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冰离等人还是被警察带走了。
早在李如意频频找宴姒的时候, 宴姒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她录音了,甚至还录了像。
虽然录像里有些不太寻常的东西, 但在系统的帮助下, 还是完美无缺的成为了一个证据。
也是看了录像, 宴姒才发现原来自己那么牛逼,真的贼拉机智,一举将人打倒!
就是她记性可能有点问题, 居然把自己才做过的事给忘了, 尽力去想也就才有那么一丁点印象。
总得来说, 最后的结果挺好,坏人要去吃洋芋了。
唯一可惜的是, 李如意跑了。
那天警察还没来, 一个老婆子倒是先冲进来将李如意带走了。
宴姒知道那老婆子是谁,见追不上就也没再追。
没了气运做掩盖,警方顺藤摸瓜还真摸到不少东西。
比如说白淑晴这个大明星手里有过命案这是真的。
她发展的势头太猛了, 难免用了些不正当手段,后期飞黄腾达要将人踢开, 可不得出事吗。毕竟不是谁都拥有好脾气的, 那些富豪们能打拼到拥有较为知名的社会地位,手段都是只高不低的。
所以一个没谈拢,失手杀几个人很正常。
事后她藏尸的地点很隐蔽, 再加上有小诡帮忙,竟是半点风声都没露。
直到她听了李如意的挑拨, 怕被报复, 将气运渡走。然后小诡又被叶姝清打伤,最后宴姒发现不对, 将体内的东西清除,让那小诡遭到反噬,这才露出一点东西。
如今,那几人的尸体就在白淑晴名下的一栋小别墅里找到,可谓是证据确凿。
叶冰离手上其实也不干净,李邵阳并没有表现的那么斯文专一,背地里玩得可花了,把人女孩玩大肚子又强逼着人去打胎这样的事发生过不止一次,且次次都是叶冰离亲自出手。
因为嫉妒,她甚至没有用他们惯用的套路——用钱来将人安抚下去。
而是直接找人一通威胁,说要将这事宣扬出去。女孩最重名誉,这样的威胁其实还是挺管用的。除非碰上性子烈泼辣纠缠不休不在乎声誉的,这时候,叶冰离要是心情好给笔钱就打发了,心情不好她直接下黑手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处理掉。
她处理李邵阳惹来的风流债是这样,在商战上也是这样。几个竞争对手莫名出事故、失踪,不要太寻常。
曾经有气运作为掩护,现在什么都没有,她所做的事情随着调查的深入一件件都被抖了出来,就连李邵阳都被牵扯进来了,都是夫妻,他的手也干净不到哪去。
三人中,也就徐殷宁最为本分,除了是杀害叶姝清的帮凶外,没有了其他罪名。
明星的影响力是巨大的,案件还在调查取证中的时候,就有人嗅着味来放出了些真真假假的消息。
叶冰离和李邵阳走到这个地步树立过不少对敌,很快就又有人举报他们的公司偷税漏税。
总之,事态的发展对于宴姒和叶姝清来说,是喜闻乐见的。
这是难得一个晴天。
宴姒灰溜溜的从宴宅里出来,身后宴大哥拿着一个花包袱丢给她,乍一看就像是将她扫地出门当叫花子一样。
其实情况也差不多……
为了成功找到证据,宴姒以身为饵,还故意甩开宴大哥派出去保护她的人。
这让宴席很生气!
后果很严重!
前几天事情刚刚过去,宴父宴母又是心疼又是后怕,天天喊她到宴宅吃饭,还想劝她回宴宅住。宴席当时没什么反应,任由宴父宴母关心宴姒。
直到今天,她照例回来想要安抚两位老人,却被宴席扫地出门。
“爸妈那边我会跟他们说,你这阵子给我老实点。”宴席警告道。
大门砰的合上,宴姒抱着花包袱,满脸茫然。
她哥这气生的,会不会晚了点?
还有这花包袱……
宴姒低头一脸嫌弃,对宴席的审美表示怀疑。
包袱不沉,轻飘飘的,没多少重量。
宴姒实在好奇里面包着什么,就打开看了看。
率先引起她注意的是一张黑卡,接着是几把钥匙和几本房产证。
宴姒随手拿起其中一本房产证打开看了眼——好家伙,龙湾区的大别墅,一套要好几千万呢!
