接过柠檬，不知道要干什么，转头一看，秋秋拿着柠檬已经快要哭了，颜十七则是死死的盯着那个柠檬，有点视死如归的意味。
所有人，包括何似，李亦和肖喻在内，要么哭笑不得，要么人淡如菊，只有万羽西特别兴奋。
“AIR左边，MOOD右边，老规矩，输的一方要把各自的青柠吃了啊。”万羽西指了指桌面，“我先来，我压去年的冠军MOOD！”
“我跟万哥一样！我也压MOOD。”秋秋连忙凑过去把自己的青柠放到右边。
“小明，帮我们压MOOD！”许星抽出空来喊了声，许明一下子放了三个青柠到右边。
“小暮，快选啊，战队文化，可不能赖皮的！”万羽西见唐朝暮迟迟不行动，催促道。
“队长不是还没选吗？”唐朝暮道。
“她每次都最后选的，你快先选。”
万羽西说着，直播里双方已经开始扳图了，AIR最为擅长的藏经阁果不其然被MOOD送上了板位。
唐朝暮垂眼，几乎所有的青柠都放到了右边，左边一个都没有，她歪着脑袋想了想，伸手将小青柠放到了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