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古代言情>听说丞相要篡位>第九十五章

  “神女大人既然知道云州城还是朕的国土,就该清楚,他们没有直呼朕的名讳的资格,而你,也同样没有资格,进了朕的国界,就得按照朕的规矩办事。”

  苏羽柒那张出尘的面容难得出现了抹不再是平静的表情,像是再看什么笑话,漂亮的眸子因为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嘲意少了些出尘的意味,“虞国的陛下竟然天真到这种地步?”

  靳殇冗轻笑了声,不以为意,“天真的是你才对,四界分立,朕是人界的主宰,你随意看的一山一河,皆由朕做主,天帝下界,也不过是和朕平起平坐,而你区区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神女,远没有同朕说话的资格。”

  下方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觉得要么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要么是靳殇冗的脑子出了问题,和天帝平起平坐,他疯了吧?

  苏羽柒也是这样觉得的,嗓音里是藏不住的不可置信,“就凭你,也配同天帝平起平坐?”

  靳殇冗不自觉的偏了偏头,幅度不大,甚至有人都察觉不到,睫毛随着微垂的动作遮住了眸中的思绪,话音里也没什么情绪,“神女大人觉得神是个什么东西,高人一等的无用信仰?还是说,打着为苍生的名号,就真的觉得自己比旁人能耐不少,既然你和人不是同类,那你的拯救苍生,又是什么,像是一个人放言说他要保护一群蚂蚁一般,自以为是的施舍,还要那些蝼蚁感恩戴德?”

  “众生平等,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可朕觉得,神女大人明明低入尘埃,又心比天高呢,既然如此,朕又何必自降身份,想踩着朕前行,你还没有那个资格。”

  他说话便不等人回话,没了继续这场闹剧的心情,利刃穿透心脏的时候,血液溢出落在了白色的裙子上,苏羽柒眸中满是震惊,“你......”

  她到死也不知道,一个人,为什么可以杀死自己这个神女。

  靳殇冗懒懒的抬了抬眼,指尖轻动,将人从看台上丢了下去。

  人群又开始叫嚷了起来,惊讶的,嚎叫的,咒骂的,诅咒的,似乎都不少。

  原本跟在那神女身后的人已经仓皇乱窜,连滚带爬的朝看台下面跑去,生怕晚一会儿自己就遭殃了。

  而那个神女的尸体旁,没有半个人上前。

  靳殇冗淡淡的看了一眼,黑眸无波,安安静静的,无喜无悲。

  靳殇冗也没有管他们刚才说的热闹的看客,成不了大事的人,总爱聚众喧吵,又爱跟着风做墙头草,天下的人那么多,他还没无聊到同这些人计较。

  忽而一道剑刃划破空气,朝着靳殇冗刺了过来,那些逃窜的人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又都停下了脚步。

  “那个不是墨岑仙尊吗?”

  “什么墨岑仙尊,我先前听说,墨岑是天界的上神转世。”

  “真的?”

  “内部消息,怎么可能是假的?”

  “靳殇冗杀了那个没用的神女只是侥幸,墨岑上神肯定能将他的头颅砍下。”

  靳殇冗抬剑挡住了攻势,轻扬了扬唇,“即是上神,何必学些偷袭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墨岑看了看他,没有回话,眸色中是常年带着的寒气,似是有些杀意,剑风来的快了些,靳殇冗并没有看清楚。

  他翻身躲过,那剑劈断了余封面前的桌子。

  余封撤身跃到了后面,语气中满是告状的委屈,带着部加掩饰的控诉,“阿余,他欺负我。”

  无尘掀了掀眼皮,又慢悠悠的收回了目光,他为什么会和这种人是一个人?

  向来心境空明,难有情绪的佛子,头一次蔓延出了类似于嫌弃的情绪。

  余封说话的功夫,那边打架的两个人已经将看台拆了七八了。

  有道剑刃伤了靳殇冗的手腕,墨岑冷眼瞥了一眼,不知为什么突然心口有些似是要炸裂般的疼痛,那痛意漫入骨髓,他微不可见的敛了敛眉,没再继续攻击。

  无尘眸中没什么情绪,他们若是现在插手,靳殇冗可能会先将他们杀了。

  只是还是上前将人的手腕拽了过来,上药,包扎。

  台下一时安静了一瞬,不是他们不想说话,而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带中场休息的?

  眼神好的还能看到靳殇冗手上的伤,不过拇指指甲盖那么长,浅浅的一道,隐约有些红意,那血都留不出来。

  浅风吹过,留下一片寂静。

  “......这是......什么情况?”

  “墨岑上神......和那暴君......认识?”