剩下几本房产证都跟龙湾区别墅的价值差不多。
宴姒瞬间就不觉得这花包袱土了!她哥眼光真的一绝!
抱着花包袱,宴姒不如一开始的时候觉得它轻了,它明明超级重!
一路上,宴姒能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人跟着,不经意间看过去,发现这些人的装扮有些像保镖,她顿时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跟着她了。
买了点东西,在等车的间隙,宴姒低头玩手机,顺便给她哥发了个消息。
车来了,宴姒上车,余光瞥见蹲在角落里的几个大汉像是在跟谁打电话,她嘴唇轻动,小幅度的勾了勾唇,“别扭的老哥。”
……
太阳西行,落日挥洒。
公寓里,宴姒与叶姝清相对而坐。
女人一身暗色长裙,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腰背挺直,黑发倾泻而下,衬得眉目如画。漂亮饱满的唇轻抿着,肤色苍白到隐隐泛青,一双黑瞳如水濯洗般,清透明亮。
在她对面,宴姒一身简约居家服,栗色的头发被一根普通的黑色橡皮筋绑着,脸上没有涂什么乱七八糟的化妆品,却依旧很能打,一副温婉居家模样。
在她们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盆已经醒好的面粉。
宴姒看着醒好的面粉,拧了拧眉,学着视频里的样子挖出一团,揉成长条。她动作僵硬,紧抿着唇,如临大敌般紧紧的盯着手上的逐渐成型的长条。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紧张过了头,她揉着揉着一个大力,已经成型的长条像滚轮一样轱辘辘的滚到桌子边,宴姒狭长的眼眸睁大,反应过来伸手想要去够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咻——
“靠!!!”
女人表面的温婉居家碎裂,取而代之的是随性跳脱。幸好叶姝清眼疾手快,一股黑气凭空而出,将即将落地的长条接住。
“我服了,真的服了,我没这个天分,我认了,咱们还是去买皮吧!”
自己做难度太高了。
叶姝清摇摇头将长条放到桌子上,自己动手揉了起来,同时还不忘出声安慰宴姒:“这种事情熟能生巧,不需要天分。”
“其实很简单的,力道不要太重,也不要太轻,就像这样。”
她边说边演示,极具耐心。
但是宴姒已经被打击到了,有些恹恹的看着叶姝清动作。
直到最后一步,擀饺子皮,宴姒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又行了!
然而上手一试——
不是薄到根本不能包馅料,就是厚到根本不用包馅料!
跟旁边堪称完美的皮形成鲜明对比。
行嘞!
宴姒拍拍手,认命的站起道:“我去烧水。”
叶姝清笑了笑,应了声好。
厨房与餐桌就隔了一扇玻璃,宴姒在厨房里忙碌,又是点火又是架锅又是放水,忙得团团转。
叶姝一边动作一边看她,眼眸含笑。可她不知想起了什么,垂了垂眼,忽然道:“其实我会的这些都是我姥姥教我的。”
宴姒:“姥姥?”
