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古代言情>听说丞相要篡位>第九十六章

  那阵法满是煞气和杀意,又有散不尽的死寂,惹人心慌。

  靳殇冗却像没事人一样,还有心情打量一下这阵法做的如何。

  墨岑微不可见的抿了抿唇,那是杀阵,他不信阵中央的人会不知道。

  靳殇冗勾了勾唇,将视线移到了墨岑身上,“打个赌如何?”

  “什么?”

  “我死了,你会不会后悔?”

  “不会。”

  被问的人回答的干净利落,也没有要考虑的意思。

  “可是朕赌你会悔,太傅大人。”

  黑眸中点点笑意动人,惹的旁人无端心悸又心慌。

  墨岑的银眸中终于有了点波动,石沉大海般的泛不起涟漪。

  那杀阵渐渐闪起了些亮光,靳殇冗依旧淡定。

  等万斤重的力气压着他往下沉的时候,他才有了些反应,微不可见的扬了扬眉,原来不是雷劈啊。

  阵法启动,周围的光影便渐渐散了,台下的人也看到了台上的情景。

  那暴君浮在空中,像是没了什么生气。

  而胜了的上神却不知为何,有些不对劲,他身上没有伤,却像遭受重创一般,有些站不稳,单膝跪在地上以后,还要借着剑的力才能勉强稳住身形,殷红的血染红的薄唇,落在了白衣之上。

  台下吵吵闹闹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这种情形议论了起来,关注的却也不是那个什么所谓的上神,而是在看到那里在杀阵中的暴君之后,突然一起欢呼了起来。

  他们一个比一个高兴,似是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余封眯了眯眼,强行将杀意压下,无尘似笑非笑的看着下面的人,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那重力似是想将他砸入深渊,靳殇冗勾了勾唇,可不会有比他再深的深渊了,还不如魂飞魄散来的有趣些。

  杀阵终究不是那么好过的,凌厉的风刃一寸一寸的割着他的皮肤,疼痛五孔不入,厉鬼啃食般难熬,慢慢残食着人的理智。

  杀阵多层,似是十八层炼狱一般,压的人不得轮回,又将世间最残酷的刑法都派上了用场。

  靳殇冗皱了皱眉,意识浮沉,没有半点反抗的机会,又或者说,他没想过挣扎。

  意识已经分不清是在聚拢还是消失了,却渐渐有些清醒,大概是回光反照,不死于杀阵,他本来也没有几天活着的日子了,从北蛮回来以后,一天一天坏下去的身体,本就没有阻止的途经。

  同墨岑这场争斗是免不了的,醉离泽想让他将墨岑杀了,这场局在他还未出生的时候就开始了,醉离泽通过各种的方式给他增添磨难,目的只是想将他逼疯,可是醉离泽成功了,又没成功,他好似是疯了,只是没有按照醉离泽预想的方向疯下去。

  再者,若是选个旁人,或许早就死在他手里了,而现在这个恢复了上神记忆的墨岑,虽然也不合他心意,他却能从这个人身上,感知到另一个人的存在,而醉离泽,并不知道那个人还在。

  可不管是站在杀阵外面的墨岑,还是早些年他认识的墨岑,又或者是那个先前频繁出现在他梦中的所谓的上一世的爱人,他从来都是主动往前走的,如今败的彻底,自然得认输,他向来喜欢赢,却也输的起,这天下之大,他靳殇冗从来就没有非谁不可的道理。

  没兴趣去找什么人,却也没准备杀了墨岑,杀了墨岑,他又能活几天呢,再者,墨岑只是不爱他而已,何必强求,至于其他的,这无趣的棋局,也没有让他留恋的理由,索性不如听天由命。

  身体凉的似冰透骨,鬼使神差的,突然觉得好似不是有人非要他死,而是他本来就已经死过一次了。

  意识渐渐消散的时候,他似是落入了一个带着暖意的怀抱,后来便没有知觉了。

  白衣华服的矜贵清冷男人通身写着疏离,风带起了衣尾轻舞,那人似神明降世,却好似又没有神明的悲天悯人,他动作轻柔的将人稳稳抱在怀里,带着些疏离的眉眼才看到怀里的人以后化成了掺着血意的柔,温柔的抚了抚人的眉眼,低声呢喃,似是浸透了千年的相思落寞,带着散不尽的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又有从心底蔓延开的无边柔情,“接到你了。”