  “我看墨岑上神面色不好,不会是被那暴君伤着了吧?”

  “那暴君怎么可能那么厉害?”

  “天地制约限制,上神下界也不是凌驾于全部人之上的,只是站在绝大部分人的能力之上,那暴君本就在人界难逢敌手,加帝王命格护体,又与魔族勾结,区区一个上神,还真伤不了他。”

  “啊对,差点忘了,那暴君还和魔族邪祟有勾结。”

  “哎哎,你这人怎么长那暴君的士......咦,人呢?”

  周围的人左看又看,却找不到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只是看见远处有个带着斗笠的人逆着人群朝远处走去,那斗笠下面还有一层黑纱,将人围的掩饰。

  靳殇冗并没有过于关注下面的人,也就没看到那个人,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那人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魔界中,有个男人摘下了斗笠,黑色如瀑的墨发披散在身后,周围的魔类却察觉不到他的半点气息。

  靳殇冗唇角轻抽,无语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无尘弯了弯眼,退到了一旁站好。

  他看出来了,靳殇冗想踹他一脚,大概是觉得对他这么个佛子这般粗鲁不太好,才勉强忍了下来。

  墨岑面色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银眸没什么情绪,也不念什么情谊,银眸底下却有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挣扎,“靳殇冗,将死之人,何添杀孽。”

  靳殇冗歪了歪头,轻声笑了笑,那笑意似是带着悦意,细查却又没什么温度,“是我疯了,还是墨岑疯了?他们以下犯上,本就是死罪,不杀,算是我心情好,杀了,也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我本就是作恶多端的坏人,该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不得好死,杀孽既成事实,又何必装模做样的求个可怜,墨岑呐,杀了我。”

  墨岑微微敛了敛眉,手腕轻动,便又朝靳殇冗攻了过来,招式凌厉,没有半分留情的样子,“不知悔改。”

  靳殇冗沉声笑了笑,他从这无情的上神眸中,看到了一抹不忍,倒是稀奇。

  就是有些分不清楚,是神明的悲天悯人,还是旁的些什么。

  剑影似舞,相撞的剑发出来的声响不息,一黑一白,来来往往,不分伯仲。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黑云渐渐遮住了天,狂风卷起细沙,像是在给这场斗争造势。

  靳殇冗轻啧了声,挽了个剑花将剑收在了身侧。

  墨岑微微敛眉,收住了朝靳殇冗脖子划过去的剑,剑气抚过,划断了几根墨发。

  靳殇冗淡然的抬了抬眼,并不在意,“突然有些好奇,你抛不开七情六欲,跳不开因果轮回,躲不过报应不爽,为什么可以称之为神?”

  可他也知道没有谁能躲得过因果轮回,也没人能逃得过报应不爽。

  虚假的东西成不了事实,漏洞太多,也让人入不了局。

  他认识的墨岑,不是这般矛盾又无趣的人。

  和梦中的幻影无关,早些年的时候,他认识的墨岑也不是这般矛盾的人。

  而眼前这个人,身上有墨岑的气息,却又承载着自己生长出来的意志,只是设局的人大该是真的和他有仇,并没有对他下很多功夫,倒是意外的好懂。

  墨岑没有回话,银眸底下的挣扎也没有半点显露的痕迹。

  靳殇冗扬了扬唇,抬头看了看被黑云遮住的天,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聚起了雷霆之势。

  大该是用来劈他的。

  人到底能有多大的本事呢,旁人信他一人可以毁灭万生,却不信他能有高于众人的能耐,又理直气壮地用这么多的雷来劈他。

  无趣的紧。

  墨岑也看到了突变的天色,他同靳殇冗打了已经有几个时辰了,如今这样的天色,分不清楚是不是已经过了一天。

  “墨岑见到靳泽安没有?”

  “什么?”

  “没什么。”

  靳殇冗轻笑了笑,没有再说一遍的打算,他曾算到过,会有异世的亡魂借用靳泽安的身体,只是靳泽安本就是醉离泽做的傀儡,还是被丢弃了的傀儡。

  所以他算是助人为乐,以血为引,供那个亡魂占了那个身体。

  可这样的血契是有条件的,那个人,承载着他一瞬的意志,虽然不久,却也够用了。

  既然墨岑没有见过,事情就更好办了些。

  台下的人渐渐看不清楚台上发生了什么,余封眯了眯眼,他离的不远,却也看不清楚,无尘抬了抬眼,没有强求的意思。

  靳殇冗脚下渐渐浮现出些稀奇古怪的阵法,本该是压抑又令人厌烦的气氛,却因为他的反应而有些不同。