她查的资料里好像没有这么个人。
叶姝清:“嗯,姥姥。”
她低垂着眼,像是陷入了某个回忆中。
宴姒放轻了接水的动作,指尖抵在灶台上,安静的等待着叶姝清的下文。
“我从小跟姥姥生活在一起,直到我十五岁那年,姥姥去世,才被接到我爸妈身边。”
叶姝清不疾不徐的讲述着,一块又一块形状完美的饺子皮从她手中浮现。
宴姒可以从她简单直白的语言中窥见她对姥姥的思念,从小相依为命,但却简单幸福。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我的,不过我确实比较孤僻,不太喜欢交朋友。”
锅里的沸水翻滚着,叶姝清将一个个包得圆滚滚的饺子放进去,用筷子轻轻搅动。
“我会答应她们的邀约是因为,那天是我的生日,也是姥姥的忌日。”
白白胖胖的饺子随着沸水翻滚,让人食欲大增。
“可能我做人有问题吧,所以那个我认为挺好的堂妹要杀我,另一个经常拿我东西,我怕伤她的自尊心选择闭口不谈的朋友也是一样,还有一个,我是真的把她当好友,只是她喜欢错了人,让我不得不疏远她。”
叶姝清声音淡淡,见饺子差不多熟了,便用漏勺将它一个个打出摆放在盘子里。
“知道她们计划的时候,我没有害怕,只是觉得我做人确实很差劲啊。又觉得真没意思,所有的一切都很没意思。”
还有就是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跟人相处好累,学习好累,吃饭好累,一切一切都好累。
叶姝清是在高三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异常的。
谁能想到,大家眼中完美的宛如天仙下凡的女神,其实早就患上了抑郁类疾病。
只是她尚且还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刚刚满十八岁的她就永远消失在了人世间。
叶姝清实在太过冷静,冷静的像是在诉说其他人的事情。
宴姒从身后抱住她,声音闷闷道:“怎么不找伯父伯母。”
生病了就要去寻求帮助啊。
而且,看那篇报道上,伯父伯母应该挺关心……
“其实他们的感情早就出现问题了。”叶姝清抬手覆上宴姒的手背,暖意源源不断的渡来,将她冰凉的掌心一点点捂热。
“只是因为我,才一直没有离婚。”
叶父生意越做越大,见识得越来越多,免不了有些飘飘然,再加上身旁人的怂恿,早就迷失在花花世界里了。
叶母是个很厉害的女人,陪着叶父一路打拼到现在,也是个雷厉风行的。她一发现叶父出轨,当机立断要离婚。
可是因为叶姝清临近高考,两人坐下谈了许久还是决定等叶姝清高考完以后再离。
这也算是两位家长为数不多的良心。
但最后,他们没有等来高考,反而等来了叶姝清失踪的消息。距离他们感情破裂一年了,两人各自都有了新的家庭,叶姝清的存在就变得很尴尬。
听说她失踪以后,自觉唯一的阻碍没了,两人第一反应不是担心而是他们终于可以离婚了。
他们是在去离婚的路上出的车祸。
“你说,我这样真的算命好吗?”叶姝清转身满脸认真的问宴姒。
宴姒紧紧的抱着她,没说话。一时间,房内只剩下沸水翻滚的咕噜咕噜声。
许久,宴姒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不管好还是不好,以后,都有我在,我会一直在。”
女人声音低哑,话语间满满的都是疼惜。
叶姝清将下巴轻轻地放在宴姒的肩上,纤长的手指攥着她的衣袖,声音轻轻:“我只有你了……”
她说:“我只有你了。”
她真的只有她了。
……
全部说开以后,一人一诡的感情越发好了。
宴姒也知道了之前叶姝清对于这段感情很没安全感。
安全感这种东西是日积月累自然而然积累起来的,不能一下子就冒出来。
所以宴姒和叶姝清约定,如果对方哪里做的不好,及时说出来进行有效沟通,这样一来,也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毕竟嘴长来就是要沟通的。
这天天气晴朗,宴姒原本要带叶姝清去看海,只是才刚下楼,就见楼底下站着个人。
四目相对,宴姒皱了皱眉。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
古茶馆内,宴姒与叶姝清并排而坐,看着对面捏着一个杯子慢悠悠喝茶的老婆子。
这老婆子正是那个将李如意带走的神婆。
宴姒觉得真是奇了,这神婆毫不掩饰的来找她,不怕她报警吗?
毕竟现在外面的警方可一直在找李如意呢。
“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没来过。”神婆笑了笑,放下茶杯。
她依旧是那副不修边幅的模样,灰白色的头发乱糟糟的,几根辫子随意的搭在上面,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乱搭的,五颜六色的胡乱穿在一起。
“那这次来,有事吗?”宴姒抬眼,语气说不上客气。
神婆:“来看看我雇主啊,那个尾款……”
宴姒冷哼一声打断她:“你确定你有资格得到最后的尾款?”
神婆自知理亏,有些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宴姒看她,“你把李如意藏哪了?”
神婆抬头又低头,装傻道:“什么李如意?李如意是谁?跟我有关系吗?”
宴姒似非似笑:“原来没关系啊,行,我会跟警察说的。”
说着拉起叶姝清就要走,神婆赶忙起身拦住她们:“哎哟,别走那么快嘛,老婆子我茶都没喝完呢!”
宴姒:“你跟李如意是什么关系?”