  男人周身的白光隔绝了杀阵的煞气,他抬眼看了看,指尖轻动,杀阵便寸寸碎裂,汹涌的威压翻滚,最后在墨岑眼前炸开。

  墨岑微微愣神了片刻,忽而勾唇露出了一抹无力的笑容,赌局刚开,他就败了,意识到爱上靳殇冗那刻,他才算真正活着。

  抱着靳殇冗的男人看了一眼墨岑,周身的气息并没有什么变化,气息被他刻意压制,却依旧能让人窥见些后面的磅礴威压,这天地或生或灭,不过一念之间,只是那人一句话也未说,旁人也分不清喜怒,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看台上也没有什么人,余封轻啧了声。

  男人收回了目光,又看了一眼怀里已经昏迷了的靳殇冗。

  他先前没办法在不破了幻境的前提下进入这个幻境,但是苏辰和商沉前些日子已经同他的记忆融合,他也能借着那两个人,看一看这里的事情。

  这场幻境是人为的棋局,又长于二十多年之久,许多事情算是他们的前尘往事,却有处处都有偏差,又或者说,没有半点相似,可这一幕,却偏偏像极了。

  当年也是闹到了这种地步,不过当时没有真的打起来,他手里的剑,永远不会指向靳殇冗,当时靳殇冗,又或者说是靳忱安,只是轻扬了扬眉,“既然认定我就是作恶多端的灾星,该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不得好死,杀意既然生了,又何必装模做样的作副深情的模样,墨岑呐,杀了我。”

  后来阵法启动,靳忱安又问他,“墨岑,若我死了,你会不会后悔?”

  如今的靳殇冗赌这个墨岑会悔,他还是犯了不可更改的错。

  微微抬眸,男人抬手将墨岑变成了一个光团收在了手中,那碎片渐渐同他融合,好歹是他的神识碎片,竟然无能到这种地步。

  台下的人如今看不清楚台上的情景,余封和无尘却看的清楚。

  却也不觉得惊讶,他们还不至于连本源都搞不清楚,虽然有些不喜,但是自己还是了解自己的脾气的,他们迟早会恢复成同一个人,只是如今还不行,靳殇冗交代的事情还没有完成,他们还得在这个幻境在留一会儿。

  那男人似乎也知道这件事情,并没有说些什么,周身有强压传开,破开了看台的屏障,他和靳殇冗也消失在了原地。

  余封扯了扯唇,“我以后要成为这么无趣的人吗?”

  边抱怨还不忘完成靳殇冗交代的事情。

  将靳泽安转移到了看台上。

  醉离泽花了二十多年的时间布置的局,总不会那么轻易的就结束,就算靳殇冗自己没有求生的念头,醉离泽也会派人将墨岑杀了,从而让靳殇冗活下去。

  所以如今四方动乱,也是醉离泽的手笔,影和暗他们出去了那么久,整治动乱忙的没有半点闲歇的时候,可四方动乱,其实并没有人员伤亡。

  靳殇冗也知道这个事情,派人出去也只是为了将影阁和暗阁支开,那群人,知道他死后,估计也不会久留。

  靳殇冗在靳泽安身上留了一抹意识,算是为了在他死后安定这个界面,棋局破碎,这个天下似乎还在运转,总不好因为他,扰了一方平安,顺带查一查醉离泽。

  那人总不会是因为单纯的无聊,才设下这么个局,醉离泽眸中的无端执念,也是靳殇冗要查的东西。

  可是和那个男人的记忆稍稍同步了一下,余封才算知道,这个界面,才是正个的一个幻境,虚虚实实,除了他们这些棋局之内的人以外,剩下的也都不是真的。

  可是醉离泽还是要查的。

  一个清楚他和靳殇冗过往的魔族圣子,在那些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人。

  台下再次看清楚台面上的人的时候,阵法早已经破碎了,黑云也没了踪迹,天蓝的有些刺眼。

  黑衣的人懒懒的抬了抬眼,带着身后的两个人就离开了。

  台下的人都还在震惊中没有反应过来,等触及到那黑衣的人的目光以后忽而四散了开,谁知道那暴君会不会寻仇?

  等人走了以后才又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议论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墨岑上神呢?”

  “那暴君不会是将墨岑上神杀了吧,要不然他怎么活下来的?”

  “杀了上神,不能吧?那暴君有那本事能放过我们?”

  “喂,你们知道那暴君身后那个雪青色衣服的人是谁吗?”

  “谁啊,还能比上神厉害不成?”

  “不过那暴君今天没死,不会过来找我们寻仇吗?”

  “哎呀,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又没伤了他,不过看个热闹,他心眼能小到这个地步?”

  “那倒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说这暴君是灾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