神婆:“……”
宴姒摆了摆手:“算了,这茶也不好喝,待会儿走的时候,记得结账。”
神婆:“她是……我女儿。”
女儿?
宴姒停下,与叶姝清对视一眼,又重新坐回去。
神婆叹了口气,腰背都佝偻了下去,一脸疲态,不再隐瞒:“不是亲生的,是我捡的。”
李如意出生在一个很富有的家庭,只是在她出生的时候,迷信的奶奶找来算命先生为她算命,最后得到的结果是这个小女娃天生凶煞,与她父母相克,总有一天她会害死她父母。
因此,哪怕再不情愿,但在李家老爷的坚持下,李如意还是被送走了。
神婆是在一家孤儿院门口捡到她的,捡到她的时候,她脖子上挂着一个吊坠,上面刻着一个李字,怀里还放着一块被红布包着的玉如意。所以,神婆将她带回去以后,就给她取名叫李如意。
神婆将李如意带回去以后,并没有苛责她,反而待她极好,李如意小时候也冰雪聪明,可爱善良。
事情的转机是在李如意上初中的时候,她的亲生父母找过来了。
李如意一开始根本就不能接受。
她不能接受自己的亲生父母抛弃了她。
后来,在李家夫妇的努力下,她终于松动,但她提了一个要求,她要SW男团的签名照。
SW男团是当时很火的一个男子组合,李如意有一个同学经常在她面前炫耀,得到了他们的亲笔签名照,她不服输,便也提了这么一个要求。
李家夫妇当然答应,查到这个男团在隔壁城市开演唱会,他们立马飞了过去,并成功拿到了签名照。
李如意当天兴奋的一晚上没睡,第二天她早早起床,去上学对着同学一顿炫耀,回来以后,她开始盼望李家夫妇快点回来。
她等啊等。
等了一天……
两天……
三天……
第三天的时候,她终于等来了一个消息——一个李家夫妇在返程的时候飞机出了事故,尸骨无存的消息。
葬礼当天,李如意逃课去了。
站在李家大厅里,她被一群陌生人指着骂。
说她就是个灾星,说李老爷子当初做的对,就应该把她赶出去,又说李家夫妇想不开,在李老爷子和李老太太死后去找了她这个灾星,平白招来祸端。
神婆说,从那天开始,李如意就变了。
“她太执拗了,她与我学了些本事,又看了我师傅给我留下的书,自己摸索着给自己算命,然后,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关了一个星期。”
神婆疲惫的捂住脸。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她执着于逆天改命的原因。
听完神婆讲述,宴姒沉默了片刻,想起李如意曾经说的神婆坏她好事,便问道:“先前,你骗我的事,也是李如意交代的吗?”
神婆摇头:“不,那是我自己主动找的你。”
李如意她们雇佣的骗子是另一位,刚好神婆与那人相识,便截胡了。
“你是天阴体质,李如意想用你的灵魂作为祭品,身体作为容器,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气运渡来,满天过海拿到气运,躲避因果。”
“但是我实在不想眼睁睁看她误入歧途,便将阵法改动了一些。又拖住她,不让她过去。她因为这个,恨不得杀了我。”神婆苦笑。
怪不得。
所以说,对方其实是因为要躲避李如意才跑到其他城市的。
一切都说得通了,宴姒一阵唏嘘。
神婆没有保留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股脑全说了,说完她看向叶姝清,满脸郑重替李如意道歉,接着又掏出一个残缺的牌子,说只要戴上它,叶姝清就能一直在人类面前显现。
宴姒伸手将她隔开,皱眉道:“什么意思?”
神婆顿了顿,道:“我希望你们能够放过她。”
宴姒轻哼:“这才是你今天找上门的目的吧。”
神婆不说话,默认了。
宴姒握着叶姝清的手:“放过她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人心都是偏的,因为李如意跟你亲,所以你偏向她,甚至对于她做过的错事都能选择原谅包容。”
“但我的心也是偏的,。”
“她伤害了我爱人,这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谢谢你跟我们说这些,也谢谢你当初更改了阵法,告辞。”
这一次,神婆没有再挽留。
宴姒成功的带叶姝清去看了一次海。
日子照常过着,直到三天后。
睡梦中,宴姒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打开门一看,又是神婆。
只见她满脸焦急的道:“出事了!李如意献祭自己打开了阴界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